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卷 喪事,商議 文 / 滄海一米
韓太醫語音一落,翠竹和筱竹兩個丫頭便放聲大哭起來,大太太更是哭得暈了過去,老太君也哭的有點撐不住了,徐振祥呆呆地站在那兒,半天都沒有反應,只是紅了眼眶……
九娘子一邊落淚,一邊看著這狀況實在太亂,才撐著吩咐了翠竹和筱竹趕緊給貞娘擦洗身子,換衣裳什麼的。
又命老太君的丫頭扶了老太君去西間歇著,吩咐靈菊扶著大太太到外屋讓韓太醫看看,又吩咐韓媽媽進來去挑選幾個合適的奶媽送進來,又要安排好人去照顧好澤哥兒,又安排玉梅去各房通知喪信,又要安排人通知管家安排貞娘的身後事……
九娘子忙的連哭的功夫都沒有,等再坐下來的時候,才發覺自己頭痛欲裂,二門上傳來四聲低沉的雲板聲,貞娘的喪信已經傳了出去,九娘子就坐在貞娘過世的這間屋子裡,沉鬱的黑夜裡,燈火閃爍,四處都是忙碌奔走的下人,影影綽綽……
九娘子舉目望去,寬大的雕花床上,貞娘已經被打理梳洗好了,穿上了大紅色的繡金線的錦服,戴了整套的紅寶石頭面,躺在那兒,就像睡著了一樣,安靜祥和……
「大姐姐,你終於可以輕鬆了……可是留下澤哥兒怎麼辦,留下這麼一大攤子,留下我怎麼辦……」九娘子喃喃自語道。
黑暗中走過來一個人,將雙手搭在九娘子肩上:「謹娘,還有我在!」
九娘子抬起頭,身後站著神情憔悴的徐振祥,一夕之間,徐振祥就看著蒼老了許多似的,床上躺著的那個女子,到底是他結髮五年的妻,為他打理好侯府,侍奉父母祖母,還拼了這條命給他生了孩子……不管過去她有多少不是,在這一刻,也都隨著這晚風,飄散而去了……
徐振祥和九娘子二人,一坐一站,就在這影綽的黑夜之中,面對著貞娘的遺體,就這麼靜默了許久許久……
第二日一早,侯府就全部掛滿了白幡,所有的燈籠也都全部換成了白色的,府裡的人,從老太君到粗使的丫頭,都穿上了臨時趕製的孝服,澤哥兒被抱到了老太君的房裡,請了兩個奶媽,老太君又撥了兩個大丫頭,四個小丫頭,專門侍候澤哥兒。
九娘子和徐振祥趕到榮安堂時,眾人都已經來了,九娘子一身素服,頭上只一根銀簪,所有首飾一應俱無,徐振祥也是一身孝服,神情端肅。
老太君也穿了件淺色的衣裳,堂上,老侯爺、二老太爺、三老太爺、四老太爺都帶著家人坐在下首。
老太君歎氣說道:「貞娘就這麼去了,留下澤哥兒,我和振祥也答應了貞娘,改日就請旨封澤哥兒為世子,現如今,大房的事情和貞娘的後事,就還交由謹娘打理吧!」
眾人都看向九娘子,九娘子默默無言地立在徐振祥身後,躬了躬身子,答應了,於情於理,老太君的吩咐,她都不能推辭。
眾人均無話,二老太爺沉吟了一會兒,才說道:「母親,請封世子是不是有點太早了,澤哥兒那孩子到底是早產,且如何還不知道呢,就這麼急匆匆地封為世子,到底是不大妥當吧?」
老太君不高興地說道:「怎麼了?澤哥兒是大房的嫡長子,有什麼問題?老二,我聽你這話,怎麼就不盼我們澤哥兒好呢?」
二老太爺淡淡地說道:「母親多心了,兒子只是對事不對人,母親若是覺得兒子多事,就當兒子沒說好了。」
