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408章 後宮獨後 文 / 曉雲
當初九走進恨無殤房間裡時，恨無殤剛剛收掌，氣息漸漸平穩。
「徒兒叩見師傅。」初九欲雙膝叩拜的時候，被恨無殤喚住。
「你乃一國之君，無須對為師行此大禮。」許久未見，恨無殤眼睛裡自然流露出溫和的光芒。
「一日為師，終身為父，初九站的再高，卻從未停止過仰望師傅。」初九執意叩拜，恨無殤未再阻攔。
且待初九起身後，恨無殤破天荒為初九煮了絕世茶，師徒臨面而坐，話不多，情甚濃。
鑒於南昭來了消息，秀兒即將臨盆，初九曾答應過秀兒，會親眼看著他們的孩子出生，所以未在蜀中久留便急急趕回南昭。
後來莫雪鴛從上官明那裡聽說初九的後宮甚為單調，唯秀兒一人，且初九已下詔書，終身不再封妃納妾，且他們只要這一個孩子，不管是男是女，皆是南昭未來的國主！
莫雪鴛覺得唯秀兒一後沒什麼不好，可也不必只要一個孩子，於是質疑上官明何不勸勸初九，上官明則是涕淚交加，兒大不由爹……
冷子瑤沒跟初九回去，原因很簡單，她要親眼看到凝心死，唯如此，她即便是死也能瞑目，而對凝心，莫雪鴛也是恨到了骨子裡，倘若這世上沒有凝心，很多事或許都不會發生！
楚君臨不會死，冷嘯弈也不會！還有一次次的陰謀，一次次的陷害，這個仇，是到了該報的時候。
「你說讓楚墨卿把凝心給咱們送過來？莫雪鴛，你沒睡醒吧？」房間裡，冷子燁對莫雪鴛的提議非常之詫異。
「那日十里亭你看到了，楚墨卿為救子瑤刺傷了凝心，我們可以無視楚墨卿對子瑤尚存的那一點點的良知……」
「必須無視！比起他對子瑤的傷害，那算個屁！」冷子燁不待莫雪鴛說完，咬牙切齒低吼。
「但我們不能無視楚墨卿與凝心近乎決裂的關係。」莫雪鴛冷靜開口。
「你的意思是？」
「我們賭一把，你仿照子瑤筆跡給楚墨卿寫份遺願，說是要親眼看到凝心死才能瞑目，我則將子瑤中了奇毒的消息散佈出去，只看楚墨卿的良知到底有幾成了！」莫雪鴛提議道。
「這真的有用？」冷子燁對楚墨卿的敵意，讓他對此事不報任何希望。
「輸了我們也不損失什麼，不妨一試。」莫雪鴛嘴上沒說什麼，心裡卻覺此事必成，那日她離楚墨卿的距離最近，當時楚墨卿的眼神暗示了他對冷子瑤的在乎程度，絕對不是一點點。
山洞裡，莊奴度了些功力給凝心，血止住了，傷口偏離背心半寸，並不致命。此刻看著凝心頹然沉默的表情，莊奴搖頭。
此刻，有飛鴿撲扇著翅膀飛進來，落在凝心肩頭。凝心漠然打開信筒裡的密件，上面寫的清楚，楚墨卿要見她。
「你要去？」見凝心蹙眉起身，莊奴冷眼質疑。
「徒兒要去，這一刀，徒兒總不好白受！」凝心攥緊了字條，櫻唇勾起陰蟄的弧度。楚墨卿，是到該了斷的時候了！
洛城，將軍府
站在門前，凝心下意識抻了抻垂在兩側的廣袖，爾後推門而入。
「我來了。」看著正襟危坐在桌邊的楚墨卿，凝心緩步走了過去，與之臨面而坐。
「你給子瑤下毒了？解藥交出來！」楚墨卿收到了冷子瑤的信箋，也聽到了關於冷子瑤即將命隕的消息，那一刻，他無法形容自己的心境是痛苦，悲傷，內疚亦或者是無究無盡的懺悔。
「呵，誰說的？」凝心冷笑，再見面，楚墨卿跟她說的第一句話竟然是冷子瑤？難道他忘了，十里亭的那一刀，自己差點兒死了！
這就是她愛了半生的男人呵！她機關算盡，絞盡腦汁，到最後，得到了什麼！
「解藥！」楚墨卿厲聲低吼。
「楚墨卿，你在幹什麼？關心起冷子瑤的生死了？早知今日何必當初？你現在就是跪在冷子瑤面前，她會不會原諒你！」凝心恨吶，恨的咬牙切齒。
「朕只是沒想到臨兒是你殺死的，如果……」
「這跟楚君臨有什麼關係！是你自己野心膨脹，從一開始就是，如果你不妄圖雄霸天下，就不會千里迢迢把冷子瑤娶到南昭，知道她彈不出『凰訣』，你又是怎麼對她的！楚墨卿你別忘了，她身上的毒可不是我逼你下的！」凝心忽的起身，心在這一刻，碎裂成冰。
「現在說這些……還有什麼意義。」楚墨卿無言以對，凝心說的對，錯，又豈在凝心一個人身上。
「毫無意義。」凝心收斂了眼中的怒意，緩身落座。
「只要你把解藥交出來，你我之間的所有事，一筆勾銷。」楚墨卿深吸口氣，漠然道。
「一筆勾銷……凝心這輩子唯一的心願就是嫁給你，如果你真想要解藥，便以茶代酒，與我喝一次交杯酒。」凝心說話時已然勾起茶壺，斟滿茶杯後推給楚墨卿一杯。
