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3章 海闊天高 太息嶺-1 文 / HT-JIN
」如果邪魔並不存在，那麼真實的存在的也就不一定會比他更加美好，比如真神。」引自《談話錄》 太息嶺的守軍向南從不踏過棄河，否則就是逃兵，他們只能向北。
騎著一匹轅馬的野狼恩理科從很遠之外，策馬跑回巡邏隊伍，拉車載物用的馬異常粗壯，四條腿滿是隆起的肌肉，馬蹄覆蓋著厚厚的粗毛，這讓他在雪中不易打滑走的很穩。不過速度就實在太慢了。『齙牙』萊得就經常取笑他，「如果你的馬跑得太快了你會怎麼辦？下來看看是不是騎錯了。」
野狼恩理科是個獵人，或者說的直接一點是個偷獵者。當時他在公爵的私人花園捕到一隻珍惜的白鹿，一時被喜悅沖昏頭腦，忙著把鹿搬上馬背用繩子綁緊時。正好被公爵的僱傭騎士發現。為了避免被砍掉兩隻手這才被迫加入黑衣人
野狼恩理科是潛行的高手，他能在漆黑的夜裡搜索前進，保證不會發出聲音。他的特長很快就被』熊眼』伊恩發現了，讓他擔任斥候。」前面有五個野人屍體，沒有搏鬥的痕跡。」
巡邏隊停下腳步，『熊眼』伊恩看著恩理科。恩理科有些驚慌，這不太尋常。
「他們有武器嗎？」有幾把劍，兩隻矛和一把戰斧，似乎很重的樣子。對了遠處還有一個女人。」恩理科一邊回憶一邊調整著自己的呼吸，情緒穩定很多了。」你怎麼知道是死了，也許只不過是睡著了。」『齙牙』萊得從熊眼伊恩身後繞過來。
熊眼伊恩抬起受過嚴重外傷的臉看看天上的太陽。傷疤從右眼穿過使他的眼睛像是一頭熊的眼睛圓圓的。明晃晃的太陽高掛中天，照在身上暖哄哄的。
』野人』熊眼伊恩心裡想』這群不信神不服從法律的該死野人。死光了也不可惜。』
熊眼伊恩揮揮手，巡邏隊扇形展開，武器出鞘搜索前進。
人們並不緊張有些像是在驅趕獵物，心不在焉的揮著武器，隨便的撥打地上的枯枝。熊眼伊恩遠遠的跟在後面，他辛苦了整整一個秋天才捕捉到湊夠一件斗篷的黑狐。他小心的選擇者路徑避免樹枝掛壞自己寶貴的斗篷。」看到了！在這裡！」前方傳來呼喚，聲音帶著興奮。
熊眼伊恩策馬感到時，看見林見的一小塊空地上躺在五具野人的屍體，身邊放著他們的武器。頭向外保持這生前圍坐在篝火邊的樣子。」她還活著！」這是齙牙萊得的聲音。熊眼伊恩和黑衣人向著聲音走過去。一個野人女人坐在一顆樹下。像所以的野人一樣，穿著鞣制的非常簡單獸皮，毛衝著裡面。齙牙蹲在她身邊，一臉邪惡的看著野人女人。她的臉紋著奇怪的符號。野人經常會和太息嶺的黑衣人換些東西，雙方關係相對融洽。但是越過太息嶺向南就有很多他們非常惡劣的傳言。」啊！」野狼恩理科的聲音。巡邏的人紛紛重新抽出武器策馬返回。
野人們的武器已經掛在了野狼恩理科的轅馬上，一個野人的毛皮衣服已經被脫了下來。野狼抱著一個野人的頭，臉色煞白全身簌簌發抖，他的眼睛流出兩行眼淚，雙眼迷離無神。」妖鬼，是是食髓妖鬼。我們完了，沒救了。」
歇斯底里的野狼恩理科，沖每個人都大喊一遍，然後跑向森林。
熊眼伊恩下馬，抱著斗篷的下擺走進野人的屍體。用腳踢了一下剛才野狼恩理科抱著的頭，頭僵直的擺動了一下。伊恩無奈的把斗篷的下擺抱的更高些勉強蹲下，野人的頭頂有一個橡子大小的洞，裡面黑洞洞的沒有腦髓。
伊恩顧不上自己珍貴的斗篷推開周圍的人逐一檢查每個野人的頭顱，他的臉色煞白受傷的熊眼瞪的更大，身上一陣冷汗。周圍的人傻愣愣的看著他。