二太夫人接口說道:「澤哥兒到底還是好福氣的,一出生就有這麼大的富貴呢。」
「那你也不看看,我們澤哥兒生下來就沒了娘多麼可憐呢?」老太君頂著她說道。
「謹娘也怪累的,腿腳還沒好利索呢,索性就還叫我們振華媳婦打理著吧。」二太夫人又說道。
老太君盯著二太夫人,把二太夫人看得心裡直發毛:「母親,媳婦也是心疼謹娘,怪辛苦的,沒……沒有別的意思。」
老太君說道:「我這幾年也不大管府裡的事,你們都以為我老糊塗了不成?那麼點小心思還想瞞著我不成?我告訴你們,只要我一天不閉眼,這府裡就是我說了算,振華媳婦有那個本事,我早就該樂呵養老去了。」
老太君一發火,誰也不敢再說什麼了,只是二房的兩個主子都黑著臉,滿臉的不服氣和不高興。
老太君又囑咐了九娘子一些話,無非是好好辦貞娘的身後事,無比辦的盛大,風光體面等,九娘子應了,老太君讓九娘子退下了,又對大家說道:「澤哥兒就先放在我這裡,我帶著,等他大了再說,我今兒也只是通知你們,澤哥兒就是咱們侯府以後的世子了,你們知道了也就罷了,我頭疼的很,你們都散了吧。」
眾人都應了,這才起身送了老太君回了內堂,眾人這才都各自散了。
徐振祥對九娘子點點頭,便出去和老侯爺商量事情去了,九娘子也準備去榮禧堂吩咐一些事情,突然有人在後邊輕聲喚九娘子:「小嫂嫂,且留步!」
九娘子訝然轉身,竟是那和氣的振福媳婦,九娘子問道:「弟妹,有什麼事嗎?」
振福媳婦說道:「小嫂嫂,我看你也太辛苦了,還請嫂嫂多顧著自個的身子,別太累了。」
九娘子笑道:「多謝弟妹了,我會注意的。」
振福媳婦又猶豫了一會兒才問道:「大嫂嫂她……怎麼會突然血崩的?」
聽了這話,九娘子略略意外地看著振福媳婦,不明白她怎麼會突然問起這個問題。
那振福媳婦被九娘子看的有點不好意思了,忙解釋道:「我也是覺得奇怪,大嫂嫂身子向來不錯,怎麼會突然……」
九娘子說道:「太醫說是胎位不正,加上之前夫人動氣傷了身子,才這麼的。」
振福媳婦聽了,才說道:「哦,原來是這樣啊,那小嫂嫂你也要多注意身子,別累著了,有什麼我能幫得上的,您儘管吩咐就好了。」
九娘子點頭:「嗯,多謝弟妹了。」
振福媳婦這才告辭了離開,九娘子看著振福媳婦遠去的身影,思索了起來。
在去往榮禧堂的路上,九娘子問寒梅:「叫你跟著琴姨娘,可發現有什麼不對?」
寒梅懊惱地答道:「可就是什麼都沒發現呢,這個女子很難對付呢,這一天就到處閒晃,也沒有什麼特別的地方,也沒有和那個羅鍋見面。」
「哦,那她都見了誰?」九娘子一邊走一邊問道。
「嗯,和燕姨娘說了會話,又和府裡的二房的小丫頭說了會話,然後就是帶著平哥兒吃東西,說話什麼的。」寒梅回憶道。
「和燕姨娘?」九娘子問道。
寒梅點點頭,不解地問道:「是啊,怎麼了?」
九娘子細問道:「什麼時辰?」
「大概就是昨兒個下半晌的時候,」寒梅說道。
「到底什麼時辰,午膳前還是午膳後?」九娘子追問道。
寒梅仔細想了想,答道:「是午膳前。那時候我正好看見珍菊去廚房給夫人領膳食。」
九娘子沉吟了,從貞娘難產到最後過世,眾人都忙著悲痛忙著哀悼,還沒來得及追究原凶,到底是誰讓貞娘動氣了?
