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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28章 家鄉新貌 文 / 顏公上

    公上好奇地問道:「西昌,西昌在哪裡?怎麼沒聽說過呢?」

    「西昌離這裡很遠,在成都坐火車都要坐兩天才能到。」

    公上驚呼:「哦呀,要坐這麼久的火車?這麼遠,你喊我去做啥子?」

    顏品文神秘地說:「不只喊你去,是你和三姐兩個一起去。」

    公上高興地說:「哦呀,三姐也要去,我們去做啥子?」

    「大姑和我是同一個爺爺發下來的,也算是親房。大姑有個弟弟,你要喊ど叔。你ど叔小時候還在我們家裡呆過幾年,長大後在外面闖蕩,後來在西昌安了家。

    ど叔本來有個兒子,你該喊哥哥,都二十多歲了,得了糖尿病死了,後來ど叔就沒有生了。現在ど叔和ど娘都四十多歲了,想抱個同房的侄兒、侄女來養老送終,我想把你和三姐抱給他,你幹不幹?」

    公上跳著、鬧著:「不干、不幹,我都這麼大了,哪個說的還抱去給別人當兒?我不去,不去。」

    「我話還沒有說完,你聽我說。」顏品文望著公上說:「那個地方好得很,一年三百六十天都是吃的白米干飯,一年只干兩季活。你ど叔那個地方是平原,就在邛海邊。

    他們那裡可以自己餵豬,也可以自己殺豬,一年四季都有肉吃,還可以到邛海去打魚,總之比我們這裡好一萬倍。

    你不是想讀書嗎?你到了那裡,ど叔還可以幫你想辦法去讀書,還可以當兵。你在屋裡一輩子都沒有前途,所以我想把你們兩姐弟抱給他當兒女。」

    公上仍然跳著:「不,再好我都不去,要去讓三姐去,我要在屋裡守著你,免得你受別人欺負。」

    顏品文盯著他:「老子給你說話你敢不聽,老子現在這個樣子,還有哪個來欺負?就是有人要欺負,你守著老子又有啥子用?把你們安頓好了,老子反而放心了。你有這麼多哥哥嫂嫂在家裡,你還有啥子好擔心的?」

    公上仍然嚕著嘴:「我還是不去,我不能因為那個地方好,就這麼沒有骨氣地去給人家當兒。我寧願在屋裡受苦,整死我都不去。再說現在分了家了,我們都走了,哪個來管你?」

    大姑笑著說:「看不出你年紀這麼小,就這麼有孝心,而且還這麼有骨氣,真是難得。這樣吧,現在不說准,等你畢了業,你們兩姐弟去看了再說,到時候你們看了覺得要得,你們就去,覺得不好,你們不去就是,你說這樣好不好?」

    未等公上說話,顏品文接口道:「好好好,要得,要得,老子做主,就這麼定。現在老子給你說,大姑叫顏懷清,西昌的ど叔原名叫顏懷興,現在在西昌叫顏文金,你要給老子記倒哈。」

    晚上收工回來,顏品文作了介紹,把幾個媳婦叫到一起吃飯。

    晚飯也沒有什麼好吃的,煎炒了幾個雞蛋和花生米、胡豆、豌豆、黃豆下飯。對於這些菜,顏懷清知道已經是很不錯的待客菜了。

    吃晚飯時,鄒清碧說:「要是公上畢了業到西昌去了,陳月月曉得了不曉得好傷心喲。」

    公上一驚,他和陳月月之間的事,他從來都沒有給任何人說過,四嫂怎麼會曉得,公上心急地說:「四嫂說些啥子,陳月月是哪個?關她啥子事?她傷啥子心?」

    鄒清碧笑著:「你還以為我們不曉得嗦?還想瞞住我們。我給你說,現在全生產隊的人都曉得陳月月很喜歡你,聽說她還長得蠻是漂亮。你好久把她帶到家裡來讓大家看一下,也好讓大家幫著你歡喜一下嘛。」

    公上張著嘴笑著說:「沒有的事,你不要亂說。」

    陳瑞婷假裝生氣:「曉得我們陳家的人怎麼這麼賤,當真顏家的飯好吃,非要嫁給顏家的人才嫁得脫噠。」

    陳瑞婷和陳月月的父親是同輩,她和陳月月是

    看(書」網原創:農村人,又是另派份子的老婆,誰也不會、也不敢把試題洩漏給她。

    她見宋老師給同學們複習得有板有眼,她心裡很著急,便按照自己的經驗,重點給同學們複習。李平學肯定是要上高中的,但究竟有幾個被推薦選拔去上高中,她也不知道,也只能猜測。

    在複習語文時,她苦口婆心地給幾個她猜測的學生重點講:「這次畢業的作文考試題目,很可能是政治方面的內容,大家一定要按原來教的,從政治題目上面去寫。她出了個《社會主義社會的優越性》題目,要同學們試寫。

