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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142 宮宴(二) 文 / 瀟湘非墨

    可是正在大廳中心舞動的慕容清婉對這邊的波濤暗湧一點都沒有察覺,還在賣力的舞蹈著。眼波流轉之間目光就沒有一刻離開秦贏的。

    最後一段舞蹈音樂節奏突然加快起來,慕容清婉柔軟的腰肢向後仰過去,雙臂向上托起,寬大的水粉色廣袖向下掉落,露出半截雪白如玉的胳膊,雙手攏成蓮花的形狀,整個人由一隻腳支撐,一隻腳在地上點地,飛快的旋轉起來。

    水粉色的層層疊疊的長裙隨著旋轉,形成一朵粉色的蓮花,襯著舞蹈者嬌艷的臉蛋,當真驚艷四方。

    突然,音樂戛然而止,慕容清婉的旋轉也生生停頓,乜有一絲站立不穩,仍舊笑意盈盈的對著秦贏,風情萬種的拋過去一個甜甜的笑。

    掌聲四起,大家都紛紛議論清婉公主的舞技高超,又紛紛對著慕容珞誇讚她。

    「好,很好!」慕容珞此時也是龍顏大悅,今天慕容清婉表現的很好,又一舉博得了頭彩,彰顯了正和國大國公主的風範。

    「來,到父皇身邊來。賜酒一杯。」慕容珞笑呵呵朝慕容清婉招招手。

    「謝父皇。」慕容清婉屈膝一禮,嬌聲說道。提起裙擺輕盈的邁上台階去,親暱的坐在梁貴妃的身邊,飲下慕容珞的賜酒,一雙大眼睛又飄到秦贏身上去了。

    「皇上,」梁貴妃悄悄扯一扯慕容珞的衣角,朝東方旬那邊挑一挑眼色。

    慕容珞當然知道她的意思,本來他還在考慮是讓清平公主過去和親的,現在既然清婉這麼出色乖巧,讓清婉去也是一樣的。

    東昭國雖小,但是國立卻日漸強盛,尤其是在東方旬的領導下更是一日千里。照這樣發展下去,這個彈丸小國有朝一日總會發展成正和國的一大威脅。

    況且兩國雖然隔海,但是路程卻不甚遙遠,一旦和別國形成合圍之勢,正和國難免腹背受敵。

    所以還是早結友邦,締結姻親才更加牢靠。

    而梁貴妃看中的卻是東方旬的一表人才,和慕容清婉嫁過去之後的皇后地位。

    兩人一拍即合,慕容珞略微側轉身子,朝東方旬笑道,「東方新皇,清婉公主的舞技如何?」

    「公主的舞技極好,令朕歎為觀止。」東方旬客套的說道。

    梁貴妃卻聽了樂開了花,立刻拉起清婉公主笑道,「婉兒,東方新皇如此厚贊,快過去滿酒一杯以表感謝。」

    慕容清婉這時候一心都牽掛在秦贏身上,根本無心應付旁人,對梁貴妃這個要求心中老大的不願意。

    「是呀婉兒,快去。」慕容珞也面帶微笑的說道。

    慕容清婉見連慕容珞都發話了,只好站起身來朝東方旬走去。

    雖然是一路朝著東方旬走,眼睛卻時不時的瞟向秦贏。眼看著走到東方旬的桌邊了,腳下不小心一絆,整個人便朝著東方旬撲了過去,多虧東方旬伸手相扶才不至於摔倒。

    慕容清婉面色緋紅的站好身子,第一時間竟然不是向東方旬道謝而是嬌羞的看了秦贏一眼,可是秦贏只是自顧低頭飲酒,對自己差點摔倒的事情似乎根本就沒有看到。

    慕容清婉心中略略有些失落,剛才秦贏明明還對自己含情脈脈的微笑啊,這時候怎麼可以對自己置之不理?

    難道是因為自己給東方旬倒酒,他心中不悅?

