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卷 第三百七十六章 仁聖（２） 文 / 弓良

    慶幸什麼？當然是慶幸徐森不是那種睚眥必報的人，否則就是十個柳家也不夠徐森殺的，到現在柳萬年都不敢相信這件事就這麼容易的過去了，誰能輕易放過如此處心積慮欲置自己於死地的人呢？徐森卻就這麼輕易放過了，這還不該慶幸嗎？

    「靈道可以太平，大聖也可以瞑目啦。」柳十一忽然道。

    柳萬年回身道：「爺爺此言何意？」

    「誰能想到徐森竟然已經即將要突破聖者巔峰了？一旦他成功，就將成為靈道的第三個巨擘，以二對一，鏡魔絕對無法戰勝兩名同級高手的聯手，靈道不是終於可以太平了嗎？另外你想沒想過，森森才修煉多少年，如此下去，他大有超越另外二人的可能，那時他一定可以手刃鏡魔為師父報仇，大聖當可瞑目啦。」

    死裡逃生的柳億雲一直沉默不語，此時終於問出了心中的疑問：「徐森真的因為看在與柳家的情分上就不殺我了？」

    柳十一看著自己住了百多年的院子變成了一堆焦土廢墟，再聯想到自己這個最疼愛的曾孫一直在欺騙自己，心中就氣不打一處來。剛才是為了救柳億雲的命，所以顧不得這些了，現在柳億雲命撿回來了，之前發生的一切重新湧上了柳十一的心頭，讓他感覺心情無比壓抑，沉著臉道：「森森不殺你，柳家與之真心交好自然是原因之一，但最主要的是人家根本就未將你放在眼裡！你別不服氣，現在的你在他眼裡就像大象看一隻螞蟻，就算螞蟻再如何舞刀弄槍的，你認為大象會在乎嗎？不過你真要慶幸森森的心胸寬廣，不然即使是大象也不會介意順手碾死一隻咬了自己一口的螞蟻的，他實在是大仁大義之人啊。」

    柳萬年接道：「億雲，以後你還打算謀奪神眼嗎？」

    「再不敢了！」

    這次柳億雲說的是真心話，偷偷算計徐森都是這種下場，現在事情已經擺在了明處，自己真活膩了嗎？經歷了剛才的一番生死洗練，被貪念蒙住眼睛的柳億雲已經徹底清醒了，徐森的強大根本就不是他能抗衡的，甚至是他無法想像的，非要去得到本不屬於他又無法得到的東西，早晚會是頭破血流的結局，所以已經醒悟的他鄭重的搖搖頭。

    柳十一還是不放心，緊緊的盯著這個曾欺騙過自己的曾孫，問道：「你不會對付不了森森就想轉而用他的親友威脅他吧？」

    柳億雲苦笑道：「太爺爺，我知道我之前騙了您讓您很生氣，但是這次我真的醒悟了。何況誰都知道徐森和他的師父都是護短之人，我謀害他他能一笑了之，但是如果我動他的親友腦筋，哪怕只是讓他知道我有這個念頭，他都會毫不猶豫的將我挫骨揚灰，我剛僥倖撿回一條命，又怎麼會如此不加珍惜呢？」

    「你知道就最好，我再次提醒你，千萬要記住這件事的教訓。將那些可望而不可及的目標當成理想去追求是愚蠢的，徐森就是你可望而不可即的目標，你千萬不要再對他動腦筋，不然整個柳家都會毀在你的手裡。」雖然柳億雲回答的很誠懇，但是已經上過一次當的柳十一終究是不能放心，是以再三叮囑。

    「是，太爺爺，您放心吧。」

    「事情不能就這麼算了。」柳萬年忽然插道。

    柳十一側頭問道：「萬年是什麼意思？」

    沒等柳萬年回答，一旁一直在用心聽的柳青青大聲道：「太爺爺，這還用說嗎？徐森是放過我哥哥了，但是其他人呢，除了哥哥秘密培養的死士，那些被自爆炸死的護衛，去抓扳機時為了惑人耳目白白送命的那名除靈師，這些人就白死了嗎？還有鐵叔，」柳青青一指身後的鐵叔，「如果不是徐森大哥特意支開鐵叔，現在鐵叔也成了他之前野心的陪葬，這些如果就此算了，不說對不起他們，其他為柳家效力的人也會寒心的！」

    鐵叔是柳青青小時候的護衛長，兩個人的感情很深，所以一想到哥哥竟然不惜犧牲鐵叔的性命來穩住徐森，心中就無比憤怒。而且柳青青說的也是實情，柳家偌大一個家族，真正柳家的至親族人只佔一少部分，更多的還是加盟的除靈師和普通人，如果讓他們產生柳家視他們生命為草芥的想法，勢必從此與柳家離心，那樣影響將是深遠且不可估量的。

    柳萬年道：「我要說的意思正是剛才青青說的，億雲必須對此事負責。」

    「爸，您讓我怎麼贖罪？」

    「召開族內大會，把你的所作所為公佈出來，你要親自向死者的家人道歉爭取原諒，然後禁足三年，好好反省自己的過錯，不單是這件事，自從你進階宗師，這些年你不將天下人放在眼裡，做事情越來越飛揚跋扈，也該好好反省反省啦，你可有意見？」

    「沒有。唯獨一點，死去這些人的家人都是普通人，我要向他們坦誠錯誤就要說出靈道的事情，這……」

    柳萬年確實沒想到這個問題，聞言不禁也頗覺得有些難辦，一直沉默不言的鐵叔此時開口道：「家主，我有幾句話說。」

    「鐵叔請講。」由於柳億雲無視鐵叔的生死在先，柳萬年心中感覺虧欠，所以語氣很客氣，並未直呼鐵漢之名。

    「對於那些死者的家屬，讓他們知道真相也許並不是最好的結果，不如讓他們永遠相信自己的親人是為了所選擇的事業壯烈而死，也許更感覺安慰，何必要打破這個謊言讓他們再痛苦一次呢？與其做毫無實際意義的懺悔，不如今後照顧好這些死去人的親屬，用實際行動安慰死者的在天之靈，我想他們會原諒少主的。」

    「鐵叔，對不起。」說話的是柳億雲。

    鐵叔搖搖頭，表情平靜的道：「做保鏢這行業原本就要隨時準備沒命的，何況我是柳家的一份子，更是你的下屬，更早就做好了隨時為你犧牲的準備，所以也沒什麼好恨的。不過說實話，原本我很嚮往靈道的一切，以為那會是一個完全不一樣的世界，沒想到它和我原來所處的俗世沒什麼不同，既然如此，我想我還是去過我熟悉的俗世生活吧。」

    「鐵叔！」柳青青聽出鐵叔有離去之意，急忙欲出聲勸止。

    鐵叔擺擺手，打斷了柳青青的話：「青青，鐵叔能在這裡原本就是因為徐森的關係，但是從這件事可以看出徐森是個心胸寬廣之人，只要真心與之結交，並不需要使用什麼手段或借助什麼關係，所以我在不在這裡已經沒有什麼作用啦。」

    柳萬年知道鐵叔終究是為柳億雲的行為寒了心，去意已決，問道：「那鐵叔今後作何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