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五章 了結恩怨 文 / 文學菜鳥
武松問道，「難道姜真人又是使用禁法，使得那些天罡星死於非命嗎？」
「居士或許忘記剛才老道說的了，道家法術不可對常人使用，師兄用了更聰明的方法，他使那些天罡星自相殘殺。」
「自相殘殺？」
「天殺星秦宗權便是被天暴星朱全忠所殺。」
武松聽到第一個名字，眉頭就是一皺，「秦宗權」，這人的名字可一點沒有對不起天殺星這三個字，他不僅殺人，他還吃人。
史記此人極其殘酷，所克州縣，焚殺擄掠，以及其殘暴的手段徵集行軍路上的軍糧，以至於他的軍隊所過之處，百姓要麼被殺絕，要麼就是逃散殆盡，部隊的後勤補給，甚至軍糧都成問題。
可此人想出一個慘絕人寰的辦法，他派出手下將領四出擄掠，捕殺百姓之後，把其屍體用鹽醃製起來充作軍糧，所以他們的部隊吃的都是同類的肉乾。
「秦宗權之所以被殺，是因為他失盡民心，這與他殘暴的行軍方式有關，而這個吃人行軍的辦法，正是師兄向他提出來的。」
「是他？！」
「沒錯，我錯就錯在以為師兄沒變，可我到現在才明白，天罡玉已經讓他喪失在魔道裡面了。」
武松定定地聽著羅真人說著五代時期的陳年往事。
「天雄星劉守光圍滄州，逼得城中百姓互相競食，自家不忍吃自家子女，乃易子相食，是以失民心，其實是師兄……
天威星李存勖率領千餘騎兵，破城殺劉守光……
天罪星石敬瑭……
天平星錢鏐……」
即使是見慣了血液與廝殺的他來說，也感到一股靈魂的悸動。
看來，歷史從來都不是由那些所謂的豐功偉績，帝王將相推動的，從來都不是，推動的歷史的，是纍纍的屍骨與泛著泡沫的血海，在嘶喊與呻吟聲中。歷史這艘大船才越行越遠。
讀史，必須知道，此刻，你腳下站著的是什麼？
那是神聖的土地，被血淚澆灌的土地。
武松平復了些內心的悸動，略有疑惑地問道，「真人上次說天罡玉上先是殺35天罡星，最後才是殺天罡之體，既然黃巢是天罡之體，為何他還會先死呢？」
據他所知，至少石敬瑭，李存勖幾人死在黃巢之後。
「居士真的認為，黃巢會死的那麼早？」
「難道是死的黃巢是替代的。」
「沒錯，黃巢被師兄控制在身邊，直到乾化二年，朱溫被其三子朱友圭所殺，35天罡星清除完畢。也是在那一日，他照地煞書上所記，令黃巢活吞此玉，天罡之體就會成為『貢品』，精血吸食殆盡，神志喪失。居士直到天罡玉從黃巢體內出來之後，他變成了什麼樣子嗎？」
「就是居士口中，在那蜈蚣嶺碰到的貓人。」
「什麼？」武松感到一陣噁心，那些貓人，腐爛黝黑的肌膚，滿嘴的獠牙，竟然是人變的，他的臉上難得露出驚慌，「真人，請你說清楚，這天罡玉到底是怎麼回事？」
「武居士，此事我實在不知，我和師兄當年只是按照地煞書上一圖，按照一個秘密洞口，在墓穴中找到了這天罡玉，並沒有逗留什麼。但是這個墓穴很奇怪，我二人出來後，任我們如何尋找，都找不到這個洞口。
這也是我讓勝兒修習道法再去墓穴的原因，因為地煞書上記載的第二個進入墓穴的方法，就是利用天罡之體的血和另一與他年齡相近人的地煞之氣，地煞之氣，只有修習地煞書上道法有很深造詣的人，才能有機會習得，而且此墓穴異常邪門，誰也不知道這裡面到底還有些什麼？有一人會道法，終歸是有些保證。」
武松靜靜地聽著，看不出喜怒，他突然對羅真人發問，「小勝年紀尚小，又怎麼可能在短期內習得你口中的『地煞之氣』。」
羅真人張口欲說，卻聽公孫勝打斷道，「我天賦異稟，對於修習此等道法，自然一日千里，武大哥不用擔心。師傅，為今之計，還不是去那墓穴中，而是姜真人對眾天罡星迫害的問題。」
羅真人點頭稱是，但他還是先將這段百餘年前的往事先講完，他講述說姜真人殺光三十六人後，天罡玉果然顯示了它的神奇，二人從五代一直活到現在，羅真人也用地煞書記載的假玉續命之法，讓躺在床上的蜈蚣道人活到了現在，當然，代價是成為武松在墓穴前見到的那種怪物。
