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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100章 參見主人 文 / 七品

    錢小玉的身體忍不住地顫抖起來,雙眼死死盯著秦希斯手中即將展開的地圖,該死的左明秀還沒有出現,計劃的成敗此刻完全寄托在了他的身上。

    「他媽的,拼了!」就在地圖即將展開的那一刻,錢小玉跨步上前,大吼一聲:「尊貴的元帥大人,西林地形複雜,請允許我為您詳細講解!」

    肥碩的手掌終於停在了離秀雪刀一寸的位置上,秦西斯抬起了頭,猥瑣的目光在錢小玉身體上掃來掃去,揮了揮手示意他上前。

    「來,坐在本帥腿上。」秦希斯拍著比錢小玉腰還粗的大腿,不由他反應,便一把攬過他的腰將他按在腿上,手掌在他背後不老實地摩挲著。

    「大帥,這裡人太多……」錢小玉羞澀地推開了他的手掌,雞皮疙瘩暴起全身。

    不得不說,左明秀身邊的人都有著極其卓越的表演天賦,錢小玉一句軟綿綿的欲拒還休,再配合上不勝涼風的嬌羞,恰到好處地撩起了秦希斯的慾火。

    「嘿嘿嘿,那我們看地圖,看地圖。」肥厚的手掌又拉起了錢小玉的手,「你叫什麼名字啊。」

    「小人姓干,名左明,表字一萬遍。」趁機縮回了手。

    「真是令人神往的好名字啊……」右手又不老實地搭在了他的腰上。

    「他媽的,早知道不拼了!」錢小玉含著屈辱的眼淚,把左明秀的祖宗十八代輪番問候了一遍。

    地圖被慢慢展開,笑容在秦西斯臉上綻放,錢小玉的眼睛漸漸瞇成線……

    「看來唯有一死了。」他已感覺不到自己的心跳,死死盯著即將出現的刀柄,下定了決心。

    就在這生死存亡一刻,門口傳來了一聲暴喝。

    「元帥!暗騎來了!」門前的傳令兵慌不擇跌闖進來匯報。

    「這些可惡的傢伙……」秦西斯在心裡咒罵著,也顧不得再和錢小玉旖旎,把地圖仍在桌子上,騰地一下站起身來,表現出了和身材極其不相符的敏捷性。

    臉上瞬間堆起了媚笑,一雙小眼睛瞪得老大,弓著身子快步到帳前迎接,心裡還琢磨著,這些傢伙今天的態度怎麼變好了,進帳前竟然還通報一聲,以前那些哥們是直接騎馬往帳裡闖啊。

    三名暗騎籠在黑色的斗篷裡,大步向帳內走來。

    黑色的斗篷似乎能吞噬一切光明,這是絕對的黑色,來自地獄黑色,林氏家族的黑色。

    隨著三名暗騎的出現,大帳彷彿再瞬間被這種黑色吞沒,充滿了死亡的氣息,氣氛一下子降到了冰點。

    三名暗騎只是安靜地站在原地,就有一種睥睨天下的氣勢,這種氣勢來源於絕對的實力。

    「他們不是五個人嗎?怎麼才三個?還沒有騎馬,最關鍵的是他們今天的態度怎麼變得這麼好了?」一切似乎都有些反常,但是秦西斯是絕不會想到有人冒充暗騎的,別開玩笑了,怎麼不直接去冒充魔鬼。

    「可能他們知道了我要勝利的消息,態度變好些了吧。」秦西斯很快就給出了一個合理的解釋。

    「幾位英雄,有什麼需要吩咐的?」秦西斯諂笑著搓著手,像極了一名職業推銷員,哪裡還有一點元帥的架子。

    「地圖拿來,我們要看。」領頭的暗騎嘶啞的聲音透過厚厚的黑袍傳了出來。

    「該死的,這麼快就知道了。」秦西斯暗暗咒罵著,他並沒有對暗騎如何知道地圖的事感到疑問,前段時間暗騎所展現出的能力,已把他徹底征服了。一名暗騎,僅僅用一刀,就把西林衛一個大隊的斥候斬成了碎片,別說是他們能知道地圖的消息,就是他們把地圖畫出來,他也會堅信不疑。

    「幾位英雄請跟我來。」秦西斯謙卑地帶著路,從桌上拿起地圖,遞給了領頭的暗騎,不只是因為虛弱還是因為恐懼,冷汗不時地從每一個毛孔滲出來。

    「你們,都出去。」接過地圖,領頭的暗騎對帳中其他人下令,嘶啞的聲音很難聽。

    「是。」雖然不明白為什麼,但對於暗騎的命令,秦西斯沒有任何反抗的企圖。

    其他人如蒙大赦,沒人願意在這些死神的代言人前多呆一秒。

    籠在黑袍下的左明秀幾人暗暗地鬆了口氣,微微舒展著有些僵硬的四肢,互相使了個眼色,錢小玉也會意地輕輕點頭,悄悄向秦希斯移動了幾步。

    一切都在按計劃進行,只要這些礙事的人都出去,那麼接下來的計劃……

    但就在這時,門外響起急速的馬蹄聲,彷彿從遙遠的天邊一下子就出現在了身邊,感覺到那種熟悉的氣息,左明秀瞳孔猛地一縮,不好!

