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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章 七八 松亭關絞肉之戰(一) 文 / 文學菜鳥

    (第二更)

    武松望著遠處的金軍,暗道自己此時要是有投石機或者床弩之類的大型長遠距武器,定能大大殺傷那些軍士。

    可遼國也是以騎兵機動兵為主,懂得這些製造技術的工匠,幾乎一個也沒有,鬱悶至極的武松只能作罷。

    金軍行的很緩慢,但是同樣也很沉穩。

    當他們接近松亭關城牆時,完顏婁室一揮手,步兵裡衝出群手持大盾的士兵,他們手裡的盾牌比之一般的盾牌,要大至少一倍,後面完全可以再躲藏一人。

    完顏婁室知道,再行幾十丈,他們就要進入遼軍的弩箭射程了。

    當金人踏入某個特定範圍時,經驗老道的耶律嚴下令放箭,第一波箭雨很快射向了金人,一批弓弩手發射完畢後,立刻讓出位置,讓身後的另一批弓弩手上來,他們則立刻充填弩箭,待到前面的人發射完畢後,他們就可以再上去。

    這樣,才能形成綿延不斷的箭雨,這是松亭關的第一道保障。弓箭齊刷刷地射向金人,弓箭釘在盾牌上的力道,讓執盾的士兵手臂一沉,但還是堅定邁著步伐,盾牌方陣絲毫沒有因此阻住,偶爾一個金人的中箭,也不會讓整個方陣受到影響。

    金人幾乎沒有受到箭雨的影響,雲梯,攻城車向城牆緩緩靠近著,從城池上望去,就像一隻巨大的怪獸,張開它的血盆大口,吞噬著這道關口。

    於此同時,那些躲在盾牌後的部分金軍,也通過盾牌上的射箭孔,用弩箭反擊著,城上城下,兩軍通過弩箭進行著第一輪的較量。

    遼軍佔領著高處,還有城垛掩護,佔盡地利優勢,但結果卻不盡如人意,城上城下傳來的慘叫聲,幾乎是一樣多。

    完顏婁室輕蔑地看著城池上的士兵,似乎在他眼裡,那些已經是死人一般,見時候差不多了,他下了命令,可以開始攻城了。

    盾牌方陣軍立刻分開,那些提在士兵臂彎裡的雲梯,終於被他們舉過頭頂,金軍營裡鼓聲震天,硬仗來了。

    武松抽出龍泉刀,也是大喊道,「殺,殺,殺。」伴隨著松亭關箭樓上的擂鼓聲,顯得鏗鏘攝人。

    最後一輪箭雨射盡,士兵們紛紛抽出長槍與大刀,這時,已經有部分的雲梯靠在城牆上,下面的金軍如同螞蟻般爬了上來。

    滾石檑木,也如同冰雹般落下,砸在那些金人的身上,慘叫聲不時從城牆下傳來,可這絲毫沒有影響他們的意志,他們的眼睛緊盯著牆垛,只有爬上去,他們才能活命。

    更有一些遼軍拿著長長的叉子,將雲梯叉翻,上面的金軍也如同斷線的蜘蛛,直往下面墜去,迎接他的,恐怕是粉身碎骨了。

    現在弓弩手都不在城牆的過道裡,他們爬上了箭塔石樓,將箭頭對準那些緩緩行來的攻城車,那些一手執盾,一手推車的士兵,一旦讓他們移動到城門口,就很麻煩了。

    攻城戰,往往開始的幾刻鐘是最重要的,因為那時守軍的守城武器一下子全用出來,攻城的一方要是抵擋不住,或者怯戰失去鬥志,他們就必敗無疑了。

    可金人挺過來了,同伴的鮮血,不僅沒讓他們害怕,還讓他們感到一絲亢奮,這絲亢奮,來自於戰場上那種無處不在的死亡氣息,這一刻,他們彷彿不在與人在戰鬥,而是在同死神作戰,這無疑會引爆他們心裡的嗜血殺意。

    殺!殺!殺!你要我死,我就讓你先死。沒有對錯,只有嗜血的殺意。

    第一個金人衝上了松亭關的城垛,迎接他的是數柄長槍,他連舉起刀鋒的手都還沒落下,就被刺穿了胸膛,他噴出口鮮血,染紅了松亭關的城垛。

    長槍抽出,他的身體沉沉地落下城樓,像個沒人用的麻袋。可此時,這士兵眼裡露出的卻是一種榮耀,他第一個衝上了這座城樓,僅僅這一點,就足以讓他感到光榮,況且,這本身就是件很偉大的事情。

    這是屬於這個無名小兵的榮耀,注定不會被史書記載,被後人傳頌,他不過是歷史長河中微小的不能再微小的一粒塵埃,正如這座城樓也還有以前某人的鮮血一樣。

    殺戮還在繼續,越來越多的金人衝上城池。這也是松亭關的弊病之一,城牆太矮太薄,金人無須爬太久就可以到達城牆,假使金人有大型的攻城器械的話,直接就可以將松亭關的城牆擊碎,從缺口攻入。

