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106、為他報仇 文 / 安玲瓏

    陸悠悠這樣想著，就越發覺得難過和痛心，他已經承受了那麼多，自己這次還連累他受這樣嚴重的傷，幾乎讓他在鬼門關走了一遭，而且他現在還沒醒來，什麼時候能醒來也說不定。

    牧看她又獨自出神，對她道：「夫人要不回家休息吧，醫院的病房怕你睡不慣，這裡我們守著。」

    她回過神，堅持道：「不，我要在這兒等著他醒。」如果葉謀醒來看不到她，肯定會著急和失望，所以她即使在醫院休息不好，也要等在這裡。

    牧知道這樣的情況也左右不了她了，便道：「那金木陪著夫人吧，我去那邊和步夜一起守著。」

    金木應下：「好的，交給我。」

    「嗯，你去吧。」陸悠悠目送牧走回重症監護區，和金木一起返回自己的病房。

    冬天的夜總是漫長而寒冷，陸悠悠走過一段走廊，感覺全身毛孔都蒸騰出一層冷汗，內臟一陣不適，但也分不清到底是哪個器官。金木扶著她，擔憂地問她還能不能走。

    陸悠悠搖頭表示自己沒事，咬著牙走回了病房。她重新在病床上躺下，蓋著被子，可過了半天身體還是一陣陣發冷，久久暖和不起來。

    金木看她冷得瑟瑟發抖，嘴唇也失了血色，就將自己的外套脫下來給她蓋上，對她說他去外面幫她買吃的，讓她等一會兒。

    陸悠悠點點頭，他便出去了。病房裡只剩她一個人，寒冷伴著孤寂一起襲來，她才知道，沒有葉謀的她，有多無力。

    這時候，她又想起了她手術住院那次，葉謀那麼多天廢寢忘食地照顧她，她終於體會到了他當時的那份揪心和懊悔。為什麼，總是身邊的人，讓她或他受傷害，讓他們兩人不能好好在一起。

    陸悠悠窩在被子裡想著，連金木回來了都不知道。金木幫她買了熱乎的套餐飯，放在床頭櫃上，見她正躺著默默流淚，一時手足無措，打破寧靜，低聲勸她：「夫人，起來吃點東西吧，寶寶都餓一天了。」

    陸悠悠本是一點胃口也沒有的，聽到他說寶寶還餓著，便坐起身接過他遞來的筷子，即使味同嚼蠟也逼著自己吃。

    不論葉謀什麼時候醒來，在那之前她都得時刻保重自己的身體，這個孩子是屬於她和他的，她不能讓孩子有絲毫差錯。

    金木看她邊吃邊掉眼淚，可憐得不行，只得勸她：「夫人，你別哭了，要是葉總知道你這麼傷心，他睡著都不安穩。」

    陸悠悠抬手用手背抹掉臉上的濕潤，抬眸望向金木，淒然道：「金木，為什麼會這樣，我害得他受那麼重的傷，他差點就死了，他什麼時候能醒過來都是問題。」

    金木在床邊凳子上坐下，好言勸她：「夫人，這事不能怪你，你們不是剛好在商場碰上那個女吸毒犯嗎，那種人完全喪失理智了，又不是你指示她。而且葉總替你擋下這一刀，不剛好救了你跟孩子的命嗎，如果換成你來受，那葉總的損失才是真的大，所以你也別傷心了，葉總年輕力壯，住幾天院就恢復了。」

    她一邊流淚一邊嗚咽著說：「對，是他救了我和孩子的命，如果換做我，那我跟孩子都可能會死。」原來葉謀用他一個人的犧牲保住了她和孩子，他當時就想到了。

    金木一聽她說什麼死不死的，怕她又往壞處想，忙制止她：「夫人，你別那麼說。」

    她回過神，問：「對了，後來商場那邊怎麼樣了？她被抓住了嗎？」當時場面太混亂，她只看著葉謀，都沒來得及看周圍發生了什麼。

    金木道：「她又是吸毒又是綁架又是傷人，當場就被警察控制了，正關押著呢。」

    陸悠悠想想事情的前後，只覺得是自己太倒霉，那麼大的商場，保安偏偏沒抓住陸雲湘，偏偏自己被陸雲湘綁架，偏偏陸雲湘吸毒後那麼瘋狂地傷了葉謀。沉默了片刻，幽幽道：「也不知陸雲深知不知道他妹妹做下的事。」這一刻，她甚至有些恨陸雲深，如果不是他沒管教好陸雲湘，陸雲湘也不會為了買毒品到商場偷東西的。

