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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2章 風水寶地 文 / 顏公上

    顏崇德和蘭陰陽面對明媚春光,俯瞰坡下竹林掩隱著的十二間草房、青龍山泉流成的小溪、太陽田左邊的十多株垂柳和右邊兩棵水桶般大的柿子樹被春風吹拂,只見綠色的樹影在水面晃蕩。

    觀此勝景,蘭陰陽站在後山一塊平坦的岩石上,感慨地隨口吟出:

    古木陰中系短篷,杖藜扶我過橋東。

    沾衣欲濕杏花雨,吹面不寒楊柳風。

    念完這首宋代詩僧的絕句後,他忽又念道:「晨雞一叫、其道大衰。拯患救難,唯是聖人,陽復而至,晦極生明。」

    他不理會顏崇德一臉的驚詫,獨自下坡,到了坡下一凸處,從身上取出羅盤,四周看了看,在地上連續轉了三圈,終於立身一動不動。

    他把羅盤放在地上,蹲在地上左右移動著羅盤。待定位後站起身來,猶自感受著這龍脈地穴的澎湃力道。

    半晌,他才招呼顏崇德:「你在放羅盤這裡打個記號,改天用八根長一尺、大一寸的木棍,圍著記號中間長五尺、寬三尺打下去。這是塊風水寶地,千萬不能讓其他人知道。你們兩老的墳山修在這裡,死後葬在這裡,二十年內,你的子孫中必出一個大人物。」

    顏崇德聽後心裡一驚:難道這真是天降福瑞,地湧金蓮,上天保佑我心想事成,祖宗神靈保佑我修來這曠世福蔭。他回過神來,忙問道:「那什麼時間下石呢?」

    蘭陰陽叫他報了他夫妻二人的生辰八字,然後用左手大拇指在四隻長手指上掐算,掐到食指第一指節時說:「今年八月十九、子時下石。」

    蘭陰陽收起羅盤,顏崇德趕緊在地上撿起一塊石頭放在羅盤處作記號。

    蘭陰陽正色道:「我還有十六字真言傳授於你,你要務必記住。以後,你只能傳給你的長子,叫他也要務必記住,你長子到時自然會傳給他要傳的人的,但不能外傳,切記。」

    顏崇德拚命點頭,走到蘭陰陽身邊,側耳躬身。

    此時天地無聲,山彎寂靜,風聲止息,蟲鳥不鳴。蘭陰陽念道:「子時天明,刷立天庭,天雞下凡,百鳳啼鳴。」

    顏崇德在心裡默念幾遍,便記住了。

    蘭陰陽說:「好,大事了畢,我走了。」

    顏崇德急忙挽留:「蘭老師萬不能走,你為我家做了這麼大的大功德,大恩不言謝,但我怎麼也要感激於你,請你在我家小住幾日,好讓我略表寸心,以示謝意。」

    蘭陰陽繼續朝前走:「我點化龍脈,逆天行事,恐已招來不測之禍,速要回去閉門恕罪,哪裡還敢受你道謝。」

    顏崇德急急地在後面追:「蘭老師,我還有個不請之情,你的十六字真言我雖然記著了,但本人愚鈍,不解其中玄機,能否請道其詳?」

    蘭陰陽頭也不回:「天機不可洩露,到時自然應驗。」

    顏崇德將蘭陰陽送到大水田的官道上,看著他的身影消失在白虎坡後才悵悵而回。

    謝道士告別蘭陰陽後,一路上低頭沉思剛才的萬般景象和離開蘭陰陽時,蘭陰陽所說的龍穴。他雖然不會看風水、踩墓地,但他深知千古難尋的龍穴便是凡人既不可遇又不可求的風水寶地。祖上精骨能葬此寶地,後人必大富大貴。

    想到此,他心生一念,欲暗探此寶地所在。一看才走到半截河,便馬上往回走,半個時辰後回到顏崇德屋當門,悄悄地爬上青龍坡。

    此時正好蘭陰陽、顏崇德離去不久,見後山無人,他大搖大擺地走到後山,站在顏崇德屋後一看,不由眼睛一亮,內心極為震撼:

    再沒有比春雨洗浴後的青山更迷人了,整個山坡都是一片蒼翠欲滴的濃綠,沒散盡的霧氣像淡雅的絲綢,一縷縷地纏在它的腰間,陽光把每片葉子上的雨滴,都變成了五彩的珍珠。

    只見顏崇德的屋基座落在三面環山、正面環水,四周林木蔥蔥鬱郁,門前碧水波光粼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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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一驚一退,反身撲在鳳石上。忽又聽到鳳石嗡嗡作響,有如雞鳴,且不斷跳動。

    他心知有異,睜開法眼,只見鳳石挑著幾縷乳白色的霧,霧靄裡,隱約可見一根細長的線,他認為這是地脈龍蛇在引路。

    他順著細線往坡下走,走到後山坡和白虎坡相交的山凹處,線斷了。

    他舉目看了一下山形地貌,左面是顏崇德的房屋,右邊是氣勢磅礡、層巒聳翠的山坡,坡下有一條不知名的小河溝。

    環顧四周無人,他趴在斷線處約六尺寬的凹處草叢上細聽。

    這不聽則罷,一聽又聽出古怪來。地下深處傳來清心悅耳的雞鳴聲和雄雞歡騰的扑打聲。

    他靜心聽了一會兒,宜是如此,似有心靈感應,便坐在此處打坐入定,潛心悟道。

    顏崇德之妻顏楊氏纏著青布頭巾坐在房間裡紡紗,歲月使她過早地失去了往日的綽綽風采。粗糙蠟黃的皮膚,夾雜銀絲的頭髮,三寸金蓮踩踏在紡紗機上,左邊擺了一個裝滿棉條的竹籃,右手轉動紡紗機,左手隨著她拿的棉條紡絲起落,發出一聲聲冗長、淒涼的叫聲。

