正文卷 祖母,賞飯 文 / 滄海一米
等九娘子醒過來時,便發現一雙如黑耀石般晶亮的眼睛不錯眼珠地盯著自己看,頓時一驚,下意識地便要去拉自己的衣裳,這才發現自己的褻衣領口大開,裡邊本來穿著的蔥綠的肚兜也早已不見了蹤影。
當下便惱羞得用被子蒙住了頭,甕聲甕氣地說道:「侯爺,請您先出去一下吧。」
徐振祥連錦被一起抱住那軟軟一團,強行將被子從九娘子頭上拉下,對著九娘子的眼睛說道:「怎麼,都已經是我的人了,還叫我侯爺嗎?」
九娘子無奈,只得問道:「那該叫什麼?夫君?壞了規矩吧,那叫什麼好呢?」
徐振祥刮了刮九娘子的鼻子:「你這個人,我的表字是君,你叫我君好了,當然是只有你我二人的時候。」
九娘子反覆念叨道:「君?溫爾,謙謙君子?君……」不由撲哧一聲笑了出來。
見徐振祥有些惱怒地看著自己,才連忙止住笑:「不是,我只是覺得這字好像不大配你似的,呃,君!」
說完又控制不住地想笑,最終那笑聲都被徐振祥都含在了嘴裡,化在了徐振祥的胸腔裡了。
待這一個深吻結束時,九娘子便試圖推開徐振祥,也惱怒道:「你這人,我的唇都腫痛了……」
徐振祥笑了,手指按了按那腫脹的嘴唇,說道:「嗯,是我不好,下次會注意的,快起吧,等會還等跟著我去見父親母親和老太君呢。」
九娘子一驚,不由得坐起身來:「什麼?有這個必要嗎,我只是個……」還沒說完,被徐振祥打斷:「你是我的謹夫人,現在侯府上下的下人們都快要知道了,難道還不去跟各位長輩見見面嗎?」
說罷,自顧自地起來了,高聲喚了珍菊進來服侍九娘子,自己卻進了淨房去了。
珍菊低著頭進來,服侍著九娘子起身,拿了件大衣裳披了,才喚外邊的靈菊抬熱水進來,靈菊吃力地拎著大木桶進來,珍菊連忙去幫忙,二人面紅耳赤地弄得滿頭汗,正碰上從淨房裡出來的徐振祥。
徐振祥看著兩個丫頭將水桶抬進淨房,皺著眉頭問道:「你就這麼兩個丫頭嗎?怎麼忙得過來?」
坐在妝台前的九娘子答道:「嗯,我這也沒什麼事,兩個也夠了。」
徐振祥沒說什麼,外邊卻傳來貞娘的丫鬟翠竹的聲音:「侯爺,夫人請您過去榮祥堂說話,有事相商。」
徐振祥答應了一聲,起身對九娘子說道:「好了之後你就去榮祥堂,再一起去榮安堂!」
九娘子也起身應了,送了徐振祥出門。
珍菊和靈菊二人服侍著九娘子沐浴更衣,因為今天要去見長輩們,九娘子從衣櫃裡挑了一套豆沙色的百碟穿花的雲錦襖裙,外邊是一件月白色的琵琶襟的長褙子,頭上只簡單挽了個流雲髻,插了支水晶薔薇花簪子,在髮髻裡隱隱地埋了幾粒珍珠頭飾,走動之間,閃閃爍爍的。
收拾好了之後,珍菊端了碗燕窩粥來:「夫人,這是早起廚房送來的,怕夫人一會兒顧不上用膳,先墊上點也是好的。」
九娘子接了過來,吃了幾口說道:「以後不能如此行事了,叫外人看見還不知道怎麼說我呢,初來乍到,還是低調點好。」
珍菊委屈地說道:「夫人,那廚房的李嬸子非要給您送的。」靈菊也在旁邊幫腔道:「夫人,這府裡的下人們都在說,侯爺特別寵愛您呢,連平日從不露面的黑臉侍衛都派上了。」
九娘子拿著琺琅小調羹的手抖了一下:「你說什麼,府裡的下人們都知道?」
靈菊點點頭:「反正奴婢走到哪都能聽見有人在議論著您呢。」
