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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卷 第119章 兩家有喜亦怨恨 文 / 周書祥

    兩家有喜亦怨恨

    陳金稻、胡俊波、余海軍等幾位支教生同洛江中學的老師們一道,在艱苦的工作中譜寫出了許多感人的故事,尤其是陳金稻,事跡更為突出。秦小恆很想寫一篇通訊,把幾位支教生的優秀事跡報道出去,但由於陳金稻非常謙虛,不願炒作,秦小恆只得遺憾地作罷。

    秦小恆當妻子李佳晶說:

    「如果陳金稻的事跡一旦宣傳出去,在社會上一定會引起強烈反響,我們洛江中學這個窮雞窩裡一定會騰飛出一隻金鳳凰。我很想寫一篇通訊,可惜,金稻這個女孩不願這樣。我也只得非常遺憾地免筆了。」

    「哎,是金子總有閃光的時候,你不必為此而遺憾。你只為別人操心,也不為我的工作和我們即將出生的小寶寶操操心。」佳晶瞅著丈夫,摸著自己鼓得圓圓的大肚子。

    「哦!是啊,我也該為我們的孩子而操操心了。」小恆也摸著妻子的大肚子,一會兒,又俯身,將耳朵貼在她的大肚子上細聽,嘴裡笑著。

    「聽到了聲音沒有。」她問,又說,「有時候,這小傢伙用腳在肚子裡還蹬我呢。」

    「真的,八成是個男孩,女孩沒有這麼淘氣的。」小恆高興地說。

    「你就喜歡男孩,我希望是個女孩。」佳晶也笑著。

    「不,我希望是個男孩,因為我已經有一個女孩育葵了,這次希望能給育葵添一個小弟弟。」小恆看著妻子說。

    「不,我希望是個女孩,因為我已經有一個男孩小龍了,這次希望能給小龍添一個小妹妹。」佳晶瞧著丈夫說。

    夫妻兩帶笑地爭辯著,佳晶批評丈夫說:

    「虧你還是中學的副校長,思想怎麼這樣封建?」

    「我是說得好玩的,無論添一個什麼娃,都隨其自然,我都喜歡,因為他是我們愛情的結晶,是上帝賜予我們的福。」

    「我也真感謝上帝,一年前,我總是悲傷的苦戀著你,做夢都沒有想到我們這輩子還會團圓,還會生一個心愛的小寶寶。」佳晶瞅著小恆,臉上綻放出幸福的微笑。

    「是啊,……」他欲言又止,一會兒,還是說。「只可惜,陳愛琳命太苦,我怎麼都沒有料到,他會出那個拐……她本不會游泳,可她在關鍵時刻卻做出了驚人之舉,她救出了學生鄭妍芳,自己卻……」說著,秦小恆掉出了眼淚。

    李佳晶也歎息著,她不想與丈夫沉浸在痛苦之中,便叉開話題說:

    「聽說陳永旺快刑滿回家了,是嗎?」

    「是的,按刑期應該釋放了,如果快的話,在你分娩後就要回家了。」

    「唉!我們秦家和他們陳家都有喜事呢!」佳晶笑著。

    「這算不算雙喜臨門?」小恆笑著,看著她。

    「……不叫,各是各的喜事。」

    「我們兩家還是有千絲萬縷的聯繫的。」

    「雖有很多牽連,但喜事還是各是各的。陳永旺給我們帶來那麼多痛苦,那麼多災難,難道你不恨他嗎?」

    「恨……是有些,但已經過去了……陳永旺已經為他做出的壞事付出了慘痛的代價,上帝已經替我們重重地懲罰了他,我看再不要計較了。」

    「你就是這麼個人,——是傻吶?還是所謂胸中有丘壑?」

    「雖算不上『胸中有丘壑』,但至少要寬宏大量,要善良些。」

    ……

    一個星期後,李佳晶到了產期,在醫院生下了一個男孩。幾天後,秦小恆高高興興地接她回到學校。秦母笑得合不攏嘴,學校老師及其家屬都來為他們祝賀。楊柳英、李小芳、陳金稻、肖銀花等女老師都來看望李園長的小寶寶,楊柳英嬉皮笑臉地說:

    「這小寶寶圓圓的臉蛋,大大的眼睛,鼻翼翕動,簡直是秦小恆的模型。」

    其他幾個也都說「是像秦小恆」。

    晚上,佳晶抱著嬰兒,時不時地看看懷中的兒子,又瞧瞧丈夫,笑著說:

    「小恆,你看這孩子,的確與幾位女教師所說,還真像你呢,數學上叫——相似形。這鼻子、眼睛、額頭、臉蛋嘴巴,就是你秦小恆的模樣。」

    「這白淨的皮膚可是你的那樣,這眉毛也像你……這孩子,把我們長相的長處都傳承下來了。——真棒!」小恆眉飛色舞地說。

    「哎!給我們這小傢伙取個什麼好名字啊!」佳晶望著丈夫。

    「不滿你說,從他出生後,我就在考慮著為他取名,我考慮了好幾天,已經初步取了名。」他看了她一下,又說,「你與陳永旺的兒子叫陳小龍,這中間有我一個『小』字,不知你當初是怎麼想的,是有意還是無意,怎麼把我的『小恆』的『小』用進去了。我一直都想不明白。」

    「現在我可以告訴你取名時的真心吧,這是我特意想到的,我被陳永旺騙婚後,心中悔恨不已,總覺得這輩子對不起你,一直苦戀著你。後來生下了兒子,取名時我又到了你,為了永不忘記你,所以就把孩子取名為小龍……不久,我與陳永旺離婚,我更加牽掛你……」佳晶說著,眼圈兒潮濕了。

    「感謝你心中一直有我,所以,我給我們的兒子取名為——秦佳松,乳名就叫鬆鬆。這『秦佳松』的『佳』,就是『李佳晶』的『佳』,表示鬆鬆是我們這輩子愛情的結晶。還有一層意思,就是,這孩子將來一定是一個很好的人才,就像傲霜的青松,堅韌挺拔,自立自強,勝過我們。」

    李佳晶低頭沉思了一會,忽然眉開眼笑,說:

    「好!好!好!這名字取得喻意深刻,很有水平,我贊成!」

    陳永旺二次服刑已經期滿了,張草鶯與父親陳壽河將陳永旺接回,回家的路上,陳永旺對父親和草鶯說,以後再不要叫我陳永旺,應該按我更名後的新名,叫我陳新人。又談到兒子陳小龍,對父親說:

    「小龍讀高中了吧,成績怎麼樣?」

    「小龍是個非常聰明非常懂事的孩子,成績一直優秀,他去年考上了市重點高中,這學期快結束了,就要回家過暑假了。」

    陳新人臉上洋溢著高興的神色。

    回家後,陳新人抱著草鶯哭道:

    「草鶯,我……我感謝你等了我七年啊!這七年中,你為我照顧了爸媽,為我吃了很多苦,為我們陳家的家電門市部的興旺立了大功啊!……我對不起你呀!」

    草鶯抱著還沒舉行婚禮的丈夫,哭道:

    「以後,只要你堂堂正正做人,規規矩矩做事,就是對我最大的感謝!」

    「一定!一定!」陳新人流著淚,頓了一下,又說,「草鶯,我姐陳愛琳到底是怎麼死的,我在牢房裡得知這個消息後,哭了一年多,我心中一直有一個疙瘩……這不就是李佳晶——還有秦小恆……他們心裡所盼望的嗎?」

    「這個,我們當初也有些疑問,但經過深入調查,沒什麼假象,請你不要有什麼懷疑,父親是個有頭腦的人,在洛江河畔也是個響噹噹有面子的人,是不會容忍別人欺負的,愛琳姐的確是搶救落水學生鄭妍芳而犧牲的。」

    「世界上有一些事情往往是帶有隱蔽性的,對此事我一定還要深入調查。現在,我與你去姐姐墓前看看,為我姐姐燒幾柱香。」

    草鶯陪著陳新人買了香紙來到姐姐墓前,他看到高大的墓碑上「見義勇為模範陳愛琳女士之墓」時,悲傷地眼淚簌簌下落。嘴裡哭道:

    「姐姐——我的好姐姐——你的兄弟陳新人來看你啦!姐姐——姐姐啊……你命苦啊……」

    他傷心地抱著墓碑哭著,張草鶯眼淚也止不住地流,

    「姐姐——姐姐啊!要是你不嫁給秦小恆就不會出這個事,你為什麼要嫁給他呀,姐姐呀……我的苦命的好姐姐……要是我在家裡,你不可能出這個事啊!我的姐姐呀……是不是李佳晶把你詛咒死的呀,她巴不得你死呀,她要與秦小恆成家呀……」陳新人哭得死去活來……

    跪在他旁邊的張草鶯覺得陳新人對李佳晶的怨怒有些不合情理,佳晶雖說心中牽掛秦小恆,但她畢竟是個善良人,不會祈禱上帝賜陳愛琳死。

    太陽已經西下,陳新人與草鶯為姐燒完香紙,放了鞭炮,又跪在姐姐墓碑前哭了好一通,才在草鶯的勸說下,流著淚回去。

    陳新人終於與張草鶯同床共枕了,兩人有說不完的知心話,道不盡的離別情,張草鶯依偎在新人的懷抱裡,感受著久別的溫存,而陳新人在這甜蜜中總摻雜著思念姐姐的苦痛。相離了七、八年的兩人,首次相聚,恩愛纏綿,總覺得這一夜時間太短。天亮了,張草鶯對陳新人說:

    「7年前你出了拐時,你的外甥女育葵只有一歲多,她現在肯定不認識你。」

    「別說她不認識我,我見到她時也不可能認得出來。唉!」新人歎了口氣,又說,「育葵是我那苦命的姐姐留下的一個根,見到育葵,就像見到我姐姐一樣。」說著,他又流下了眼淚。

    「人死不能復生,你姐姐的命太苦了。他這個人雖有些個性,有些脾氣,但心腸兒太直,太軟,遇到事總是替別人著想。要不然,她也不會出那個拐。」

    這時,陳新人想到了自己年青時欲娶李佳晶為妻,騙得李佳晶信任的一件事:自己買通供銷社一女職工,乘其與佳晶在洶湧的閘口洗腳時,「不小心」把佳晶帶下水,使佳晶捲入洶湧的激流中,然後自己「英雄救美」,從而騙取了佳晶的信賴……想到此,他說:

    「我到現在對姐姐的死因總有個問號,因為李佳晶與秦小恆他們這一對男女的心裡總是希望我姐姐死去,他們好成家,所以,有些事還得查明,不要只看表面現象。——姐姐救學生這件事會不會是秦李兩人所設下的陷阱。」

    「那時,李佳晶在深圳,她根本不知道此事。父親暗中對此事做了深入調查,還特地調查了那兩個女生,沒有什麼問題。沒有確鑿證據,你不要亂說,以免鬧些矛盾,惹起是非。」草鶯知道新人的脾氣,連忙勸他。

    「你放心,我會把握分寸的。」

    陳新人回家坐店子了,「新人家電門市部」有了真正的主人,街道上有很多人來看他,他應接不暇,香煙都用去了好幾包。到了放晚學時刻,他要到洛江中學去看望自己的外甥女育葵。草鶯有些不放心,陪著他一同去。他帶著對姐姐陳愛琳的無盡思念,到街上商店裡買了一提很好的紅蘋果,還說:

    「作為舅舅,見了外甥女要買禮物的。」

    「佳晶生了兒子,還沒滿月,你去了總得給他的兒子買點什麼。」草鶯提醒說。

    「他的兒子與我有什麼相干?」新人不滿地說。

    「照育葵看,又照小龍看,我們家與秦小恆家總有很多割不斷的聯繫,你總得顧點大面吧。這也是為你本人撐面子的。」草鶯又勸道。

    聽到這後一句話,陳新人才慢慢地極不情願地買了罐最低價的嬰兒奶粉。張草鶯也不管他買貴買便宜,只要為李佳晶的兒子買了點東西就行。他們倆來到洛江中學,來到李佳晶的宿舍。

