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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83章 誰人不是夢中身 文 / 秋旻少爺

    朽兒並沒有意料之中的沉默或是躲著阿斐,沈斐然這個名字,甚是好聽也很好記,不是人人口中的那個阿斐,而是沈家沒名沒分的四小姐,沈斐然。人如其名,她從骨子裡就有一種優雅高貴的從容。這一切都不能怪她啊,朽兒只是很平靜地接受了這個事實,以及,只有阿斐才能救東方邑的事實。眼前忽然閃現過一絲光,倘若一切都是真的,那麼小語說的,只有心愛之人的心頭血才能救他性命這件事,凌莊主和阿斐知不知道呢?

    「這些日子你似乎總在走神。」東方邑漫不經心地說道。「沒有啊。」朽兒回過神來,看向依舊在看書的東方邑,他的生活也真是無趣地緊了。

    方才入夜,莊主夫人屋中。

    朽兒也不知道自己為何又一次偷偷潛進了這裡,直覺告訴她這個躺著的美人有蹊蹺。再一次看到美人的時候,美人依舊是這個姿勢躺著,這一次能夠仔細看看她了。美人全身沒有一絲生氣,簡直像個死人。再一探脈象,確實沒有脈搏,細探之間,美人體內似乎有一股奇異的真氣在流竄,雖然微弱,卻足以維持身體不腐。可是,這絕不可能是死人啊,凌莊主把一個死人留在身邊做什麼呢?莫非他有異於常人的愛好?真氣的來源是什麼?如何能長時間流轉在這樣一具身體中?凌莊主的模樣浮現在朽兒眼前,沒錯,唯一的解釋就是莊主用真氣護住美人的心脈,方才導致黑髮變白,面容蒼白。這樣一來,原來凌莊主也是個用情至深的人啊。

    有人來了!朽兒趕忙躲了起來,藏身在屏風後屏息。來人似乎在門外躊躇許久,才推開門,靠近的時候,朽兒緊張得心都要跳出喉嚨口了。但是來人應該沒有發現自己,透過縫隙,朽兒靠著對身形的記憶判斷出是凌莊主。凌莊主徑直走到美人床邊,就連靴子都沒有脫地上了床。莫非莫非真的有什麼奇奇怪怪的癖好啊!「拂兒,拂兒,該醒來了吧。」他的聲音顯得有些悲痛,朽兒眉頭一蹙。「我知你永遠不會原諒我,然而只要你肯醒來,我便不再事事不由你,你要走,我就為你餞行,你要留,我從此好好待你,拂兒拂兒醒來吧拂兒,我的拂兒你這狠心的女人,為何要這樣拂了我的念想。」他這是在幹什麼,朽兒很不理解,看樣子他在這個叫拂兒的美人生前做了很多讓她傷心的事,現在想要彌補都晚了。可是憑著她的瞭解,這個人已是無力回天之人了啊。更不可思議的是朽兒又聽見凌莊主說:「拂兒,為什麼又哭了呢?又遭什麼噩夢了吧?」奇聞啊奇聞,人都已經這樣了,還能流淚?是凌莊主眼花了還是朽兒想不通,不巧挪動一下腳,碰到了屏風。「誰!」凌莊主從床上翻身而起,朽兒無奈地出聲:「叨擾了凌莊主,是我。」

    「夫人您幾次三番地偷入這個房間,是不是太不把我凌某放在眼裡了?」朽兒從屏風後出來,像個犯了錯的孩子,偷偷瞄了凌莊主一眼,奇怪,今晚的凌莊主並沒有平日裡這麼嚴肅嚇人,他好像是喝多了酒,有些醉醺醺的。「罰你同我去喝酒。」啥?朽兒愣住了,這就完了?

    月光沒有朗照,薄如紗的煙雲遮遮掩掩的,凌莊主找朽兒來喝酒的地方並不是花園的酒案那兒,而是一座小樓的風景台。

    「這座樓本是為著拂兒建的。」他幽幽地開口,染著霜色的髮絲被風吹起來,他整個人好像要飛入天宮一樣的虛無。「喝不喝酒?」他問,那雙眸子很堅定。朽兒沒有說話,只是看著他,他太難看透了,不,是到目前為止認識的人都很難看透,關鍵時刻小語也不說話了。「放心,酒裡沒毒。」說著,他擅自為朽兒斟了一杯,「下次就不一定了。」朽兒瞇起了眼,他的話,讓人很費解吶。朽兒其實不會喝酒,看著凌莊主一副很失意的樣子,不知怎麼的也就捏起了這個漂亮的酒杯,小小地抿了一口,餘光就瞟到凌莊主拿起酒罈仰脖而飲的樣子,若不是真的心裡很憋悶,誰會這樣呢?

    兩人再也無言,就是凌莊主斟一杯,朽兒喝一杯,不斟也不惱。夜風好似懂了,溫柔地舔過她酒味濃重的小嘴,這唇是誰的?是苕華又來吃豆腐了嗎?還是邑哥哥的?這個讓人無意識的夢啊,就別醒了吧。讓痛苦的人安睡,讓幸福的人永遠幸福。

    一襲白衣款款而來,東方邑零度的眼神充滿了殺氣。將衣著單薄的朽兒攬進懷裡,毫不費力地抱起,又對著單手撐著下巴一副酒醉神情的凌莊主道:「她不同。」「大概是吧。」凌莊主自嘲似的語氣又來了。

    哎呀,被誰抱起來了,嗯檀香。朽兒迷迷糊糊睜開眼:「邑哥哥帶兩罈酒回家吧。」東方邑看著她一副迷糊的樣子不知該喜該怒,這個沒有一絲警惕心的小東西,渾身酒味兒還敢要酒帶回家。卻很喜歡她這樣說的,「嗯,回家。」久違的,她清醒時再沒聽到過的溫柔話語。

    哎呀哎呀,美夢就是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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