    對,肯定是這樣。

    「新皇請。剛才多謝您。」想到這兒,慕容清婉的心情不由大好,轉過身來為東方旬斟滿了酒杯。

    「公主不必客氣。」東方旬接過酒杯,淺啜一口,便放下酒杯。

    看來這位清婉公主也對秦贏格外青睞。剛才若不是她一直盯著秦贏再看何至於被桌角絆到?不過,東方旬又看看秦贏,這位冷面神對清婉公主也是毫不動心。

    別說是那個黃衣姑娘如何,便是這位清婉公主作為慕容珞最寵愛的公主恐怕也是東方顏玉強有力的對手。

    又悄悄自己妹子癡情的眼神,不由又暗自感歎一聲。心中升起一種既酸澀又心疼的情緒。

    無論如何,他都要想辦法達成顏玉的心願。

    慕容清婉為東方旬斟滿酒杯,看著他喝下一口,才盈盈一拜轉過身來。

    「父皇,秦哥哥在外顛沛流離終於回到京城,又是第一次參加宮宴,請父皇允許兒臣為他滿酒一杯,以示歡迎。」

    梁貴妃眉頭一皺,朝慕容清婉使了個眼色,這丫頭這是怎麼回事,好端端的給那個什麼秦贏敬酒。

    慕容清婉之裝作沒有看到梁貴妃的眼色,端著酒壺期待的看著慕容珞。

    慕容珞哈哈一笑,「難為婉兒想打副詞周到。原該這樣,你這邊過去給贏兒斟滿酒杯,朕要與贏兒趕上一大白。」

    「是,父皇。」慕容清婉得了慕容珞的允許,嬌聲應道,轉身就朝秦贏的座位走去,步履明顯加快了很多。

    「清婉公主真是善解人意,陛下好福氣。」東方旬看著慕容清婉春色滿面的樣子忽然對慕容珞說道。

    「是呀,婉兒從小聰慧懂事,通情達理,又刻苦。東方皇果然是慧眼如炬。」慕容珞聽到東方旬開口稱讚慕容清婉,心中更加有底了。

    梁貴妃剛才還埋怨慕容清婉多事,掂量不清孰輕孰重,希望她多和東方旬接觸。現在聽到東方旬稱讚自己的女兒,也眉開眼笑的探出頭去說道,「多謝您誇獎,我們婉兒不僅懂事,就是詩書女紅也都是很好的。不過東方皇也是一表人才呀。」

    這話說得可是再明顯不過了,這是在暗示郎才女貌的意思嘛。

    慕容珞見梁貴妃說話這麼直接心中便有些嫌她過於魯莽,但是話既然已經說出來了,他也正好看看東方旬如何回答。

    慕容辰看了梁貴妃一眼,仍舊是眉目不動,心中卻深不以為然。梁貴妃的用心他知道的一清二楚,不過是想要和東方旬聯姻,趁機增強自己兒子的勢力,圖謀這個太子位置罷了。

    可惜,她的兒子連出席這個宴會的機會都沒有。

    慕容珞是這樣的,為了保證慕容珞一家獨大沒有競爭,對其他幾個皇子都是特別打壓的,雖然都封了王爺,俸祿封地都不少,但是卻個個沒有實權,無法和慕容辰抗衡。

    而梁貴妃偏偏不甘心,才想著要利用東方旬的力量來增強兒子的實力。所以這時候也巴巴的盯著東方旬,希望他能夠領會自己的意思。

    東方旬看著慕容珞微笑道,「公主蕙質蘭心,我想並非朕一人這樣看,在座諸位應該都有同感。貴妃也不必客氣。」

    梁貴妃也不笨,人家沒有往自己這個意思上說啊,而且扯上了其他的人,這明顯是不上道。心中不由又失落又氣惱,冷冷的勾勾嘴角坐在旁邊不再說話了。

    慕容珞眉頭微微一皺,與梁貴妃拉開了一點距離。

    這個梁貴妃一把年紀也算是經過了不少場面,怎麼還是這樣一點情緒都寫在臉上?她這一弄不僅顯得不禮貌,更會讓東方旬覺得正和國上趕著要和他東昭國聯姻一樣,未免有失大國聲威。

    好在生了個女兒還算是懂事聰慧識大體。

    在座的那個不是人精。這時候誰還看不出梁貴妃那點巴巴要巴結東方旬的心思?但是大家更看出東方旬對慕容清婉似乎一點興趣都沒有,看來梁貴妃的處境此時頗為尷尬,就連皇上都有些神色訕訕的。

