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2章 張大中進犯臨湘村2 文 / 贛州阿鵬
廳中五大首領除張大中外，儘是面容失色，張大中依舊巋然不動，繼續伸手端盅品茶，好似根本沒看見一般。
四首領曹東平怒不可遏，大吼一聲：「好個黃毛丫頭！欺人太甚！讓我來會會你！」接著，旋風一般騰空而起，一個前空翻，翻出前廳，整套動作如流水行雲，一氣呵成，「好！好！好！」幾個首領興奮得拍手叫絕，張大中臉上也流露出一絲不易覺察的微笑。
張大中終於威嚴的站立起身，巨手猛力一揮，高聲發話：「楊姑娘，我張大中素來敬重天下英雄，無論男女老幼。曹頭領是我寨中第二大高手，武功僅次於我，你若能戰勝他，——不要說你爹自然送還，以後我這盤龍寨亦可歸你調遣！」
楊春花聞言一驚，忙問：「此話當真？！」張大中仰天大笑：「我張大中以信義馳騁天下，一言既出，駟馬難追，如有違約，天打雷劈！」
楊春花當下心花怒放，心想：「我本欲招兵買馬抵抗蒙古人，如果將張大中的盤龍寨一收編，那就意味著垂手而得上千兵馬，後一步在村中樹面招兵大旗，十里八鄉扯起也可組織它兩三千人馬，這一相加就是三四千……」
「你磨蹭個什麼？是否懼怕本大爺了！如果真怕了，那就跪下磕個頭，叫上聲『師父』，按大首領說的，放你們父女走人！……」曹東平急於在眾人面前露兩手。
「請到外面跑馬場去比試吧！曹頭領！」
「好的！就依楊姑娘。各位首領，請隨我等到外頭跑馬場觀戰！」
跑馬場外，四面青山如畫。放眼望去，層層青山之間，湘江河水如玉帶般蜿蜒流淌。想到大好河山即將遭受外寇入侵，楊春花頓時心痛如絞，奔騰不息。
這時山下人聲鼎沸，大隊人馬蜂擁而至。走在前頭的是吳桂芬一家，緊隨其後的是清風道長和李林，身後還跟隨著數百名臨湘村村民。他們有的提刀，有的拿著斧頭槍，還有的手持棍棒，全部圍攏在跑馬場外，整個跑馬場被圍得水洩不通。
比武開始了，曹東平來一個「餓虎撲食」，猛撲過來，從數米外落在楊春花面前。右手猛力一揮，只聽「呼嘯」一聲，一陣狂風往楊春花頭部襲來。楊春花暗叫「不好！」，身形急速後仰，曹東平大拳從面前劃過。楊春花站穩身軀，突然發力，右腿一個「單蹄敬酒」，一腳往曹東平側身踢去。曹東平一個「虎躍龍門」，跳起一米多高，穩穩落在旁邊的圓石桌上。楊春花一個三百六十度急速轉身，一個「排山倒海」，又是一腳猛掃過來，曹東平一個側空翻，翻落地面。只見那楊春花「轟隆」一腳，將那石桌踢翻，斷成幾塊。
曹東平一個「白鶴亮翅」，雙拳並用，朝楊春花左右兩路展開猛攻，快如閃電，急似流星，虎虎生風。場外母親文鳳嬌看得心驚肉跳，大叫了一聲：「春花！小心！」。楊春花拳法奇快，左推右擋，將其一一化解。
兩人大戰約半個時辰，仍難分高下。場上曹東平煩了，大喊一聲，「牽我馬來！」。很快有士兵將曹東平的黃膘馬牽出，曹東平飛身上馬，順手接過士兵扔過的虎頭槍，槍頭一揮，歷聲喝道：「楊春花！上馬再戰！」
楊春花從場邊解下父親的雜毛白龍馬，取下掛在樹上的青龍偃月刀，準備上馬應戰。「慢！」場外一人大聲斷喝，眾人一看，原來是山寨首領張大中。張大中吩咐手下：「牽我的白龍馬來！」。
