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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27章 第27章 再顯天功 文 / 顏公上

    接二連三地被砸,公上在教室裡是坐不住的了,他起身走出教室,本想去給三人解釋一下,見李平學、袁清清臉上佈滿既痛苦又得意的表情,公上沒理睬他們,上廁所去了。

    愛神又回到公上的心田,他興奮極了。當天晚上,他又失眠了。他想,快畢業了,再不給陳月月說明心跡,就沒有機會了,他下決心要向陳月月表明愛情。想著,想著,他睡著了。

    晚上十點多鐘,一陣陣狗叫聲把顏品文和正在夢中的公上吵醒,聽到地壩裡狗撲天撲地,狂叫狂撲不止。這種情形很少發生,除非有外人來,否則狗是不會這麼凶的。

    突然門外急促的敲門並喊叫「大爺,大爺,快開門,是我,張文興。」

    顏品文和公上同時想到,這麼晚了他來幹什麼,肯定有急事,大事。

    顏品文翻身起床,點燃煤油燈,大聲問道:「這麼晚了你來幹啥子?」

    張文興在門外急道:「不得了了,天垮了,丟人呀,我做不了主,來請你老人家做主!」

    顏品文把門打開,張文興踏進門來,一下子跪在顏品文腳下,又急又氣地說:「不得了哪,出大事了呀,你女娃子偷人了哪……」

    顏品文頭腦裡「嗡」的一下,彷彿沒聽清楚:「你說啥子啊?」

    公上在床上聽得清清楚楚,翻身坐在床上。

    顏品文坐在板凳上,張文興起來後坐在顏品文對面的板凳上:「大爺,出現這麼丟人的事,我本來不想來找你的,免得你曉得了慪氣。但出這麼大、這麼丟人的事,我不來找你做主,我又去找哪個做主嘛?」

    顏品文平靜地問:「是哪個?」

    張文興氣極地說:「是張學明哪個龜兒子。」

    顏品文驚呼道:「是他,他怎麼會……」

    張文興見他懷疑,重複道:「就是他龜兒子,我剛才親自捉到的,我還打了他狗日的東西,他還跪在地上給我說好話,我想弄死他龜兒子。」

    顏品文安撫道:「別急,究竟是怎麼回事?你慢慢說。」

    「這兩年我在外頭掙錢,回來後總感覺到她有些不對頭。她經常一個人發呆,一會兒笑,一會兒哭。我問她,她醒過來後又說沒事。今天早上,我故意扯謊說有事出門,說要等幾天才回來。結果我今天晚上回來就捉了個正著,太氣人了。」

    顏品文不解地問:「張學明是支部書記,是幹部,而且比她大那麼多,他怎麼會……?」

    「我問了,她說是你那年摔倒那天,李之黑去給他匯報了後,他知道我送你進城來了。那天上午她趕脫了時間沒有出工,那個狗日的跑到屋裡來威脅她,說不答應他,他就要把你弄到公社去鬥。

    她跪在地上求他放過你,哪曉得那個龜兒子趁機把她那個了。這麼久以來,只要我沒有在屋裡,他狗日的就要來。她害怕名譽不好聽,又害怕他狗日的整你,所以她只好將就他。你說氣不氣人、丟不丟人啊。」

    顏品文仰天叫道:「天哪,張學明怎麼會做出這種事來,這還有天理嗎?天哪,為什麼災難總是降臨到我們的頭上?我做了什麼對不起人的事?你要這麼懲罰我?天哪!丟這麼大個臉,我哪裡還有臉出去見人,你還要我活嗎?」