    台下便立時讚揚之聲四起,都順著東方旬的額意思誇獎起慕容清婉來。

    「蕙質蘭心一詞,清婉公主實在是當之無愧。」

    「何止蕙質蘭心,更是通情達理,考慮事情又周到。」

    「尤其是剛才那段舞蹈,簡直如凌波仙子下凡塵。」

    讚揚之聲四起,梁貴妃的臉色終於好了一些。

    可是這誇讚之音聽在有些人耳中卻是格外刺耳,東方顏玉盯著擋住秦贏的清婉公主的聘婷背影,鼻子裡冷冷地哼了一聲。

    明明自己才是這個宴會中最美麗的女子難道要被這個丫頭搶了風頭去,而且她竟然還站在秦贏的面前為他斟酒。

    想一想上一次自己為秦贏斟酒的情形,東方顏玉就嫉妒的要發瘋。

    而且同為女人,她尤其敏感,早就看出清婉公主對秦贏不一般,甚至在給哥哥斟酒的時候都不停的在看秦贏。

    哼,這樣的女人虧了慕容老皇帝身邊的老女人還想許給自己哥哥,真是恬不知恥!

    慕容清婉這時站在秦贏的桌邊,心頭彷彿跑進了一頭小鹿,砰砰亂跳。飽滿的櫻唇輕輕的抿著,這時候走近了來看,秦贏更加的英俊非凡,讓她嬌羞又緊張。

    可是秦贏連頭都沒有抬一下,難道還在為剛才自己給東方旬斟酒而生氣?

    慕容清婉一想到這個心裡就不由甜絲絲的。

    此時,大殿上所有的目光都盯著清婉公主和秦贏。翠微自然也不必在避諱什麼,拿眼直直的朝秦贏看過去。

    這個時候,宴會上最出風頭的人恐怕就是秦贏了。

    清婉公主親自為他斟酒,當今皇帝要單獨和他對飲,這已經是等同於東方旬的待遇了。座下的大臣們一些活泛的人已經開始盤算著宮宴過後怎樣和秦贏套近乎了。

    這可苦了秦少東父子,往日裡秦贏的位置可是屬於秦薄義的,而如今呢,他們只落得坐在宴席的末位,無人理睬。

    他仰起脖子咕咚灌下一大口酒,朝秦贏的方向看過去,卻意外的發現坐在自己對面的不正是翠微嗎?

    秦少東眼眸一縮,她怎麼也在這?當然不是和秦贏同來,卻又是什麼人邀請她來的呢?

    翠微早就發現了秦少東,倒也沒有十分放在心上。在這場宮宴上應該已經沒有了他說話的地方。

    她掃一眼秦少東失落惱恨的樣子,涼涼的撇開去。鳩佔鵲巢太久了,就理所當然認為自己是這正主兒了。

    秦少東看著翠微鄙夷的眼神,幾乎要把手中的杯子捏碎。

    翠微才沒工夫搭理他失不失落,那邊清婉公主就要給秦贏倒酒了,看看剛才她那肉麻的讓人渾身發冷的花癡眼神和一聲嬌滴滴的秦哥哥,明知道秦贏完全對她沒興趣,翠微還是想吃了蒼蠅一般的厭惡。

    如果不是為了低調,她早就衝上去保護自己的疆土不被侵犯了。

    現在,沒辦法啦,只好看秦贏怎麼樣了。

    而這邊清婉公主站在秦贏在桌前已經有一會兒了,眾目睽睽的都盯著兩個人在看呢,秦贏卻只管端著酒杯,悠閒的慢慢品嚐,眼皮都沒有撩一下。

    慕容清婉何時受過這等冷落,現在她像個傻子一樣的要給人家斟酒,人家卻偏偏對她視而不見,抓著酒杯不鬆手,自己這酒可怎麼斟?

