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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1章 陰陽道士 文 / 顏公上

    來歷

    上帝把我貶下凡,打下九十九重天。

    如來降罪傳法旨,投生中華到人間。

    命運

    聖賢千古傳美名,僧道一世苦修行。

    罪惡春秋天注定,命運幾度又輪迴。

    國亂歲凶邪壓正,年災月厄鬼害人。

    哭笑悲歡都是命,是非對錯等於零。

    數千年神傳文化佔據並支配著每一代每一個中國人的靈魂。時事變遷,國家興替,皆為國運;吉凶禍福,是非成敗,皆為命運。

    二十世紀是一個罪惡世紀:八國聯軍,辛亥革命。二次大戰,天下大亂。成王敗寇,改朝換代。五千年神傳文化的文明古國,九百六十萬平方公里的神州大地,歷經六十春秋,邁入空前的太平盛世,到處是一片春城花都。同時也淪為魔鬼的天堂,人類史上亙古未有的人間地獄。人小鬼大,人少鬼多——

    晨昏三叩首,早晚一柱香。

    皇帝輪流坐,明年到我家。

    顏崇德一大早起床,從房間側門走到堂屋。堂屋正中擺有一張長六尺、高六尺、寬兩尺的香案。香案雕刻得十分精美,如來佛、觀音菩薩栩栩如生。

    香案中心放了一隻香缽,香缽裡堆滿了香灰,上面還插著三根已燃燒完香的竹籤。

    香案上壁有一張用紅紙書寫著「天地君親師,顏氏堂上歷代宗親之神位」的兩排顏體黑字。

    香案左邊有一張平櫃,右邊有一張小方桌和兩張太師椅。右隔牆有一個衣櫃,南牆中間開了一個高三尺、寬二尺、厚一尺的窗台,窗台上放了幾本舊書和文房四寶。

    顏崇德走到香案前,例行每天上香、拜佛,拜天、拜地、拜祖宗的叩拜儀式。他點然一柱香,作了三個揖,然後把香插入香缽裡,畢恭畢敬地跪在蒲團上三叩首,口中唸唸有詞:

    「阿彌陀佛,天地君親師,顏氏堂上歷代宗親,今天是民國二十八年三月初一,資陽縣顏家鄉彭家溝顏氏門中第二十一代不肖子孫顏崇德有禮了。

    托列祖列宗之福,歷經三代儉省,我家現積有田地七十石,房屋十二間;犬子顏品文在伍隍廟壽民中學讀書,品貌端正、品學皆優。懇請天地神靈及祖宗保佑犬子成才,成大器,做大官。

    保佑我家人丁興旺,兒孫滿堂,禮孝天下。望天從願,阿彌陀佛,崇德再禮再拜。」

    他又三拜後起身,清油燈光把他的身影照在牆壁上,他看著自己的身影感到十分愜意。

    顏崇德五十來歲,中等身材,臉形俊美,兩隻眼睛炯炯有神;穿一件半新不舊的青布長衫,顯得容光煥發、神采奕奕。

    早拜完後,他氣定神閒、心情舒暢地邁著八仙步,走到右邊的小方桌旁,將長衫一甩,坐在桌邊的太師椅上,翹起二郎腿,長衫恰恰搭在腳背上。

    他順手拿起太師椅旁邊的水煙桿,將水煙塞進煙斗裡,嘴巴銜住彎彎煙筒的煙嘴,把煙斗對著清油燈點燃,深深的吸上一口,煙筒裡的水發出「沽沽沽」的翻滾聲,吐出長約兩尺的圓煙柱。