    她見顏崇德回來,問道:「剛才來的客人是哪個,來幹啥子,怎麼又走了呢?」

    大戶人家的婦女是不輕意見客的。顏崇德仍然沉浸在莫名的興奮中,今天的奇遇奇怪而神秘,賣弄地說:「婦道人家,三從四德,相夫教子,少管閒事。」

    顏崇德三十有二,成親十多年了,膝下仍無子嗣。

    不孝有三,無後為大。他中年喜得一子,為使子孫詩書有為,故取名顏品文。

    顏崇德有子續孝,傳宗接代,自然喜從中來,將獨子顏品文視為掌上明珠,寵愛有加,早早教他讀書識字。私塾後又送到伍隍廟楊芳毓辦的壽民中學住校讀書,日日懇請天地垂憐、祖宗保佑,望子成龍。

    楊芳毓是**少將,重慶二十四兵工廠廠長。祖籍資陽伍隍廟,為報黨國知遇之恩,家鄉父老養育之情,他立志為國家培養人才,在伍隍廟建了一所中學,取名「壽民中學」,此外還置有一座上千畝地的農場。

    壽民中學有青磚小瓦八間教室,另建有一座教師宿舍和圖書館連體的三層小樓「芳毓樓。」高薪聘請資深教師執教,廣招學子免費為其受教。楊芳毓報效黨國、感恩家鄉的盛舉轟動伍隍,桑梓百姓受惠不淺。

    謝道士閉目入定,靈通天地,對地下之物的來朧去脈一目瞭然並知就裡。天命使然,拋棄邪念,他起身徑直到顏崇德家。

    顏崇德還坐在堂屋裡的太師椅上冥思苦想蘭陰陽的十六字真言,又見謝道士來訪,兩人甚熟,忙起身迎接。

    謝道士也不拘禮數,坐上客位便說:「請將筆墨一用。」

    被支配的感覺是非常難受的,顏崇德有點難以適從。一面去拿筆硯一面想:今天奇了怪了,又是陰陽,又是道士,隔會兒該不會來和尚哈?

    他在窗台上拿了筆硯,滲了點水,回到小桌旁磨墨。見謝道士一副馬臉,神情嚴肅,不敢多話。

    墨磨好後,謝道士拿起筆,示意顏崇德暫避,在一張紅紙上一揮而就。然後叫顏崇德拿一個紅絲綢袋來,他將寫好的偈語裝入袋中,又用紅紙封口,然後遞給顏崇德:「晨雞一鳴,其道大衰。拯患救難,唯是聖人,陽復而至,晦極生明。這個錦囊你要好生保存,除傳長子外,不得外洩。」

    顏崇德好生不解,他與蘭陰陽說的驚人一致。欲問,謝道士用手示意說:「你不必問,天機不可洩露,屆時自有神助,你自會打開錦囊一看,自知就裡。」

    顏崇德一頭霧水,送走謝道士後,把錦囊藏在香火頂上的暗櫃廂裡。

    從此後,每天子、午之時,方圓一里的鄉鄰都會聽到雄雞打鳴,但又找不到是誰家的雄雞如此不按規矩地亂打鳴報曉。

    顏品文在學校因米吃完了,一日下午放了學,便回家背米。顏品文年方十六,身高五尺,面容英俊,寸發蓋頭,卓而不群。尤其鼻樑挺拔,精神中透著一股英氣,加之頭腦聰明,心思縝密,師長稱讚有加。

    眼見得就要振翅高飛、前程大好,十多里山路半個時辰便趕回了家。他先到灶房向母親顏楊氏問安,見夜飯已經煮好,便到堂屋高聲喊:「老漢兒,老漢兒,媽喊吃飯了。」

    四川人叫父親有多種叫法,這種叫法顯得隨意親切。

    顏崇德正在堂屋閉目思量,聽到喊聲,睜眼罵著:「狗日的,越來越沒家教了。」

    四川人的粗話、髒話很多,但很講究,同樣的粗話、髒話,在不同或同樣的時間、地點、氛圍、對像說出來,便是兩種結果。一種是親朋好友之間的親密表達;一種是吵架時的罵人之語,非四川人把握不好其中奧妙和玄機,切務效仿。

    父子二人向灶房走去,顏品文在後,學著顏崇德的樣子踱起方步,一邊走,一邊笑。顏崇德回過頭來把眼一瞪,又高興地罵了一句「狗日的。」

    父子二人一前一後,高興地進了灶房。長工吳江、魏大洪和放牛匠李之黑已經收工,大家一起坐在條桌上吃晚飯。

    顏崇德剛端起碗,忽又望著顏品文:「你娃娃這學期中學就要畢業了,畢了業你打算做啥子?」

    顏楊氏將筷子夾著的一塊酸菜停在碗上,笑瞇瞇的看著兒子。

    顏品文喝了一口稀飯才說:「老師說楊芳毓先生要把學業好的學生選上二十名弄到他軍工廠裡去深造,老師說我的學業好,把我的名字也報去了。」

    顏崇德聽後十分高興:「好呀,你娃娃這輩子有造化了。到了重慶,你娃娃更要學會做人,學成一身本事,以後也好像楊先生一樣出人頭地,報效國家,造福家鄉,光宗耀祖,也不枉自老子生你、養你一陣。」

    顏品文見父親如此,笑著說:「那當然囉,到時候我當了大官,衣錦還鄉之時,我用八抬大轎抬你和媽到重慶去享清福,好顯顯我的威風。」

    吳江、魏大洪、李之黑聽後哈哈大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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