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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九章 邊荒亂,戰火狂(上) 文 / 新海LV1

    「後面的跟上!快點。」撤離的隊伍被趕來的士倫公國傭兵接應著。祁墨凡等人也作為可用戰力加入為數的不多傭兵隊伍中,幫忙維持著人群的秩序。

    「墨凡,好像大伙都走了。」湯飯掐指算著人數,來回點了幾遍,有些不確定的說道。

    「好,開始安放地雷。」祁墨凡還未開口,就聽旁邊一個渾厚的聲音響起。

    「喂!你們要幹什麼?」祁墨凡等人愣了愣,看著士兵輕車熟路的將圓柱體的炸藥裝置插入地面,才反應過來。「你想害死留下的人嗎?」湯飯厲聲質問,他的親哥還在鎮子上呢。

    那發號施令的士官站的筆直,雖不高壯,卻自然而然顯露出一股軍人鐵血的剛硬氣質,仿若花崗岩的石碑一般。「在獸潮之下,沒有人能活下來。這些地雷是留給污染獸的。」昏暗的燈光下看不清他的面容,只大約知道此人跟祁術正差不多年紀。「當然,若有人臨陣逃脫,一樣會引爆地雷。」

    「你……」

    「若他們繞道後退呢?」湯飯氣節之餘,卻聽祁墨凡悠然開口。

    「沒用,爆炸點已經形成一個包圍圈了……」

    「那就說留下的人只有死路一條了?」

    儘管話被祁墨凡打斷了,但那士官依舊很認真點了一下頭,「沒錯。」

    「沒錯你姥姥。」祁墨凡忽然暴起大喝,掄起起手中的機槍猛然往那士官頭上砸去。「還我爹命……呃!」槍掄到一半,人就像斷線風箏似的倒飛出去,被不知什麼時候出現的赫蘿輕鬆攬住,扶著重新站到地上。

    「嗯!?」那士官收回擊出的拳頭,看了看赫蘿,瞳孔急速的收縮了一下。

    「對不起,孩子太小不懂事。」赫蘿面容不悲不喜,不怒不嗔的向士官鞠躬道了歉,平靜的走上戰車,二熊和湯飯見狀也趕忙跑了回去。

    「隊長,你沒事吧!」許世平灰頭土臉的趕了過來,正要勸隊長別動火的時候。卻聽那漢子有些感慨的開口道,「這小子像我年輕的時候。」

    「地雷都安置好了?」

    「嗯。好了。」許世平正琢磨著隊長這話的意思,聽得發問,下意識的答應道。

    那漢子大手一揮,乾淨利落道,「撤。」

    天邊漸露魚肚白,冗長而稀疏的車隊依舊沉默的前進著。祁墨凡盤坐在車頂,仍由凜冽而冰冷的晨風肆虐著自己的肌膚,卻仍舊無動於衷。

    「在想什麼呢?」爬上車頂的赫蘿關懷的將他身上的斗篷拉好。風吹了一夜,祁墨凡就這樣一動不動坐了一夜,著實讓她這個當媽的好生心疼。

    「咳……媽媽。」祁墨凡有些嘶啞的開口,「我一定要變強,只有足夠強大才保護好你……們。」說到最後忍不住哽咽了起來。

    「嗯。」赫蘿簡單的答應,即沒有表現得多麼意外,也沒有半點的否定,彷彿祁墨凡只是在說一些平常瑣事,她平常的答應著一般。

    「在大勢面前,個人武力算不了什麼?」

    「那我就建立起自己的勢力,讓大勢為我所用。」

    「哼!」站在祁墨凡面前的童建鋒冷笑了起來,忽面色一冷的嚴厲呵斥道,「滾蛋,少給老子說大話!繞操場跑十圈去!」

    童建鋒,這個如石碑般剛硬的士倫公國傭兵小隊隊長,也正是當日將湯包送回溪原鎮,又揍了祁墨凡的一拳的那個黑壯漢子。此刻正一身軍裝,面色冷厲,目光凶狠的掃視著眼前的這群新兵,「喂!新兵!」跨前一步,像是山一樣站在負手立正的少年面前。「你是誰!」

    「報告長官。」那少年強自克制著自己的緊張,行了一個公**禮大聲道,「瓦斯科市暴台鎮獸人孫小勝,時刻準備著。」

    「是嗎!你猥瑣的站姿就是你準備的樣子嗎!」

    「報告長官,我天生駝背。」

    「孫小勝,你告訴我,你為什麼要來參軍!」

    那尖嘴猴腮的孫小勝瞄了正在繞操場跑步的祁墨凡一眼,有些戰戰兢兢的說道,「報告長官,參軍可以陞官,我想做公國公爵。」

    「聽上去不錯。」童建鋒猛然一拍他的肩膀,下手之重竟然一下子就讓孫小勝坐倒在地,「但是士兵,憑著你這身皮包瘦骨去是做不了公爵的,想做公爵就再練幾年。站起來,誰讓你坐下了。」