    他一邊看著煙柱在屋裡裊裊飄散,一邊用左手捋著懸垂在下巴上六寸長的鬍子,顯示出一副安祥自在、萬分愜意的神態。

    同日早上,雙岔鄉蘭家灣的蘭陰陽吃了早飯,換了件乾淨的、舊得發白的粗布長衫,把過年才穿過的新布鞋在衣櫃裡拿出來穿在腳上。

    蘭陰陽身材高大魁梧,平時少言寡語,顯得有些威嚴和神秘。他是專門給人家看風水,察屋基,踩墓地,看相算命的。

    蘭陰陽自幼拜師,二十歲出道,做了十多年陰陽,攆了十多年龍脈,在本地大有名氣。

    數年前,他發現成都龍泉山隱現著一個龍象,走遍了附近的山巒丘陵,找到龍脈的走向,龍尾在龍泉山,他一路攆龍脈攆到資陽東嶽山,眼見家鄉丘陵低矮,龍脈斷得無處尋覓。

    攆龍匠有幸發現龍脈,是一生中可遇而不可求的幸事和大事。神龍見尾不見首,未找到龍頭和龍穴,又是他天大的遺憾。

    多年來他把這一心事藏在心裡,連做夢都想找到真龍潛藏的風水寶地。

    他見今天是黃道吉日,志在必行,故又帶上羅盤出門,想碰碰天機運氣,欲了卻此生最大、最好的心願。

    他出門走上成都到重慶的官道,時而踩踏著密密麻麻、佈滿路邊的鐵青草,慢悠悠地走了五里路。

    看

    網電子書*道:「哦,恭喜蘭兄,有何玄機?」

    蘭陰陽側身說道:「道兄,同喜、同喜。我從龍泉山沿龍脈下來,找了三年多了——」

    他還想說什麼,忽然覺得不妥,改口而言他:「哦,對不起,道兄,失禮了,我不陪你了,我要在此端祥一番。」

    暗室虧心,神目如電。

    謝道士已看穿他的心思,想獨享天機,便再次環視了一番周圍景象,看了一眼蘭陰陽:「好,不打攪道兄了,我先走了。」

    謝道士走後,蘭陰陽靜觀周圍山象,不時默默點頭,不時面帶疑惑,一會兒撥弄羅盤,面帶喜色。一會兒掐指推演,緊鎖雙眉,似有不解之事。

    忽聽得身後有腳步聲,回頭見來了一個身穿長衫,身材高挑的中年男人。

    蘭陰陽抱拳作揖:「有禮,有禮,借道請教。」他指著顏崇德的房屋:「請問這家房主是誰?家境可好?」

    來人走進一看:「哎呀,是蘭先生,幸會,幸會。」來人抱拳回禮:「這家主人姓顏,叫顏崇德,是本地的大富人家。怎麼,蘭先生找他有事?」

    蘭陰陽好奇地看著來人:「哦,先生認識在下,請問貴姓?」

    「在下免貴姓袁,是這裡的保長。蘭先生大名和尊容,誰人不知,哪個不識。我與顏崇德素有交情,先生有事,不妨賜教?」袁保長恭謙地說。

    「在下路經此地,見這家人屋基氣象非凡,將來必出大富大貴之人。」蘭陰陽指著顏崇德的房屋問:「但不知這家主人德行如何?」

    袁保長一驚:「這家主人樂善好施,有求必應,仁義廣佈,德行有口皆碑。我與這家主人交情非淺,所以知根知底。」

    蘭陰陽喜道:「那我就放心了。如此寶地,只有仁德之人享之方能福運綿長,若是性情凶殘之人受之,反會遺害一方。恕在下纏問,先生知道這幾座山坡的名字麼?」他指著四周的幾座山坡。

    「我家世代在這裡土生土長,當然知道。」袁保長指著顏崇德屋後的山坡說:「這個坡最高,叫後山坡。」

    他順著屋向從右到左指著說:「這座叫青龍坡,因山中有股清泉常流不息而得名。這座叫白虎坡,山上樹木不生,石巖裸露,坡的形狀像隻老虎。」

    最後他回過身來指著身前大水田對面的斜坡說:「對面這個坡叫百鳳坡,說是古時來過一百隻鳳凰,所以叫做百鳳坡。」

    蘭陰陽聽了又是一喜。抬頭一看,但見百鳳坡上擁簇著金黃色的斑竹林,極像鳳鳥落滿斜坡。歎道:「真是天意。天人合一必會天人對應,逢緣而遇,方見真章。袁保長,我想麻煩你引見一下這家主人,不知方不方便?」

    袁保長哈哈大笑:「當真行善積德,就會有果報。我正要去見崇德兄,先生隨我一同前往便是。」

    二人再三禮讓。田坎上很窄,只能單行,蘭陰陽是客,只好走在前面。走到一個上、下田的交匯處,蘭陰陽停下腳步問道:「這兩塊田也很奇特,不知有啥名字沒有?」

    袁保長指著身前的一塊田:「都有名字,這塊橢圓型的上田,從太陽出山到落山前都要映在田中,所以叫做太陽田。這塊下田的形狀像一彎勾月,故叫月亮田。」

    蘭陰陽感歎道:「這就奇了,當真是上天早就注定了的,該我有此奇遇和奇緣?」

    兩人繼續前行,走到房屋的大朝門下,袁保長正想喊人,蘭陰陽欲試探主人德行,忙舉手阻止。

    他抬頭一望:身前是座高八尺、寬六尺的大朝門,大朝門兩邊用上等木材刻了一副長六尺、寬八寸的對聯,上聯刻有「書為天下聰明種」,下聯刻有「善乃人間富貴根」,門楣上是一塊長六尺,寬三尺的橫匾,刻有四個「公心為上」的顏體大字。

