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143 秦贏立威 文 / 瀟湘非墨
這時再也沒有人理會翠微的表演,都盯著慕容清婉的臉。
好端端的一個杯子怎麼會突然裂開了?可是分明有沒有看到什麼東西打破。或者是瓷器本身的質量有問題?可是大家的杯子又都沒事。
東方顏玉看著慕容清婉的臉上深深的嵌著一片瓷器,心中既暗自高興又有些後怕。
高興地事慕容清婉毀容了,自己就少了一個競爭對手;後怕的是她總覺得是因為慕容清婉對翠微說的話激怒了某人,所以才造次厄運。
想到這,她的目光不由掃了翠微一眼,如果真的是秦贏動的手,可想而知這個土丫頭在秦贏心中的地位可謂極高,那麼自己該怎麼辦?
翠微對清婉公主如何並不關心,但是對這個即將到了的沈青太醫倒有幾分好奇。不知道是何須人,讓慕容珞親自點名過來給他的寶貝女兒療傷
正想著,門外便走來一個一身淡青色衣衫的高挑男子,年紀大概在二十多歲。白皙斯文,一身淡青衣衫給人一種清爽的感覺。
他背著一個藥箱,神色鎮定的走到清婉公主面前,蹲下身子仔細查看,沒有一絲驚慌和猶豫,打開藥箱也拿出了剛才老太醫一樣的小鑷子。
「不要,不要!這個鑷子很痛的!」清婉公主又尖叫起來。
梁貴妃也皺起眉頭說道,「你們這些庸醫怎麼換來換去都是這樣東西?就沒有別的什麼可以用了嗎?」
沈青沉靜的看了梁貴妃和慕容清婉一眼,嚴肅的說道,「這是取出公主臉上瓷片的唯一辦法,如果公主怕疼或者梁貴妃心疼公主,那沈青就無能為力了。但是我要提前說清楚,瓷片長期不取出來,傷口就會化膿,痛苦更大不說還會留下疤痕。」
「你是說如果現在取出來就不會留下疤痕了?」梁貴妃馬上問道。
「也不是這樣。只能說現在取出來的話不留疤痕的可能性更大。這樣的情況和用藥有關更合個人皮膚的癒合能力有關,所以沒有什麼事情是一定的。」沈青說道。
「說來說去你就是沒把我治好婉兒的傷了?皇上養你們做什麼?真是一群廢物!」梁貴妃氣的大罵起來。
慕容珞皺緊眉頭,低喝道:「住口!沈青,你便去治,別再遲疑了。」
沈青這才又拿起鑷子,說道:「公主請配合我的治療,不然可能我取瓷片的時候你一旦動彈就會導致傷口加大。」
清婉公主聽沈青說得嚴重,這時候也只好認命了。死死的攥住梁貴妃的手。
沈青出手利落,小小的瓷片一下子酒杯取出來了。緊接著他又對傷口進行了清洗消毒,止血。然後從藥箱裡拿出一個小瓷瓶,說道,「這是我沈家祖傳的生肌膏,公主每日塗抹三次,不出意外的話應該不會留下疤痕了。」
「真的?」慕容清婉高興的接過瓷瓶,迫不及待的取出一點塗抹在傷口上。
沈青這才收拾好藥箱站起身來,朝慕容珞施禮。
翠微一見到沈青就就有頗有好感,這時候看到他在梁貴妃面前不卑不亢的態度和果斷利落的動作更加佩服。
慕容珞一擺手示意他平身。忽然又眼眸一閃,抬手一指秦贏對沈青說:「沈御醫,你來給贏兒把把脈。這孩子在外流浪多年,大概是顛沛流離。你按照他的是狠踢情況開些溫補的藥出來。」
這話一出,群臣之中立刻響起一片讚揚之聲。無非是誇讚慕容珞如何仁義道德,體恤臣子,重情重義之類。
讓一旁的翠微聽得直倒胃口。
而沈青只是微微點頭,面色不變的順著慕容珞的目光看過去,緩緩地走到秦贏身邊。
秦贏也很配合的伸出手臂,兩人目光對視一眼,各自平靜的別過目光。
沈青搭上秦贏的脈搏,便凝神細診。
翠微看看秦贏平靜的神色應該是不會有問題,可是她還是有些緊張,畢竟秦贏的病已經治好,他要怎樣才能讓沈青確定他已是很病入膏肓呢?