    孫小勝忍著痛站起來,神色堅定的喊道:「是長官,我再練幾年!」

    童建鋒的大手按在孫小勝的頭上,幫他轉了一個身子,「去那邊,引體向上一百下。」

    「是長官。」

    「喂!新兵。」童建鋒跨步走到另一個青年面前,「你是誰!」

    「報告長官。」那青年像孫小勝剛才一樣行了一個軍禮,「波卡拉市承谷鎮人族何力康,時刻準備著。」

    「何力康,你告訴我,為什麼要來參軍。」

    「為保衛公國戰鬥至最後一刻。」

    「好!希望你說到做到!去旁邊給我做兩百個俯臥撐!」

    「是長官!」

    烈日當頭,大地宛如火燒。在訓練場上站了一個上午的新兵早已被酷暑蒸得神智恍惚,身體幾近虛脫。

    「喂!新兵。」童建鋒好似真的石碑一般,日曬無傷,雷打不動,「你是誰!」聲音沒有一絲變化的繼續一個一個的訓斥著士兵。

    「長……長官。」被問到的新兵面色發白,一直忍受著飢餓和酷暑的虛脫意識終於被童建鋒的斷喝壓倒,身體搖晃了兩下,噗通一聲直挺挺的暈倒在地上。

    沒有人回頭,也沒有人理他,新兵們還是保持著原來的站姿。

    「喂!新兵。」童建鋒也好似沒有看到一般,走到另一個新兵面前,「你是誰。」

    「報告長官。」被問的那少女面容冷峻,聲音也沒有一絲起伏。「達赫拉市東三區混血兒呂鈴,時刻準備著。」少女一頭齊肩白短髮,白如勝雪。週身也彷彿帶著一股寒冬般冷冰冰的氣息,明明是的炎熱的大伏天,站在她旁邊的隊友卻沒來由的感到一陣陣直入心頭的冰涼。

    「呂鈴,你告訴我,為什麼要來參軍!」

    「我想上戰場殺污染獸。」她沒有像其他人一般喊著說話,語氣冷靜而平緩,就像她本人氣場一般,冰冷而平靜。

    「為什麼要殺污染獸!」

    「因為污染獸殺了我全軍,我要報仇。」即便是如此激烈的話,也被她說的毫無感情,渾似冰塊般蒼白乾硬。

    「好,繞操場蛙跳兩圈。」

    「是長官。」

    「喂,新兵!」正午的太陽格外強烈,訓練場不住有人倒下,自有軍醫上前把倒下的人抬了下去。也有承受不住壓力要求離開的,童建鋒一律揮手放行。「你是誰!」

    「我……我。」「卡呲,卡呲。」那昏了頭的士兵正要答話,卻被一旁突如其來的食物咀嚼聲給打斷。一陣熱風吹過,訓練場靜的出奇,只餘那「卡呲,卡呲。」咀嚼聲仍舊響著,士兵都下意識的偏了偏頭,將視線轉向發聲處,心中震驚,究竟是什麼誰敢觸黑面光頭教官的霉頭。

    「喂。你這新兵,到底在幹什麼?」童建鋒循聲轉頭,只見一個膚色黝黑的胖子端端正正的站著軍姿,一手負後,一手抓著好像麵包似的食物在嘴裡咀嚼著。

    那黑胖子茫然的四顧看了看,像是再確認教官是叫誰。

    「說你呢!新兵!」不見童建鋒怎麼跨步,十幾米的距離他好像只走了一步就來到那黑胖子面前,神色暴怒的像是要殺人一般道,「你這蠢貨!告訴我,你是誰!」

    黑胖子飛快的將嘴裡的食物嚥了下去,行了軍禮:「報告長官,康卜勒市溪原鎮獸人重烈,時刻準備著。」

    童建鋒眉毛一挑,一改先前的冷厲,淡定道,「先把麵包處理掉。」

    黑胖子二話不說,一張嘴就把剩下的麵包一口吞進嘴裡,看他難過的樣子,顯然是噎到了。

    「墨凡,二熊……不對,重烈。」湯飯從新兵宿舍裡走了出來,扶住搖搖晃晃走過來的兩人,「你們還好吧!」門口的火把照在已經長大成青年模樣的三個難兄難弟身上,拉出一條長長的影子。

    「好個屁,老子都餓死了。」重烈將半個身子攤倒在湯飯身上,有氣無力道,「有吃的沒。」

    「早給你準備好了。」重烈一把奪過湯飯手中的乾硬麵包,一邊吃著一邊抱怨著,「我說,我成年禮正名都兩年了,怎麼你還叫我小名啊!」

    湯飯賠罪道了幾聲歉,忽若有所思的抬頭,「是啊!從那以後已經過了兩年了。」

    「嗯,兩年了。」祁墨凡也彷彿陷入了回憶,「從溪原鎮到巴森公國,整整兩年。」兩年前,天然聯邦受到大規模獸潮攻擊,各大公國無力抵擋,只得一味撤軍逃亡。眼睜睜的看著獸潮如蝗蟲般蠶食著聯邦的土地和民眾。在這場史稱「裂地蝗災」的災難中,無數的家庭在逃亡中分崩離析,湯飯的母親在逃亡中死去,祁墨凡的母親在逃亡中失蹤,重烈的母親,啊,在第三章就想說的,他其實是個……孤兒。無數乾淨的土地被污染獸佔據,污染獸潮就像一把鋒利的刀子從聯邦南邊毫無阻攔的突破到了聯邦的北邊,將原本就十分鬆散的聯邦各國硬生生切成兩半。天然聯邦變得有些名存實亡,各大公國為了更好的生存,只好加大向藍星,神古兩大強國的供奉,有的附屬國甚至因為承受不起巨大的供奉而直接被併入藍星,神古兩大國的版圖之中。

    這兩年,也正是因為兩大國只顧爭奪疆土,卻沒有派兵消滅入侵的污染獸,才使得天然聯邦一直戰禍不斷,連年徵兵。祁墨凡他們也正是因為戰亂加謀生需求才加入了巴森公國的軍隊中,只是萬萬沒想到,當年在康卜勒市有過一面之緣的傭兵隊長童建鋒,如今已因纍纍戰功,陞官成為巴森公國的第三團軍團長,祁墨凡三人參軍還好死不死的分配到了他的軍團旗下。只是不知道他認沒認出來他們三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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