「凝心，事到如今，還有這個必要麼？」楚墨卿幾乎諷刺的語調終於讓凝心明白，她這一生，根本就是個大笑話！
「如果你不想冷子瑤死的話。」凝心微微勾唇，兀自端起茶杯。
楚墨卿無奈之下舉杯，交臂時草草吞了一口，爾後帶著茶杯一併甩到了地上。
「呵……」看著地上碎裂的茶杯，凝心發出一聲冷笑。
「解藥。」楚墨卿肅然伸手。
「沒有解藥，冷子瑤就算中毒，那也不是我下的，我怎麼就傻了，當時若餵她一劑毒藥該多好。」凝心失笑著撩下茶杯。
「豈有此理！來人！」楚墨卿冷然揮手，便見房間裡突然多出數名侍衛將凝心團團圍住。
「你想幹什麼？楚墨卿，別忘了，莊奴是我師傅，你動我，便是得罪他！」凝心猶豫一下，復又開口，「還有，你已經中毒了，如果沒有我的解藥，你活不過三日。」
凝心有恃無恐的來，自是有所倚仗的。
「你敢給朕下毒？」楚墨卿暗自運氣，身體果真出現異常。
「我為什麼不敢？你都敢拿刀捅我，我為什麼要對你手下留情!」凝心嗤之以鼻，這一刻，她知道，自己與這個男人，徹底翻臉了。
「綁了她，送去蜀中城樓。」楚墨卿幽幽開口時，凝心陡然一驚。
「楚墨卿你瘋了！沒有我，你活不成！」凝心萬沒料到楚墨卿竟然不受她的威脅，更沒想到楚墨卿會將她送到蜀中！
那蜀城裡住著的人吶，哪個與她沒有深仇大恨！
「堵住她的嘴，綁緊了，莫讓她自殺，子瑤要活的。」楚墨卿由著侍衛們將凝心綁成了粽子，緩緩起身走到凝心面前。
「朕拼了這條命，也要讓你不得好死！凝心，朕告訴你，從遇見你的第一眼開始，你，便是朕眼裡的一顆棋子，朕對你，從來沒有動過心，從來沒有。」楚墨卿輕俯在凝心耳邊，說著對凝心而言，最無情的話。
「唔……唔唔……」凝心一雙血眼狠瞪著眼前的男人，直至被侍衛拖出去的一刻，她的眼仍那麼鋒利，似要將楚墨卿凌遲一般。
「噗—」有血自唇角溢出，楚墨卿抬起手擦淨了唇角的血，苦笑看著凝心消失的方向。他躊躇滿志的來，想要摘了所有對不起他的那些人的腦袋，可怎麼，會是這樣的結果呢？
問題出在哪裡？他又錯在哪裡了……
放出消息的第二天，莫雪鴛終於在城樓上等到了來自洛城的馬車，趕車的人走了，只留馬車在城樓下，無疑，這馬車裡大有文章。
且待莫雪鴛命人將馬車拉進城裡後，冷子燁便有些迫不及待掀起車簾，裡面，凝心像個粽子似的在掙扎……
房間裡冷子瑤看著冷閒庭為自己重修的假腿，窩心的暖意迎至心頭，眼睛也跟著濕潤了。
「瞧！這裡有機關的，只要你按這裡，就會有上百根銀針射出來，按這裡，會有匕首從前面伸出來，還有這裡，裝了好多藥，下次誰若敢再欺負你，本小王保證他會死的很慘！」冷閒庭拍拍手的站起來，信誓旦旦道。
「閒庭……謝謝。」感激和愧疚的話她不想說，彼此都已經在心裡了。
「皇姐跟我客氣什麼！還有……」冷閒庭欲開口時，冷子燁忽然推門走進來，隨之一起進來的莫雪鴛神神秘秘的將冷閒庭拉了出去。
「哥哥？」看出冷子燁神色異常，冷子瑤憂心抿唇。
「子瑤，哥哥送給你一份大禮！」冷子燁拉著自己的妹妹走到桌邊，雙手扶著她坐到了椅子上，爾後出門，片刻回來時，手裡拎著一人，頭上罩著黑布。
「這是？」冷子瑤狐疑問道。冷子燁不語，呼啦扯下黑布。
看到凝心的一刻，冷子瑤平靜如水的眸子頓時掀起驚濤駭浪，皓齒狠咬出咯咯的聲響。
「皇兄，你先出去。」冷子瑤染血的眸子緊盯著凝心的臉，冷冷道。冷子燁知道妹妹的心結，默然離開。
房門緊閉，冷子瑤緩緩起身，踩著戾氣的步子走到凝心面前，伸手扯開她嘴裡的絹帕。
「冷子瑤，你放了我！快放了我！」凝心害怕了，眼睛裡滿是畏懼，她決定去見楚墨卿，是想殺了那個忘恩負義的男人，從沒想到自己會有落在冷子瑤手裡的一天。
「放了你？本宮做夢都想殺你，現在你就在眼前，你覺得我有什麼理由解開繩子？」冷子瑤咬著牙，手指緊緊攥起凝心的衣領，硬是將她提到與自己平視的高度。
「那……那你殺了我！殺了我，楚墨卿也活不成！」凝心由著自己心跳加快，在冷子瑤的眼睛裡，她看到了自己的生命即將走到盡頭。
「哈！你用楚墨卿威脅本宮？凝心，你一向精明的！」冷子瑤怒極反笑，身體都跟著顫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