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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4章 夏侯飄喪命,歐陽雪養子 文 / 燕兒雲

    再說這六個蒙面人搶了孩子一路催馬急行。天亮之時他們脫下黑衣和面罩,換上服裝,原來他們竟是官家的人。晌午時分,他們來到一棵大樹底下,早有一男一女在此等候了。六人滾鞍下馬,拱手施禮招呼道:「夏侯將軍。」那個叫「夏侯將軍」的人點了點頭作了回答。那個抱小孩的人將小孩捧遞給了站在夏侯將軍身後的女子,女子趕緊掏出食物餵他,小孩貪婪地咀嚼著。我們看這女子:曾是江南好女子,細挑雙眉有腰肢。

    「夏侯將軍,這孩子是陳家莊陳天雲和陳巧鳳的孩子,身子骨好得很。」剛才那個抱小孩的道。

    「哦」。夏侯將軍算是作了回答。

    「我們就此告辭了,夏侯將軍一路走好。」眾人對夏侯將軍拱了拱手。

    「好,保重。」夏侯將軍拱拱手對眾人道。

    「保重」。眾人齊聲回應道,說完又飛身上馬揚長而去了。

    原來這一男一女是專門來接小孩的。他們是一對夫妻,男的叫夏侯飄,他在禁衛軍左營任初級教官。女的叫歐陽雪,她是閒著沒事跟著丈夫出來玩的,順便也就成了這個小孩的臨時母親。

    夫妻倆帶著小孩向前行去。約摸行了三、四個鐘頭,他們來到一個集市。歐陽雪抱著孩子,孩子不時衝她「咯咯」地笑,她是喜不自禁。集市上有些婦女見著了就上前逗這小孩,有的道:「喲,好乖的孩子。」有的道:「小兩口真有福氣,生了這麼個可愛的寶貝。」……把個歐陽雪樂得是眉開眼笑,夏侯飄心裡也是美滋滋的。

    歐陽雪一路真把這孩子當成自己親兒子對待。

    這一日傍晚,他們住進了一家客棧。夜半,小孩突然大哭不止。夏侯飄和歐陽雪怎麼哄也哄不住,哭聲吵得其他投宿的客人無法安睡,眾人怨聲載道。店老闆急道:「客官,你們是怎麼搞的嘛,是不是小孩生病了,快請大夫呀,吵得整個客棧都不得安寧。」一語驚醒夢中人。「快,快去請醫生,肯定是小孩生病了。」。歐陽雪對夏侯飄急急地催促道。

    「好,我馬上就去。」夏侯飄說完披上衣服就甩門而去了。

    很快,哈欠連天的醫生就來到了客棧。說來也怪,小孩見了醫生就不哭了。醫生給小孩把了把脈,回頭狠狠瞪了歐陽雪和夏侯飄一眼,邊拿藥邊沒好氣地批評道:「你們是怎麼做『父母』的,孩子燒成這樣子才想到找醫生,要是我晚來半個小時,你們要後悔一輩子。」夏侯飄和歐陽雪是面面相覷,但也只有低頭不語。

    第二天,兩人又往前行。當懷中的孩子睜大眼睛看著歐陽雪時,她就逗這小孩,小孩「咯咯」笑個不停,樣子是萬分可愛。

    「飄哥,你來看——」歐陽雪招呼道。夏侯飄回過身來,見小孩蠕動著小手臂,可愛極了,他一把將他抱在懷裡。不知怎麼的歐陽雪竟流出淚來。

    「雪妹,你怎麼了?」夏侯飄見著了心痛,關切地問道。

    「飄哥,要是我們有個孩子多好。」歐陽雪擦乾眼淚噎噎地說道。夏侯飄眨巴眨巴眼睛沒有說話。

    「飄哥,我們都結婚十年了還沒有小孩,我想我們這一輩子都不會有了。」歐陽雪幽泣泣地言道。

    「雪妹,我們,我們走吧。」夏侯飄看歐陽雪傷心的樣子,也難過起來,怕再說別的更引起她的傷心,故催促道。

    「飄哥,有一件事我想和你商量一下。」歐陽雪慢吞吞地走了幾步,又說道。

    「雪妹,我明白你的意思,其實我的心情和你是一樣的,但這個孩子是朝廷所需要的,如果我們把他留在身邊,我怕到頭來不僅孩子得不到還會招來殺身之禍。」夏侯飄說出了自己的理由。

