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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一百十九章 都是老鳥 文 / 愛吃麵的兔子

    黑龍江到京師一千五百公里的路程,在東北人民群策群力的指引下,超人才車隊翻山越嶺走近道,兩天後,風塵僕僕的車隊看到了京師的城牆。黃昏中的京師城牆高大肅穆,破敗陳舊,充滿了明帝國進入老年的那種滄桑和癡呆。

    路能行掏出聖旨,守城門的明軍們刷的給跪下了,有手快的已經打開城門,路能行和張飛驅車直入,兩輛車行駛在御街上,只見寬廣的街道兩旁都是求衣討食的流民,這個時節,雖然還沒到五年後李自成進京師的時候,中原各地的饑民已經到處流浪乞食了,可見地主的盤剝和小冰河期的天災對大明這個農業國家的影響已經非常深重了。

    相比關外而言,京師的百姓對超人才就沒那麼熱情了,他們看著車隊經過,眼中很是熱切和艷羨卻不敢上前來,雖然他們聽說過超人才的富有和神秘,卻未知的事物卻十分畏懼,看來老朱家幾百年的統冶下來,把百姓都管傻了。

    路能行看到路邊坐著一家五口的要飯的流民,那明顯是一戶人家,一個四十左右的漢子正捧個破碗挨個在店舖前乞討,卻是所得無幾。路能行一腳踩下剎車下了車,兄弟們都跟了上來。路能行掏出銀子,石秀接過銀子馬上買來一大堆肉包子。

    路能行喚過那中年漢子,「嘿,你過來,拿十個包子去給家人吃。」

    「謝老爺賞,老爺真是救命的菩薩啊。」那漢子重重的叩了幾個頭接過包子,他的家人們見到漢子帶回吃食,一個個眼神活泛起來。一男一女兩個十一二歲的的小孩接過包子就咬,被又油又熱的包子燙得跳腳卻是捨不得鬆手,鴨子似的伸著脖子,幾息間就把四個包子吞了下去。

    那漢子的婆娘和老母親捨不得兩個孩子,又把自己手裡的包子遞給小孩,那兩小孩倒也懂事,雖然眼饞並不伸手去接。

    張飛石秀時遷花榮一起歎道:「可憐可憐,老朱家這皇帝當得不合格呀,百姓苦哇。」路能行將手中剩下的包子都給了那漢子,道:「你們別急,先把東西吃了,等會有話問你。」

    「是,老爺。」那漢子三兩口吞下一個包子,然後取也條髒兮兮的手巾擦擦,恭敬道:「老爺你有什麼要問的?」

    「你叫什麼名字,是哪兒人呀?出來逃荒多久了?」

    「老爺,小的姓王,名啟年。我家是陝西蒲城的,從年頭開始就逃出來了,身上的錢物早已用盡,一路乞討,就想到京師討一條活路。」

    「蒲城的啊?倒是關勝哥哥的鄉親呢。」時遷小聲道。

    路能行又問:「老王,你們家鄉受災重到什麼程度?」

    王啟年神色慘淡,小聲道:「稟老爺,災情慘得不行了。整個陝西,不但氣候酷寒,冰雪連年,黃河都凍到了底,甚至夏天都飄雪。最要命的是旱災情況極為嚴重,天啟爺二年至思宗爺即位到現在,十年皆大旱少雨,幾乎沒有風調雨順的年景。特別是去年跟今年,兩年無雨,草木枯焦,斗米千錢。去年十月裡,鄉民們爭采山間篷草而食,其味苦澀,以延不死。至十一月,篷草盡,則爭剝樹皮以充飢以求援死。又過了一個月樹皮又盡矣,則掘山中觀音土和石塊以果腹。石性冷而味腥,少食則飽,不數日則腹脹下墜而死。」

    王啟年聲調高了起來,「老爺,本來我們王家耕讀傳家,在蒲城有十幾畝地,忙時務農,閒時在村學中教教蒙童,也算是小康之家。可災害這麼重,又不見官府撫恤,大老爺們趁機低價買奴買地,我家倉無餘糧,不得不將十幾畝好地賤賣以求活命,至正月時實在撐不下去了,陝西鄉間已有人相食,年輕力強的聚集為盜,大傢伙去攻打大戶搶糧果腹。我也是讀過幾天書的人,知道饑寒起盜心,陝西已經不是普通人能呆的地方了。於是我收拾了最後一點糧食錢財,帶著一家人往京師方向逃來,一路走過山西河北,所到之處竟然也是赤地千里,這災大得很。」