誰知道慕容珞這個老狐狸果然狡猾,竟然會搞突然襲擊。
她緊緊的盯著沈青的神色。只見他開始還很寧靜嚴肅,逐漸變得凝重起來,長眉也擰的越來越緊。
他忽然低聲問道,「公子可曾吃過什麼陰氣極重的藥品?」
「兒時曾長期服用至陰的藥物。」秦贏的神色很平靜,好像說的並不是自己的事情。
沈青微一頷首,對秦贏說道,「如果有時間還請公子到我家醫官一趟,下官再為公子詳細問診。」
然後他站起身來,朝著慕容珞施禮道:「回稟皇上,關於秦公子的身體……」
慕容珞當時也一直盯著沈青再看,現在再見到他的樣子,心裡也已經明白了九成九,心中大悅。
不過面上卻顯出沉重的神色,揮一揮手打斷沈青的話,「朕知道了,你退下吧。」
經過這個小插曲,大家都有些莫衷一是,不知道秦贏的身體到底如何,難道有什麼重疾不成?
而翠微卻放下心來,看來秦贏果然事事想的周全。
這時,慕容清婉也已經把生肌膏塗在臉上,驚喜的說道:「這個生肌膏抹上的確好舒服,涼絲絲的。」清婉公主說道,又擔心的問道:「母妃,父皇,我臉上的傷口大不大?現在一定是難看死了對不對?」
慕容珞一件心事落地,現在看著慕容清婉也沒有那麼生氣了。
再看看她臉上一道深深的傷口,眼中也劃過一抹心疼,開口安慰說:「剛才沈太醫不是說了嗎,只要好好用生肌膏就不會留疤的。婉兒不要擔心。」
接著又面色一沉說道:「今天的事情要好好查,好端端的就被怎麼會破裂?這批瓷器是誰賣進宮來的,是哪家製作的統統去查。」
翠微看著慕容珞隱隱焦慮和心疼的眼神,不由暗中冷笑:原來你也知道心疼和擔心?當初秦贏那麼小的時候,你痛下殺手讓他失去雙親的時候可曾想過他的痛苦?
事情總算是告一段落了,大家都各自坐會自己的座位。
梁貴妃轉頭吩咐幾個宮女:「你們扶公主回寢宮休息。」
「母妃我不要走!我還要留下來看翠微的表演呢。」慕容清婉立刻反對,絲毫沒有想到自己受傷和翠微之間有什麼關聯。
東方顏玉見慕容清婉還這麼堅持自然開心,有人在前面頂著自己更加不用著急了。
「好。」慕容珞看看清婉公主還是這麼堅持,又看她受了傷,也只好答應下來。
清婉公主和東方顏玉不約而同的看向翠微,眼中都是一片看好戲的神色。清平公主擔憂的看看翠微,翠微是她帶到宮裡來的,現在卻讓翠微面臨這樣的難題。
翠微看清平公主歉意的眼神,輕輕的一笑。同樣是皇家女兒,清平公主比慕容清婉可愛和真誠的多了。
不過既然大家都這麼期待她的表演,那就好好的表演一場吧。
翠微走出座位,對著高高在上的慕容珞說道,「皇上有令翠微不敢不從。但是剛才我已經說過了,翠微出身粗鄙,表演的恐怕不好,所以一會我在表演之前要先和皇上討一道旨意,不知皇上能否答應?」
「說來聽聽。」慕容珞問道。
「如果翠微的表演很差,希望皇上赦翠微無罪,送我安全出宮。如果翠微表演的好,也斗膽向皇上要一道賞賜。」翠微清聲說道。
慕容珞這才仔細的看向翠微。
之前他只是聽慕容辰說了翠微發明製造的各種東西,像是搾汁機之類的。尤其是那個連發弓弩更是巧妙非常。所以才答應慕容辰讓她留下來並且參加今天的宮宴。但是並沒有十分走心。
但是現在看到翠微大方清朗的在站在大殿中,當著兩國皇帝,一眾大臣,竟然神色平靜,落落大方,沒有一絲慌亂拘束,說話條條有理,頗有幾分男子的器宇軒昂。而且想事情也是這樣周全,為自己留足了後路,果然是個奇女子。