九娘子放下調羹,拿帕子擦了擦嘴,對珍菊和靈菊二人鄭重地說道:「這樣就不好了,咱們是初來的,行事這樣高調,以咱們的身份來說,可不是什麼好事,你們倆這幾天可要當心點,萬事莫要與人多多,更不要有所爭執,要知道,槍打的可是出頭的鳥。」
珍菊和靈菊二人應了,九娘子這才帶著珍菊往榮祥堂而去,留了靈菊在榮月堂裡看著。
榮祥堂裡,貞娘同徐振祥正在相對坐著用早膳,二人之間沒有說話,旁邊服侍的人也都垂首低頭,堂上靜悄悄的,用好了膳,撤了桌子,二人才換到桌旁坐了,貞娘問道:「侯爺,今兒可是要帶妹妹去見父親和母親?」
徐振祥淡淡地說道:「是要去的,祖母早就念叨著,還得去見見祖母,反正父親和母親也是要去榮安堂的,索性一會兒就一起去榮安堂吧。」
貞娘心下驚訝,臉上依舊笑著說道:「難得小九如此得侯爺的疼惜,她還真是個有福氣的。」
對貞娘的這句酸話,徐振祥好像沒聽到,也沒有回話,只是喝著茶。正好此時,翠竹來報說:「謹夫人來請安了。」
徐振祥這才放下茶碗,看著走進門來的九娘子,嘴角竟不由揚起一絲不易察覺的笑容來。
這絲笑容卻被貞娘捕捉到了眼底,貞娘的眼神黯了下來。
九娘子上前恭敬地給徐振祥和貞娘行了禮:「小九給侯爺和夫人請安了!」
貞娘笑著說道:「妹妹多禮了,只不過妹妹既然進得府來,就不可再用小九來自稱了,還是稱謹娘吧,侯爺,您說是不是?」
徐振祥不置可否,九娘子趕緊應了:「是,謹娘聽姐姐的。」
正在這時,翠竹又報:「平少爺琴姨娘和燕姨娘來請安了。」說罷,兩個婦人帶著個孩子進了門來。
九娘子趕緊站到了一邊,這才第一次看到了徐振祥的庶長子,徐安平,他緊緊地貼著琴姨娘站著,小手還拉著琴姨娘的衣裳下擺。
這是個六歲多的孩子,長得白白淨淨的,眉眼都有幾分徐振祥的影子,但是更像琴姨娘一些,似乎是個很靜的孩子。
徐振祥看見這孩子這畏畏縮縮的樣子,心裡就一股火上來了,還沒等三人開口請安呢,就訓斥道:「沒有先生教過你禮儀和規矩嗎?這麼大了,還躲在姨娘身後,像什麼樣子?」
那孩子本來好像就怕徐振祥,再被他這麼一吼,眼淚立刻就掉了下來,癟癟嘴就要哭了,徐振祥怒道:「還敢哭,哭什麼?」
琴姨娘趕緊將孩子的手鬆開,心疼得想哄孩子,又不敢,臉上的矛盾神情讓人看了都心酸。
那孩子被徐振祥吼得又不敢哭出聲來,只拚命壓抑著,哽咽著,漲得小臉通紅的。
貞娘便笑著打圓場道:「你這是幹什麼呢,一大早的火氣這麼大,平哥兒,來,不哭,到母親這來。」
那平哥兒便一邊覷著眼睛看徐振祥,一邊走到貞娘身邊,貞娘拿了帕子替他擦拭了臉上的淚水和鼻涕:「好了,不哭了,告訴母親,你可有好好跟著先生習字讀書呢?」
平哥兒還在哽咽著,點點頭:「回母親的話,平兒一直很聽話的,先生也說平兒用功。」
貞娘點點頭:「那就好。」轉臉對琴姨娘說道:「你們也早點散了吧,待會兒侯爺和我還得帶著謹妹妹去榮安堂呢。」
那琴姨娘一臉感激地看著貞娘,立即應了,燕姨娘卻是滿心的不高興,今兒她特地著意打扮了一番,還不到暖和的時候,她就已經穿上了玫紅的綃紗褂子,襯著自己如玉的臉龐,就想著博得徐振祥的一顧罷了,誰知道進來到現在,還沒來得及讓她開口呢,先是那個死孩子惹怒了侯爺,再是夫人就這麼打發她們回去了,更讓她受不了的是,這個比她後進門的庶女,憑什麼就有資格去見老太君呢?
