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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3章 第三章 小石頭和一把大火 文 / 土豆洋芋蛋

    聽到這裡沙虎的心如同被拋到雲端後又突然落回到地面,一時被憋在哪裡說不出一句話來。

    眾盜開始紛紛求情。

    沙虎當然要考慮眾盜的情緒,於是最終一臉為難地同意了大家的請求,至於沙蛇罰他上交這次屬於自己的一成財物,也就輕輕放過。

    沙虎本來很開心,皆大歡喜,為什麼不開心了?

    但沙虎看著眾盜由衷的敬佩和沙蛇由衷的感激,突然後悔。

    沙虎本來打算全部繳出自己本次所得,在強迫沙蛇接受了由自己墊上沙蛇的處罰後,仍然超過九成。

    沙虎後悔為什麼當時不罰沙蛇更多一些?畢竟作為盜首所得的那一份比其他人是多不少的。

    還有什麼是比黃金更重要的?沙虎心裡已經有了答案,當然是收穫得力助手的忠心和屬下的敬佩。

    於是沙虎又開始後悔。

    於是一眾沙盜惴惴,而敬佩和感激之情愈發濃厚。

    但是這次沙虎繃著臉,心底裡又忍不住地開心。

    只要往回走,家無論多遠都能走到。

    隱隱約約已經能看見村落,沙虎的臉已經再也繃不住了,因為他發現夕陽的光芒是如此柔美,拂面的清風是如此柔軟,隱隱綽綽的炊煙是那麼地柔和,早就化開了他的臉,浸柔了他的心。

    沙盜很少會在打劫後帶人回來,他們往往帶來的只有財物和死屍。

    財物當然是敵人的財物,死屍當然是同伴的死屍。他們對敵人的死屍不感興趣,雖然他們也會仔細的如同情人一樣將敵人的死屍每一處都扒光。

    可這次沙虎不僅帶來了一個盲女,甚至還有一條死屍。

    所以艾琳娜很生氣,艾琳娜很生氣,沙虎就有點惴惴!

    沙虎有點惴惴當然是因為艾琳娜是他的老婆。艾琳娜不僅是他的老婆,年輕時更是古蘭德上所有小伙都狂追的最漂亮美女。以艾琳娜的容貌甚至可以跟隨商隊到聖普魯斯帝國嫁給那些貴族過他們想像不到的奢華生活,但艾琳娜最終選擇了臉上有疤的沙虎。

    別人不知道原因,但沙虎清楚,因為沙虎不僅愛她,而且有點怕她。

    所以當沙虎訕訕地把杜克和麗莎的事一點一點講給她的時候,艾琳娜臉色越來越難看,不僅難看,而且艾琳娜已經快要叫起來了。

    實際上沙虎只是看艾琳娜張大了嘴,還沒出聲,他已經在心裡想,今天晚上估計又鑽不進暖暖的被窩,抱著艾琳娜依然柔軟,依然熱情的,依然讓他戀戀不捨的身軀了。

    當沙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想完後,艾琳娜才叫喊出來:你這個該殺千刀的,你為什麼把杜克帶到家裡,麗莎也就罷了,你看看給竟然還給杜克草草包紮了。

    沙虎心裡再次向被窩告別,他在想這是第幾次了,但他想不清楚。沙虎能記清他殺了多少人,但他顯然記不清他有多少次被趕出被窩,這說明他至少被趕出來過三十七次。

    沙虎在想被窩告別,可艾琳娜還在尖叫,你為什麼還不趕緊把杜克這個可憐的孩子送到沙巫哪裡去?他才是個十一二歲的小孩子,你看看他鼻樑多挺,睫毛多長,臉色多白,要是我們的孩子長大也該是這個年齡了,也許也能這麼好看。