他轉頭看看梁貴妃,心中竟然生出一種奇怪的感覺。因為梁貴妃和青木長得相像,自己寵幸她幾十年,但是卻一直找不到和青木在一起的感覺。可是現在看著站在台下的翠微,卻找到了那種似曾相識的感覺。
這個翠微和青木的氣質簡直太像了,同樣是那麼風華自信,同樣是那麼聰慧淡然,慕容珞的心中不由一動。如果能夠把這個女子留在自己身邊,也算是彌補了這一生求而不得的遺憾了。
「朕答應你。」慕容珞點頭應道,絲毫也沒有發覺自己的語調突然變得異常的溫柔。
靜怡皇后轉頭看看慕容珞,又看向翠微,眼中幾分擔憂幾分失望。
原本以為翠微是個聰明的,兩人也商定在宮宴上翠微萬不可出風頭以免招來不必要的麻煩,可是現在她卻找來了最大的麻煩——慕容珞注意到她了。
就連在座的所有大臣,東方旬和慕容辰都不禁側目看過來。
秦贏則放下酒杯,坐著身子,冷厲的目光直視慕容珞,週身的煞氣令坐在他身邊柳丞相幾乎承受不住,不由的往旁邊小心的挪了挪身子。
翠微也發覺慕容珞看自己的眼神有異,但是卻只是無所謂的一笑,再次強調一遍,「君無戲言!」
「好,君無戲言!」慕容珞也笑了,盯著翠微漆黑明亮的眸子,說不出的開心。
「不知道翠微姑娘要給我們表演什麼,本宮也很期待。」一直沉默的靜怡皇后此時也沉不住氣了,雖然她還是隱隱相信翠微不會那麼魯莽到把自己送進虎口,可是還是忍不住擔心,所以才開口提醒。
翠微自然知道靜怡皇后是擔心什麼,其實她早就做好了準備,她才不會認認真真的表演什麼才藝,引的這個狗皇帝對自己垂涎。不然,她也不用跟慕容珞要那個什麼勞什子的赦免了。
為了脫身,翠微可不在乎什麼面子,什麼別人對自己會怎麼評價。
翠微眼睛微微瞇起,嘴角輕彎,她有更好玩的表演呢,就不知道這群富貴閒人人能不能吼住。
「多謝皇后娘娘抬愛,翠微一定會好好表演的。絕對不會令您失望。」
秦贏冷冷的目光也緩和了一些,翠微的這種笑容他太過熟悉了,看來翠微早就打算了。
他緩緩的再次端起酒杯,放到唇邊輕輕喝下,果然他對翠微的表演也很期待起來。
慕容清婉聽翠微說完又是冷哼一聲,「好大的口氣,那就快點讓我們看看怎麼個不失望吧。不知道你是表演舞蹈還是表演歌曲?還是你根本就不會這些高雅的才藝?」
東方顏玉也嗤笑出聲。
翠微看看兩人,低頭摸摸自己的手指,又抬起頭似乎很茫然的看著兩個人問道:「是我太孤陋寡聞嗎?何時青樓歌妓的才藝變得高雅起來了?還是兩位公主單方面認為像歌妓一樣譁眾取寵是高雅的事情?」
慕容清婉和東方顏玉同時臉色大變,梁貴妃更是滿面怒容,一牌桌案站起來喝到:「大膽民女,竟敢侮辱兩位公主,臣妾懇請皇上治翠微的罪!」
翠微小嘴一癟,無辜的抬頭看著慕容珞,「民女早就說過我為人粗鄙,不知道宮裡的規矩,剛才只不過是詢問一下兩位公主,可並沒有冒犯之意。」
「你狡辯!」慕容清婉氣惱的大聲說道。
「翠微姑娘不瞭解宮裡的事情,有所混淆也是在所難免。好了,現在就讓翠微表演吧。」慕容珞有些不耐煩的揮揮手,說道。
「是,皇上。」翠微點頭說道,「翠微的表演需要幾把種子,一副爬犁,一架耬車,一副鋤頭和一把鐵掀。然後還請各位跟我到御花園找一塊空地。」
靜怡皇后也鬆了口氣,看來翠微還真是聰明。
「可笑,難不成你是要種地給我們看?」慕容清婉鄙夷的看著翠微,說道。
