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七話 幸福在即,卻...(高潮!) 文 / 站在邊緣的蝸牛
懷孕之後她的胃口變得特別刁鑽。開始喜歡吃辣的,重口味兒的。但吃多了又不好,還得忌口。對於其它該吃的各種滋補的湯啊,菜啊,她根本看都不想看,看著就想吐。而且這孕婦的脾氣也是越來越暴躁,她從來沒想過有一天自己也能變得如此矯情。
不到四個月,微生就被她磨得沒了脾氣。天天忙上忙下,跟前跟後。做著逗人開心的小丑,當著伺候吃伺候喝的僕人。
但這都不算什麼,最讓人受不了的是……
每天夜晚,當茨城關閉了所有的燈火,當星海與大海相互輝映時,某男就像一隻可憐的小狗,輕輕抱著她,在她屁股上蹭來蹭去,時不時還發出一聲聲「嗚嗚嗚~」的不明吟叫。
別提那樣有多可憐。
陸桐雅也不忍心看著他這麼難受啊,有時候會善心大發,體貼的回抱他,然後意有所指的說,「微生,醫生說了,其實懷孕期間也可以適當的……」
話沒說完,微生就會拒絕。
「不可以。」特別義正言辭,帶著活脫脫君子才有的正派目光,他會說,「你不明白,如果我真要。那種感覺就會像……在你拉屎的時候,還得擔心有蛆蟲鑽入你屁眼兒,懂麼?」
陸桐雅菊花一緊。
這個比喻太特麼喪盡天良了!
再然後,微生會就此問題展開一系列的發問及揣測……
「你說啊,難怪男人在自己老婆懷孕的時候最容易出軌,太憋屈了。得憋出病。適當發洩也有益身心健康。」
「好、好好。你去發洩啊,反正等著你發洩的人排到太平洋去了。」陸桐雅的話比她吃的酸梅還酸。但顯然微生不願就此問題和她深入探討。完全無視她的酸意,繼續總結……
「哎,你說,以前沒有你的時候這麼多年不也過來了。還沒這麼難受呢……」頓了頓,他的總結是,「女人是毒藥。得按期服用。」他伸出顫巍巍的雙手,「你看到了嗎,手都開始抖了……」然後鑽入她的懷裡,「頭暈眼花,四肢無力,連大便都不通暢了,我好可憐……」
「微生,你真的夠了。」她特想一腳把他踹到海裡去。
自陸桐雅懷孕以來別墅的安防工作就越來越嚴密了。周圍秘密潛伏著很多微生的手下,微生的寸步不離除了照顧她,最重要的是保護她。
如果她懷孕的消息一旦流露,在這個世上會有很多人開始惶恐不安。第一便是隆迪,為了保命他應該會做出抵抗;第二是陸家的人,為了不讓詛咒應驗,違背他們祖上簽下的契約,他們應該不會坐以待斃,或許已經開始籌劃措施。
但這一切微生似乎運籌帷幄,他從來不會向她透露危險的訊息,他看起來也沒有什麼心事,似乎一切都在他的掌握之中。
陸桐雅也只能繼續故作心安地享受著平靜的生活。
秋風漸涼,茨城的銀杏落葉也飄落的沒了蹤跡。她與微生經常手牽著手,漫步在海邊,偶爾在優美的茨城裡閒逛,很多人都認識了這對感情甚好的小夫妻。有時候幸福只是一個眼神足夠。
隨著越來越大的肚子,他們的心也緊密地聯繫在了一起。沒有爭執,以前的隔閡也被肚子中的小生命給化解了。
她與微生終於有了實質的聯繫。
五個月的時候就確定了小寶寶的性別,那是兩個小男孩。
她即將擁有兩個可愛的,美麗的小微生。
幸福和甜蜜把她籠罩,她甚至相信他們能在茨城完成這輩子的願望。一起平淡的白頭到老,一手牽著一個孩子,在乾淨的街道上散步。
然後看著他們長大。
人生就此完美。
可她永遠沒想到前方等待她的將是一場狂風暴雨。這場暴風雨能夠徹底摧毀她與微生好不容易修建而起的幸福橋樑。
人生的軌道從那一天,那一刻徹底改變。
……
肚子中的小微生特別調皮,活活折磨了陸桐雅八個多月,不到九個月的時候就已經按耐不住要「問世」的衝動。
那一天,她好不容易才鬆開了微生的手被推進了產房,當時她就有一種感覺,此次的鬆手似乎預示了什麼。
她心中特別不安。
不由得想起電視電影裡的老套劇情,她不會難產吧?保大保小?然後她與微生陰陽兩隔?她好疼,她好害怕。
所以,她忍不住一遍又一遍地問醫生,「我是不是要死了?」
最後問得醫生都忍不住笑,一遍又一遍地安慰她,「很順利,你放輕鬆,深呼吸。你和小寶寶都會沒事的。」