想到這裡,她便插嘴說道:「謹姐姐好福氣,一來就能去見上老祖母了,可憐燕華我,還沒人帶著去拜見老祖母呢!」
九娘子無語,站在一邊,盯著自己的腳尖看。貞娘不愧為當家主母,話說得滴水不漏的:「妹妹這是怎麼說的,今兒是老太君吩咐下來的,要見見謹妹妹,我們自然是聽老祖母的話的,妹妹若是想拜見,也肯定會有機會的不是?也不急在這一天了,畢竟謹妹妹是才進門的新人嘛。」
這話一下子就戳到了燕姨娘的心窩子上了,是嘛,新人啊,只見新人笑,不聞舊人哭嘛,還拿老太君當擋箭牌,那意思是人家老太君不想見你,我們也沒辦法啊。
燕姨娘的臉一下子就垮了下來,正想說上幾句反擊時,徐振祥開口說道:「平哥兒回去好好讀書,否則仔細你的皮!咱們也該走了。」
說罷就站起身來,先往外走了,貞娘忙將平哥兒鬆開:「快跟著姨娘回去吧,你們倆也先散了吧。」
便也站起身來,對九娘子說道:「謹妹妹,咱們也走吧。」
九娘子應了,那琴姨娘也趕緊拉著平哥兒退了下去,燕姨娘無法,氣得倒仰,也只能恨恨地退了出去。
九娘子跟在貞娘後邊,無意間瞥到八仙桌底下似乎有什麼東西掉在那兒,回過頭去看了一眼,原來是那方被貞娘拿著替平哥兒擦淚的帕子,就這麼被貞娘嫌惡地扔在了桌底,再想想剛才貞娘對平哥兒的那副和善慈愛的樣子,九娘子心中不由微微有些異樣。
望著前方那個大方端莊高貴的背影,九娘子頓了頓,就趕緊跟了上去。
徐振祥走在最前邊,貞娘走在中間,九娘子落在最後,三人之間也沒有話說,就這麼默默地走到了榮安堂。
榮安堂的暖閣裡頭,一身暗紅的團福錦袍的老太太坐在羅漢床上,下首的幾張椅子坐著幾個人。
九娘子隨著貞娘進了門,也不敢抬頭去看,只管低頭跟著。隨著二人給在座的老太太請了安,又向老侯爺和太夫人請了安,還向一個二老爺請了安,這才跟著貞娘站在了一旁。
那羅漢床上坐著的老太太問道:「這就是你們房裡的那九娘子吧?快拉過來叫我看看皮相。」
旁邊的丫頭都掩嘴笑了,一個穿著鴉青色比甲的大丫鬟走過來拉了九娘子走到老太太的身前,又從旁邊的案幾的匣子裡拿了個金絲邊的眼睛幫老太太架在了鼻子上。
老太太拉過九娘子的手,細細看了看,點點頭,又細看了九娘子的面孔,最後還讓那丫頭微微掀了九娘子的裙子,看了看腳,這才笑道:「真是個齊整的孩子,貞娘,我老婆子說話你也別見怪,雖然你們是姐妹,我看,這孩子倒比你齊整些。」
貞娘笑道:「老祖宗真真偏心呢,不過貞娘這妹妹的確是生得好,就和我那姨娘一樣好風采呢。」
貞娘的這句有意無意的話,讓堂上的人都聽明白了,這妹妹是庶出的,九娘子面上沒有任何不悅,還是一副沉靜的樣子。
老太太拉著九娘子的手:「嗯,性子也靜,這樣好,我就不喜歡那些個咋咋呼呼的閨女,吵得我老婆子耳朵都疼了,這樣的孩子才好呢,」又瞇著眼睛打量了一番九娘子:「嗯,眼睛生得最好。你可是閨名喚作謹娘的?」
九娘子吃了一驚,沒想到老祖宗竟然也知道自己的閨名,恭敬地答道:「回老祖宗的話,是的,謹娘排行第九。」