「對呀,我土生土長除了會種地就再不會表演別的了。不過我還是要提醒大家這不是真的種地而只是一場表演。因為試問,大家有誰見過地怎麼種嗎?」翠微反問道,「還是清婉公主也會種地?如果不會就請不要再發言置評。」
翠微的話擲地有聲,理直氣壯。
「你,你只會種地還有理了?這算什麼才藝,真是笑死人了!正和國的臉面都被你丟盡了!」慕容清婉被翠微說的有些哭笑不得,但是心裡卻很高興。怎麼樣,看看吧,村姑永遠是村姑。
「我們又不是村姑,為什麼要知道怎麼種地?說實話,翠微姑娘的才藝真是令我失望。」東方顏玉也得意的看著秦贏,這些秦贏該看清翠微的搬來面目了吧?
慕容珞被兩人七嘴八舌的吵得煩心,其實心裡也有些失望。想當初青木是怎樣的人物,琴棋書畫無一不精,便是胸襟韜略也不輸男子。
可是現在這個翠微卻只會種地耕地。哎,果然天下再難尋到青木這樣的女子了。心中本來燃起的一縷激情也頓時減掉了一半。
「既然大家都不想看我種地,那我這才藝不言也罷。就請皇上現在兌現諾言,允許翠微回家。」翠微巴不得大家都來攻擊她,都覺得自己丟了正和國的臉,正好可以名正言順的回家。
慕容珞看看翠微輕鬆愜意的樣子,忽然想到也許這才是翠微的真正目的,遂低頭問道,「翠微姑娘就這麼急著回家?或者是被人貶低幾句就失了信心?」
「呵呵,回自己家當然高興了。至於才藝嘛,反正大家都不愛看不表演也罷。」翠微低頭看著自己的指尖,漫不經心的說道。
慕容辰卻是眸色一閃,「既然已經說過要翠微表演才藝又怎麼可以半途而廢?本宮對你的才藝可是很感興趣呢。」
周甄兒瞟了慕容辰一眼沒有出聲,只是埋頭使勁搓自己的衣角。
「種田可是不是鬧著玩兒,很累的。翠微身單力薄能省就省吧。」靜怡皇后轉過頭對慕容辰說到。作為母親和一個過來人,她不希望慕容辰總是抓住翠微不放。
「正是,朕也很想看呢。皇后就不要阻攔了。」慕容珞此時也走下台階,說道,「諸位愛卿,農業是國家的根本,我們平日裡在宮裡府裡錦衣玉食慣了,現在有機會看看種田的辛苦也是好的。」
大臣們聽了慕容珞的話也都紛紛附和起來。見皇上都走下來了,一個個都連忙從座位上站起來,都跟在慕容珞身後走出去。
那邊周公公早就吩咐了小太監準備了鐵掀,鋤頭和種子,只是宮中實在找不到爬犁和耬車,只好作罷。
御花園裡實在是沒有什麼空地,都種著花花草草。周公公明然找了很久才在一處假山下找到一塊不大的地方。
「皇上,只能在這了。園子裡的花草對太名貴,糟蹋不得呀。」周公公把大家帶到空地旁邊,說道。
慕容清婉冷哼一聲,看著翠微說道,「看到沒有?在皇宮裡不需要你這樣的村姑,你想找塊地來種都要花費這麼大的功夫。」
翠微看看慕容清婉,臉上的笑容無比溫柔,然後體貼的說道,「清婉公主小點兒勁說話,不然牽動傷口說不定就要留疤了。」
慕容清婉臉色鐵青,這不是明擺著叫自己住口嗎?翠微算是個什麼東西,在皇宮裡竟敢對自己堂堂公主下指令。
她正要開口呵斥,可是想起自己臉頰上的傷口,當下又閉上嘴巴,果然再也不敢開口說話。
東方顏玉聽了幸災樂禍的瞟了慕容清婉一眼,又悄悄地把目光移到秦贏身上。之前她還有些擔心秦贏會幫助翠微渡過難關,或者不會燃給翠微真的出來做這種低賤又辛苦的表演,可是他不僅沒有阻止,這時即便是慕容清婉幾次奚落翠微他都只是靜靜的站著沒有出聲。
不由暗自開心。開來秦贏也對翠微遠沒有自己想像中那麼在意。或許真的就是個舊相識而已。
那麼是不是就意味著自己可以大膽的暢所欲言了?