士兵從後院牽出一匹白馬。只見這匹白馬全身雪白，無一根雜毛，體型高大。楊春花不由自主地叫了一聲；「好馬！」張大中一聽十分高興，讚歎道「算你有眼光！只要你能戰勝我們曹首領，不但這山寨頭把交椅歸你坐，這匹白馬也歸你騎啦！」
楊春花心花怒放，提刀翻身上馬，拉開架勢，等曹東平放馬過來。對面曹東平拱拱手，平和地說：「春花姑娘，請！」楊春花不再客氣，策動白馬揮刀砍去，曹東平忙雙手握緊長槍，奮力一揮。只聽得「光」的一聲，落在槍把之上，一時「光當」巨響，全場觀戰者無不觸目驚心。
曹東平雙手奮力往外一推，格開楊春花手中大刀。而後迅速調轉槍頭，略一收縮，只見一道白光閃過，槍頭朝楊春花心窩刺來。
事發突然，場外眾人未及反應，全驚呆了，楊秋梅悲戕地哭喊了一聲：「姐！」。大家都以為楊春花這回難逃一劫，必死無疑。幾個膽小的村民驚恐地閉上了眼睛。就在此時，奇跡出現了，只見楊春花「啊」的一聲怒吼，使出萬鈞神力，揮刀迎著槍頭砍去，「卡嚓」一聲巨響，曹東平手中槍被活生生削去一截，頓時目瞪口呆，尷尬至極！
「好！」全場雷動，狂熱歡呼，如同山呼海嘯一般。「好厲害！」張大中一看，哈哈大笑，從太師椅上站立起身，拍手叫好不絕！楊春花非常興奮，策動白馬繞場狂奔。
「臨安急報！」這時一名通訊哨兵從山下飛跑而上。剛跑進場，正好楊春花騎著白馬飛奔而來，「啊！」哨兵躲閃不及，嚇得大叫一聲。瞬息之間，楊春花一提馬轡，白龍馬一聲嘶鳴，沖天一躍，騰空而起兩米多高，載著楊春花如天神一般威武，從士兵頭頂飛過。
剎那間，全場雷動，猶如山崩地裂，狂熱不已。
在全場歡呼聲中，張大中讓人放出楊傑。楊春花一見楊傑大喜過望，左瞧右瞧，興奮地大叫了一聲「爹！」，並關切地詢問：「爹！你沒事吧？」楊傑搖搖頭：「沒事！上次受了點小傷，敷過金創藥，早好了。這兩天，張大中每天好酒好肉招待我，就是不讓我下山。——噢，我估計他這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就是想用我作『釣餌』，引你上鉤。」說完「哈哈」大笑。楊春花羞紅了臉，急忙打斷，嗔怪道：「爹！你亂說什麼？」正說話間，場外文鳳嬌、楊秋梅等人全圍攏過來。
吳桂芬轉身吩咐秋梅：「你和李林兩個先護送你爹下山去吧，我們等到春花後再下山。」
張大中掉頭跟軍師彭志良耳語幾句，彭志良聽了連連點頭稱是，馬上轉身進入內室。
不一刻，彭志良左手托著個紅布包裹出來，張大中接過後，解去紅布，取出一方印信，雙手隆重舉過頭頂，巋然不動。這時，山門內外一片肅靜，鴉雀無聲，所有目光投射過來。
張大中快步走到楊春花面前，高聲宣佈：「各位首領，各位弟兄，楊春花在比武中戰勝曹首領，我等七尺男兒，靠信義馳騁天下，縱橫江湖，一言既出駟馬難追。我張大中決定信守承諾，將山寨帥印交付楊春花，從今往後，願聽調遣，赴湯蹈火，在所不辭！你等可有異議否？！」
「沒有異議！」軍師彭志良首先表態，接著曹東平、鄒榮等大小首領也紛紛表示「服從」。
「好！全體通過！」張大中含笑將信印托至楊春花面前，楊春花略一遲疑，迅速伸手接過，雙手捧起，舉過頭頂。全場一片歡騰，掌聲經久不息。