此後，姜羅二人的矛盾也終於爆發，他們多次在龍虎山大打出手，在十幾年前的一場鬥法中，羅真人雙腳失去知覺，姜真人手裡的天罡玉也被打落在龍虎山上，二人皆是重傷逃遁。
姜真人隱匿，羅真人卻在瀕臨死亡之際，碰到了救他性命的，當時還是孤兒的公孫勝，這也讓他破例再收下最後一個弟子。
但天罡玉卻是從此失蹤了。
武松聽完，才明白了事情的來龍去脈，他想起當他還是陽谷縣一個步兵都尉時，姓鄧的老太爺想要用他偶然得到的天罡玉賄賂陳知縣，曾提起過是他在龍虎山偶然得到的。
真想不到姜羅二真人爭奪多年，久久尋不到的東西，竟會落入他手中。
也是冥冥中自有定數，武松注定要捲入其中。這福禍相倚的天罡玉，多次救了他的性命，也讓他陷入更大的威脅裡。
「原來如此。」武松閉上眼，歎了口氣，話題一轉，「真人，我這次來除了問你這些事外，還有意見更重要的事要與你說，它事關眾多天罡星的安危，如果沒有好的應對對策，可能百餘年前眾天罡星的悲劇還會重演。」
「居士快講。」
「好，真人，我現在雖然不知道天罡星已經被姜真人迫害了幾人，但我猜測肯定不少，據我知道的就有七八人，就如同真人所說，姜老道自己不出手，利用他手下一支叫『精武衛』的隊伍和宋朝官方的力量，去迫害玉上的天罡星。
現在大多數的天罡星都聚集在梁山，青州自從慕容彥達死後，自然無人能夠剿滅的了梁山。據梁山一位好漢傳話，現在高唐州的知府高廉抓了江湖上人稱『小旋風』的柴進，此人對梁山眾人都有大恩，梁山頭領宋江已經決定傾盡人馬去救他，我恐怕這是姜真人的詭計，所以想向真人請教對策？「
羅真人沒有立刻回答，而是問道，「居士剛才說高唐州？」
「沒錯，怎麼了，有問題嗎？」
羅真人歎了口氣道，「原來如此，師兄原來是想在高唐州做最後一個了斷啊。」
公孫勝在一旁補充道，「姜真人已經用秘術傳信，邀請師傅來高唐州一聚，如今看來，這恐怕是這廝想要讓師傅與眾多天罡星在高唐州一起喪命。」
武松思索片刻，說道，「雖然不知道姜真人打什麼主意，但想必他必定是有備而來，不若我去勸說梁山眾人放棄攻打高唐州，真人也不需要去高唐州，免得中了他的計謀。」
公孫勝也是如實勸道。
羅真人深邃的眼裡閃過或悲或喜的神情，沉思片刻，終於緩緩開口道，「謝居士好意，但百餘年的這段恩怨，是時候該瞭解了。」
隨後，他同武松商議，讓武松先行回梁山，與眾天罡星安排救人，他和公孫勝也會趕往高唐州。
武松想來也只能如此，便辭別了羅真人和公孫勝，離開二仙山，往青州刀劍山莊趕去。
一人一騎，出現在滿是山坡的二仙山大陣下，絕塵而去……分割線……
二仙山上，羅真人眼裡難得露出痛色，公孫勝正緩緩將幾枚五六寸許的銀針刺入他的神庭，中府兩大穴，而他自己也是嘴裡唸唸有詞，手中各種玄妙的道印變換不停。
直至銀針全部沒入羅真人肌膚裡，他坐在輪椅上的身子一顫，終於發出一聲悶哼，身子像是沒力氣般倒在輪椅上。
「師傅！」公孫勝連忙扶住羅真人，急聲問道，「你怎麼樣了，你為何要如此，此等禁術可是要燃燒你的精血的。」
羅真人定了定神，扶著椅托，猛一用力，竟然站了起來，他笑了笑道，「徒兒，師傅已經比常人多活了百餘年，那裡還有留戀的道理，此次不論能不能阻止師兄，我都不會苟活了，要是我不用此等禁術，我這殘廢之軀又怎麼鬥的過師兄呢？」
「可師傅，徒兒捨不得你，你要是走了，天地間我就是孤身一人，再也沒有關心我的人了。」公孫勝淚流滿面道。
「傻徒兒，你我師徒緣分已盡，前路自有新緣分等著你，是吉是凶，你自把握吧。」羅真人輕撫公孫勝頭頂，滿臉的慈愛之色，雖然口裡說著緣分已盡，但他與公孫勝相處日久，怎會沒有一絲師徒情意。
「勝兒，我們出發吧。」
公孫勝擦乾淚水道，「是，師傅。」轉身離開道觀準備。
羅真人看著觀中陳舊的道像，燭台，香爐……暗暗在心裡歎息，或許這是老道最後一次看這二仙山了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