她轉過頭,翠微已經開始拿起鐵掀一下一下的翻起地來。
翻地是個力氣活,而且說實在的翠微在家裡還真沒有幹過什麼農活,現在這些也只是依葫蘆畫瓢罷了,不過總算是還有模有樣的。
只見她先是使勁兒把鐵掀插進土裡面,可是人單力薄只是插進了鐵掀的四分之一的深度。
然後再抬起右腳使勁蹬住鐵掀的右側努力的往下壓,也不過才又壓下去一點點。沒有辦法,翠微再次使勁的向下壓,再壓……最後費勁兒的鋤起一鐵掀泥土翻過來,又繼續開始第二次翻地。
也才兩下,翠微的鵝黃色的長裙已經沾上了泥土,精緻的繡花鞋更是踩了滿鞋的塵土。
「呵呵,這分明是莊稼漢才幹的活。看看她這樣子,簡直比宮裡身份最低賤的宮女都不如。如果這也叫才藝,那麼豈不是洗衣服,刷便桶,都成了才藝了?這是好笑。」東方顏玉看到秦贏仍舊只在一邊沒有出手幫柱翠微的意思,果然更加大膽起來。
翠微抬起頭,抹一抹額頭,從上到下的打量了東方顏玉一邊,忽然笑了:「按照東方公主的意思這些活果然是很低賤了。也許公主是不用吃飯的,而且看公主這樣清高脫俗的樣子大概除了不用吃喝之外也不用拉撒了?以此類推在翠微看來,其實衣服也是不必穿的了。」
什麼吃喝拉撒,不穿衣服,尤其還是在說東方顏玉這樣一個未出閣的大美人,旁聽的很多人都忍不住面色嚴肅的低下頭去。可是心中卻是難免邪惡了一番。
東方顏玉此時已是氣的渾身發抖,之著翠微大罵道:「虧你也算是清平公主的朋友,竟然說車這樣粗俗下作的話來。看來你果然只配做這等粗賤的活!」
翠微抬手扶一扶略微散亂的髮絲,正要反擊。
忽然手中一輕,原來秦贏已經拿走了她的鐵掀,低頭溫柔的說道,「這等粗重的活放著男人不用非要自己來做嗎?」
說著又牽起翠微的一隻小手,看到她小小的掌心已經緋紅一片,心疼的不得了,下意識的托在掌心裡微微的吹了幾口氣,柔聲說道「看看,手心都搓紅了。快到旁邊寫一會兒去。」
翠微一時沒有反應過來,秦贏這是要鬧哪樣,不是說好了要低調嘛?之前他也沒有說要在大廳觀眾之下和自己公開關係呀?
好吧,就算現在只是在搞曖昧,可是也很驚人了,老大!