    「枯黃的土地上寸草不生,卻有無數蝗蟲在爬,旱災之後跟著是蝗災,河北之地種植的高粱麥子又被蝗蟲侵食一空,我老父親就是在河北嚥下了最後一口氣,可憐他老人家一生辛勞,臨死時想吃個饃饃我卻拿不出來。我跟大兒子到遠處找塊地埋葬了老父親,往回走的時候大兒子跟我說,他已經成年不能再依賴父母,於是和路上結識的幾個年青人往北而去找一條生路,免得拖累了弟弟妹妹。」王啟年說到這裡已是淚流滿面。

    超人才眾人皆歎息不已,張飛脾氣暴躁心腸卻是最軟,他匆匆回到車上取來幾包壓縮行軍口糧遞給王啟年,「拿著吧,這東西只要一小包和著水煮一煮,你一家人能吃一天。」

    王啟年又要跪下,老藺一把扶起他道:「老王,後來你怎麼到京師的?」

    「老爺,一個多月前,我們一家在河北巨鹿陷入死地,就在等死的時候,遇上了班師的盧總督的天雄軍,當時聽說天雄軍得到貴人相助戰勝了韃子,他們將運不走的戰利品分了一些我們這些逃難的人,又指點說京師現在開始賑災施粥,小人得知這個消息才扶老挈婦將雛,掙扎著到了京師。」

    路能行和老藺點點頭,王啟年說的都是真話,這跟超人才助盧象升玩死韃子左路軍的時間正好吻合。路能行道:「你知道援助天雄軍的是哪一支人馬嗎?」

    「好像叫什麼超人才吧。」

    路能行點點頭,「你說對了,實話跟你說,我們就是超人才的車隊。好吧,問你一個事,如果超人才招你們這些流民到關外幹活,給吃飽穿暖,你們願意去嗎?」

    王啟年哎呀一下又給跪了,「超人才的恩人在上,原來我遇上貴人了。」

    「別別,說說你的想法吧。」

    他抬起頭來,對路能行開出的條件大為意動,可是又看看一家老小,不由得重重的歎了一口氣,道:「超人才的老爺,說實在的現在到哪兒能找吃飽穿暖的地方呀,京師粥廠每天施捨兩頓稀粥都能照見人影。如果小人孤身一人的話,二話不說就跟你們走了。可是我有六十的老娘和兩個孩子,實在丟不下他們呀。孔聖人說,父母在,不遠遊,我非不為了,實不能也。」

    張飛怒道:「你這人不爽利,婆婆媽媽的。命都快沒了,還賣什麼孔夫子的論語。」

    石秀花榮卻道:「張三哥息怒,他是有家庭的人,也是實出無奈。」

    老藺卻是詫異道:「王啟年,你這論語是哪兒學的?我記得孔丘是這樣說的,父母在,不遠遊,游必有方。只要你把想去的地方告訴你的長輩,讓他們不必擔心就行了,沒有父母在就不能出遠門的道理呀。」

    路能行道:「嗐,還不是孔老夫子後的腐儒們弄出來的玩意兒,把孔子的原意改掉,只說對官家有利的話。比如「刑不上大夫,禮不下庶人」原句是「刑不尊大夫,禮不卑庶人」。原意應為不會因為大夫之尊就可以免除刑罰,也不會因為是平民百姓就可以不尊重他們的意見。被他們這樣一改,不是全對官老爺有利了嗎?」

    「哦,原來是這樣。路司令你真有才。」大家讚道。

    路能行微微一笑,我有萬能的小機機呀,在腦海發個搜索的命令就行了。他看看可憐的王啟年道:「這樣吧老王,這事你先考慮著,過幾天我們在京師和中原都要大規模招人,你想去就來報名。我跟你說,只要條件允許,我們可以讓你把老娘孩子都帶上。安全你們不用擔心,韃子都給超人才打服了,關外那地方好啊,棒打狍子瓢舀魚,野雞飛到飯鍋裡。」