    她看了每個同學寫的覺得滿意後說:「考試就按這個寫。」

    兩天後正式考試,先考數學。考試下來,全班平均九十五分以上,宋君淑老師取得了輝煌的、可喜的教學成績,老師和校長、學生都向她表示祝賀。

    宋老師笑逐顏開,喜不自勝,疲於應付道賀。

    第二天上午考語文,仍然有其他老師監考。

    楊仙鳳老師知道作文試題後很著急,但她又不能說話。同學們又沒有人理她,都在埋頭考試。

    公上做了填充題和解釋題後,便開始做作文。作文題是《家鄉新貌》,他認為這個題目跟老師講的不一樣,不應該按楊老師複習的寫。

    他想了一下,然後動筆。

    他按對比寫法,寫了自己的家鄉在什麼地方,解放前貧下中農受三座大山的剝削和壓迫,人民吃不飽,穿不暖,過著牛馬不如的生活,沒田沒地,到處是一遍荒涼的景象。

    解放後,千年的鐵樹開了花,地上的種子發了芽,田地裡長滿齊刷刷、綠油油的莊稼,坡上有高音喇叭,能夠聽到偉人的聲音。

    公路上有汽車和拖拉機在奔馳,鄉樹裡都能看電影,能夠看見偉大的偉人。可愛的家鄉發生了天翻地覆的變化。

    吃水不忘挖井人,幸福不忘偉人,感謝偉人給我們帶來了幸福生活,我們要好好學習,天天向上,做一個又紅又專的無產階級革命事業的紅色接班人。

    寫好後,他又看了一下,第一個交卷便回家去了。

    數日後,考試結果出來了,公上語文考試成績92分,數學考試成績98分。公上考試成績獲南津區第一名。

    語文考試除公上外,包括李平學在內,全部偏題,全班語文考得最差。

    公上的作文寫得最好,沒有得到同學們的承認,都懷疑他是抄的。

    楊仙鳳老師也被同學們說昏了頭,居然也懷疑公上作了弊,叫全班同學按考試作文題再寫一遍。

    公上苦不堪言,只好重寫。因他沒把這次考試當回事,當時是隨著思緒一揮而就,根本就沒有去記,只知道大概。他無法寫出原文,重寫的大不如前。

    楊老師看了過後在班上說:「並不怎麼樣嘛。」由此而認定公上作文做假。

    公上的解釋除陳月月外沒有人信,最後他懶得解釋。

    他認為楊老師和同學們都很笨,他考得再好都上不了高中,他為什麼要作弊?

    畢業考試完後,只有幾天時間就要放假了。也就是說,全班六十多個同學只有幾天在一起的見面時間了。此後,便要回家當農民種地,過著那肩挑背磨、苦不堪言且了無盡頭的日子。

    除李平學外,男同學感到無所適從和無奈。女同學則天天見面就哭,依依難捨。她們一邊哭,一邊看著公上,彷彿要在這最後的時間裡把公上看個夠。

    此時公上也放開了:「同學們哪,你們為什麼對我這麼好?我怎麼來報答你們?」為了報答,凡是女同學看他,他都含笑地看著女同學。

    最後一天,女同學哭得更傷心,大部份女同學都幫陳月月哭。陳月月也哭成了個淚人似的。她此時也不怕人笑,流著淚看著公上,希望公上給她說一點什麼。

    此情此景,公上看著她,眼淚也奪腔而出。

    彭仙菊、張清淑一邊哭,一邊要拉陳月月到公上身邊來。

    公上見此下去不是個辦法,心一狠,心裡對陳月月說:「你別哭,我會來找你的。」想完轉身就走,只聽見身後哭聲一遍,他狠心地回家去了。

    公上這一走,走完了他一生的童年和學生時代,迎來了不幸少年和青年的重重官災及是非成敗。

    公上回到家裡,想起陳月月為他傷心落淚的情景,方知這是人生一次重大悲歡離合。從此後,兩人不是天天想見就能見到的。天各一方,東西兩茫茫,相隔十里,名不正,言不順,即使想見,又有什麼理由再見?

    想到此後見不到陳月月,他心裡一酸,撲在床上哭了起來。

    顏品文見他在哭,誤認為他是因為從此不能讀書而傷心落淚,仰天長歎一聲,沒有去安慰他,任他哭。

    農村的環境十分惡劣,生產隊同齡人和昔日的同學都有事做,不是出工就是幫著大人做事。公上成天無事可做,只能天天扯豬草、撿柴、撿狗屎和挑水。

    日復一日,月復一月,他心裡很著急,日日夜夜都在想:我怎麼辦?我這輩子就這麼完了嗎?我不能讀書,不能當兵,難道我就只能在這鄉溝溝裡當一輩子農民嗎?如果是這樣,我愛陳月月,她也愛我,但我能娶她來和我一起受罪嗎?

    月月,你現在怎麼樣?你在想我嗎?你還喜歡我嗎?我時時刻刻都在想你,你知道嗎?你如果是想我、愛我,你為什麼不來找我?我多麼想來找你呀,但我不敢來找你,我怕你不喜歡我,我怕別人說我不正經,說我道德敗壞。

    想到這些,我就不敢來找你,你知道嗎?如果是你喜歡我,你就來找我吧,我天天在等你,時時刻刻都在等你、想你,你快來吧。我想你想得好苦呀,月月,我愛你,你快來吧,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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