一陣冷風吹吹落帶著樹枝上的殘雪吹到臉上，空氣中瀰漫著看不到的摸不到的詭異。周圍靜謐無聲，甚至沒有風聲和野獸的嚎叫。林中沒有任何異常。
熊眼伊恩撿起一把野人的劍砍下一顆人頭，用野狼恩理科剝下的野人衣服包好掛在馬上。」把屍體燒了，女人帶走。還有……。」熊眼伊恩特想說今天的事不能外傳，不過還是壓下去了。」快點！」
沒人
看書（？網]（排行榜*有斥候的隊伍是危險的。不得已熊眼派十二隻兔子出去探路。他也是個好獵手，但是比野狼恩理科實在差太多了。唯一的優勢是他的馬比野狼恩理科快很多。」十二隻兔子最擅長什麼？弓術？劍術？還是騎術？都不是，十二隻兔子最擅長逃跑？」
這是齙牙萊得的評語。想到這些更讓熊眼伊恩心煩意亂。不知不覺中加快了回去的速度。
太息嶺下的哨兵看見熊眼的巡邏隊早早回來本就十分驚訝，天亮外出的巡邏隊，應該到天黑才回來，加上少了一個人和熊眼圓圓的瞪著前方，哨兵知道有事早早的搬開了鹿砦，敲響了一個用頭盔改造的鐘。萬仞高崖上落下幾個大型吊籃。」只有我上去，其餘人都在嶺下宿營，把女人關進洞裡。別讓她死了但是要小心看管。」熊眼驅馬踏上吊籃，拉了一下洞部垂下的一根繩子，吊籃慢慢升起。直到此時熊眼伊恩才不得不勉強擠出一句話，」野狼恩理科回來了嗎？」」沒有大人，你說第一個回來的巡邏隊，沒有別人。」哨兵回答的很肯定但是卻不是熊眼希望聽到的答案。不過既然開口了，索性也就不避諱了，再說吊籃已經升到了衛兵頭部。」通知各隊，看見野狼恩理科馬上抓捕，立刻送回。」熊眼伊恩對自己的命令是否能夠貫徹一點信心都沒有。自己不過是本次下嶺輪換執勤的二十四支巡邏隊之一，而且太息嶺鐵律捉到背誓的逃兵應該就地正法，否則視為同犯。
吊籃升到半空，北方的原野一覽無餘，遠處焚燒野人屍體的余煙還在裊裊。這是熊眼看慣的景色，他繼續煩悶不已。直到吊籃碰到一個用一塊石頭和一塊銹蝕不堪的胸甲組成的東西，發出幾聲破敗的叮噹。伊恩這才策馬走出吊籃，領上的黑衣人各自忙碌。
無數代的黑衣人用繩索和鋼釬削平了太息嶺山頂，把天造的垂直巖壁變成大陸北疆的城牆。雖然並不完美卻不可沒有。熊眼伊恩策馬踏上吊籃和山領之間的棧道。透過棧道木板的縫隙可以知道自己離地面具體有多高。
一個哨兵跑過來，他穿著簇新的黑衣服，臉上帶著年輕人特有的朝氣，沒有什麼鬍鬚。右手握拳扣胸，」隊長大人，大首領有令，請您回來後立刻去見他。」熊眼伊恩點點頭心裡默想，這人一定剛來不久，以前是個年輕軍官。然後繼續心煩意亂的向前。
幾道崗哨，幾處營房。熊眼伊恩的馬認識路徑，這給了熊眼伊恩認真思考措辭的時間。鐵匠的熔爐和叮噹的打鐵聲，已經迫進眼前了。熊眼伊恩跳下馬，脫下自己珍貴的斗篷披在馬上。獨自一人借下裹在毛皮裡的野人頭顱，步行走進鐵匠營。
黑衣人的首領鐵匠馬克永遠只在鐵匠營。遠遠的看見一個赤著上身的異常粗壯高大的人，身上滿是飛濺的鐵水鋼花留下的傷疤，鬍子剪的很短。黝黑的皮膚上佈滿汗水，正在專心致志的鍛打一塊赤紅的鋼錠。
熊眼伊恩只好靜靜等待鋼錠慢慢變黑，被鐵匠馬克深深的埋進碳火重新加熱時，又使勁閉了一下眼睛，才開口把自己推敲了很多遍的話和野人的頭顱一起推出去。一切講完如釋重負般的長長喘了一口氣。
鐵匠馬克轉過頭看著熊眼，直到熊眼伊恩有窒息的感覺時才望向火爐邊蜷縮在一大坨毛皮裡的一個枯瘦的老人。