「還傻站著幹什麼?到旁邊去等著給我端茶送水就好了。」秦贏垂眸看著翠微溫柔的說道。彼時冰冷的神色此時也柔和了許多,但是這種柔和的是神色卻只是對著翠微的時候才有。秦贏說完就彎腰翻起地來。
他修長白皙的手掌我這鐵掀,只需輕輕一插,一抬就輕而易舉的把土翻了過來。竟然連做這樣的粗活都如此優雅健美。
雪白的長衫,漆黑的長髮,鋤地的動作,放到讓他少了幾分冷酷和淡漠多了幾分居家男人的和煦。這個時候的秦贏很接地氣嘛。
翠微當下也不再糾結了,被自己的男人這樣保護著,支撐著的感覺就是好。她拍拍手站到一邊,歪著頭欣賞起秦贏的翻地動作。
慕容清婉如癡如醉的看著秦贏的動作,東方顏玉也直愣愣的盯著秦贏。
這麼英俊,體貼,溫柔,出色的男人讓他們根本移不開眼睛。
兩個人不約而同的想像著自己站在秦贏身邊,和他男耕女織的樣子。前一刻他們還在譏笑翠微幹著活是如何粗鄙,現在卻又巴不得自己也去鋤地了。只要和秦贏在一起,哪怕讓她跟著一起鋤地她都是願意的。
其他所有的人也都驚呆了。
秦贏和這個翠微感情是早就認識的,而且找兩個人說話交談的樣子關係可是非同一般了。怎麼看怎麼有種打情罵俏的感覺。
靜怡皇后站在一邊沉默不語,怪不得翠微拿了秦將軍和秦夫人的畫像,原來她和秦贏是早就認識,極有可能還是情侶關係。
想到這一點,她說不清自己心裡是一種什麼滋味。她擔憂的看了慕容辰一眼,慕容辰正蹙眉看著翠微和秦贏,眼睛裡是情緒莫辨。
她自己一輩子愛著一個不愛自己的人,現在絕對不希望兒子再衝到自己的覆轍。所以,不管出於什麼願意,她都要幫翠微離開皇宮,越遠越好。
慕容辰站在周甄兒身邊,身旁還有他的母后和父皇,可是此時此刻他卻一律都看不到了,只看到秦贏和翠微的相視而笑的眼神和他們親暱的談話。
他不知道自己現在是一種什麼心情。有些酸澀有些氣惱,他一直順風順水,呼風喚雨,這種感覺還是他從來沒有過的。
慕容珞此時的心裡也不平靜,也許翠微只是和梁貴妃一樣只不過是他紀念青木的影子,可是也容不得別人染指,尤其是秦薄天的兒子!
不過三人的心思都在暗處洶湧,各自都掩藏的很好,沒有一絲外露。
秦贏已經翻了十來下,翠微怕他累著忙跑過去拉了拉秦贏白色的一腳,低聲說道,「好啦,只不過是表演又不是真的種地。意思意思就可以了。」
秦贏低頭看看翠微牽住自己衣袖的小手,在皎潔的月光下幾乎白的透明,粉潤的指甲蓋也散發著淡淡的光澤,當下把自己的大手覆蓋在上面,聲音端的低沉柔和,「好,我們就歇一會兒再進行下一步。」
所有的目光一下子都集中到秦贏和翠微交疊的手掌上,御花園裡靜悄悄的,幾乎可以聽到人們的心跳聲。
雖然秦贏高挑挺拔,翠微卻是嬌小可愛型,但是兩人站在一起,銀色和鵝黃搭配在一起卻是越看越順眼,越看越般配,彷彿他們天生就應該站在一起。
然而這一幕看在有些人眼中就變得格外刺眼,恨不得過去硬生生把翠微的一隻手腕砍下來。
慕容清婉和東方顏玉看到秦贏和翠微兩人像一對小夫妻一樣親親熱熱,大有男耕女織的架勢。秦贏對翠微竟然如此溫柔體貼,又想到剛才自己上趕著人家,人家看都不看自己一眼。
兩個人心裡嫉妒的要死,怎麼看怎麼覺得翠微此時一臉的笑容都是在向他們耀武揚威。
「王翠微,你真是不懂規矩!竟然讓堂堂護國將軍的公子替你翻地,這是以下犯上!」慕容清婉一手摀住自己的半邊臉頰一邊忍不住的高聲說道。
「我看她何止是不懂規矩簡直就是不要臉!她算是個什麼東西,也配讓秦公子為你做事?不過是個什麼都不懂的廢物還非要逞強表演什麼才藝,這下還不是讓別人替你受累?」東方顏玉心疼又嫉妒的看著秦贏,說出的話更是刻薄、直接。
「你說什麼?再說一遍!」秦贏的聲音冰冷低沉,彷彿帶著死亡的氣息漆黑的眼眸也變得深不見底,冷冰冷的鎖定東方顏玉。
慕容辰,慕容珞和東方旬這時站的距離秦贏都比較近,已經真切的感受到他週身的氣息驟然降低,連同他周圍的空氣都冰冷下來。
這樣強大的氣勢絕不是平平常常的人刻意散發出來的。這種挾裹著暗黑氣息的冰冷戾氣只有經歷過最殘酷的殺戮和經歷才會有。
東方顏玉戰戰兢兢的看著秦贏,早就嚇得張口結舌大氣都不敢喘一口。雖然她平日裡飛揚跋扈慣了,可是見到秦贏這樣的升騰著殺氣的氣勢哪裡還敢造次?