    從翠微這邊只能看到秦贏的側面,看到他神色淡漠的一手捏著酒杯,偶爾送到唇邊淺淺的喝上一口,為平時冷靜的秦贏平添了幾分悠閒和不羈,混合著他的陽剛氣質,更加出色迷人。

    翠微不由抿嘴笑了,這種應對的方法似乎有些無賴和孩子氣呢。

    可是就是這麼簡單的方式卻是常人根本做不到的。

    可是在這種情況下,秦贏如此淡然鎮定,旁若無人的獨酌已經比怒髮衝冠的拒絕更需要膽識和氣度。

    也是讓慕容清婉知難而退的,讓慕容珞盡失顏面的最好辦法。

    秦贏此時坐在這裡雖然一臉平靜,可是殺父仇人就在面前,他的心中該是極其煎熬和憤怒的吧?

    想到這些,翠微嘴角的笑意完全消失了,她默默的看著秦贏,竟然覺得他此時獨自飲酒的樣子是那麼隱忍和孤獨。

    秦贏卻在此時抬起頭來,清黑的眸子朝著翠微的方向毫不避諱的看過來,卻看到女子眼中深深的疼惜,就那麼遠遠的看著自己。

    當他驀然回首的時候經常看到她用這種疼惜的眼神默默的看他,本來他是完全無所謂的態度,可是翠微卻已經為他想了那麼多。

    秦贏朝翠微舉起酒杯,露出一個安撫的笑容。

    看到秦贏的笑容很平和,翠微也放下心來,也朝秦贏笑一笑,重又低下頭去。

    但是只是秦贏這淡淡的一笑,慕容清婉瞬時沒有了呼吸,怔怔的看著秦贏看癡了去。

    「咳咳。」慕容辰實在看不過去清婉公主的花癡樣子,忍不住咳嗽一聲。

    梁貴妃在旁邊看著更是著急,今天婉兒這是怎麼了,一陣陣的的犯傻?

    慕容珞也是老臉一沉,眼底已是一片陰沉。秦贏實在是不識抬舉,自己果然沒有猜錯,秦贏此次一定是來者不善。

    「啊,秦哥哥!」慕容清婉這才從癡迷中醒悟過來,下意識的叫了一聲,繼續說道:「婉兒給秦哥哥斟酒,還請……」

    這一開口才發現秦贏微笑根本不是對著自己,而是對著坐的最遠的翠微。

    慕容清婉的手死死攥著酒壺的把手,一口銀牙幾乎要咬碎了。

    從一入場開始這個翠微就在勾引秦贏,這時候明明看到自己要給秦贏斟酒還在一旁不肯放過他。真沒想到,小小年紀就這般淫蕩!

    不過,她一時又不好發作,只好又喊了一聲,「秦哥哥,清婉給你斟酒了。剛才……」

    慕容婉兒本來想說,剛才我給東方旬斟酒只是父皇的命令,你不要生氣。

    但是,話還沒有說出口,身後就傳來一聲冷哼,「清婉公主這麼一直站著,你不累,我們等的都累了。」

    原來是東方顏玉看到慕容清婉一味糾纏,心中不悅便直直的說了出來。

    清婉公主被東方顏玉這麼一說更加沒有面子,死死的盯著秦贏,正要再次開口,慕容辰卻是實在看不下去了。

    慕容清婉不顧顏面,他正和國還要顏面呢。被一眾大臣看到皇室公主竟然這樣不知進退就很不體面了,現在還有東方旬和東方顏玉在豈不是把正和國皇家的臉面都丟光了。

    他索性站起身來,朗聲說道,「婉兒剛才一支舞蹈也太過累了。既然秦公子體恤,不願再勞動於你,你便回座位歇息一會兒也好。」

    這番話說的極巧妙,恰到好處的保住了清婉公主的顏面給她一個台階下。

    梁貴妃也趁機說道,「是呀婉兒,秦公子以後再京城常駐,要表達我們的歡迎還有的是機會。今日你也累了就算了吧。」

    清婉公主此時縱是再不甘心也不好再堅持下去了,只好端著酒壺訕訕的回到座位。卻只是失神的坐著,無精打采的樣子。

    梁貴妃看在眼裡急在心裡。這丫頭子難道是看上秦贏了,這幅樣子被東方旬看了去還有什麼希望加入東昭國去做皇后?