熊眼伊恩知道這是一個永遠抱怨寒冷的黑袍魔法師，一個不知道年紀和姓名的神秘人，太息嶺世代守衛者的精神支柱。老人還在打盹，似乎沒有聽到熊眼的報告。」把女人帶來！」
鐵匠馬克開口了，然後從火爐裡拉出赤紅耀眼的鋼錠繼續鍛打，不再理會身旁的熊眼。
熊眼走後，蜷縮在一大堆毛皮裡的魔法師睜開眼睛。盯著野人的頭顱看了一下。從皮毛的皺褶裡伸出一根指甲長長的枯瘦皴黑的手指，指著眼前的空氣。」你去找找剛才說的食髓妖鬼，不要太靠近！」
說完手指移動了一下，但是更像是哆嗦。」你去找找野狼恩理科，把它帶來見我，他還有用。」
說完手指果斷的縮回皮毛，帶動皮毛髮出一連串顫抖。」剩下的去看護那個女人，她能活下來一定有原因。」
說完魔法師又恢復了眾人習慣的安定和靜穆。
鐵匠馬克自始至終錘打著面前的鋼錠。這種事他已經看過太多次了，而且可以確認魔法師不是在故弄玄虛，一定是在指揮著自己看不到的東西。至於是什麼馬克根本不想知道，反正不會是什麼好東西。不過這種事每次都讓鐵匠馬克非常惱火，手中鐵錘的力量不知不覺加大了好多。為了抵消這種惱火，鐵匠馬克叫來傳令兵。發出一連串加強巡邏和守備的命令。這才感覺好些，心滿意足的把鋼錠從碳火了拉出來重新開始錘打。這塊鋼錠已經被反覆折疊錘打了十天，體積減少了差不多三分之一。可以做成一把劍。」馬克，告訴熊眼，繼續巡邏。我會派人保護他。」
鐵匠馬克不用回頭就知道這是魔法師的聲音，一如時常抱怨寒冷的聲音。剛才的惱怒被徹底激發出來。不僅因為命令的內容，要知道自己才是太息嶺的大首領。還因為魔法師又在肆無忌憚的窺視自己的思想。這是侮辱，而且是毫不留情侮辱。」還有，我的繼承者就要來了，那孩子要代我主持這裡。」
馬克愣住了，不僅魔法師的繼承人。還有幾十個問題同時從腦海裡迸發出來。
不過看著已經閉目塞聽的魔法師，低頭繼續打盹的老人，還是把嘴邊的話嚥了回去。開始專心對付手裡的鋼錠，規劃著將要出現的劍的樣子。
傍晚，仍然昏迷不醒的野人被一副臨時拼湊的擔架抬了過來。鐵匠馬克看了很久，除了她額頭正中表示她是崇拜已經被整個大陸的遺棄的舊神符號，還有就是她已經懷孕之外，沒有別的發現。於是擺擺手指揮黑衣人抬到魔法師面前。
魔法師安靜的看了很久，兩隻眼睛一反常態的爆射出精光。然後依舊縮回皮毛裡閉上眼睛。直到黑衣人全部散去。鐵匠馬克才聽到魔法師的聲音。」她將會生下兩個男孩，這兩個孩子將會帶來真正的福音或是徹底的毀滅。好好照顧他們，不要限制他們的自由。」
說完，魔法師站起身走向自己的住處。
這一夜很多人沒有睡好覺。鐵匠馬克是因為魔法師說的一大堆沒頭沒腦的話；熊眼伊恩因為白天焚燒野人屍體火焰裡跳動的妖鬼的影像；齙牙萊得在冥思苦想挖苦十二隻兔子的刻薄的話；而十二隻兔子則連夜修理自己的弓箭馬具，擔任斥候意味著更多狩獵機會。以前野狼恩理科就是這樣的，現在終於輪到自己了。
此時距此一千里路的胡德堡軍營裡，來自大陸各地的願意用終身戍邊替代刑罰的囚徒已經集結完畢，明天天亮出發。軍營外住著，願意跟隨囚徒的家眷和希望去北地做生意的商人。一個十六七的單身男孩穿著粗布衣服，獨自點燃一堆篝火準備露宿。他根本睡不著，北方的寒冷倒在其次，因為他不確定前面到底有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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