只是可憐兮兮的瞟著東方旬,泫然欲泣。
翠微見狀索性也就裝到底,委委屈屈的走到秦贏身邊,伸出白皙的小手握住他手中的鐵掀,說道,「秦公子,還是翠微自己來吧,不然當真要被有些人的唾沫星子淹死了。翠微受點累不算什麼,可也不願意被人這樣罵來罵去。」
慕容清婉和東方顏玉不由得意的仰起頭來。
其他人卻沒有像他倆一樣。翠微本就是生得嬌小纖瘦,這時候一雙水靈靈的大眼睛裡淚珠滾來滾去,又勉強的忍著,確實讓人我見猶憐。
就是秦贏明明知道翠微只是在做戲都忍不住一個勁兒心疼。他伸臂攬過翠微的肩膀,右手中的鐵掀看似毫不著力的往地上一插,整把鐵掀竟然無聲無息的連柄一起沒入土地當中。
這根鐵掀連同木柄也有五尺多長,就這麼被秦贏輕而易舉的插進了泥土裡,令在場的所有人都心頭大驚。
大臣們都暗暗稱讚,不愧是護國大將軍的兒子,虎父無犬子,果真厲害。
慕容珞卻是眼中精光驟閃,秦贏是萬萬留不得的。
慕容清婉這是到時事不關己完全沒有東方顏玉那麼害怕,反而看的芳心亂跳。
試想哪個女子不喜歡強大又英俊的男人?現在看到秦贏這樣的武功更是恨不得立刻撲到他懷裡去。
不過這時她終於看出端倪來了,現在要想接近秦贏就不能和翠微作對,大不了先討好一下這個她,等秦贏發現了自己的好自然會把這個土丫頭踢到一邊去。
「看著秦公子和翠微我才發現原來幹農活也挺有意思的,我也來幫你們一下。」慕容清婉提起裙子上前幾步,彎腰拿起地上的鋤頭,娉娉婷婷的朝秦贏和翠微走過去,臉上掛著乖巧的笑容。心裡卻暗暗的想,自己也勉強鋤兩下,說不定秦贏也會憐香惜玉的來幫助自己的。
可是她拿了鋤頭才往前走了幾步就再也走不過去了,秦贏身上的氣勢實在讓她無法承受。
那冰冷的戾氣彷彿帶給她巨大的壓力,彷彿在往前走一步就會被席捲而去。
慕容清婉怔怔的站在距離秦贏和翠微丈許的距離,看著翠微就那麼坦然自若的牽著秦贏的一腳,不禁奇怪為什麼她竟然能夠承受秦贏這強大的煞氣。
翠微也正笑呵呵的看著慕容清婉,小嘴一勾,脆脆軟軟的說道,「既然清婉公主有這份心意那就請把剛才秦公子翻好的地再鋤一遍,一會兒就可以下種了。你說是不是,秦公子?」
翠微清脆的聲音在黑夜裡響成一片,成功的讓秦贏是收斂了身上的寒氣,目光含笑的看了翠微一眼,心領神會的點頭道:「正是。」
慕容清婉心裡頓時樂開了花,自己總算是做對了一件事情,秦贏終於肯認可自己了,這次我一定要好好表現。含羞帶怯的看了秦贏一眼,便快步走到秦贏剛才翻過的地上。
可是卻低著頭壓根不知道這活該怎麼幹。
梁貴妃看著慕容清婉這樣子,又急又惱,立刻跑過去搶過她手中的鋤頭,低聲呵斥到,「從現在開始你給我好好呆著,不要再生事!」