    金木一下沒反應過來她怎麼會扯到陸雲深的妹妹，想了一秒，驚訝道：「夫人是說那個女毒犯是陸雲深的妹妹？」陸雲深的妹妹，不就是為了錢找過夫人麻煩的那個瘋女人麼。

    「對。」陸悠悠機械地吃著飯，雖然完全食不知味，但還是強迫自己把飯菜吃下去，為了肚子裡的寶寶提供營養。

    金木道：「事情各家媒體都報道了，他肯定會知道的，而且他妹妹的事也只有他能管。」

    陸悠悠一想，陸雲湘犯下這樣大的事，也只能是陸雲深出面解決了。冷冷道：「我不會手軟的，我一定要為葉謀報仇。」她絕不會看在陸雲深的面子上輕饒陸雲湘，她的情節太惡劣了，必須嚴懲她。

    金木這下知道了，在這個問題上她的立場是很堅定的。提醒道：「夫人放心，法律一定會懲治她的，你如果要防，還得防著陸雲深上下使錢打點，你也知道，這世道有錢能使鬼推磨，他又是醫院副院長……」

    他沒有說下去，但意思已經非常明顯了。陸悠悠咬著牙道：「他要是替他妹妹嘗試減刑，那我一定不會放過他，葉謀的血不是白流的。」

    金木看她表情恨恨，忙打斷她：「夫人，你現在也別想這些，保重身體，陪著葉總度過難關才是真的。」

    她聽著他的，應道：「對這些事等葉謀醒來再想不遲。」說完又大口扒了嘴飯，囫圇嚼著。

    金木把湯推到她面前，輕聲道：「夫人喝點湯吧，剛剛吃得那麼急。」

    看著熱氣騰騰的湯，陸悠悠終於有了種自己是在吃飯的感覺，歎道：「我這晚飯也吃得夠晚的。金木，你吃過飯了嗎？」

    金木只笑笑，回道：「我沒事，夫人你不用管。」

    陸悠悠這才知道他也沒吃飯，又問：「那牧他們也都沒吃飯？」

    他如實道：「忙前忙後，沒顧得上。」

    陸悠悠滿心歉疚，自己倒是吃著了，他忙了大半天，還得餓著肚子安慰自己，道：「你再去買次吧，幫他們倆也帶一份，吃了飯也才有力氣做事啊。」

    金木覺得自己不該走開，猶豫道：「那夫人這兒……」

    她無謂一笑，「我沒事，我又不是病人，不需要人守，你吃完飯再回來，等晚點醫院清理人，你就回家睡，明早再過來。」

    她都還在這兒，金木當然不會回家，道：「沒事，我今天就在病房裡陪著你，有什麼也好有個照應。」

    陸悠悠覺得自己不用人守著，誠懇道：「真不用，葉謀那兒留一個人守著就行。」

    金木訕訕道：「夫人別這麼說，葉總醒過來知道我們照顧不周，定會怪罪我們的。」

    「他有那麼苛刻嗎？」陸悠悠詫異道。

    金木笑道：「對工作有，關於你的更有，你是不知道，你的衣食住行葉總都極上心，有些我們沒觀察到的細節他都問得到。」

    陸悠悠無奈笑笑，這種葉謀都倒下的時候她才知道他的細心和關懷，是不是有點晚了？

    問金木：「那豈不是很為難你？」她這才知道，金木做她的管家有多不容易。

    金木爽朗道：「沒什麼，慢慢就習慣了，跟著葉總才學會什麼叫事無鉅細。」

    陸悠悠想到他們在談論的葉謀正昏迷著，就心裡不是滋味，打斷道：「不說了，你還餓著，快去買飯吧。」

    「好的，夫人有事就打我手機。」金木拿上錢包和手機。

    陸悠悠將他的外套遞給他，看著他道：「嗯，去吧。」吃了東西，她不是那麼冷了，他比她更需要外套，現在外面晚上很冷。

    金木離開，在外面帶上門，陸悠悠接著吃自己的套餐飯，硬生生將整份飯吃完才停下。胃大概是餓得沒感覺了，所以撐著也沒感覺。

    她收拾好餐盒，丟到走廊上的垃圾桶，重新返回病房，乖乖縮進被窩裡。夜已經深了，可她一點睡意都沒有，側身躺著，透過半拉上的窗簾，望著外面深藍的夜空。城市的夜晚，很少能看到星星，因為燈光太亮了。她久久地看著夜空，想著等葉謀康復了，一定要天天跟他粘在一起，把這一次的離別補回來，把她心裡的驚悸打消掉，她要用剩下的生命好好愛他，再不給他拋下她的機會。

    這樣想著，她又有點躺不住了，感覺長夜漫漫，她應該到他病床邊去陪著他，這樣他不至於太孤單太無助。可是她如果現在去，牧他們肯定要勸她，她不想為難他們。

    就在她躺著糾結時，病房房門被推開，一個腳步聲走進來，從裡面把門合上。隨即腳步靠近她，還帶著衣料摩擦聲。

    陸悠悠以為是金木，可一想，金木才去沒一會兒，這時間只夠買飯，哪裡夠吃飯，還得將飯送去給牧步夜他們。

    她心底一驚，難道是壞人？！

    也顧不得想對策，猛地回頭看過去，入目，隔著她的病床兩三步，站著的人居然是陸雲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