    顏品文捶胸頓足,氣得不行。

    張文興勸道:「大爺,你也不要氣,你氣倒了就更不得了了。她還在屋裡要尋死,這可怎麼辦呀,天啊?」

    顏品文憤怒地說:「她要死,你喊她去死她的,免得活在世上丟人,也免得給老子丟臉!」

    張文興哭泣著說:「她死了就算了,可幾個娃娃怎麼辦嘛?」

    女人不貞、不潔、不忠是男人最傷心,也是遭世人最唾棄的。

    看」;;[書網武俠/服已經穿了兩年,是他上初中後顏品文想到娃兒長大了,要愛好,所以心疼地花錢給他在街上請裁縫給他縫了一套。

    這套衣服要過年或者走親戚,趕場和過節時才准穿,平常是不能穿的。理由很簡單,幾下穿爛了就沒有錢做新的了。其它就是一套棉衣、棉褲和補丁補過的裡衣、裡褲。

    第二天早上起來,公上把這套軍干服穿上。顏品文感到很奇怪:「你今天怎麼想起穿這套衣服?」

    「今天很特別,看我的人肯定很多,我要穿好點給他們看。」

    顏品文心領神會,一下子明白了他的意思,笑著說:「你給老子人小鬼大,別出心裁,反其道而行之。要得,要得。穿好點讓他們看個夠。」

    真是父子連心。

    今天沒下雨,但路上還是很稀,公上穿著軍干服和水膠鞋到了學校。

    張清亮早就到了。張清亮在同學面前並不感覺到有什麼丟人的事,反而感到很高興,一副笑臉對著人便笑。雖然女同學很鄙視他,但他仍然笑臉相向,不當回事。

    說來也怪,也許是天意弄人。公上從昨晚到早上從來沒有哭過,但偏偏今天他的一雙眼皮是腫的,好像哭過一樣。

    當他踏進教室的一剎那間,全班男男女女的目光都齊刷刷地看著他。

    他不能裝著不知道,也不能知道了就顯得沮喪。

    他走進教室,眼裡放光,微笑著平視了一下全班同學,故意看了一下張清亮。

    張清亮碰到他的眼神,一下子低下頭。

    在眾目睽睽之下,他還故意含情地看著陳月月。

    陳月月第一次迴避他,顯得既同情、又害羞地躲開他的目光。

    他不疾不速地坐到座位上,還專門給李平學打了個招呼。

    李平學反而還顯得很不自在,牽強給他打了個招呼。

    有兩個同學在後面悄悄議論:「他眼睛都哭腫了。」

    「就是,出了這麼丟人的事,他還跟沒事一樣,今天還穿一件新衣裳來上學。」

    公上回頭給兩位同學點頭笑了一下,然後回過頭,雙眼目視講台,等楊老師進教室來上課。

    上課鈴響了之後,楊仙鳳抱著書本來上語文課了。她進教室特別看了公上一眼,然後站在講台上:「人到齊了哈,上課。」

    幾天後,張學明被抓走了。聽說他交待了在每個生產隊搞的女人的名字,然後就弄到哪裡去勞改去了。張清亮上高中的事,也就泡湯了。

    顏品文雖然因病沒有出工,可他在家裡也不輕鬆,除了餵豬煮飯做家務外,還要帶幾個孫子。顏定正七一年生了一個女兒,已經兩歲。七二年和七三年,顏定正、顏定安、顏定成又都生了一個兒子。

    若是從前,他肯定能享兒孫繞膝之樂。可是現在,兒、媳都要在外面出工,這帶孫子的事就成了他的責任和義務了。

    他做了三個籮斗窩,窩下面是谷草,中間是包裙,每天把三個孫子放在籮斗窩裡,好在大的一個孫女兩歲多了可以在地上走,但有時哭了又要背在背上。

    其他三個孫子肚子飽的時候還好,不哭。到了上午十點和下午四點多鐘,孫子們肚子餓了,可不得了。一個哭,便全都哭。媳婦們都在坡上,不可能回來餵奶。孫子們才幾個月大,又不吃糧食,只能餓就哭。

    顏品文腳手並用,搖了這個搖哪個,孫子餓了,不管他怎麼搖,還是照哭,大大小小哭成一片。

    到了收工的時間,他又不敢抱。因為只能抱一個,如果是你抱了這樣沒有抱那個,媳婦們收工回來看到沒有抱著她的兒子,有你的好臉色看。特別是魏香菊有蛇精附體,她不僅有好臉色,還有氣得死你的好話罵給你聽。

    這哪裡是在享福,簡直是在受活罪。

    顏碧琴出事這幾天,顏品文心情極為不好。想到自己以前是一個堂堂少爺,知書達理,如今到了這種程度,低人一等,兒女任人欺負而無力保護。有苦不能訴,有冤無處伸。他感慨萬千,一愁莫展,好不心煩。

    日子難過,也要天天過。到了農曆三月,顏中才又把顏定安、顏定成帶出去掙錢去了。張文興整死都不出去了,寧願受窮受累,也要在家守著婆娘。

    轉眼就要畢業考試了,班上只有李平學上高中的事,基本上算半公開了。同學們對畢業考試顯得比較平淡,考好考孬不在乎。

    一天下午,公上放學回家,因天氣很熱,見大爺和一個約四十多歲的婦女坐在地壩裡用蒲葉扇在不停地扇扇子。

    公上感到好奇,心想自從母親死了之後,家裡很少來客人,怎麼今天來了一個從不認識的客人呢?他笑看著客人,顏品文馬上介紹說:「這個是大姑,快喊大姑。」

    公上心想:我從小到大,從來沒聽說有個大姑,也從來沒有見過,怎麼今天突然鑽出來一個大姑?他想歸想,喊歸喊,叫了一句「大姑!」就笑著進屋放書包去了。

    他進屋後顏品文說:「就是他,再等兩個月就要滿十六歲了,怪調皮的。」

    大姑一頭白髮,滿臉皺紋,顯得又老又醜,公上從心底裡就不喜歡,進了屋就不想出來。

    顏品文見公上很久沒出來,喊道:「公上,你出來,老子有事問你。」

    公上在屋裡答道:「啥子事嘛?你問就是了。」

    「老子要你出來才問呢?快點跟老子出來。」顏品文帶著權威性的口氣說。

    公上從屋裡出來,顏品文笑著問他:「你馬上就要畢業了,畢了業你想不想到西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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