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409章 楚墨卿的結局 文 / 曉雲
「如果不是楚墨卿，你以為你能活到現在？如果不是楚墨卿，我也不會被綁到這兒來！冷子瑤，楚墨卿中毒了，是我下的！」楚墨卿的命是凝心現在唯一活命的機會。
「說完了？」冷子瑤斂了眼底的笑，眼神變得冰冷如鋒。
「冷子瑤……你要幹什麼？你……你真不在乎楚墨卿生死？就算他為了你連自己的命都不要？你以前不是這樣的，你愛他！愛的死心塌地啊！」看到了冷子瑤眼睛裡的殺機，凝心連說話的聲音都開始顫抖。
「你也說是以前了，如果不是他，不是你！我的臨兒就不會死！現在，他就算死在本宮面前，我也不會看他一眼！」冷子瑤美眸生寒，手指猛的觸動機關。
「啊—」刺痛自小腿傳來，凝心驚愕低頭，發現一把匕首已然插進自己的腿裡，而那匕首卻是來自冷子瑤的腿。
「你廢了本宮一雙腿，閒庭卻給了本宮一雙更好的，凝心，你現在是不是特別後悔？」想到臨兒的死，冷子瑤真是恨極了眼前的女人。
「呃……」未待凝心開口，冷子瑤忽的鬆開拽著凝心衣領的手，隨著身體的傾倒，匕首一點點抽離，疼的凝心牙根發顫，整個人蜷縮在地。
「冷子瑤……沒有我……楚墨卿真的會死……你別過來……我不甘心……死在你手裡我不甘心啊！」見冷子瑤走過來，凝心忍著痛，拚命朝門口匍匐過去，她還有機會，莊奴一定會來救她！
只要活著，只要活著她就還有翻身的機會！可惜的是，她已經沒有機會了。
就在凝心拖著流血的腿吃力朝前爬的時候，冷子瑤再次按下機關，百餘銀針咻的射出，全數落在凝心身上。
「凝心，本宮原是想讓你跟臨兒一樣死法，讓你也嘗嘗臨兒所受的苦，可是你不配，而臨兒在天之靈也不希望自己的母妃會是那麼殘忍的儈子手。」冷子瑤一步步走過去，漠然看著蜷在地上渾身抽搐的凝心。
「我沒想到……你會這麼狠心……你會不顧……楚墨卿的死……活。」凝心死了，終結了她這罪惡而又陰險的一生，可她死後沒能閉上眼睛，她死不瞑目呵！
直到嚥氣一刻凝心還在想，她這一生何至如此，不該啊……
凝心的屍體被扔到了亂葬崗，在禿鷲的哄搶下只剩下枯骨殘骸，所有的仇恨也隨著這具白骨，漸漸消散。
冷子瑤找到莫雪鴛的時候想朝她下跪，卻被莫雪鴛攔住了。
「雪鴛你別攔著，這一跪，有懺悔有感謝，也算了結子瑤的一個心結。」莫雪鴛知道冷子瑤心意已決，便受了冷子瑤的大禮。
「你要走了？」這是冷子燁告訴她的。
「大戰在即，子瑤留在這裡非但幫不了你們，還會惹你們分神，再者，我離開臨兒夠久了，是到了回去的時候。」冷子瑤輕聲開口。
「楚墨卿……真的中毒了，那些看過他的大夫所說的症狀與『沉木之毒』很像，想必凝心是讓他喝了自己的血，這樣楚墨卿才會著急向我們要解藥。」莫雪鴛欲言又止。
「那又如何？」如今再提楚墨卿，冷子瑤再沒任何感情波動。
「他來信了，想最後再見你一面，地點仍在十里亭，他會自己去。」冷子燁本欲阻止莫雪鴛將這件事告訴冷子瑤，可莫雪鴛覺得，冷子瑤的心結，未必只有凝心。
「子瑤明日一早起程，介時就不與你告別了。」冷子瑤淡漠抿唇，爾後無聲走出房間。
黎明將至，載著冷子瑤的馬車緩緩駛離將軍府，暗處，冷子燁十分欣慰的吁出口氣。
「這方向可不是去十里亭的。」
「王爺願意跟雪鴛賭一局嗎？」莫雪鴛美眸上挑，笑的很有自信。
「輸了本王下嫁給你，贏了你委身本王？」冷子燁看起來心情極好。
「輸了雪鴛梯度出家，贏了王爺落髮為僧如何？」莫雪鴛難得沒怒，勾唇反問。
「不如何，只要你活著，本王就沒辦法看破紅塵。」這橫豎是不想嫁給自己了，冷子燁有些挫敗。
「那王爺還去不去？」莫雪鴛懶理冷子燁心思，狐疑問道。
「本王贏定了！」冷子燁聳聳肩，先一步上了身邊的馬車。且待馬蹄揚起，蹋蹋而去之後，恨無殤的身影出現在了拐角。
身後，舞傾城看著恨無殤眼中的失落，不由的一跺腳。
「水性楊花的莫雪鴛！」舞傾城一萬個希望莫雪鴛能跟冷子燁在一起，那樣她就有機會了，可看到恨無殤臉上鮮少流露出來的落寞表情，她又恨莫雪鴛怎可這樣傷她師兄的心呢！
「莫雪鴛……好像從來沒跟本尊打過賭。」看著消失在眼前的馬車，恨無殤黑眸微閃，淡漠抿唇。
「她敢！」舞傾城沒好氣的哼了一聲。
「這就是問題。」恨無殤的聲音裡有自嘲的意思，未及舞傾城反應，便已轉身離開。