她記起自己得知貞娘早產的消息趕到榮祥堂時,翠竹說過燕姨娘剛走,那麼,會不會……如果是的話,她到底說了什麼會讓貞娘如此激動呢?
又想起燕藥碗裡剩下的藥汁裡的紅花和金盞銀台,她只是懷疑,但是,這兩味藥確實不是那老大夫藥方上開出來的,那麼,是誰放進去的,是有意還是無意?這件事情只有她和韓太醫兩個人知道,連徐振祥都不知道,她還沒有來得及和徐振祥說起這個事情。
然而不待她細想,榮祥堂就到了,九娘子又忙著分派眾人的任務,靈堂的佈置,前來弔唁的賓客的接待和安置,棺柩的運送,甚至是出殯的行程和捧靈摔盆的都得一一請示好老太君然後再定下來,一個早上下來,九娘子說的口乾舌燥,頭痛欲裂的。好在有了上次祭祀的經驗,大部分事情都還好處理,一些棘手的拿不定主意的,自然都交給太夫人和老太君,請她們定奪,自己只管按吩咐辦事就可以了。
送走了管家娘子們,九娘子接過玉梅遞過來的茶水,一口氣喝乾了,才歎道:「是不是好久沒有理事了,怎麼這麼累的慌。」
玉梅接話說道:「也別說夫人了,就是奴婢們這麼站著聽,都覺得累的慌呢,夫人還得一一安排了,當然會覺得累,要不奴婢給夫人按一按?」
九娘子實在頭疼的厲害,點點頭,玉梅便走到九娘子身後給九娘子輕輕按了起來。
這時,一個非常尖銳的女聲響了起來:「喲,小嫂子可真真會享福,我們這些人都累得不行了,小嫂子還有心思在這享受呢。」
九娘子閉著眼睛沒有理她,玉梅見九娘子沒動,自己便也沒有動,繼續不動聲響地給九娘子按著。
來人便是那理了一段時間庶務的振華媳婦三奶奶,因為九娘子又重新回來理事,讓她心裡非常惱火,關鍵是還是老太君親口說的,誰也不敢違抗,這會子看見九娘子,便將火氣都撒在九娘子身上了。
三奶奶走到九娘子身前:「小嫂子若是身子不適,不如趕緊跟老太太說,咱們這麼大個家,也不能讓個病秧子來理事吧。」
九娘子驀地睜開眼睛,那一霎那,芳華盡現:「三弟妹在說誰?我只知道我都處理好半天的庶務了,現如今府裡這麼忙,到底是誰還這麼有空亂嚼舌根子呢,弟妹只管告訴我,等我回了老太君去,叫她吃不了兜著走。」
九娘子拐彎抹角的話將三奶奶噎了一下:「不過是下人們瞎說罷了,小嫂嫂,我也理事這麼些日子了,如果有什麼忙不過來的,儘管吩咐我就是了,到底也能幫小嫂嫂分擔一些不是?」
九娘子微微笑道:「不敢麻煩三弟妹了,還是我自己來比較省事點,要不還得像今日這樣,不少的事得重新來過呢,太費時費力了。」
這是在拐著彎說她三奶奶治家不力了,三奶奶臉色一變,想發火,又不敢真的發,只敢嘟嘟囔囔地邊走邊說道:「神氣啥啊,不過就是個妾,就是個墊背的,等新大嫂迎了回來,看你還嘴硬!哼!」
雖然振華媳婦走的遠的,她的話別人聽不大真切,卻是一字不漏地聽進了九娘子和玉梅的耳朵裡。
玉梅臉色一變,正想上前喝斥呢,被九娘子止住了:「算了,隨她去吧,她也就是逞個嘴皮子之利罷了。」
剛才的話在九娘子聽來也是非常震驚的,的確,貞娘死了,侯府還真有可能給徐振祥續絃,如果真的是那樣,自己該如何自處?繼續五姨娘悲慘的一生,給當家主母奉茶打扇一輩子嗎?