    「飄哥,我們帶著孩子遠走高飛不就行了嗎?」歐陽雪要子心切,不計後果了。

    「那怎麼成,我吃朝廷俸祿,為朝廷辦事,怎能假公濟私呢。」夏侯飄道。

    「飄哥,朝廷的有些話還是聽不得的。」歐陽雪固執道。

    「哎,雪妹,我聽說這些孩子今後將會在我們左營進行訓練,我是左營的教官,我們家離左營又不遠,我們就說這孩子是我們的不就得了嗎?」夏侯飄道。

    「左營訓練那麼辛苦,叫我如何放心得下。」歐陽雪雖心裡高興,但又心疼。

    「哎,這不有我嘛,訓練的時候我多關照一下,訓練完畢你就接回家去,這不兩全其美。」夏侯飄越說越興奮:「哎,雪妹,我們還沒有給孩子取名字呢?」

    「叫飄雪,我已經想了好幾天了。」歐陽雪昂起頭來,有了初為人母的感覺。

    「我叫夏侯飄,你叫歐陽雪,我們兒子叫飄雪,真是太好了。」夏侯飄真個是美滋滋的。

    這夫妻倆帶著兒子一路說說笑笑,直往京城而去。

    不一日,兩人就回到了京城。夫妻倆直奔禁衛軍左營而來。禁衛軍左營遠離正街鬧巷,高大的圍牆內崗哨林立,戒備森嚴。

    夏侯飄和歐陽雪帶著飄雪來到門口。門口值勤的士兵有識得夏侯飄的自是拱手恭敬向其打招呼。他們進入大門,向右一拐走了數步,然後又向左拐上了一個長長的行廊,他們剛行至長廊末端。歐陽雪忽聽有人「表姐,表姐」的好像在招呼自己,於是停下腳步側頭一看,略一遲疑,高興道:「凌飛表弟,你怎麼在這裡?」

    「雪妹,表弟不是一直都在左營當差嗎。」夏侯飄提醒道。

    「夏侯表哥。」凌飛沖夏侯飄笑了笑招呼道。

    「哦,對對對,表弟你平時也不過來走動走動,你看表姐差點把你給忘了。」歐陽雪責怪道。

    「哎,夏侯表哥已經幫了我的大忙了,我怎好意思再來打擾。」凌飛有些不好意思。

    「表弟你不是在上房嗎,怎的來幹這苦差事了?」夏侯飄疑問道。

    「表姐這是侄兒呀?」凌飛沒有答夏侯飄的話,他看著歐陽雪懷中的孩子問道。

    「嗯。」歐陽雪看了凌飛一眼,點了點頭。

    「你們可是要將孩子抱到上房去交給雲都統嗎?」凌飛急急問道。

    「是呀。」歐陽雪見凌飛表情有些不對,又不明其意,滿是懷疑地答了話。

    「哎呀表姐你們快走吧。」凌飛大急道。

    「發生什麼事了?」夏侯飄警惕地問道。

    「三天前我還在上房值班,副都統黑奴通知我去搬一樣東西。我和兩個兄弟去了才知道這個東西原來是一具裹著布幔的死屍。我們抬到中途,一個兄弟好奇地揭布一看,原來這具死屍居然是雷天池教官。後來,我才聽說他帶著一個小孩去了上房,雲虎說他貪污了招撫小孩的銀子,就把他給殺了。雲虎殺了那個揭布幔的兄弟,我就被貶到這裡來當差了。」凌飛嚥了口氣,急速道:「表哥你們快走吧,帶著孩子遠走高飛吧,我看這件事情沒有這麼簡單。」他的一席話徹底打消了歐陽雪前進的念頭。夏侯飄疑惑道:「雷教官為人正直無私,怎會貪污招撫小孩的銀子呢?」。