    「春天河水剛開化,藏了一冬的魚都從水底游上來了。開河的魚,下蛋的雞,肉最香不過了!魚多到什麼樣?你拿個瓢就能把魚勺起來,到冬天就更好了,穿戴好了提著棍子到草塘裡去逮野雞,追狍子。天越冷越好,凍得野雞連眼睛都睜不開。它冷極了就把頭往雪裡扎,你走到它跟前,像拔蘿蔔似的,一下就把它拔出來了。別看狍子跑得快,在雪地就不行了,腿陷在雪坑裡再也拔不出來,眼睜睜地讓人逮!」

    「最重要的是什麼?最重要的是關外地廣人稀,走幾十里地都不帶遇到人的。你們一家要是去了關外,給超人才幹幾年活掙的錢,妥妥的可以在當地置上十來畝地。」

    我草,路能行這大餅畫的,王啟年聽得兩眼放光,你瑪現在跟我說這些不是折磨人嗎?有粥湯喝就燒了高香,這葷腥都多少年沒見了,最重要的是有地啊,有地就有家,就能把王家的血脈傳承下去。

    「超人才老爺,我一定想法說服我老娘和婆娘,到時候我來找你們呀?」

    「好,要抓緊哦,招滿了你就沒機會了。」路能行一揮手,大家又上車往皇宮進發,老藺笑道:「小路看不出你有一手,看王啟年的樣,不去關外他得一頭在石頭上撞死。」

    「咱什麼人?這是高明的營銷手段懂不懂,他缺什麼你就得跟他說什麼。」

    小花榮不屑道:「路哥,東北為什麼這麼多的本山叔小瀋陽?看來這根是打你傳下來的,這些流民被你忽悠瘸了,到了關外還不得忽悠當地人哪?幾百年下來東北都是大忽悠了。」……

    超人才車隊繼續前行,眼見著快要到皇宮,突然前面傳來人喊馬嘶鼓樂奏鳴,一隊花花綠綠的迎親隊伍敲敲打打,從路邊二層樓裡出來,抬彩禮的和抬花轎都是大明兵丁,花轎旁邊是騎馬的新郎官,那新郎身披紅帶頭簪大花,喜氣洋洋舉頭四顧,突然他看到超人才的車隊,這新郎馬上拍馬奔過來,老藺時遷笑道:「真巧,吳三桂這龜兒今兒娶媳婦。」

    「嗨,三桂,升了官娶了小,你小子春風得意啊。」路能行伸出頭笑道。

    吳三桂利落的跳下馬攔在車前,「路司令,來得早不如來得巧,別的不說了,到我府上喝酒去,今天我們是不醉不歸。」

    「不急,我們先要到皇上那兒走一趟,回頭我就來。對了,新娘是哪兒的?漂亮不?」

    吳三桂得意道:「哪還用說,我可是京師花叢裡通殺過幾個來回的,咱的眼光路司令你又不是不懂。說起來還得拜路司令所賜,關外無戰事我才能回京師,這才遇上了我生命中的另一半。」

    「我靠,不是吧?」路能行文思泉湧口占一絕:「家本姑蘇浣花裡,圓圓小字妖羅綺。熏天意氣連宮掖,明眸皓齒無人惜。白皙通侯最少年,揀取花枝屢回顧。早攜嬌鳥出樊籠,待得銀河幾時渡。」

    吳三桂喜道:「多謝路司令以詩相贈,咦,你怎麼知道我夫人的名字和來歷的?」

    「不可說,不可說。」車隊丟下傻眼了的新郎倌去了。超人才的來歷只有祖大壽知道,崇楨二嚴令祖大壽不得洩露,所以打死吳三桂也想不通這事。

    時遷笑道:「路哥你好壞,吳三桂要是起了疑心,他們今天的好事不給你攪了嗎?」

    「嘿嘿,你這就不懂了。吳三桂又不是新出爐的童子雞,他今年二十七八,在關外有正妻有妾室,滿地走的孩子都有五六個,今天娶陳園園,不過是放在京師外宅當消防員的。」

    「消防員?怎麼個說法?」

    花榮道:「真笨,用來滅火的。」

    時遷歎道:「據說那陳園園是天姿國色,這真是明珠投暗了。」

    「你懂個屁,吳三桂是花叢裡的老江湖,陳園園也是歡場上的常青樹,吳三桂當她是消防員,她當吳三桂是皮炎平,誰欠誰啊?」

    「這我明白,止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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