這時，二首領馬步奎走了過來，雙漆跪地，動情地說：「張大哥，前年朝廷調集大軍攻山。血戰之際，是您在亂箭之中救了我的性命。我這條命永遠屬於大哥！但我馬步奎十五歲開始闖蕩江湖，如今你卻要我去聽命於一個小女子，我實難從命。我決意離開山寨，返回福建老家，請大哥勿怪！」說完已是淚眼朦朧。
張大中也動情了，歎了口氣：「兄弟！現在蒙古大軍壓境，傾巢之下，焉有完卵？我這也是為了保境安民，共禦外侮的無奈之舉啊！」馬步奎拭去眼角淚水，苦笑一聲：「這個道理，我也知曉，但我福建老家還有白髮老母，不能不回去了！」
張大中一招手，那邊侍衛捧出一盤黃金，金光閃閃，燦爛奪目。張大中那剛毅的臉龐，流下一絲淚水，呆呆一陣，忽又掉過頭去，猛一揮手：「代我問候伯母好！」
馬步奎跪地給張大中磕了個頭，又分別同山寨各首領拱手作別。然後，捲過黃金，跨上一匹駿馬，帶領幾個隨從，往山下飛奔而去。
山頭之上，跑馬場外側，張大中及山寨眾人神情凝重，久久相望，直到山下人馬走遠，消失在視野之中。
這時，議事廳外，軍鼓激烈響起。盤龍山規矩：軍鼓就是命令，全體首領必須急速集合，進入議事廳議事。
眾人紛紛快速步入大堂，楊春花呆立在外，正不知所措。彭志良走上前來，一抬右手，熱情相邀：「楊首領，張首領有請！」兩人一同踏入議事大廳。議事廳內，張大中站立上頭，旁邊一尊虎皮寶座空缺。廳下兩側，山寨大小首領按等級依次排列，氣氛威嚴肅穆。
楊春花一踏進大廳，眾頭領一拱首，齊聲高呼：「參見楊首領！」楊春花略一遲疑，也拱首作答：「多謝各位首領！」張大中走了過來，異常客氣地說：「楊首領，請上坐吧！」楊春花為難道：「各位，這怕不妥吧？」遲遲不肯就位。
張大中使個眼色，帳下眾首領齊唰唰跪倒在地，齊聲高喊：「請楊首領就位！」楊春花大驚，暗想：「今日之事，實屬無奈，現已別無它策，只能聽天由命了！」也就不再客氣，昂然就坐太師椅上。眾人又是一聲高聲參拜。
楊春花肅然地看了眾人一眼，開始朗聲發話：「張首領，各位首領，今日春花承蒙大家抬愛，忝居高位。日後定當不負眾望，竭盡智謀，嘔心瀝血，在全體弟兄的鼎力支持下，願為山寨鞠躬盡瘁，死而後已。若有私心背叛之舉，天打雷劈！」張大中和彭志良一聽相視而笑，帳下一片歡騰。
楊春花微笑著輕揮雙手，大廳馬上重歸肅靜。楊春花不再客氣，開始發號施令：「各位首領，目前蒙古大軍揮師南下，攻勢凌厲，我江南亦岌岌可危，魚死網破，在於今朝！我命令：軍師彭志良，首領曹東平明日隨我下山，前往臨湘村，輔助我招兵買馬，囤積糧草，訓練士卒。張大中和鄒榮等首領留守山寨，等待號令！」「遵命！」楊春花初登「帥位」，就有深謀遠慮之舉，彰顯大將之才。山寨內外，眾皆敬服。
當日夜晚，張大中安排豐盛晚宴，為楊春花全家及臨湘村鄉親接風洗塵。酒席之間酒醇肉香，場面宏大，不作細表。晚宴之後，吳桂芬帶領全體鄉親下山返家。楊春花與母親文風嬌、清風道長三人留宿盤龍寨。晚上，她讓人在議事廳點燃火把，與大小首領連夜細商抗蒙大計。
次日上午，楊春花在眾頭領的陪同下，視察了山中各個山隘路口。午飯之後，便啟程返回臨湘村。張大中與鄒榮帶人一直送山腳盡頭，兩路人馬方依依惜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