    陳新人提著禮品,一見到李佳晶在嬰兒搖籃邊搖著嬰兒,臉上覺得火辣辣地在燒,心裡像錢塘江起潮湧起了憤怒地波濤,眉頭皺起,眼睛直愣愣地看著她。李佳晶見到陳新人回家,還提著禮品來了,覺得他經過7年改造,已經改變了劣習,心胸也寬了,很多事情想通了,便笑盈盈地說:

    「你——回來了,什麼時候回家的。」

    「昨天回家,今天是來看望我外甥女育葵的。」新人不冷不熱地說。

    「他還為你的兒子買了罐奶粉呢。」草鶯笑著說。

    「謝謝!你們請坐吧。」佳晶說著,拖過一個長凳子。

    「育葵呢,回家沒有?」新人問道。

    這時,門外傳來女孩的叫聲:

    「奶奶,我回來了!」

    「我的乖孫女,奶奶跟你做好了飯。」秦母從廚房裡出來了。

    陳新人立即來到門外,眼睛盯著面前的小女孩:她那漂亮的模樣與自己的姐姐陳愛琳長得很想像,心裡一陣憐惜,心疼地叫了聲:

    「育葵,舅舅回來了,舅舅來看你啦!」

    育葵看著這位陌生男子,不敢輕易與他說話,來到奶奶身邊。

    「喲!舅舅回來啦,什麼時候回來的?」秦母高興地與他打著招呼。

    「我——昨天回來的。」

    「那就好,那就好。我們一家人天天都在盼你回來,現在回來了,那今後都好了。」秦母還是那樣笑著。

    「唉!,你們都好了,就是我姐姐命苦!」他的臉陰沉著。

    秦母忽而沒有了笑容,臉色也悲傷起來,眼眶裡沁出了淚水,連忙用衣襟擦拭,帶著哭腔說:

    「愛琳是個好兒媳,我一想起她就哭,我的眼睛都快哭瞎。」又對孫女說,「育葵,這是你的親舅舅,他一直在外面有事,現在剛回來就來看你了。」

    「育葵,我是你的媽媽的弟弟,我是你的親舅舅,我來看你了。」陳新人說著,俯下身子,抱著外甥女,啜泣起來。邊啜泣邊說,「育葵,你想不想你的媽媽,我好想你的媽媽呀,育葵,你的媽媽是我的親姐姐……育葵呀!」

    這時,育葵眼眶充滿淚水,也哭了,周圍的人都流下了眼淚。流淚之後,人們覺得這樣做對育葵不那麼好。

    好心的肖嫂過來了,勸道:

    「永旺……新人兄弟,你回來了,你的心情我們都可以理解,你要冷靜些,有淚不要在孩子面前流,這樣會影響孩子的情緒的。你要為你的外甥女著想。」

    張草鶯也過來拉他,他站起來了,擦著眼淚。這時,秦小恆也來了。陳新人流著淚對肖嫂說:

    「肖嫂,我也知道這樣對我的外甥女不好,但我實在忍不住內心的悲傷,我想念我的姐姐啊!我姐姐命苦啊!」

    「你的心情可以理解,你的姐姐是個好人,我們洛江中學的師生和家屬,沒有哪一個不想念她不懷念她的。現在已經是這樣了,你只有節哀,為你的外甥女著想。」肖嫂繼續勸他。秦小恆走進他,用女兒育葵的口氣同他打著招呼:

    「舅舅,你回來了!我們天天盼你回來呢。」

    陳新人歪著頭,斜著眼,皺著眉頭,帶著不滿情緒說:

    「我回來了,我還沒死,我來看我姐姐陳愛琳,我姐姐怎麼啦,她的人呢?」

    這突如其來的追問,秦小恆不好回答,也知道他是明知故問,但為了緩和氣氛,還是心平氣和地說:

    「你姐姐為了搶救落水學生,不幸犧牲了。」

    「你知道我姐姐不會水,你平時是怎麼關心我姐姐的,為什麼不叮囑她,不會水的人不要輕易下水?」

    「我怎麼就沒有叮囑她?……」秦小恆看他那氣憤的神色,不想與他爭執,欲走開。

    「秦小恆,你別走,我在想,你一定是平時經常與李佳晶鬼混,欺負我姐姐,使我姐姐早就產生了輕身的念頭,看見學生落水,就那個機會去救學生,不管自己是死是活。你說,是不是這樣?」

    「不是!我對你姐姐一直很好。你這是胡編亂造!你不要一回來就這樣!如果你不相信,你可以去做認真調查,不要在這裡污蔑人!」秦小恆氣憤地說。這時,李佳晶也氣得咬牙。

    陳新人也看到了李佳晶,憤怒地說:

    「李佳晶,你與秦小恆這一對臭男女,都給我聽好,我姐姐的不幸去世,目前我雖拿不出什麼證據找你們算賬,但是,從心理上,你們都是天天在詛咒,詛咒我姐姐快些死,好使你們這一對老情人快些在一起。用迷信的觀點講,我姐姐是被你們詛咒而死的。只可惜,我現在不是從前的陳永旺,我是陳新人了,要是以前的陳永旺,我要把你們搞得一通弄糊(一塌糊塗),搞得你們沒有好日子過。」

    秦小恆氣得不得了,批評他說:

    「陳新人,你要尊重事實,不要說那些荒謬的話,不要污蔑、侮辱我和李佳晶的人格!」

    「你叫李佳晶說句心裡話,她與我離婚後,一直不嫁,這是等著誰?看她心裡是不是天天在盼望,希望我姐姐早死。現在,你們的目的達到了,我姐姐卻沒了……嗚——嗚——姐姐呀!你死的冤啦!你不值啊……姐姐啊!……」

    李佳晶氣得不得了,大聲說:

    「陳永旺,你不要胡說八道,我李佳晶從來沒那樣想過,你不要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這時,肖嫂趕忙將佳晶推進屋子。佳晶氣得臉色難看。

    張草鶯怕事情鬧大,連忙盡力將陳新人推著,說:

    「我們回去吧,照育葵看,不要再爭吵了。」她用力推著他,又向秦小恆說,「他中午是多喝了幾口酒,也是對姐姐傷心,才這樣,請你們不要見外。」

    秦小恆見草鶯這樣說,又看陳新人哭得傷心的樣子,欲言又止,只得忍氣吞聲,將育葵牽著,怒視著陳新人。學校幾位老師來了,有鄒從文、陳金稻、何桐偉、左新華、文柏等,蔣彎也來了,陳新人雖是蔣彎的表叔,但蔣彎不喜歡陳新人,因為蔣彎的姑媽蔣菊姣原先曾被陳新人性侵過,害得姑媽蔣菊姣嫁給一個比她大十幾歲的瞎了一隻眼的男人,所以蔣彎不理睬陳新人。倒是其他老師配合張草鶯將陳新人連勸帶推地弄走。

    秦小恆回到宿舍,看到佳晶氣得發抖,連忙安慰她:

    「陳永旺還是沒徹底改造好,還是那壞個性,你不要跟這種人一般見識。」

    「真是江山好改本性難移,以後再不要理他!」佳晶氣憤地說。

    肖嫂進來了,勸他們說:

    「陳新人今天是太悲傷了,他哭他的姐姐,心情不好,說了些不好聽的話,請你們大人大量,不要計較了,照育葵看,相信他會清醒的,也會對今天的事後悔的,他畢竟是育葵的親舅舅。」

    陳新人在學校發洩了一通,回到店子坐在凳子上一言不語,心中還在為姐姐歎息悲傷。父親陳壽河對他說:

    「新人,明天要不要見見你兒子小龍,他長大了,也懂事了,去讀高中時對我說,要是爸爸回來,一定叫爸爸去看我。」

    「真的!」他抬起頭,看著父親,心裡慢慢轉悲傷為欣慰。

    「是的,你明天去市裡重點高中看望他,他一定會高興的,你要好好鼓勵他,使他的學習更加帶勁。」

    翌日,張草鶯陪同陳新人乘車來到縣城,買了上好的蘋果香蕉等一大袋子水果,輾轉來到市重點高中,這時已經是午飯時刻,他們找到學校食堂,在熙熙攘攘的學生中詢問、尋找,好一會兒,張草鶯看到了陳小龍,大聲叫道:

    「陳小龍——」

    小龍尋聲望去,見張阿姨與一個疑似爸爸的男子在一起,心想,這就是我一直盼望回家的爸爸嗎?他看著他們,慢慢走近,叫道:

    「張阿姨——」

    「這是你的爸爸,他昨天回來,今天就來看你了。」張草鶯連忙說。

    父親微笑著端詳著兒子。兒子看著父親發呆:7年了,爸爸老了許多,額旁添了白髮,眼角有了皺紋,心裡一陣憐惜。陳新人見到7年沒見的兒子,心裡一陣驚歎:雖說兒子長高了,長大了,但輪廓還是那樣,還是一眼就能認出。他高興地說:

    「小龍,爸爸回來了,爸爸想念你啊!」

    「我也想念爸爸!」兒子瞅著爸爸。

    「爸爸以前對不起你啊,爸爸今後一定好好經營生意,為你讀大學積攢很多錢,你要更加努力呢!」新人帶著愧意小聲說。

    「真心希望爸爸以後會是個好爸爸,為我掙點面子,我也一定加倍學習,為爸爸爭光。」兒子低聲說。

    「兒子,說得好,爸爸今後一定做個讓人喜歡的好人,為你爭光,你一定努力學習,為咱們陳家爭光!」

    父子兩高興地說了很多話。新人怕耽誤兒子休息,提出要走,兒子低聲說:

    「爸爸,問你一件事。」

    「什麼事?」

    「前天,與我一個村裡的同學的爸爸來看望他,說,我媽媽又生了個兒子,我同學還笑話說,你媽媽為你生了個小弟弟,——這是真的嗎?」

    提起李佳晶,陳新人心裡一百個不舒服,但為了不在兒子面前表露出來,裝出一副不以為然的樣子說:

    「好像是有這回事……」他看了看張草鶯,又瞧著兒子說,「兒子,那個弟弟不算是你真正的弟弟,你爸爸與張阿姨明年一定給你生一個真正的小弟弟!」

    陳小龍對爸爸的這句話不知如何理解,默默地站著,這時,他心裡希望爸爸與張阿姨離去。

    陳新人也知道要走了,把買的水果遞給了兒子,便與張草鶯離開。兒子望著他們的身影,站在那裡一動不動,直到他們的身影消失才去教室。

    不久,陳壽河為兒子陳新人與張草鶯舉行隆重地結婚儀式,儀式就在新人家電門市部前舉行。因為此時的家電門市部已經是三層高大的樓房,是三年前買下這個舊房重新修建的。這天,門前張燈結綵,戲檯子搭得高高,鑼鼓鞭炮震天,三十幾桌賓客,熱鬧非凡,喜氣洋洋。

    李佳晶與秦小恆沒去祝賀。肖嫂問他們:

    「陳新人今天在街上舉行隆重地結婚儀式,你們去不去祝賀?」

    李佳晶撅著嘴說:

    「如果陳新人回來時不那麼輕視我們,不那麼侮辱、污蔑我們,或許,我們會去為他的婚禮慶賀,他都那樣絕情,那樣不講道理,極大地傷害了我們,我們還有什麼臉面去為他的婚禮祝賀呢。如果我們去了,在大庭廣眾之下,再受到他的污蔑侮辱,我們的臉面往何處放?那不是自討苦吃,自討氣慪?」

    「這次不去也說得過去,不過,你們畢竟是有兒女聯繫的,你們兩家的關係以後還是要慢慢緩和,都要心胸寬闊。」肖嫂笑著說。

    「這要看陳新人以後的態度,我總是照育葵看。」秦小恆說。

    佳晶欲言又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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