    當晚沙虎躺在床上,床上當然有兩個被窩。

    就在沙虎翻來覆去的時候,艾琳娜說她有點腰疼,讓沙虎給按按。沙虎也記不清艾琳娜有多少次腰疼了,反正超過三十七次。

    所以當沙虎鑽進被窩終於按摩完的時候,他才發現艾琳娜的腰不僅依然光滑而且依然柔軟,而且柔軟到足以讓他——腰疼。

    杜克以為自己死了,當他第一醒來的時候他還是這麼想的。

    但當杜克再次醒來的時候,他發現他自己躺在一個鋪了柔軟麥稈的床上,麥稈上甚至還鋪著一層層麻布。

    他發現自己不僅躺在床上,床邊上還有一個女人。雖然女人年齡有點大了,穿著麻布,但看得出來,年輕的時候她就是穿著麻布也比許許多多穿著絲綢的女人還漂亮。

    杜克當然不知道,沙虎不僅知道她穿著麻布漂亮,其實什麼都不穿的時候更漂亮,只是那個時候他會有點,腰疼。

    杜克本來還想繼續裝死,但穿著麻布衣服的婦女已經高興地喊了起來:「他醒來啦。他醒來啦。」

    看來這個女的不僅漂亮,而且一定照顧過病人,甚至是和他一樣的病人。

    「砰」門被大力推開,杜克艱難地回頭,看到了一個意想不到的人。

    這個意向不到的人竟然是沙虎。

    沙虎笑著走了進來:「哈哈,你這個狗崽終於醒來了。杜克,你不是我見過命最硬的人,但絕對是我見過心最恨的人。」

    「怎麼是你?這是怎麼回事?麗莎了?麗莎怎麼樣了?啊」杜克想要彎腰起來,卻因為疼痛而只能躺在床上。

    這個人當然應該是沙虎,因為此刻杜克不僅在沙虎家裡,而且還正趟在沙虎的床上。

    「放心,這兩天麗莎一直陪著你,不眠不休,我把她,哦不,我讓人把她打昏了,她本來身體就弱,再這樣下去會徹底垮掉的。」說道打昏時,沙虎咧著嘴,就連臉上那倒恐怖的疤痕都顯得有些不好意思。

    「為什麼要救我?」杜克充滿了疑問,但無疑這個問題的確是個問題。

    「說實話,當你朝自己腹部捅下去的時候,贏得了我們的尊重。」沙虎對自己向一個小孩說出尊重來感到不解,「所以我們決定把麗莎帶走,而你當時看起來也就是個死人了。最主要是麗莎抱著你不肯放手,順便我們也就把你稍上了。」

    「麗莎沒事就好。勞煩您給我療傷!」杜克看著眼前的罪魁禍首,他覺得自己實在不應該說感謝,但看著眼前的救命恩人他還是表示了感謝。

    「嘿,主要是你小子命大,你本來就比較虛弱,這一刀刺下去其實也沒有多深,刀拔出來連腸子都沒有流出來,這幾天也主要是修養。」杜克實在想不通一個沙盜竟然在家裡能夠這麼喋喋不休,因為沙虎又在肚子上比劃了一下「你可不知道禿頭曾有一次被人劃了一刀,那個腸子都流到駱駝鞍子上了,花花綠綠的,幸虧當時我們回來的快,沙巫費了好大的勁才救了回來。」

    「給孩子說這些幹啥?」婦人擰過頭瞪了一眼沙虎。

    「嘿,就是說說嘛,禿頭現在不生龍活虎的?」

    沙虎不僅沒有生氣,甚至還有些歡喜。因為就連杜克這個大難不死的病人也都能看出來那一眼中的柔情和蜜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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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古蘭德是北面一小半被似乎是無邊的沙漠包圍,而另一半則被荒涼戈壁裹挾的盆地。此地的祖先們從高聳入雲的斯卡聖山腳部挖了上百公里的暗溝解決了地表水量蒸發的問題,將雪水引入到盆地才形成了目前的古蘭德。而人們為了躲避高溫,這裡的房子不是蓋在地表上,而是從地面上掏一個大坑,再向坑的四壁掏出空間來,作為房子起到了冬暖夏涼的作用。當地人將這叫做地窩子。