    「肯定是雲虎他們貪污了銀子,然後嫁禍與雷教官。」歐陽雪道。夏侯飄低頭一想,似自言道:「雲虎貪得無厭,看來這招撫小孩的銀子又被他們貪污了去。」

    「飄哥,上次你和雷教官揭發雲虎和和珅勾結剋扣軍餉的事,皇上至今還不聞不問,小心他們栽贓陷害你。」歐陽雪有些急道。

    「是呀,雲虎早就有殺我和雷教官之心,看來這次他們是有借口了。」夏侯飄說完,急道:「雪妹,我們走。」

    兩人剛待起步,恰見長廊另一端雲虎和黑奴說著話向這邊走來。這黑奴長得好一副惡像,只見他:牛尾須,豬肝臉,短鼻,咧嘴,扁額頭。

    夏侯飄見前進不得退已無路。情急之中他一把從歐陽雪手中搶過孩子,凌飛抓住歐陽雪的衣角向後一拽,伸著身子,將歐陽雪擋在了身後,夏侯飄連躲都來不及了。

    「雲大人,這說曹*曹*就到了呀。我們正說如果夏侯飄帶回一個孩子來,這人數就湊齊了,這夏侯飄就站在眼前了。」黑奴指著夏侯飄道。

    「哈哈哈……」雲虎是仰天一陣狂笑,一張馬臉扭曲得獰狂可怖。

    「跟我們來吧。」黑奴瞅了夏侯飄一眼,道。

    夏侯飄抱著飄雪和他們一道向上房行去,歐陽雪的心都提到嗓子眼上去了。

    進入上房,兩個婦女走過來從夏侯飄手中接過孩子。

    「孩子叫飄雪。」夏侯飄主動道。兩個婦女點了點頭,抱著飄雪就走了。

    「雲大人……。」夏侯飄剛開口,見雲虎陰沉沉地向他擺了擺手。

    「夏侯飄,我們給你的五百兩招撫費你可給了這孩子的父母?」雲虎呲牙咧嘴,問道。

    「雲大人,你們何時給我過銀子?」誠實的夏侯飄真上了雲虎的當「什麼!我沒給你銀子?!」雲虎反咬一口。

    「好你個夏侯飄!居然敢貪污招撫費。」這真是惡狗咬人不閒牙痛。沒等夏侯飄說話,黑奴一招「黑虎掏心」就要收這夏侯飄的命來。夏侯飄早有準備,一側身就閃將開來。

    「好哇,本副都統打你你還敢躲開,真是不知天高地厚。」黑奴蠻橫道。

    「黑奴你不要欺人太甚。」夏侯飄怒斥道。

    「我不但要欺你,而且還要殺你。」黑奴惡言道。

    「你們也太狠毒了,貪污了招撫費還要殺人滅口。」夏侯飄揭穿了他們的陰謀。

    「多說無用。」雲虎說完,對黑奴一眨眼睛,黑奴心領神會,只見他駐地一旋凌空飛起,兩腳直踢夏侯飄的面門。我們要知這黑奴身為禁衛軍的副都統,武功當然了得,他的「黑煞掌」在武林中也是赫赫有名。他出拳凶狠,殺人如麻。因此江湖人送他一個綽號叫「索命鬼」。雲虎端坐一旁,如賞戲一般看他們打鬥。幾個回合下來,夏侯飄有些撐不住了,他猛擊一掌,賣個破綻,正待飛身出門而去。雲虎見得真切,趕緊雙手一拍,就在夏侯飄雙腳落地之時,左營內暗藏的幾百個弓箭手聽到雲虎的信號萬箭齊發。只聽「嗖嗖嗖」一陣箭響,夏侯飄被射得像刺蝟一般,他掙扎了兩下就一頭栽倒在地,命赴黃泉了。

    歐陽雪氣得失了理智,拚命想掙脫凌飛拉住她的手。兩人在那裡拉拉扯扯剛好被這走出出來的黑奴看在眼裡。「表姐快走!」凌飛壓低聲音叫道,他急得滿頭大汗。

    「我要報仇!」歐陽雪淚流滿面,情緒幾乎失控。

    「大姐,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你這樣子硬拚不但報不了仇而且還會枉送性命,不要連累了凌飛兄弟,快走吧。」旁邊的一個軍士湊過身子勸解道,黑奴向這邊走了過來。那個軍士趕緊站回了原位。

    「表姐,快走啊。」凌飛邊說邊將歐陽雪拽到身後通向後院側房的通道處。

    「凌飛,你在幹什麼?」黑奴吼問道,凌飛趕緊閃了出來。

    「副都統,我尿急,過去小便了一下。」凌飛滿臉堆笑,撒著謊兒道。

    「我明明見你在和別人打架,你卻騙我作甚?」。黑奴說完飛起一腳踢在凌飛的腿上。凌飛慘叫一聲,就地滾爬嚎啕不止。

    歐陽雪在牆拐處見得真切,她拚命地抑制住悲傷,一轉身向後院側房走去。偌大的後院的一角,幾百位中年婦女齊聚在那裡,歐陽雪擦乾眼淚紅著眼圈來到一個婦女身邊輕聲問道:「請問大姐,這裡是——」。

    「現在到了領孩子的時候了。喲,姑娘,你這麼年輕也來做保姆呀,十多年不能踏出這左營一步,你能吃得下這苦嗎?」中年婦女言道。

    歐陽雪什麼都明白了,她趕緊言道:「吃得了,吃得了,請問大姐在哪裡領孩子?」。

    「就在那邊——」中年婦女用手一指,歐陽雪見著一間側房門口幾個太監正在咕嚕著什麼,她趕緊走了過去。身旁經過的婦女都抱著一個孩子。歐陽雪還沒有走到門口就聽一個太監高叫道:「還剩最後一個叫飄雪的孩子沒有保姆,誰願意多領一個付雙倍薪資。」歐陽雪聽得明白,她一個箭步衝到太監跟前激動地言道:「大人,我願做飄雪的保姆。」

    「好哇,好哇。快來抱走吧,這小傢伙又哭又鬧,沒有人願意要她,真煩死人了。」太監扭著身子母聲母氣地言道。

    歐陽雪將飄雪抱在懷中,眼淚如泉水般湧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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