想到這裡,九娘子不禁有些恍惚,回榮月堂的路上一路都在走神,心不在焉的。
回到榮月堂,珍菊迎了上來,說道:「二位姨娘來了,等了夫人多時了。」
「哦?」九娘子一邊淨手一邊問道:「她們來可是有什麼事?」
珍菊拿乾淨帕子給九娘子擦乾了手,答道:「奴婢也問了來著,她們也沒說有什麼事,就是要等夫人回來,奴婢也只好讓她們等了。」
九娘子點點頭:「把她們叫到西間吧。」
九娘子去西間的炕上坐了,端著茶在喝,琴姨娘和燕姨娘走了進來。二人給九娘子行了禮。
九娘子讓二人也在地上的椅子上坐了:「怎麼,二位妹妹有什麼事嗎?」
琴姨娘還沒說話呢,燕姨娘搶著說道:「妹妹就還想來看看,姐姐這麼忙,需不需要什麼幫忙的地方,若是能幫上忙,姐姐只管吩咐就是了。」
琴姨娘馬上也紅了眼圈,跟著說道:「夫人去的早,澤哥兒著實太可憐了,奴婢也是當娘的,知道這沒娘的孩子有多苦,姐姐若不嫌棄,奴婢可以幫忙照看著澤哥兒。」
看著二人,九娘子心裡一動,拿了帕子假意擦拭著眼睛:「哎,沒想到姐姐去的這樣早,這樣不甘啊,姐姐也是命不好,不過這事也有蹊蹺,韓太醫曾經告訴過我,姐姐喝的湯藥裡似乎多了點東西……」
一邊說著,九娘子一邊留神地觀察著二人的面部表情。
九娘子剛說完,燕姨娘臉上立即閃過一絲驚惶的神色,被九娘子看個正著。而那琴姨娘,臉上表情沒什麼變化,只是拿著帕子的手不自覺地扭緊了,手指都有點發白了……九娘子不動生色的將二人的神情舉止都看在眼裡。
燕姨娘問道:「還有這等子事嗎?姐姐可查出來了藥裡多了些什麼?是誰加的東西?」
琴姨娘同樣緊張地看著九娘子,九娘子笑道:「嗐,我就是那麼一說,韓太醫也不過是猜測罷了,況且那藥渣子早就倒掉了,查什麼啊,從哪查去啊?」
九娘子這麼一說,很明顯的,就感覺到了燕姨娘神色中的輕鬆,還有琴姨娘那不為人察覺的偷偷鬆了一口氣。
二人的反應,讓九娘子對貞娘的死更加想法多了,但是,此時卻不是深究的時候,貞娘的後事還沒處理完。
想到這裡,九娘子便說道:「這會子也沒什麼你們能幫得上忙的,你們的心意我領了,你們若是有心,這幾日就晚上守靈,好好送送姐姐吧,姐姐生前待你們不錯,自然也會保佑二位妹妹的。至於澤哥兒,老太太抱了去,那邊此後的人多了,咱們也插不上手。還是等以後再說吧。」
九娘子說完,燕姨娘和琴姨娘臉上有了幾分不自然,也都應了。
九娘子讓珍菊送了二人出去,自己換了套孝服,帶著玉梅寒梅往榮和堂去了。
靈堂設在前院的榮和堂,前來弔唁的賓客一早就來了,在九娘子的安排下,下人們接待奉茶安置都井井有條,二房三房四房的當家媳婦都在招待賓客,九娘子作為大房的妾,自然不好出面,但是也得留在這,以防有什麼突發情況,好及時去處理的。
貞娘的棺槨就擺在靈堂之上,澤哥兒因為生下來就體弱,老太君就沒讓奶媽將他抱出來,只讓平哥兒在靈前答禮便罷了。
大太太帶著大少爺和大少奶奶一早就來了,大太太當即就哭暈在貞娘靈前,好在九娘子已經預想到了會這樣,已經預備好了廂房,讓靈菊看著送大太太去歇著。
