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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53章 驛動的青春 文 / 胖子看海

    兩個月的地獄式訓練結束了,所有隊員都如同剛從鬼門關闖出來一樣,每個人都蛻了幾層皮,但畢竟都堅持下來了。

    最為艱難的是每天的評選,每個人必須實名推選,並被要求註明你推選隊員的理由和他的考核成績,如發現舞弊者,直接退回狼窩訓練基地,一切要從頭開始,因此,每次評選,大家都異常謹慎。

    進入到第一梯隊的沒有多少興奮,他們知道未來自己一旦稍微放鬆自己,隨時會被調整下去,而留在第三梯隊的隊員卻心裡多有不甘,他們就像一群被強行奪走自己口中獵物的餓狼,隨時準備反撲上去,搶回本應屬於自己的位置。隊員之間的競爭之激烈超乎想像,訓練場上帶傷而回成了家常便飯。

    時間進入到1987年。

    新年剛過,全體隊員出完早操回來——他們的早操是十公里極限越野。

    早餐後按常理應該是一節的文化課及專業知識學習,但與以往不同的是,在大家還在餐廳期間,基地裡所有教官魚貫而入,在餐廳前站成一排,學員們不禁放下了手中餐具、食物,不知道這些教官又要出什麼新花樣。

    緊接著,薛明向大家宣讀了一個意想不到的決定。

    「同學們,你們可以邊用餐邊聽我向大家宣佈今天的訓練內容與訓練計劃。」此時,幾乎所有學員都停止了用餐,全神貫注的聽著薛明下面要講些什麼。

    薛明看了一眼大伙,故意誇張的說道:「都緊張什麼,該吃吃,該喝喝,都別耽誤,要是一會兒你們餓肚子沒地方找吃的可別怨我。」

    學員們長出了一口氣,發出了輕微的笑聲,許多人又開始拿起剛才放下的食物吃了起來。

    亦非、秦漢、高健等幾個哥們坐在靠近窗子的位置,與他們相隔不遠是以梁青為首的一幫姐妹,他們都已早早的吃完了早餐,正趁著這少有的空閒時間,在一起天南海北的聊著,薛明的出現讓他們意識到,今天他要宣佈的訓練內容肯定會以往日不同。

    看著他家都放鬆下來,薛明接著說道:「我們大家聚到一起,但現在已經七年了,七年間,我們的家就是從一個訓練基地轉往另一個訓練基地,工作內容除了訓練還是訓練,以致我們幾乎快忘了我們自己真正的家,那個留存著大家童年美好回憶,溫馨、溫暖的家,那裡有你們的父母,還有你們的兄弟姐妹。」

    「七年間,你們沒有像外面的那些孩子那樣,一直在自己的父母呵護下,過著快樂、無憂無慮、沒有壓力的幸福生活,每天睜開眼你們就要面對教官們嚴厲的訓斥和超出極限的訓練,能堅持到現在,說明你們在坐的每個人都是出類拔萃的精英,我和這些教官們感謝你們的堅持和努力,更感謝你們為此付出的辛苦與汗水,我和教官們真心的謝謝你們,謝謝大家。」

    此時,餐廳裡一片寂靜,當薛明說道他們在家裡的父母和兄弟姐妹的時候,一些人的眼眶濕潤了。

    「七年間,你們從年少的孩童轉變成頂天立地、英勇無畏者中**人,從天真無邪少年轉變成一個個身懷絕技的特種戰士,我們真的為你們驕傲,你們也完全值得讓我們這些教官驕傲、自豪。」

    薛明的話把梁青帶回了她夢裡常常出現的家鄉那條熟悉的里巷,她不止一次的和父親在夢裡相見,也曾多次夢見記憶中印象模糊的媽媽,對媽媽的記憶幾乎都來自於爸爸的講訴以及僅有的幾張照片。夢裡和他們相見的時間總是那麼的短暫,往往剛剛喚起的親情就被刺耳的警報打碎,多少次,她都是帶著淚花衝向訓練場,用近乎搏命苦練,來麻痺自己對父母親人的思念之情。