    慕容珞已經生了怒氣,既生氣慕容清婉的不爭氣,更生氣秦贏的無禮冒犯。

    不看僧面看佛面,竟然當著這麼多大臣和東方旬的面讓自己的女兒下不來台,真是可惡至極。

    大臣們一個個都閉緊了嘴巴,在這個尷尬的檔口誰都不肯多說一句。

    只有東方旬面色不動,秦贏則繼續神色悠閒的看著手中的酒杯,對周圍詭異的氣氛毫不理會。

    場面一時有些冷清的過分。

    現在最高興的人大概就要數東方顏玉了,她斜眼看了看慕容清垂頭頭喪氣的樣子,高傲的抬起下巴。

    慕容清婉有什麼好,不過是會跳一支什麼採蓮舞,那都是自己覺得太過簡單而不願再跳的了。還妄圖得到秦贏的青睞,怎麼樣?自取其辱了吧。呵呵。

    東方顏玉暗自幸災樂禍,完全忘記了就在不久前她自己也曾在被秦贏毫不留情的拒絕過。

    人往往是這樣,別人受挫往往就成了她前進的動力。東方顏玉現在就是這樣。

    只見她盈盈站起身來,走到大殿中間,所有人的目光頓時被她吸引過去。

    東方顏玉身材高挑,玲瓏有致,一襲白色紗裙襯托她更加出塵,頭髮梳成蓬鬆的飛天髻,連頭上的收拾也是雅致高雅的深海珍珠,和白色的衣裙相映成趣,渾然一體。

    翠微也覺得論長相東方顏玉真的可以稱得上是國色天香了。她稍稍向前,單臂支在桌案上,輕輕地拖著臉頰,眼眸卻促狹的向著秦贏看去。

    老大呀老大,這樣一波強似一波的美女攻勢你當真要這樣一直裝傻下去?

    其他的男人更是目不轉睛的盯著東方顏玉,都聽說東方顏玉是東昭國第一美人,先前她一直坐著還沒有覺得非常的驚艷,現在她站在這裡當真是把慕容清婉完完全全的比下去了。

    就連慕容珞也不得不承認,東方旬的妹妹比自己的女兒漂亮太多,饒是他這把年紀也忍不住多看幾眼。

    怪不得東方旬對婉兒絲毫沒有動心,真是相差太多了,也許自己還是該選清平去和親,雖然清平並不比清婉漂亮,但是被靜怡皇后教育出來的女兒到時別有一番氣質,或許還可以彌補長相上的東方顏玉的差距。

    他正這樣想著,東方顏玉卻已經輕輕一拜,聲音猶如夜鶯歌唱一般動聽:「剛才清婉公主一曲採蓮舞讓顏玉大開眼界,今日也願意獻舞一曲,以投桃報李。」

    東方顏玉的提議恰好化解了現在尷尬的氣氛,慕容珞也樂得把剛才的事情揭過去。此時立刻含笑說道,「好好,久聞東方公主才貌雙全,今日能得一見,大家有眼福了。」

    「好。」東方顏玉本就是有備而來,此時一聲好字說完,邊有數個白衣的少女抱著琵琶魚貫而入坐在幕後的凳子上,做好準備。

    東方顏玉則單手在腰間一拉,本來繫在腰間的白色緞帶便解開落入她的手中。

    那白色的裙子原來就在腰部做成收腰的款式,此時沒有了腰帶反倒更顯出東方顏玉纖細的腰肢不盈一握,流光溢彩的漸漸鋪陳成腰身一下漸漸更加輕盈和寬大的裙擺。

    東方顏玉右手輕輕一抖,雪白的長凌便聽話的飛揚起來,落在她的肩膀臂彎,接著她單腿提起,膝蓋彎曲,腳尖繃緊抵在另一條腿的膝蓋旁,一隻手臂上舉,一隻手臂自然的彎曲在臉頰旁邊。