    院落建有草房十二間,座南向北。正房四間,東西側房各兩間,下房豬圈、牛圈各兩間。四合院中間有一個用石板輔成的大地壩,地壩右角的陽溝邊有兩棵枇杷樹。房屋背靠後山坡,面向百鳳坡,左面青龍坡,右面白虎坡。

    房屋三周竹林森森,草木青青。當門便是太陽田和月亮田,月亮田下又是一塊大水田,三池田水春風輕拂,恰似瑤池玉液,清澈如碧。

    見此景象,蘭陰陽興奮異常,不拘禮數,跨進大朝門,袁保長忙在後面叫道:「崇德兄,來顯客了。」

    顏崇德還坐在堂屋裡享清福,聽到叫聲,放下煙桿忙迎出門。見蘭陰陽和袁保長到了地壩裡,忙舉手作揖:「哎呀,蘭先生、袁保長,稀客、稀客。二位顯客光臨,令寒舍蓬蓽生輝。二位大駕,有失遠迎,快請進屋上坐。」

    蘭陰陽一點不客氣,進屋便坐了客位,袁保長坐了側位。顏崇德在主位坐下說:「二位同臨寒舍,不知有何見教?」

    蘭陰陽雙眼審視著顏崇德:「在下喜歡攆攆龍脈,這次從成都龍泉山攆到資陽東嶽山,又順沱江攆到高巖山,今天路過貴地,因囊中羞澀,少些盤纏,想向先生借許,不知方便否?」

    顏崇德掀開長衫,從腰下的裹袋子裡取出兩塊銀元遞給他:「借啥子借。常言說與人方便,自己方便,這點錢送給蘭先生作一時之用,夠了嗎?」

    蘭陰陽收下銀元:「難得先生大方仁義,夠了。」

    彭家溝自古民風淳樸,顏崇德素來樂善好施,與蘭陰陽非親非故,只因蘭陰陽「囊中苦澀」,出手就給兩個大洋。見蘭陰陽毫無謝意,他反而顯得有些不自在。

    袁保長也感到意外,為緩解氣氛,顧左右而言他:「哎呀,崇德兄,說起來真難以啟齒。我家長工李之白,從小父母雙亡,他弟弟李之黑十三歲多了,因不會種地,現在衣食無著,難以為生。

    李之白曉得你家大業大,田多土多,托我來給你求個情,想請你把李之黑收到你門下當放牛匠,給他一碗飯吃。只有這樣,這個娃娃才活得下去,所以我只好來難為崇德兄了。」

    顏崇德忙道:「袁保長言重了。濟人所難,理所應當,何況袁保長親自吩咐。你叫他來,吃、穿、住和長工一樣,工錢比長工少兩成怎麼樣?」

    袁保長起身作揖:「崇德兄太仁義、也太給我面子了。這就道謝,我叫他明天就來。蘭先生,你坐,我先告辭了。」

    蘭陰陽也隨之站起來:「剛才這兩起事印證了主人家的確宅心仁厚,實屬難得,我這就更放心了。」他把銀元遞到顏崇德手中:「我無功不受祿,豈能平白無故地收你的錢?剛才是想測試一下主人家的心地。」

    顏崇德不知所措:「這……」

    袁保長笑了起來:「我就曉得蘭先生有玄機,剛才我還沒有反應過來。恭喜崇德兄,你家要出大貴人了,蘭先生有話給你說,我就告辭了。」

    顏崇德有所不適,滿懷狐疑,起身將袁保長送出大朝門。

    蘭陰陽跟在他身後,見袁保長遠去後說:「你帶我到後山上去轉一轉。」

    顏崇德每天都要到自己的田邊土坎上去轉一圈,無論是炎炎夏日,還是數九嚴冬,從不間歇。經過幾代人的勤勞、節省、積蓄,顏家已有田地上百畝。

    此時正值陽春三月,他穿著長衫,拄著枴杖,領著蘭陰陽從後門到了後山。

    後山柏樹蔥鬱挺拔,坡邊土坎草木青翠。地裡的小麥、油菜、胡豆、豌豆嫩綠一片。坡上李花、桃花爭芳奪艷。蝴蝶和野蜂在花叢中飛來繞去,山彎深處傳來布谷鳥「布谷、布谷」悅耳的鳴叫。

    不知蘭陰陽有何玄機?篇幅所限,下章交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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