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88章 大喜過望 文 / 顏公上

    劉久富審視著公上，兩隻眼睛笑成一條縫，繼續說：「他又說這個妹子眼光很高，要找一個能幹的人，我們那天到她女兒哪裡去的事，他女兒都給他說了，並托我給他女兒介紹個合適的對象。

    當時我還沒有在意，後來在路上我想，他怎麼會忽然給我說這些事，我是幹啥子的，他很清楚，又不是媒人，怎麼會跟我提這個事呢？

    突然我眼睛一亮，知道他有所指。我怕我猜的有錯，昨天上來，我便又到他女兒的攤攤上去試探，結果證明了我猜對了。」說著便看著公上，問道：「你猜我猜對啥子了？」

    公上說：「看上我了吧，暗中叫你來說媒？」

    劉久富說：「你小子真聰明，你怎麼曉得呢？」

    「這還不簡單，你一開始說我行桃花運，後又說我艷福不淺，接著又是兩個姑娘選哪個，這有啥子難猜的？」

    「我正在盤算怎麼給你說，什麼時間說，還沒有想好。」這久富顯得很提意，「今天上午上班，我去解了手回來，在牆頭碰見李玉壁的母親，他叫我進屋坐，我便進了她姐姐的堂屋。

    先談了一些閒話，後來又說到兒、女問題，最後她說其它的子女都安排完了，現在只有一個ど女，就是門市上哪個售貨員李玉壁，今年18歲，還沒有耍朋友，托我有合適的，給她介紹一個。有了前天的經驗，我當然一下子就想到了，所以我說你小子艷福不淺，時年行桃花。」

    公上翻身坐在床上，喜道：「那好呀，你撿個現成的媒人當，今後又坐上八位，又喝三百杯，那你去說媒呀」。

    劉久富說：「你喜歡哪一個我都沒弄清楚，我咋個去說？」

    公上說：「當然是李玉壁囉？」

    劉久富高興地說：「你小子毛病真多，那麼多姑娘喜歡你，你都不幹，為啥子這次又要同意了呢。」

    「這當然不一樣囉？原來的人是知其然不知其所為然，她們只知道我是採購，吃國家糧的，而李玉壁她們知道我的底細，也曉得我一窮二白，一貧如洗。這樣她們都看中了我，證明她們有眼光，是看中我這個人，而不是看中家產或職業。

    性質不一樣，結果自然就不同。這樣的話，才能享有平等和尊重。如果像其她姑娘那樣，即便是結了婚，她一輩子都認為我騙了她，讓你一輩子抬不起頭來，那樣子做人，有啥意思？」

    劉久富說：「你小子想得真多，好嘛，我明天去試一下，看是不是真的？」

    第二天上午，公上故意沒到門市上去，劉久富一個人去上班，他先假意問李玉壁：「五妹兒，耍男朋友沒有？」

    李玉壁害羞地說：「謝謝劉師傅關心，還沒有。」

    劉久富知道她母女是通了氣的，便說道：「我給你介紹一個怎麼樣？」

    李玉壁臉緋紅：「我年齡還小，還沒到耍朋友的時候。」

    劉久富笑著說：「十八歲了，該耍朋友了。小顏這個小伙子又聰明、又能幹、又正直善良，我想給你們當介紹人，你覺得怎麼樣。」

    李玉壁顯得既興奮、又害躁：「婚姻大事，要媽媽做主。」

    劉久富笑著說：「那意思是你沒意見？」

    李玉壁紅著臉：「我不曉得，要媽媽做主？」

    劉久富第一步已經成功，他很高興，說道：「好嘛，我去跟你媽媽說一下，看她老人家同不同意，你媽媽在不在屋裡。」

    李玉壁說：「在。」

    李玉壁母女倆因八一年漲洪水，把房子衝垮了，沒有房子住，便一直住在姐姐李芳玉家裡。門市和李玉壁及其母親的住房其實是一分為二，一間房屋用半壁牆隔斷為兩間，面街的一面做門市，向背的一間做住房。劉久富和李玉壁的說話，她母親在臥室裡聽得一清二楚。

    聽到劉久富離開門市的腳步聲，她母親便急忙到堂屋裡去坐下。見到劉久富進屋，便熱情的招呼入座，倒茶。

    兩人都假意說了幾句閒話，劉久富便直命主題：「李伯娘，你昨天跟我說的事，我一直放在心裡上，考慮來考慮去，我覺得有一個人比適合五妹兒，但不知道你認為合不合適。」

    李伯娘也假意地說：「難為劉師傅費心，劉師傅是外面跑的人，見多識廣，看的人肯定不會錯。」

    劉久富高興地說：「這個人的人品、能力，那肯定是沒有說的。但他從小喪父喪母，弟兄姊妹都已成家，現在就他一個人。如果是要看家業，他卻啥子都沒有，只有一個人。但這個小伙子很能幹，今後肯定是要發家，幹出一番事業來的。」

    李伯娘說：「我們看人不是看他有好多家業，再多家業都是人找的，如果遇到守家的還好，如果是個敗家子，在多家業都要敗了。家業有啥子用？就像這次漲洪水，一下子就沖走了，關鍵是要人品好。很多人給我們五妹介紹城裡面的工人，五妹都看不上，說年青不想耍。不知劉師傅說的是哪個？」