    雙目微垂,靜靜的單腿站立卻紋絲不動,猶如一尊美麗的雕像。

    所有的人都屏住呼吸,僅僅是這樣一個舞蹈的起手動作就把慕容清婉甩了幾條街了。

    真是人比人得死,貨比貨得扔。之大家覺得慕容清婉的舞蹈已經是美妙非常了,現在卻完完全全成了襯托東方顏玉的美麗高貴的綠葉,再也算不得什麼了。

    此時,琵琶聲突然想起,便是急急切切的快節奏。

    而靜止不動的東方顏玉此時像是一個精靈般舞動著白色的長凌,或旋轉,或騰跳,或飛躍,一舉手一投足無不輕靈敏捷,當真像是一個飛天的仙女。

    讓看的人都看呆了去。如果說這時候還有什麼人是冷靜的,那麼除了女人恐怕只剩下慕容辰和秦贏了。

    東方旬徹底被東方顏玉的美麗吸引了,眼睛一眨不眨的盯著她看,心頭卻是散不盡的失落和心痛。

    梁貴妃看著慕容珞看著東方顏玉的身姿那認真仔細的樣子氣憤憤的扭過身軀。

    慕容清婉更是妒火中燒,本來她就以為琴音和翠微是舊相識而苦惱,不過她還沒有把翠微放在眼中,一截村姑無論是長相,學識還是家世背景都無法和自己相提並論。

    但是東方顏玉則不同了,她也是公主,而且樣樣都比自己出色,這讓她的心裡老大的不自在和不安。

    一曲舞罷,掌聲雷動,讚揚之聲不絕於耳。

    東方顏玉臉不紅氣不喘,娉娉婷婷的施禮,然後走回自己的位置,抬頭含情脈脈的向秦贏看去。

    但是她失望了,秦贏並沒有因為她更美麗,舞蹈跳的更好在態度上又任何改變,仍舊是看都不看她一眼。

    她以為自己勝利了,可是原來還是不能讓秦贏哪怕是看她一眼。

    清平公主的朋友又怎麼樣?自己是一國公主還能被她比下去不成?

    不過這下輪到慕容清婉幸災樂禍了,她斜眸看著東方顏玉那張太過美麗的臉,覺得特別的解氣。

    怎麼樣,你覺得自己漂亮,覺得自己跳的好,秦贏不還是照樣對你看也不看?

    兩個人的目光在半空中一陣辟啪的火花,又各自別過頭去。

    東方顏玉失望憤怒之餘,把這一切原因都歸罪到翠微身上。她直直的盯著翠微,彷彿要從她身上生生燒出兩個窟窿來。

    如果沒有這個乾癟的土丫頭秦贏怎麼會對自己視而不見?

    而慕容清婉似乎也在瞬間想到了這一點,眼睛也轉到翠微身上。

    幾乎是在同一時間兩個人又互相看一看對方,確定了一致對外的戰線。

    「皇上,剛才看到清婉公主一支舞蹈讓我從心底佩服,也讓我對其他公主小姐們的才藝充滿期待。不知道能否有幸再見到更精彩的表演?」東方顏玉再一次站起來,朝坐在高台上的慕容珞是說道。

    「東方公主真是謙虛,你的舞蹈可謂是技壓群芳了。婉兒的舞蹈雖然好和東方公主比起來朕還是自歎不如啊。」慕容珞沒有想到東方顏玉竟然這樣識大體,也客氣的說道。然後又看看台下自己的女兒和一眾小姐,含笑說道,「不過我正和國的女兒們也是個個有才有藝的,你們也不用謙虛,只管站出來表演就當做是和東方公主切磋交流就好。」

    慕容珞話雖然這樣說,其實還是希望清平公主能夠站出來。雖然清平對於舞蹈並不擅長,但是卻彈得一手好古琴,而且嗓音清亮,歌聲極為動聽。更為出彩的是她能夠自己按照當下的場景措辭譜曲,如此才華想必可以超越東方顏玉,贏的東方旬的另眼相待吧。

    梁貴妃坐在一邊順著慕容珞的目光看過去,也發現了他在注視著清平公主,心中越發的不平衡了。

    她說什麼也不能同意讓清平公主去東昭國和親。看看東方旬氣度不凡又很有魄力,東昭國的實力在步步穩升,清屏如果嫁過去,不是更增強了慕容辰的勢力。

    再說了,憑什麼靜怡是皇后,她的女兒還要是皇后?