    一陣歡呼聲把梁青從遐想中喚回到現實當中,她有些茫然的看著身邊一張張因為興奮而顯得有些扭曲的臉。

    「怎麼了?小研,薛教官說了什麼?」梁青有些木然地問身邊的小研。

    「你怎麼了?想什麼了?沒聽見嗎?」小研的笑臉像盛開的花朵。

    「薛教官說今年我們可以回家過年了!」

    「你說什麼?」梁青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唯恐聽錯了。

    「回家過年!」

    小研對著梁青的耳朵大聲的喊道。

    「真的嗎?你說的是真的嗎?他沒有騙我們吧?」

    梁青依舊不敢相信,看到小研對自己使勁的點頭,她興奮地高聲叫了起來。

    看著下面學員們歡笑與驚呼吵鬧成一片,薛明在等待著,他給他們充足的宣洩的時間,足足有兩分鐘,他才大聲的讓大家安靜下來。

    「都高興吧?先別高興得太早,我的話還沒說完。」

    話音剛落,下面就傳來一片噓聲。

    薛明也不以為然,繼續說道:「允許你們回家是有條件的,因為這是對你們的一次間接考核,根據你們的路途遠近,我們都給你們設定了嚴格的時間,這一路沒有給養、沒有武器裝備、更沒有現金讓你們舒舒服服的坐車回家。給你們的只有一張你們家鄉的地址、父母的姓名及單位,一份部隊給你們開的用於證明你們身份的介紹信,唯一可以利用的就是一個水壺和一個背包,你們可以帶些洗漱用品。不過,在離開前的這幾個小時裡,你們可以因地制宜給自己準備些簡單的裝備、武器,以備不時之需。離開家鄉這麼多年了,又都是從小離開的,想必你們都已經對自己的家鄉沒什麼印象了,找不到家只怪你們自己笨,在規定的時間裡到達家鄉後必須首先向指定的部門報到,他們會給你們下一步的計劃安排,錯過了報到時間,你們就別回來了,找到家的就在家呆著,找不到的就自己流浪吧,都聽清楚了嗎?」

    回答他的是一片響亮的聲音及興奮的呼喊,很顯然,薛明給出的條件對這些經過嚴格訓練的隊員們根本不是問題。

    「上完今天的文化課以後,老師們會告訴你們所攜帶的物品及地址在什麼地方,因此,上課期間誰也別想偷懶耍滑,都聽清楚了嗎?下課後你們還有幾個小時的準備時間,中午十二點開始計時,十二點鐘會有不同方向的車輛送你們一程,錯過了你們就只能自己從這裡走著回家了,現在回到教室,安心的把課上好,解散。」

    伴著有些刺耳的歡呼聲,學員們從不同的大門衝出了餐廳。

    不用問,今天的文化課沒有幾個人能安下心來專心上課,文化課的老師也遠沒有教官們嚴厲,早早地結束了課程,告訴大家可以回到宿舍領取自己的物品了,學員們又像旋風一般地刮向自己的宿舍。

    一直興奮地合不攏嘴的小研在整理東西的時候突然坐在那裡不動了,梁青不解的看著她:「你還愣著幹啥,還不快收拾。」

    「青姐,他們大家回去了都有父母等著,你也有一個疼你的父親等著你,可我回家了卻什麼也沒有,從小我就沒見過我的父母,只是跟年邁的奶奶一起生活,這麼多年了,也不知道她還在不在,我真擔心回去以後見不到一個親人。」

    說著說著,平時開朗活潑的小研竟有些哽咽了。

    梁青想起來了,小研以前曾經和她說過,她的父母在她很小的時候就出外謀生了,有的說他們偷渡到了海外,也有的說他們出了意外早就不在人世了。

    在家的那些年,她始終與年邁的奶奶相依為命,能來到這裡還是靠他們一個在城裡幼兒園工作的遠房親戚,借工作之便提供的機會走了後門。小研也很爭氣,出色的表現讓她很順利地獲得了教官們的垂青,由其是受到了負責她們那裡招生的考官張丹的喜愛,就這樣把小研帶來了。