    這裡的人當然是強盜。但看他們在村子裡的樣子,你就會發覺他們不僅不是強盜,甚至只是隔壁會被老婆拈得滿院子跑的怕老婆的軟蛋,這是杜克傷復後推斷出的一個結論。

    當然你要是真把他們當成軟蛋,或許他們就會順手捏爆你的蛋蛋。

    年輕就是好,杜克你的恢復簡直是個奇跡。這是沙虎經常看到才兩個月杜克就已經精力充沛活蹦亂跳時說的一句話。作為病人的杜克當然得到了較好的救治,他不用幹活,不用搶劫,甚至不用幹哪怕是力所能及的一些活。但當有一天他發現自己活蹦亂跳後,他不得不接受自己已經淪為奴隸的事實。生病的奴隸可以是病人,但傷癒的奴隸卻只能是奴隸。當然有點特別的是,他不是屬於一個人的奴隸,而是屬於一群人的奴隸。

    一群人的奴隸當然得為一群人努力幹活,這是沙虎把杜克交給禿頭看管時,禿頭理所當然的想法。

    唯一值得慶幸的是,對於這樣人口稀少村落。人們一旦接受了你,並沒有人會動不動從你身上取出某個零件,嘗嘗它的味道,當然前提是你得好好幹活。

    所以當杜克還在睡夢裡啃肥的流油的匹格肉的時候,愛割**的禿頭一把推開地窩子的門,把杜克從床上提了起來,「嘿,起床了。快去劈柴!」杜克覺得自己的上眼皮如同被施了重力術一樣,幾乎提不起來,但是禿頭舉起的明晃晃的斧頭讓杜克頓時眼睛如同被施了明眼術一樣清醒。

    劈柴對杜克來說,並不是一件多麼困難的事情,至少他從五歲開始劈柴已經劈了六年了。但是給十五個人家劈柴火,仍然足夠讓他從早上忙到晚上,事實上這些活足夠讓每一個十一歲的孩子崩潰。

    杜克嘗試過各種方式消極怠工,他願意幹活,但沒人願意像個奴隸一樣幹活。

    不讓吃晚飯。這是一個更好的偷懶的理由。

    不讓睡覺。好吧,這是明天睡懶覺的理由。

    拳打腳踢,沙虎的婆娘艾琳娜會指著禿頭的禿頭數落他半天。

    但是禿頭很快就找到了收拾杜克的辦法:不讓見麗莎!

    或許總有人和會和一個人有天然的投緣,更或許是一直沒有孩子的艾琳娜觸動了母性的神經,艾琳娜對麗莎有種近乎母親般的溺愛。

    看著麗莎漸漸快樂起來的面容,這也是杜克留下來的理由。

    為了能每天見到麗莎,每天快點讓該死的禿頭把從地窩子撤到地面的梯子再放下來,杜克不得不揮汗如雨。但是當杜克被埋在沙子裡進行禿頭所謂能強身健體的治療時,看到麗莎被艾琳娜帶過來,臉上帶著笑。杜克每一天都會從憤怒而突然覺得一切都是值得的。

    熟能生巧,本來杜克覺得自己砍了六年柴已經掌握了很多竅門了,可是現在杜克卻體會到了更多的訣竅。如何配合腰身揮動斧頭,如何根據柴火的紋理切入,如何避免斧頭的反震力度,所以剛開始一家人只有一小捆柴火,但是半年後每家一天的柴火杜克只需要半天就能搞定了。