    梁貴妃越想越氣,不行!我絕不要一輩子被壓在靜怡皇后下面。

    現在眼看著清平公主就要把婉兒的大好姻緣搶過去了,想想前幾天慕容辰還應為秦平的一個村姑朋友讓婉兒顏面無光,新仇舊恨加在一起,讓她更加的怒火中燒。

    而清平公主雖然並不願意出風頭,但是既然父皇寄希望於自己,正要起身。卻看到靜怡皇后正憂慮的看著她,不由心中一動。

    就是在這個猶豫的片刻,清婉公主卻脆聲說道,「父皇怎麼忘了,今天在座的有一位可是您特許參加宮宴的人。這樣的殊榮不是應該第一個出來獻技嗎?說實話,連兒臣都對翠微的表現充滿期待呢!」

    慕容珞臉上的笑容慢慢的凝固在臉上。自己這個女兒真是越來越不懂事了。

    自己特許翠微參加宮宴,不過是看中了她的才華,想要讓她見識一下皇宮的奢華和富貴,希望她能夠自願的留下來為正和國賣力。

    但是翠微是什麼人,不過是一個土生土長的農家女,雖然那些特殊的技能在發展國力,增強國力上又很大的用途,但是對這些宮廷公主小姐們的才藝恐怕是一竅不通的。

    更何況現在有東方顏玉珠玉在前,如果貿然讓翠微出來表演。不僅可能讓正和國顏面掃地更可能讓翠微因為受辱而拒絕留下來。

    雖然留下翠微的手段有很多,但是心甘情願的賣力和被逼無奈的付出那必定是有天壤之別。

    在慕容珞看來,攻心,得人心才是最大的勝利。

    所以他一時有些為難,因為清婉一句話而承擔的風險實在是太大了。所以,對慕容清婉不禁更加的厭煩了幾分。

    他朝翠微看過去,所有人的目光也都看向翠微。

    慕容辰也有些擔心的看著翠微,長眉緊鎖,捏著酒杯的長指無意間捏的更緊了,他的想法和慕容珞一樣,翠微只是一個村姑,怎麼可能會這些什麼彈琴歌舞之類的技藝?

    只有秦贏饒有興味的看著翠微,臉上沒有絲毫的擔心。

    翠微當然知道東方顏玉和慕容清婉的心思,乾脆只是低著頭認真的數桌案上的木頭花紋,一副事不關己又好像對對方的用心渾然不知的樣子。

    慕容清婉眼底掠過一絲得意和鄙夷,果然是個什麼都不懂的村姑,眼看著就要出醜了,還一副傻乎乎什麼都不知道的樣子。

    東方顏玉也微微勾起嬌艷的紅唇,見慕容珞還沒有開口下令,又再加上一句:「竟然有這樣的奇女子?那顏玉更要見識一下這位姑娘的特別之處了。」

    慕容辰終於放下手中的就被,低頭思忖著找個什麼樣的理由才能為翠微解圍。

    周甄兒看著慕容辰一臉緊張的樣子,最後的理智也被燒斷了,反正這事情也不是自己提出來的,自己不過是加上一把柴火讓它燒得更旺一點罷了。

    「翠微姑娘的聰明才智可是我親眼看到的。東方公主原來是客,既然非要翠微表演一下,就不必再推辭了吧?」

    慕容辰瞟了周甄兒一眼,冷笑一聲轉過頭去。

    他從前一直認為周甄兒雖然有些刻板,但是卻有做皇后的氣度和胸襟,能夠像他的母親靜怡皇后一樣做一個賢淑的皇后,可是今天看來,她真是蠢的不能再蠢了。

    竟然因為嫉妒而去幫助清婉和梁貴妃說話。實在是讓他大感失望。

    周甄兒感到身邊慕容辰的氣息驟冷,不由一陣緊張。可是轉念又不忿起來。慕容辰對自己一向溫柔體貼,何曾這樣冷面相對過,都是因為了這個王翠微。

    所以她呀把心一橫,今天說什麼也要讓翠微丟盡顏面,沒臉再賴在宮中不走!

    「是啊是啊。翠微可是清平公主的好朋友,又得到皇后娘娘和皇上的特別青睞,一定是有特殊的才華,就下場來表演一下,也讓我們這些常住深宮的人見識見識,民間的才藝。」梁貴妃一聽連周甄兒都出頭了,更加不肯放過這個整到靜怡皇后和清平公主的絕好機會。

    可是她卻忘了,翠微來參加宮宴是慕容珞特許的,掃了靜怡皇后的面子豈不是也掃了慕容珞的面子?