賓客一撥一撥的來,九娘子從榮月堂過來時,已經差不多都來了,九娘子便在偏房坐了,吩咐玉梅去準備點參湯,徐振祥這會子估計接待了無數前來弔唁的人,肯定又累又渴的,呆會兒好給他也墊墊肚子。
正和寒梅說著話呢,外邊一陣騷動,九娘子打發寒梅去看看,寒梅回來說是北靜王爺和王妃以及鎮北侯次子楊廣帶著六娘子結伴而來。
這兩撥人在靈前敬了香,平哥兒答了禮,專門待客的管家和管家娘子們要帶他們去後堂歇息,那北靜王妃便嚷著要見九娘子。
九娘子在偏房聽見,無奈,只得出來,向北靜王爺和王妃以及楊廣六娘子打招呼。
北靜王爺和王妃皆是一身素白的緞服,九娘子上前行禮:「謹娘見過姐姐和姐夫!」
又對楊廣和六娘子行禮:「見過六姐姐和六姐夫。」
四人皆關切地朝九娘子看去,九娘子穿了一身素白的孝服,發上什麼首飾都沒有,只一根銀簪挽住頭髮,鬢邊還插戴了一朵白色的絨花,臉上也是全素的,一點胭脂水粉都沒有,更顯得眉烏唇紅,鳳眼迷離,更加清麗致了。
九娘子將四人帶到後堂的一間廂房,一進屋,王妃便上前拉住九娘子的手:「我的妹子啊,一段時間不見,你怎麼清減至此了?」
北靜王爺也沉靜地看著九娘子,雖然並沒有說話,但是眼底那掩飾不住的關心還是讓九娘子心裡一熱。
六娘子也上來看了看九娘子:「九妹妹,著實辛苦你了!」
楊廣坐在北靜王爺右首,目光自從九娘子出現後,就一直黏在九娘子的身上,這個身影,這張面容,是他在夢裡久久出現過的,即使是過了這麼久,再次看到九娘子,還是讓他心底某個角落感覺到了鈍痛。
九娘子淡然道:「二位姐姐說笑了,謹娘一切都好。」
「好什麼好啊,我說妹子啊,你也太好說話了吧,你說說你,過門之後過過一天舒心的日子沒?這下你大姐姐過世了,以後你怎麼辦?他徐振祥要是再續絃,你怎麼辦?我說,乾脆別跟他過了,跟姐姐走,姐姐養你一輩子。」王妃也不顧忌六娘子在此,也不顧忌此刻是在侯府之中,就這麼大聲嚷嚷著。
九娘子苦笑,六娘子怕她說話不方便覺得尷尬,便起身說出去看看大太太去,九娘子便命玉梅帶她去了。
這邊王妃又說道:「好了,這會子沒外人了,楊廣也是個實誠人,你就說吧,你打算怎麼辦?」
北靜王爺也開口了,低沉地聲音問道:「這個家,徐振祥這個人,就值得你這麼為他付出嗎?」
九娘子轉過身來,面對著北靜王爺,這還是過門之後頭一次這麼近距離地和北靜王爺說話,面對這個曾經在自己最最卑微最最難堪的時候給過自己幫助的人,這個曾經對自己表示過好感的人,這個曾經暗地裡給她無數次幫助的人,九娘子心存感激:「姐夫,小九何德何能,能夠得到您和姐姐如此的青眼,您和姐姐對小九的好,小九都記在心裡了。」
停了一會兒,又說道:「剛才您問小九值不值得,小九想說的是,我也不知道值不值得,但是如果不付出,又怎麼會換來值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