老太太點點頭,從身後拿了個精緻的小匣子出來:「也沒什麼值錢的東西,小頑意,拿去頑吧。」
長者賜,不可辭,九娘子趕緊雙手接了過來,跪著對老太太行禮謝道:「多謝老祖宗偏疼,謹娘愧受了。」
老太太點點頭,九娘子起身退下了。
剛剛在貞娘身後站定,便聽到一個尖利的聲音:「喲,貞娘,這便是你那娘家妹子嗎?」
貞娘忙恭敬地答道:「回母親的話,正是九娘子謹娘。」說罷拉了九娘子過來站到了太夫人的面前。
太夫人用極苛刻和不屑的眼光打量了九娘子一遍,笑道:「你們府上真實慣會養女兒的,嗯,還不錯。」
貞娘臉色微變,但還是笑著說道:「母親說笑了,謹娘剛進府,規矩什麼的都還不懂,還望母親多多擔待點。」
太夫人哼哼道:「我擔待什麼的倒是不必了,只要你這妹子能快點養出孩子來才好呢。」接著不待別人回答,又對徐振祥說道:「我怎麼恍惚聽見下人說,新來的謹夫人,怎麼,成了夫人了?那貞娘呢?你將貞娘立於何地呢?」
太夫人的話太過直白,一時,不光九娘子的臉立刻通紅了,頭低得更低了,在外人看來,似乎是受不不小的委屈,但實際上,九娘子是在無聲的抗議,什麼話,難道自己被抬進來就只剩下這個用途了嗎?那與母豬有什麼區別?九娘子在心裡忿忿不平。
徐振祥神色依舊不見波瀾,起身向太夫人回道:「是兒子吩咐下去的,謹娘與貞娘本就是姐妹,所以就這麼叫了,母親可是覺得不妥?」
太夫人哼哼道:「我哪裡會覺得不妥,只是這還沒生下孩子呢,就是夫人了,那生了孩子,貞娘可怎麼辦,難道被逐出府去嗎?」
貞娘的臉上也越發不好看起來,太夫人這是變相地在說她沒有子嗣嗎?這可是貞娘最大的痛處,如今太夫人就這麼一腳踩下去,任誰都有點受不了。
眼看著氣氛凝滯起來,老太夫人開口說道:「好了好了,你們也都忙,就都先散了吧,謹娘啊,你留一下,我的眼神不大好,你可會寫字?」
九娘子連忙答道:「會寫的,老太君有什麼儘管吩咐好了。」
老太夫人非常滿意,這孩子就是機靈,馬上知道了自己有話要吩咐了,於是笑道:「也沒什麼,只是想讓人將我那佛經再抄一遍,字寫工整點的,省的我看不見。」
九娘子忙朝貞娘看了一眼,貞娘笑道:「你這丫頭倒也命好,這一會子又得了老太君的眼緣了,既然老太君吩咐你,你就好好地抄吧,也是積福的事,不是嗎?」
九娘子忙英了,那邊老侯爺便起身和二老爺、徐振祥出了暖閣,太夫人本想趁這個機會好好折辱一下九娘子,沒想到連老太君都這麼護著她,讓她都沒有機會下手,這讓她很憋悶,然而無法,也只能站起身來,氣呼呼地出去了。
貞娘落在最後,心情複雜地看了九娘子一眼,也躬身退出去了。
待人都走完了,老太夫人便說道:「玉梅,將我那卷佛經拿過來。」那個穿鴉青色比甲的大丫頭便去裡邊一個屋子,一會兒功夫拿了個托盤出來,上邊放著一卷佛經,還有筆墨紙硯,齊全著呢。
老太夫人笑著說道:「你就去隔壁的屋子寫吧,那還有炭盆,也不大冷的,我先去歪歪的。你寫好了,喚丫頭就是了。」
