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卷 第三百七十五章 仁聖（１） 文 / 弓良

    柳億雲終於從失敗的巨大打擊和對徐森的無比恐怖中回過神來，不過此時他面若死灰，再沒有了一絲活力，就像全身的力量瞬間被抽乾了一樣，他並不想做無謂的掙扎，但是有幾個問題卻哽在他的心裡讓他大有不弄清楚死不瞑目的感覺。

    「你是不是早就懷疑我了？」

    徐森點點頭。

    「從什麼時候，是如何懷疑到我的？」

    「在我家裡，我說知道誰是幕後主使時，我聽到你的心跳驟然加快，當我說是趙羽時，你又恢復了平靜，從那時我就開始懷疑你了。」

    柳億雲愣了半晌，他無論如何也沒想到竟然是這樣引起徐森懷疑的。

    「既然懷疑我，為什麼還來我家，就不怕……」柳億雲忽然住口不言了，他本想說羊入虎口的，但是想到徐森那非人類的體質，改口道，「原來你是來這裡試探我的。」

    「如果不來這裡誘你出手，驗證事情到底是否和你有關，我怎麼能放心呢？我雖不怕，但是我身邊的人可能會被那些伏擊和爆炸給連累，我不得不來一趟。」

    「你從來到這裡的那一天直到現在，從頭至尾都沒信任過我嗎？」

    「剛來那天我真的快被你騙過了，雖然再次採用對我毫無用處的狙擊手段讓我有些奇怪，而且那兩個死士臨死前的口號有些畫蛇添足，但是你演的還是很成功的，當時我真有些相信你也許與此事無關了。可是到那晚夜宴之時，你太爺爺問我相不相信你與襲擊的事情無關時，你的心跳如坐了一回過山車一般，我對你的懷疑重新復燃而且比之前更深了。及至後來我修煉時又發生了襲擊不成的自爆事件，我想知道暗算我的人能不能知道我的動向，就故意對你父親說再有這樣的事我就離開，然後就果真太平了。襲擊我的人不會在付出了這麼多的犧牲後卻突然無緣無故就停止襲擊我的，除非他知道了我的話，而且想讓我繼續留在柳家，所以才會停止這種亂人耳目的襲擊，換做是你也會這麼想吧？」

    「原來你一直在試探我。」

    「還有一件事你不知道，我看這個世界已經不完全依靠眼睛和耳朵了，我能憑道力微粒探查周圍情況，前些時候我離開蘭苑四處走動，就是在練習這個能力，現在我已經完全掌握了。當我今天受邀參加青青的接風宴時，雖然我不相信你會在家人面前對付我，但是我還是在來的途中用道力微粒探查了一番，直到進入你太爺爺居住的內院，終於發現了那張被替換的石桌下有炸彈，但是我還是無法證明炸彈是你放的。幸好你還沒有到為達目的不擇手段的地步，藉故離開後還想辦法通知你太爺爺和父親帶著你妹妹離開，否則我還真無法演下去，等到柳世叔他們一走，我就知道你要引爆炸彈了，所以立刻支走了鐵叔，然後等你自以為得計來親口承認你的陰謀。」說到這裡徐森看著柳億雲，「疑問都已經解開了，你還有什麼想問的？」

    柳億雲知道徐森要動手了，慘然道：「我知道我不是你的對手，我也不會做無謂的掙扎，剛才你也看到太爺爺和我父親並不知情而且努力阻止我了，一人做事一人當，你殺了我便了，不要遷怒我們柳家。」

    「不要！」柳十一終於脫口喊了出來。

    柳萬年也顧不得徐森會不會答應，開口央求道：「森森，柳世叔就這麼一個兒子，我知道他罪無可恕，只求你饒過他一命，你讓世叔幹什麼都行！」

    柳青青則欲衝上前去擋在哥哥身前，卻被徐森橫眼一掃給嚇的站在了當地，她終於知道這個曾經空手降熊的少年有多可怕了。

    徐森緩緩把手舉了起來，柳億雲心中猛的一縮，他知道死亡即將降臨了，出奇的是他並沒有感到有多麼恐懼，反而閃過了一個他自己都覺得好笑的念頭：「我死後不也成為靈類了嗎？我能不能進入除靈師墓園，還是流落在外被除靈師追殺？」

    徐森並未容柳億雲多想，手掌帶著一道白光，虛空揮劈而下！

    柳億雲本能的一閉眼，靜等著死亡的降臨，可是半晌過後什麼都沒有感覺到。

    「難道死亡就是這樣毫無痛苦、無知無覺的？」

    柳億雲心中剛泛起這個念頭，就感覺肩膀被人猛的往下按，腿彎處還被人狠狠的踹了一腳，雙膝一軟，撲通一聲跪在了當地，同時耳中響起了太爺爺的聲音：「畜生！還不跪下謝謝森森的不殺之恩！」

    原來剛才徐森那下虛空揮劈，並不是要殺柳億雲，而是將縛住柳十一和柳萬年的符網給劃斷了，然後根本不理會身前的柳億雲，只是信步向場外走去。柳十一和柳萬年先是一愣，然後才醒悟過來，知道徐森沒打算殺柳億雲，雖然事情突然的讓他們毫無準備，不過也顧不得追問原因，急忙過來將仍閉目等死的柳億雲按跪在地上，叩謝徐森的不殺之恩。

    柳億雲茫然的張開眼睛，卻發現自己在被太爺爺給踢跪下的同時，徐森已經從身旁走過，徐森的聲音在身後響起：「不用讓他謝我，我不殺他是因為他還沒喪心病狂的要對親人下手，你們一家人都是我的朋友，更視我為家人，殺了他我以後還怎麼再與你們相見？我只要知道事情真相就可以了，不過那些因為此事枉死的人，也許真該讓億雲兄去做些什麼了。」

    徐森說完就向廢墟外走去。

    「你要去哪？」柳萬年急聲問道。

    徐森也不回頭：「蘭苑，談判前我還得叨擾世伯十天的時間，這些天正是我突破巔峰的關鍵時期，如果億雲兄對我的雙眼還感興趣，可以隨時來蘭苑找我。」

    「啊！不會不會！他絕不敢了！」聽說徐森不走，還繼續住在蘭苑，柳萬年的心情一鬆，隨即就回過神來，盯著徐森的背影目瞪口呆，腦中只剩兩個字轟轟作響——巔峰！

    什麼巔峰？徐森是聖者，當然是聖者巔峰！這可是現在靈道已知的最高境界啊，他已經達到了？那他豈不是已經和神秘的團長大人及傳說中的鏡魔比肩而立？他才多大呀，再聯想到他可以再生的身體，柳萬年看著那個即將消失在遠處夜色中的背影，眼中露出則是無比慶幸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