    他想拔刀,但是已經晚了。

    還沒等其他人反應過來,門口的衛兵就吐著血飛了進來,厚實的帳篷被衝開一道道扣子,緊接著門外傳來了遍地的慘嚎聲。

    秦西斯剛想發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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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止是他,大帳內所有的人大腦一時都短路了。

    寒冷的夜風從撕破的帳篷空隙吹過來,吹得破裂的布條「呼啦啦」作響,直直地掠過空曠的大營,狠狠地撞在每個人身上。

    整個世界,彷彿再一次回到了德林的寒冬,所有的一切也再一次僵硬了,所有的人都承受不住這種僵硬,似乎只要動一下指頭身體就會在瞬間變成塵埃隨風而去。

    成功就在眼前,但所有的希望都被這片突如其來的黑暗生生隔斷。

    左明秀不動聲色地站在原地,平靜地望著馬背上的暗騎,心裡卻彷彿被無形的大石壓住,嘴巴不聽的顫抖,全身的血液在瞬間膨脹起來,張得渾身血管都要爆炸似的,臉色由黃色變成蠟一樣白,嘴唇也變得蒼白,豆大的冷汗流了下來,浸透了衣衫,順著脖子流到了脊樑,又順著脊樑流到了腰上,他甚至能聽到冷汗沁出毛孔的聲音。

    如果不是有斗篷遮擋,他此時已經暴露了。

    他只覺得心跳加快,手無足措,腦裡一片混沌,不知道自己在幹什麼,將要去幹什麼。

    右手下意識地緊緊握住了地圖中的秀雪刀,雙眼漸漸瞇起,他沒有把握能在五名暗騎眼前擊殺秦西斯。

    馬背上的暗騎冷冷地盯著左明秀三人,上身挺直,紋絲不動,似乎連呼吸的感覺都沒有,就像是五座雕像一般,淡漠的眼睛裡沒有任何情感。

    時間彷彿凝固了。

    「永別了,我最愛的人,多年後,你是否還能記得那個陪你看雪櫻的人。」在生命的最後一刻,他似乎又回到了那片浩瀚若海的雪櫻林前,身邊的她,笑如夏花。

    略帶歉意的目光掃過身邊的杜武、杜江、錢小玉,三人的眼中同樣是赴死的決然。

    「刺客當殺人,殺人不留情,慘烈驚陰庭,五嶽為之傾,事了談笑去,深藏身與名。」三人默念著左明秀曾吟過的句子,昂首站在左明秀身邊。

    一切都彷彿變成了慢鏡頭……

    秦西斯好像明白了什麼,他揮舞著胖胖的手掌,朝門口大聲喊著:「來人!來人!」

    舉著刀槍弓弩的衛兵蜂擁而進……

    馬背上的五名暗騎抽出了雪亮的戰刀,閃過一道死亡的弧線,森然的刀尖指向左明秀。

    左明秀眼中,殺機凜然。

    五把雪亮的戰刀在左明秀面前高高舉起……

    「殺!」左明秀緊握著刀柄,剛要喊出口。

    高高舉起的馬刀猛地收回,整齊貼在胸前,朝天直立,刀刃、刀尖、手臂處在絕對的直線上,絕對的穩定,沒有絲毫的顫抖,即使是最出色的儀仗隊也做不出如此完美的騎士禮。

    五名暗騎翻身下馬,刀尖觸地,對左明秀單膝下跪:「參見主人!」

    「原來還有幫手啊,不早說,嚇死我了。」錢小玉暗暗腹誹著,偷偷地抹了把汗,巨大的落差感一下子抽空了他的所有力量,兩腿一軟,差點坐在地上。

    「主人?這個粗嗓門的傢伙是妮維?」回過神來的錢小玉仔細端詳著對方的身體,專業的目光很快就得出了結論,「這胸圍,這臀圍,和妮維比起來簡直就是一坨爛柿子嘛。」

    大帳中的清元將領們自然不認識妮維,也不會有那麼複雜的想法,他們早已被暗騎的那聲「主人」震撼的無以復加。

    或許別人不知道這聲「主人」意味著什麼,但身為清元帝國的高層,他們又怎能不知。

    暗騎的聲音並不大,甚至可以說是沉悶難聽之極,機械而冰冷,就像一台擱置了百年的放聲機,但卻像是五道天雷,來自九天之上而來,以萬鈞的力道重重轟在大帳內,把在場的清元將帥震得耳鳴目眩。

    眼前的這一幕超乎了所有人的想像,在莫名的恐懼下,他們紛紛匍匐在地上,瑟瑟發抖,垂下的頭顱做著頻率極快的單擺運動,在他們有限的認知中,被暗騎稱為主人的人,只有林氏家族中那些不可知的存在。

    不可知,意味著不能知,知者,死。

    他們恨不得把頭埋得更低些,把身子蜷縮得更加彎曲些,以此證明自己的渺小,希望自己的冒犯能得以寬恕。

    左明秀茫然地看著戲劇性的一幕,大腦一片空白,根本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剛剛還是屠夫刀下待宰的羔羊,一個照面卻成了屠夫的老闆,這種極大的反差不是每個正常人都能輕易接受的。