九娘子應了,老太君便扶著兩個丫鬟的手起身往內堂去了,九娘子躬著身子送了老太夫人,便回身,那喚作玉梅的丫鬟說道:「謹夫人,請這邊走。」
九娘子跟著那玉梅到了暖閣旁邊的一間屋子裡,這屋子裡顯然是平日裡老太夫人念佛的地方,一股子淡淡的檀香的味道,玉梅將九娘子帶到黑檀木的案幾前:「老祖宗說將這些都抄了。」指著經書,對九娘子說道。
九娘子應了,還好,她也陪過五姨娘抄經書,還比較熟悉,玉梅又說道:「奴婢們就在門外,謹夫人若是有什麼吩咐只管喊一聲便是。」
九娘子應了,便打開了經書,找到了老太夫人做記號的地方,準備等會就開始從經書上的位置開始抄了。
玉梅放好茶水點心,就輕手輕腳地退了下去,堂上就只剩了九娘子自己,在開始抄起書來。
內堂裡,老太夫人聽了玉梅的回話:「那謹夫人一點不耐的神色都沒有,認真地淨了手,便開始抄了起來呢。」
老太夫人興奮地說道:「怎麼樣,你們看看這個法子可好用的。接下來就該看看這丫頭心性如何了。」
外間,九娘子略略思索了下,便在紙上寫了比平常還大一號的字,選的一張雪白的活頁紙上,因為是寫給老太夫人看的,而老太夫人剛剛還得戴上眼鏡看自己呢,九娘子便提筆寫了幾個公正的楷體,對著看了看,最後才拿起筆來細細地開始寫了。
九娘子這邊正認真地埋頭抄寫,那邊老太夫人同丫鬟們說著家常話呢。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九娘子覺得自己實在是脖子酸痛,才放下筆轉動了一會,花了將近一個多時辰的時間,終於將老太夫人給的部分抄好了,起身來,四處走動了走動,才向外邊晴朗的天空看了看,便喚了聲「玉梅!」
那邊,馬上有人應了,玉梅打了簾子進來了,歉意地說道:「勞煩謹夫人了,老太太這邊有請呢。」
九娘子便將抄好的經書都收拾好,一起交給玉梅道:「這些我都抄好了,為了方便老太君看,我都把字抄得大了點,姐姐看看合不合適?」
玉梅接了過來,翻著看了看,讚道:「奴婢當不得謹夫人如此叫,謹夫人的字當真是漂亮,還這麼有心,老太太一定喜歡的。」
九娘子笑道:「那就好。」說罷便跟著玉梅出了這間屋子,走到另外一間寬敞的廂房裡。
老太太歪在裡邊的榻上,見九娘子進來,拍著自己身邊招手道:「來,快過來,也勞累你這麼半天了,快來坐著歇歇。」
九娘子依言過去坐在了老太太身邊,玉梅也將那抄好的經書遞給老太君:「老天天,您瞧瞧,謹夫人的字多漂亮,還特地給您把字抄大了些呢。」
老太君「哦」了一聲,接過來看了看,點頭笑道:「嗯,真是個有心的孩子,多謝你了。今兒個中午就留在這陪我老婆子用膳吧,多點人吃起來也親香點。」
九娘子哪裡敢不答應,連忙應了,起身謝了老太君賞飯,要知道可不是誰都有這個福氣被老太君留下來用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