    從城池處上來的金兵不多,倒是幾乎個個以一當十,松亭關的城樓上,遼人的鮮血也慢慢多了起來。

    這裡處處是鮮血,遍地都是哀嚎和呻吟,這裡就是戰場,人間地獄,名符其實的絞肉機。

    武松抽出龍泉刀,一刀劈向一個正在往上爬的金人,削去了他半個腦殼,白花花的腦漿和鮮血混合,灑下了城池。

    「兄弟們,頂上去。」他的龍泉刀一揮,大批的軍士手持長刀,瘋狂地砍向那些往上爬的金人。

    殺戮與被殺戮,往往只在瞬息之間,戰場上人幾乎不會思考,只會機械地甩動手裡的武器,看這,殺著,看那些鮮血飛揚,殘肢斷臂包圍你,不是你殺我,就是我殺你,這才是戰爭法則。

    沒有人比武松更明白這一點,前世,經過多次密室殘酷的淘汰後,他的心已經如鋼鐵般堅硬,當手裡的匕首刺入往昔還一起生活的兄弟胸膛中,只為搶到一個普通的饅頭,只為能活下去時,任何人都會面對殺戮與鮮血,安然處之。

    武松完全沒有顧及背上傷勢,他只是奮力揮動著手裡的龍泉刀,站在松亭關最薄弱的地方,與源源不斷上來的金軍展開面對面的肉搏。

    寶刀的鋒利,無論是鋼刀長槍,還是頭顱手腳,都被一切為二,隨即如同廢物般甩向城外。這絕對是城樓上最激烈的地方,武松的盔甲,手上,背上,都是血紅一片,這其中,有他自己的,更多的是金人的。

    城樓上的遼人,被他的英勇感染,勇氣油然而生,刀槍砍向那些金人,鮮血,大爺我要看到血,不給,我就砍到你給。

    連英勇的金人,看到武松殺神般的樣子,也下意識的遠離了那具雲梯,遼人的頹勢才有所緩解。

    可殺戮還在繼續,城牆內外的拉鋸,就像永不滿足的死神,吞噬著鮮血與殘肢。每一刻,都有不止一具身體失去了呼吸,這裡面,更多的是的遼人的。

    看著殺神般的武松,完顏婁室露出驚訝的神情,他眼裡露出思索,回想遼國能有此等能力知名老將,可是一個都不符合。

    莫非是他?完顏婁室靈光一閃,突然跳出一個名字,那個打敗耶律余睹,單刀直入,殺入西京的人。

    他虎目微瞇,滿滿的都是戰意。

    想到這裡,他跳下了馬,拿起手裡的戰斧與盾牌,他身後的那些騎兵也驚訝地看了他一眼,他已經許久沒有親自出手了。

    不過他們沒有猶豫,全都下馬,護衛在他的周圍。一批身著黑色盔甲的金人兵馬往城池下移動,他們走到哪裡,哪裡的金人就是一陣振奮,歡呼,甘願用身體來替那些人護衛。

    完顏婁室想都沒想,就選擇了武松駐守的那具雲梯,一個手下想要爬在他的前頭,可被他一瞪,退了回去。

    他的手握到雲梯粗糙的表面,突然想起,自己已經許久沒有爬過雲梯了,他突然想起第一次隨阿骨打攻打遼人,會寧府時,雲梯上,他在前,阿骨打在後,二人衝上城樓,大肆砍殺遼人的腦袋,那時何等的快意。

    瞬時間,他感覺自己年輕了許多,手腳也開始往上爬著。

    武松注意到了,他看著往上爬的虎鬚大漢,心裡也有些緊張,但更多的是戰意,他不會猜不出這人是誰,不過他沒有害怕,有的,只是瞞腔的戰意。

    無論是前世的武松,還是現世的武松,都不會感到懼怕,這一點二人的性格倒是相同。

    完顏婁室快要行到城樓上時,盾牌護住頭部,手裡的戰斧用力往前一揮。武松也沒料到他的動作會如此迅速,用龍泉刀一擋,手臂一震,不由後退了一步。

    他震驚了,自己的一擊有多大威力,他是知道的,那是蕭干也抵擋不住的。武松忽然有一種深切的危機感,如果不除掉這人,無論是對遼還是對宋,都將是噩夢般的存在。

    其實完顏婁室也不好過,只是他緊緊握住雲梯的橫欄,才竭力擋住那往外翻的趨勢,可也是一陣氣血翻騰。他的虎目裡,也同樣閃過一絲殺意。

    他趁此機會,一躍而上,翻到了城樓的過道上。一個遼人見此,舉起長槍就往他身上扎來。可他只是瞥了一眼,粗重的戰斧卻如流星般,擊打到那遼兵的身體上。

    遼兵感到自己的五臟六腑被擊碎一樣,頭腦一陣眩暈。在眾人的驚呼下,他從城樓下被擊飛四五米,重重地落下去,成為一灘肉醬。

    一斧之威,竟至於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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