    小研的奶奶也是心疼自己的孫女,看著孩子一天天長大,自己一天天老去,越來越無力照顧她了,與其跟著自己受苦,還不如放手讓孩子到部隊去,起碼那裡有組織可以照顧她。

    分手那天,老人的眼裡流出了苦澀的淚水,張丹向老人家保證,一定讓她的孫女出人頭地,成為棟樑之才為國家爭光。

    梁青想到這裡,摟住小研的肩膀安慰道:「不管怎麼說,你也要回家看看,起碼也應該給奶奶報個平安,順便再打聽一下父母的下落,看看這幾年有沒有新的消息,聽話,趕緊準備。」

    小研歎了一口氣

    「其實我對父母一點印象都沒有,他們扔下我不管,自己跑了出去,即使找到他們我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還不如不見面了,但我倒是真的想我的奶奶了,即便他老人家不在了,我也要到她的墳上給她老人家磕幾個頭。」

    「別淨說喪氣話,趕緊收拾。」梁青輕輕地捶了一下小研的後背。

    「呸、呸、呸,我真是烏鴉嘴,奶奶,您老人家可要好好的,等著我回去給您買好吃的。」小研的臉上陰轉晴,又露出了甜美的笑容。

    其實也沒什麼可收拾的,允許他們帶的東西都在一個不大的背包裡,梁青把自己一直珍藏的父親送給自己的那個紅手鏈拿了出來,這個手鏈她和亦非一人一個,自從一開始集訓,她就把它摘了下來,生怕在訓練中弄壞了,今天該回家了,她拿了出來,重新戴在了手上。

    所有人早早的就聚集在停車場,三個一群、五個一夥的在互相告別。

    亦非把他那些好夥伴們聚集到了一起,告訴他們無論是誰回來以後一定多帶當地的特產,總之,有什麼好吃的就帶什麼。

    張全樂眼尖,一眼看見亦非手腕上的紅手鏈。

    「亦非,什麼情況?」

    他抓起亦非的手腕舉起來,「說,誰送的?是不是老家給你定的娃娃親呀?」

    旁邊的幾個好哥們一起跟著起哄,弄得亦非臉上紅一陣白一陣,怎麼解釋也說不清楚,急的汗都快下來了。

    「你們怎麼這麼高興?有什麼好事說給我聽聽。」

    梁青不合時宜的出現在了他們的身邊,旁邊還跟著小研。

    所有人都不說話了,眼睛都直勾勾盯著梁青不說話,把梁青都有點看毛了,她不自覺地摸了一下臉。

    「你們有毛病吧,都盯著我幹嘛?」

    張全樂抓起梁青的手臂舉起來,又指了指亦非

    「亦非,我知道你未來的媳婦是誰了,你小子隱藏的夠深的,這次回家是不是……。」

    沒等他說完,梁青一個近戰擒拿術就把他掀翻在地,扭著他的胳膊、用膝蓋頂著他的後背,滿臉緋紅地說道:「你再敢胡說,信不信我讓你回不了家?」

    張全樂趕緊求饒「我信、我信,姑奶奶你趕緊放手吧。」

    梁青把他拉了起來,慍怒中帶著羞澀的笑意。

    坐在卡車腳踏板上的秦漢悄聲地對身邊的亦非說道:「喂,你這小媳婦以後可夠你受的,你們兩個以後要是鬧矛盾打起來,一定是驚天動地,沒人能勸的了架。」

    話沒說完,梁青犀利的眼光就向他射來,他趕緊舉手做投降狀。

    「不說了,不說了,開個玩笑何必當真呀,不過話說回來,你們倆個還真是天生的一對。」亦非照著他的肋下使勁一拳,秦漢疼的頓時彎下了腰。

    眾人又是一陣哄笑,翟明義不失時機的插上一句

    「秦漢,你真不開眼,挑對手也不看看對面是什麼人,要是人家小兩口一起上,我們恐怕要抬著你回家了。」

    在眾人的哄笑聲中,亦非和梁青兩人的臉紅的像塊紅布。

    十五、六歲的孩子,朦朧之中,男女之情在歲月流失當中,開始慢慢地破土而出,露出了她美麗、迷人的嫩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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