    但左明秀明顯不屬於正常人的範疇,作為無恥界的成功人士,僅憑無恥是絕對不夠的,通常還要跨界發展,積極涉足演藝界、牆頭草界、坑蒙拐騙界等等非常人所能接受的領域,面面俱到,不斷努力進取,開拓創新,才能實現全方位發展,大殺四方,統領各界。

    雖然眼前的形勢還不明瞭,但在各界中浸淫多年培養出來的敏銳直覺告訴他,轉機的時候到了。

    與此同時,聽到秦西斯喊聲的衛兵殺氣凜凜地衝進了大帳。

    「嗯?!」左明秀首先展現了其在演藝界的霸主地位,充分發揮了表演天賦,他冷冷地看向秦西斯,無盡的威壓如潮水般向他湧去。

    「咕咚。」秦西斯生澀地嚥了口唾沫,處在首當其衝的位置,他的震驚程度絕不亞於在場的其他人,但在左明秀冰冷的目光下,他哪裡還有時間多想,好在他的反應還算快,指著衛兵怒吼著,「怎麼才來!快,幾位英雄的皮靴髒了,快來擦擦,快點,再磨蹭本帥砍了你們!」腥臊的王者之氣已經從褲襠中瀰散開來。

    隨著五名暗騎的下跪,大帳內氛圍變得很詭異,詭異的焦點是同樣茫然的左明秀。

    杜江三人看左明秀的眼神是哀怨的,有懸念不提前給劇本,嚇死人不償命啊。

    暗騎的態度是絕對恭敬的,似乎左明秀真是他們口中至高無上的主人。

    清元的將軍們看左明秀的眼神是無比恐懼的,因為他是暗騎的主人。

    擦皮靴的清元士兵看左明秀的眼神是痛苦的,這傢伙多久沒洗腳了,隔著靴子都這麼臭。

    左明秀的眼神是無辜的,眨呀眨呀眨呀眨。

    誰也不知道,真正的始作俑者早已被遺忘在了一邊,此時,它正靜靜地躺在那卷骯髒的地圖裡,似乎對所有人露出了詭異的微笑。

    它,就是秀雪刀。

    「刀無名,從此名秀雪。」

    暗騎屈身俯首,恭敬地跪在地上紋絲不動,表現出絕對的服從。

    在他們混沌的記憶中,並沒有關於左明秀的絲毫印象,也絕不會認識身披同樣斗篷的杜武和杜江。

    五騎突來,破帳而入,俯身行禮,尊左明秀為主人的原因只有一個,就是那把藏在地圖中的秀雪刀。

    他們不認識左明秀,但他們認識這把刀,或者說,他們能感知到這把刀,從左明秀一出現在清元軍營裡,他們就感知到了這把刀的存在。

    這把刀是唯一的,只屬於那個至高無上的存在,在刀的主人面前,他們只有戰慄和絕對的服從。

    左明秀握著這把刀,所以,左明秀便是他們的主人。

    當然,左明秀自然不知道是這把刀救了他們的小命,想了半天也沒想出來個所以然來,然後就很自然地把這一切都歸功到了自己與生俱來的浩浩王者之氣與高尚的人品相融合而產生的效果上。

    如果是換個別人,即使是臉皮再厚,或許也會花些時間消化這個新的身份,但左明秀是何許人也,對於身份的問題他早就麻木了,別說暗騎認主,就是安娜女神現在向他求婚,他連眼皮都不會眨一下。

    他沒有把時間浪費在糾結這個所謂主人的身份上,他很清楚,眼下清元帝國對西林衛的絕對優勢都來自於林氏,只有先破林氏才有可能擊敗清元大軍,但林氏又屬於不可知的存在,即使明蘭帝國傾盡國力也只有滅亡的下場。

    這原本是一個無解的死循環,但這五名暗騎的出現卻讓他看到了一線希望,他很快意識到,這是一個千載難逢的契機,西林存亡,便在此一博。

    是一博,而不是一搏,因為這是一次瘋狂的賭博,他現在已經擺脫了死亡的陰影,甚至可以大撈一筆全身而退,但是他現在就是要用天秀鐵衛全員的性命去賭西林的安危存亡。

    賭博的對手是神秘恐怖的林氏,賭注是西林的百萬生靈,這是一場連瘋子都不敢下注的賭博。

    但左明秀不是瘋子,他比瘋子更加瘋狂,而且還會出老千,會出老千的瘋子是很有殺傷力的,齊林每個月空蕩蕩的錢包就是很好的證明。

    左明秀看著跪在自己面前的五名暗騎,說不上是什麼感覺,從來到這個世界起,他就一直在逃避著那片黑色的影子,迴避著和林氏那絲若有若無的聯繫,可是今天,為了西林,為了他的兄弟和女人,他不得不再次面對。

    這是他在意識清醒以來,第一次和林氏的正面接觸,林氏的暗騎跪在他腳下,他是他們的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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