慕容清婉撅撅嘴,埋怨的瞥了梁貴妃一眼,剛要反抗,卻見到慕容珞也正用嚴厲的目光看著自己,便不敢再造次,只能暗自哀歎,好不容易得到的討好秦贏的機會就這樣被斷送了。
而東方顏玉終於感到壓在頭頂的強大氣壓頓時消減了不少,頓時渾身一軟,整個人如虛脫了一般就要倒在地上。
東方旬忙過去扶住她,不滿的看著秦贏,兩人的目光在空中碰撞在一起。
秦贏轉頭冷冷的掃過東方旬,說道:「東昭國國立果然是日漸強盛,大概足以和正和比肩了。秦贏雖是無權無職的一介草民,但是我想幫誰,不想幫誰,還輪不到別人多嘴!」
東方旬心頭一凜,秦贏在威脅他!
之前他一直認為自己作為一國之君在秦贏面前是佔盡優勢的,可是今天他才真正見識了秦贏的氣勢,想想秦贏應允給他的十萬精兵他第一次覺得自己想要給東方顏玉爭取的原來並不在自己的掌控之中。
此時,他東昭國現在雖然國力漸強,可是要想成就霸業沒有秦贏的幫助根本很難實現。
東方顏玉雖然是他最為疼愛的妹妹更是他心儀的女人,可是如果和整個東昭國的前途比起來就也就沒有那麼重要了。
當下扶起東方顏玉走到一邊。
東方顏玉受了驚嚇,這時候一時也沒有力氣再爭強好勝,任由東方旬把她拉到一邊。
其他人這時也是如釋重負,剛才的氣壓實在太低,令每個人都倍感壓力。卻沒想到翠微簡簡單單的一句話就化解了去,都暗自揣摩翠微在秦贏心中的份量。就連慕容珞和慕容辰也都要掂量掂量。
慕容珞最後得出的結論是,自己也只能再忍耐一時。
沒想到當初面對秦薄天自己要一忍再忍,現在面對他無權無勢的兒子,自己竟然也只能做下這樣的決定。
他雖然不甘,但是卻從心底裡感到無能為力。一種宿命感在他腦中一劃而過,難道秦家的男人天生就是他的剋星?
就憑剛才秦贏露的那一手,如果不是連沈青都表現出無能為力的樣子,他幾乎要覺得秦贏其實根本就沒有什麼寒症了。
好在,秦贏已是將死之人。幾十年都過去了,再等一年半載對於他來說並不難熬了。
慕容珞的臉色陰沉下來,眼中暗黑的風暴也在悄然醞釀。
氣氛雖然不像剛才一樣冰冷,卻也十分凝重,大家似乎都不知道在此時此刻該說些什麼才好。
秦贏只是一手攬著翠微,毫不理會幾十雙如炬的目光落在他的手上。
「皇上,翠微的表演已經結束,不知道您覺得怎麼樣?」
翠微歪頭看一看肩膀上的大手,笑吟吟的問道。既然秦贏不打算避諱什麼了,她自然也放得開。
慕容珞被翠微一問才收斂了眼中的暗沉之色,馬上恢復了一國之君的氣度。含笑說道,「很好。名以食為天,翠微姑娘今天給我們上了很好的一課。」
「那麼就請皇上兌現承諾吧,答應我一個是賞賜。」翠微直視著慕容珞,揚聲說道。
「不知道翠微要什麼賞賜?」當著這麼多人的面,慕容珞絕對不可能食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