十里亭處，楚墨卿頹然倚在柱子上，視線朝著蜀中的方向凝望了整整一個時辰。
「咳……噗—」黑血噴濺出來，染透了胸前的衣裳。
暗沉的天空飄下碎雪，隨風蕩進涼亭，楚墨卿顫抖的手緊了緊領口，乾裂的唇蒼白無色。
「咳咳……」急促的咳嗽聲帶的肺腑驟痛，迫使楚墨卿彎下腰。就在他再度抬起來時，一抹淡粉色的身影一步步踏雪而來。
看著冷子瑤身上沾染的雪花，楚墨卿吃力起身想要解下披風，卻一個不穩跌坐下來。
「為什麼救我？為什麼要把凝心送過來？」冷子瑤忍著幾欲伸出的手，輕聲質疑。
「我以為你不會來了……咳……」楚墨卿握著拳頭的手抵在唇角，有黑色流下來，「我這麼一個禽獸不如的東西，怎值得你來看……」
冷子瑤無聲轉身，卻在邁出涼亭的時候聽到跌倒的聲音，忍不住轉回身，楚墨卿整個身體已然摔到了地上。
「我後悔了，是不是太遲了……」楚墨卿抬起頭，看向冷子瑤時，慘淡一笑。
淚，無聲滑落，冷子瑤哽咽著蹲下來，扶起了楚墨卿。
「看你一眼就好，你走吧。」楚墨卿推開冷子瑤，重咳不止。
「如果不是臨兒……我或許……」冷子瑤的眼淚肆意橫流，「可現在，你讓我如何原諒你。」
「沒有，墨卿怎敢求你原諒，只是……捨不得。」楚墨卿唇角的血汩汩湧出，看著冷子瑤的眼睛卻帶著笑。
「這是『沉木之毒』的解藥，吃了它，你會沒事。」冷子瑤壓制住眼底的淚，自袖內取出解藥交到了楚墨卿手裡，爾後起身，再不猶豫的走出涼亭。
「子瑤，若有來世，墨卿再重新愛你……」楚墨卿拼著自己最後一口氣，震碎了手裡的解藥。
『砰』的聲響止住了冷子瑤的腳步，眼淚如決堤洪水般滾滾而落，可她，終究沒有回頭，流著淚上了馬車，揚長而去，濺起薄雪塵飛，獨留一片愴然。
楚墨卿死了，冰冷的屍體被風雪覆蓋，慢慢變涼。
莫雪鴛站在涼亭的台階上，默默看著楚墨卿僵硬的屍體，沉默許久，忽然想起了那句話，不是所有的對不起，都能換來沒關係，錯就是錯了，拼了性命的挽回，也只是徒然。
站在莫雪鴛身後，冷子燁難以形容此刻的心境，對楚墨卿，他還是恨，那麼徹骨，可剛剛的一幕，又忒讓人感動。
「終究是一國之君，王爺總不會讓他棄屍荒野吧？」身後一陣默然，莫雪鴛卻知道冷子燁同意了。
十里亭左側樹林的孤墳前，莫雪鴛與冷子燁並肩而站。
「不知道冷傲天死的時候，會不會如他這般懺悔。」莫雪鴛聲音很輕，說出的話連自己都覺得可笑。
「他就算懺悔，本王也不會放棄鞭屍的念頭。」冷子燁揮袖轉身，先一步回了車裡。
這一夜，莫雪鴛輾轉難眠，重生已經到了第三個年頭，她讓冷傲天舒舒服服的活了三年，是到該了結的時候了……
翌日清晨，莫雪鴛第一個到的正廳，也第一個發現已經回來的葉浮生，眼見葉浮生整個瘦了一大圈兒，臉都不怎麼圓潤了，莫雪鴛真真心疼。
「葉大神醫，你討飯回來的？錢沒帶夠？」莫雪鴛驚訝走進門，狐疑開口。
「你還有心笑本公子！要不是著急趕回來，本公子致於現在這副狼狽相！」葉浮生撣了撣都還沒來得及換的衣裳，一臉肅然的看向莫雪鴛。
「出什麼事了？」看出葉浮生眼中凝重之意，莫雪鴛心神一抖。
「大事不妙了……」
廳內一片沉寂，每個人的臉上都似塗了鉛般沉重。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現在怎麼辦？」舞傾城先開了口，眸子直盯向冷子燁。
「如果……滄海四國執意助冷傲天，這仗難打了……」景隆犯難看向莫雪鴛，心裡沒了底。
「他們當然會助冷傲天，不然還能幫著冷子燁麼！」舞傾城悻悻開口。
「本王沒想到……」
「不是王爺沒想到，我們都沒想到臨仙兒會有這樣過激的行徑，她……她居然嫁給了冷傲天，她這是在拿自己的幸福開玩笑！」莫雪鴛看出冷子燁臉上的自責，話裡透著安慰。
「臨仙兒把流煙的死全算在我們頭上，本公子能活著回來，全賴天意。」葉浮生極度無語，「還有件事，眼下除了臨仙兒，天燼國的天盈袖，蟠龍國的蟠星都在天朝皇城，她們口口聲聲說要替流煙報仇，踏平蜀中，讓我們在座的每個人都不得好死，你說她們講不講理吧！」
「她們帶了多少兵力？」莫雪鴛蹙眉開口。
「滄海四國所有兵力。她們說了，只要我們不死，她們就跟我們死磕到底！」彼時葉浮生聽到這話時，都特麼氣吐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