    劉久富說：「這個小伙子跟我在一起多年，我對他比較瞭解，你們也認識，就是小顏。」

    李伯娘說：「哦，小顏，這麼久來，大家對這個小伙子的印象都很好，不過我聽說他耍了朋友了。」

    劉久富認為李伯娘相當老道，旁敲側擊，想多瞭解公上的情況，說道：「想和他耍朋友的姑娘才多哦，據我曉得的，起碼有五、六個姑娘想和他耍朋友，而且這些姑娘的條件都很不錯。有工人，有農民，就才沒兩天，城裡面一個國營單位的姑娘都很喜歡他。但這小子很倔強，凡是條件比他好的，他都不要，說今後抬不起頭來。這小伙子志氣比較高，所以便從來沒有正兒八經耍過朋友。」

    李伯娘免強地說：「既然這樣，那我徵求一下老五及他哥哥、姐姐的意見再說吧。」

    劉久富知道這是她的推口話，意思是自己沒意見，便客套一番，說等她答覆，便告辭了。

    劉久富急忙回工農兵旅館，臨進房間前他故意做出一副秋風黑臉，極不順利地的樣子，把公文包往床上一甩，也不和公上打招呼，便坐在床上獨個兒抽起煙來。

    按常規，兩人抽煙都要先遞一支給對方，公上在房間裡等得心慌，見劉久富回來這個樣子，爬在床上笑道：「成功了、成功了。」右手直往床上拍。

    劉久富仍然做得很嚴肅：「啥子成功了，你那麼高興？」

    公上雙手爬在床上，抬起頭看著他：「你做媒做成功了嘛？」

    劉久富忍不住一笑：「成功個屁，我說都還沒有去說呢。」

    「你騙我，這種事你比我還急，哪裡會不去說的？」

    劉久富說：「那你小子怎麼會知道成功了呢？」

    公上說：「你鼻子一翹，我就曉得你要屙屎屙尿。你沒有說成回來，肯定是顯得很平靜，很輕鬆，顯得無所謂，然後再慢慢的給我做思想工作。而你回來就秋風黑臉，顯得極不順心，我就曉得你故意賣關子，要我出洋相，顯得心灰意冷。那樣，你才認為過隱。」

    劉久富哈哈一笑：「你小子太狡猾，啥子事都麻不過你。」於是便將整個過程說了一遍。

    公上在床上邊打滾邊叫：「對了，我有老婆了。」忽然爬起來，「走，喝酒去，今天去敬你三十杯，等結婚那天，再灌你三百杯。」

    「你小子別高興得太早了，人家只是說商量一下，還沒答覆，萬一人家不同意，你小子便空歡喜一場。」

    公上把手一揮：「那不可能，憑本小伙子的魅力，只有我不幹的，沒有對方不幹的。」

    劉久富說：「你小子就那麼有信心？」

    公上說：「那當然。」

    二人高高興興的出去喝酒吃飯。

    下午及第二天，公上去上班，他和李玉壁都顯得很親切自然，但不敢親近。因為雙方還沒有說穿，只是心中有數而已。

    第三天一早八點，劉久富還睡在床上，公上便興致蓬蓬的上班去了。

    離門市十多米遠，李玉壁見他來了，便急忙低著頭。

    公上感到奇怪，心想她昨、前天都是老遠見到我來就笑，怎會今天見到便低著頭？他誤認為她可能是在賣關子，佯裝沒看見，他踏進門準備想「啊」一聲，嚇一下李玉壁。

    突然聽到她母親在隔壁臥室裡罵道：「你短命婆不聽老人言，吃虧在眼前，他是一個跑社會的，他做了些啥子？你啥子都不曉得，到時候把你騙了，你就別怪老子？姐姐啥子都給你說了，你都不聽。」

    李玉壁十分緊張，但當著公上的面，怕母親繼續罵下去，更怕她越罵越難聽。正無計可施，她母親罵著罵著便出臥室門了。

    聽了李伯母罵了之後，公上方知李玉壁今天的表情古怪是這麼回事。他想到這個事雙方沒有說穿，便直接說道：「怎麼，你母親不同意？」

    李玉壁說：「開始她們都是同意了的，後來跟姐姐問了一下廖陽山，說你們在外面跑的人壞得很，不穩當，後來我媽媽也不同意了。」

    公上急著說：「壞得很，不穩當，你姐姐說得對，外面跑的人，十個有九個都很壞，但還剩下一個好人，哪個好人就是我！」

    李玉壁顯得焦慮萬分，不知道怎麼辦？

    公上說：「我回旅館去寫封信，看起不起作用。」說完轉身就走。

    回到旅館，劉久富已經起床了，公上把剛才的事給他說了一下，劉久富也感到廳怪，便支持公上寫信。為了不影響公上，他到樓下去喝茶了，公上便在房間裡展開紙筆，寫道：

    李伯娘，李大姐：

    你們好！

    前幾天劉師傅給我講了我和五妹談戀愛的事，我感到萬分高興，也很情願。今天聽說你們對我是個在外面跑的人有一定看法，我想這也難免。本來現在在社會上跑的人就魚龍混雜，好人少、壞人多，但總得還是有好人的。

    我不敢說我就是好人，我雖然父母早亡，但我知道怎麼做人。在我漫長的人生中，我也在按我的人生標準做人做事，這一點，請你們一定相信。

    我雖然經濟上一貧如洗，但精神上我是個百萬富翁。雖然我現在家徒四壁，一窮二白，但我將來肯定會創業興家，光宗耀祖。常言道：不吃苦中苦，難為人上人。我深信自己有那麼一天，而且這一天即將來臨。

    我寫這封信的目的，並不是想求你們允許五妹兒和我耍朋友，而是想請你們仔細斟酌，不要錯失這一段好姻緣。我相信我是好人，而且是大好人，望你們重新考慮。

    此致

    敬禮

    愚人：顏定國書

    一九八一年九月二十三日

    不知這封信的作用如何？篇幅所限，下章交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