    真是樹欲靜而風不止。翠微本來打算默默無聞的過完這場宮宴,然後再默默無聞的離開,盡量減少自己的存在感。可是現在卻成了焦點人物。

    現在越來越多的人加入進來,事情似乎越來越熱鬧也越來越有趣了。

    老大,這都是拜你所賜啊,可是這個時候你卻坐在一邊看熱鬧,是打算讓我自己一個人扛下來嗎?

    翠微終於抬起頭來,展顏一笑,對著慕容珞說道,「皇上當日欽點翠微參加宮宴的時後想必沒有想到今日的情況吧。翠微粗鄙,會的那點東西恐怕難登大雅之堂。」

    翠微話音才落,慕容清婉已經撲哧笑出聲來,揚聲說道:「虧你還有些自知之明,知道自己粗鄙。這樣的宴會也是你這等村姑可以來的嗎?村姑就是村姑,就是穿上宮裡的衣服,參加皇家的宮宴,也改變不了你粗俗鄙陋的本來面目。」

    慕容清婉一口氣說完這些話,心裡著實痛快,端起一杯茶水想要喝點茶水潤潤嗓子。

    可是剛剛把水杯動刀唇邊,手中的水杯便突然毫無徵兆的碎裂了,輕薄的瓷器碎片隨著被東西打破的力度四散飛濺,落在桌上,地上。

    她嚇得趕緊跳到一邊,可是有一枚碎片卻像是長了眼睛一般不偏不倚的扎進她右邊的臉頰裡,而且很深,立時便血流如注。

    「母妃,父皇!疼死我了!」慕容婉兒抬手摀住臉頰,放開手又見到一手的鮮血,立時便驚恐的大叫起來。

    梁貴妃前一秒還得意洋洋的等著翠微出醜受罰,這時候自己女兒被瓷器紮了臉,也慌忙走下台階,大聲喊道,「傳御醫!快傳御醫!」

    她的聲音都顫抖了,看著指甲蓋大小的碎片深深的嵌在慕容婉兒嬌嫩的臉上,她又心疼又害怕。要知道,這張臉對慕容清婉是多麼重要!一旦毀容……梁貴妃真是不敢想像。

    慕容珞也沒想到會突然發生這樣的事情。雖然慕容清婉剛才的表現極差,可是終歸是他最寵愛的女兒,這時候也站在一邊,暗暗心疼,不是焦慮的看向雍和殿的大門。

    御醫很快就來了,細心的查看著慕容清婉的傷勢,輕輕的拿出鑷子想要拔出陷在肉裡面的碎片。

    可是鑷子才剛碰到碎片,清婉公主就尖叫起來,「疼!疼!你不會輕點嗎?」

    「周太醫你小心一點,怎麼婉兒叫的這般慘烈?」梁貴妃皺眉低聲呵斥道。

    來的是一個老太醫,被慕容清婉這樣一叫喚又被梁貴妃這麼一嚇唬,登時不敢再下手,鑷子停在半空一動不動了。

    「你倒是快點呀!哎喲,疼死我了。母妃,父皇,我不要毀容!我不要!」慕容清婉不好好配合,這時候太醫停下來,她又沉不住氣了。

    「不會的婉兒,不會留下疤痕的。」梁貴妃耐心安撫了一下,又朝太醫低吼道,「你還愣著幹嘛?沒看到公主疼得厲害嗎?再不弄不好,萬一公主臉上留下疤痕,我為你是問!」

    她不說還好,她這一說,老太醫手一抖,鑷子叮噹一聲掉在地上。

    他雙膝跪倒,顫顫微微地說道:「老臣年老手顫,看些內疾,開些方子是沒有問題的。可是這等下手的功夫卻是做不來了。請皇上,貴妃叫年輕人來做比較安全。」

    慕容珞等他一眼,低喝一聲,「廢物!快傳沈青。」

    太監應了一聲,便匆匆忙忙的跑了出去。只剩下老太醫戰戰兢兢的俯身在地上不敢抬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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