    杜克能搞定柴火,或許禿頭搞不定。但幸好禿頭不用搞定柴火,他搞定的當然不是硬邦邦的柴火,他搞定的當然是軟綿綿的女人。

    男人搞定女人實在有很多種方法,沙虎用害怕搞定了艾琳娜。但顯然露絲不需要男人的害怕,露絲更喜歡一種硬邦邦、沉甸甸的東西,那當然是銀幣。不,或許金幣會更好。

    有一天,當露絲的大腿第四次纏住禿頭時,禿頭突然覺得自己的柴火有些疲軟。

    他兜裡還有足夠多的銀幣,可是銀幣能搞定一個女人,卻據對搞不定自己身上的柴火。

    禿頭突然覺得自己地窩子裡面那張三年都沒換過麥稈的床實在不錯,甚至比這裡用柔軟的絲綿填充的被褥更讓他懷念。

    當然更然他懷念的當然還有杜克,他今天在這裡已經纏綿了三次,時間足夠久到中午都沒有吃飯的杜克因為飢餓而休克。

    於是一撇頭集中生智的說:嘿嘿,露絲,今晚的月亮好圓啊。我得看看杜克把柴火劈完了沒有。

    「今晚的月亮沒有一個圓的,你看大月亮缺了一半,小月亮只有一個眉毛。」露絲促狹地捏著某個地方說道,「我不知道杜克有沒有把柴火劈完,但顯然我得柴火確實已經劈完了。」

    當禿頭提著禿頭匆匆趕了回來,卻發現杜克不見了。」

    杜克去哪了?

    杜克此時當然埋在沙子裡和麗莎在一起。

    「杜克,你為什麼每天都不要命的劈柴啊?你看看你的手,長了多少手繭。」麗莎當然看不見,但有些東西不用看,比如麗莎此時正撫摸著杜克的手掌。

    「不會啊,我覺得越來越輕鬆啊。其實剛開始的時候,我真的覺得很累,但是當我掌握的竅門越來越多的時候,才發現劈柴根本不是一件多累的事。」

    「騙人,艾琳娜大嬸說你一天劈得柴都比大人幾天劈得多。」麗莎把杜克的手掌貼在了自己的臉上。手掌很粗糙,但麗莎的臉卻非常細膩。

    「哎,真的。真的,越來越輕鬆啊。」杜克雖然已經明白了一些男女之間的事情,但顯然還沒到明白和女人談論真真假假的問題。

    「騙人,艾琳娜大嬸說就是一個大人也吃不消這樣的活了。」

    「哎呀,是真的真的不吃力了。」杜克說的是實話,但顯然只要是個女人往往更喜歡聽情話,聽假話,甚至是謊話。

    杜克說,麗莎,把我的手放下來吧,我手上的繭子很硬的,比柴火都硬。

    如果杜克是捆柴火,麗莎恨不得把這捆柴火劈成兩半。但顯然杜克只是平平淡淡的一句話已經將麗莎的心劈成了絲絲縷縷。

    「我一直很好啊,艾琳娜大嬸對我很好的。不過我今天聽到禿鷹和沙虎聊天的時候說到你了。」麗莎不再糾纏轉而說出重點。

    「哦?怎麼說的?」杜克懶洋洋地把脖子扭到一邊,因為麗莎的頭髮垂到了他的脖頸,他覺得有點癢,甚至癢得有些心慌。

    「禿鷹說你嚇了他一跳。他看了你砍柴的姿勢,也想不通你是如何能夠一直用最小的力氣劈開一根粗大的柴火的。」

    「呵呵」杜克又把脖子扭了回來,他發覺如果不讓這一縷頭髮繼續癢著他,他真會心慌。杜克笑了笑「這可是我小時候赫爾若大叔教我的法子哦。他可是白銀騎士了,禿鷹怎麼可能看懂了?」

    「赫爾若大叔要是在該有多好啊?」麗莎說著就躺到了杜克旁邊,提到赫爾若大叔悠悠地轉過頭來湊近了杜克。赫爾若大叔是她和他之間的秘密,為了防止別人聽到,麗莎將臉湊得足夠地近,雖然這裡並沒有別人。

    杜克看到麗莎的臉在月光下更白,更瑩潤,一縷髮絲撩到杜克的臉上,麗莎的眼睛是看不見的,但杜克卻覺得麗莎的眼睛看到了他的一切,甚至是他的心跳。

    杜克突然覺得胸膛裡有些說不清道不明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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