可不論醫生怎麼安慰她,她就是害怕。她一直以為不會那麼容易生下他們。她總是覺得曾經做錯過那麼多事的自己不會這麼輕易的得到幸福。
當聽到小寶寶啼哭的聲音傳來之時……她緊繃的神經終於在這一刻徹底鬆懈而下。
「他們很健康。」醫生把兩個小寶寶抱到她的眼前,「真可愛,好漂亮。」產房中有多年經驗的醫生護士都不由得感歎。
陸桐雅扯出一絲虛弱的,卻笑意很濃的微笑……她生下他們了。
她和微生有寶寶了。
一個叫微生拓,一個叫沈修。
然後,她便沉沉的睡了過去。
她做了一個特別長的夢,在夢中她與微生的相逢,相識到相愛都重新演練了一遍。有辛酸也有幸福。
可在夢境的最後……
微生站在遠方,冷眼看著她。渾身上下散發的是讓她感到無比陌生的氣勢。她慌亂了,害怕了。瘋狂地向他靠近,可微生一直遠遠的站在天邊,任由她怎麼努力她也無法抵達。她再也牽不到她的手,再也看不到他的笑。
「微生……微生!」一聲吶喊,當她再次醒來的時候是夜晚,也不知昏睡了多久,因為是順產而且她還年輕,身體體質也不錯,她甚至覺得自己可以下床了。轉頭巡視屋內,清冷一片。
沒有親人朋友的探視,床頭上沒有擺著鮮花,也沒有牛奶。這些她都無所謂,可是連微生的身影也沒有看到,這讓她開始不安。
夢中留下的恐懼陰影還在,她死死揪住被單,扯著嗓子大喊,「微生!微生!」她想,哪怕喊不來微生,也能喊來李姨,喊來護士醫生。可直到她嗓子都喊破了,仍然死靜一片。
孤獨,不是無人探視,而是在你需要人的時候,在你站在懸崖邊,扯著嗓子大喊,卻仍然無人回應。
慌亂的陸桐雅,一把拔掉手背上的液體,鮮血回流而下,她也不管疼痛,起身下床,腳很軟,身體還是虛弱的。她扒著牆,走到門口,將手放在冰冷的門把上,深呼吸一口氣,然後猛然轉動……
隨著房門打開,一股濃烈的血腥味撲鼻而來。
陸桐雅一顫,額頭冒出冷汗。
果然,還是出事了。
醫院的走道間慘不忍睹。剛踏出房門,她雙腿一軟險些摔倒。潔白的牆面鮮血橫流。原本一塵不染的地面上凌亂的擺放著殘肢,內臟……這裡,似乎剛剛經歷了一場大屠殺。
眼前瀰漫的全是鮮血,鼻子邊是駭人噁心的味道。
天啊,究竟發生了什麼事?
剛剛她所呆的病房就像地獄的隔壁,一步之遙就讓你步入了黑暗血腥的地獄。腳下濕潤潤的,全是濃稠的鮮血,很滑。沒一會兒她的拖鞋就不見了一隻。冰涼濕潤的觸感從腳下傳來。她腦海中只有一個念頭……
找到微生,找到孩子!
打開一間間病房,映入眼簾的都是死亡。這棟醫院似乎早已無人生還。她呼喚的聲音迴盪在走道之間,悠悠的,彷彿來自地獄的叫喊。
怎麼了?在她昏迷的期間究竟發生了什麼事?她的孩子呢?她的微生呢?
難道……她還在做夢?又做了一個夢中夢?
可是,手背上的痛感如此真實,腳下的觸感不像是假的。這一切明明都是真實發生的。
「喂~有人嗎?還有人嗎?」這就是死寂,不用走完整棟大樓,僅憑著耳邊詭異的安靜你就能判斷……已經沒有人了。那些不久前還活蹦亂跳的生命如今早已變成一節一節的殘肢,和躺在血泊中的屍體。
難道在她昏迷期間發生了什麼暴亂?有恐怖分子入侵了整棟醫院?可為什麼就她的房間乾乾淨淨,就她完好無損?
是微生嗎?他救了她?他在保護她?他與那些壞人搏鬥去了?
受傷了嗎?他們的孩子呢?還活著嗎?
無數疑問在她的腦中盤旋。
她所在的位置是婦產科的五樓。頭頂上的燈忽閃忽滅,電梯已經停止運營,她走到樓梯間,一片漆黑。
身上沒有手機,沒有任何工具。她穿著薄薄的病服,腳上踏著一隻拖鞋。剛轉入樓道,離開第五層,就有一股極度危險的氣息湧來。
她一愣,打破消防栓,拿出了掛在裡面的斧頭,作為防身的工具。然後一步一步往樓下走去。
第四層的景象更加慘烈。有的屍體被掛在了燈罩上,長長的黑色影子灑在冰涼的地板,悠悠晃動。
連天花板上都是蜿蜒流下的鮮血。
「啪嗒啪嗒」周圍很靜,鮮血滴落在地板的聲音清晰可聞。尋了一圈,仍然無一生還。陸桐雅走到婦產科大樓示意圖,找到育嬰室的所在,然後轉身就往樓下跑。
二樓,她要去二樓找她的孩子。
一路往下跑,期間踩滑好幾次,摔倒好幾次。她連滾帶爬,到二樓的時候,她的病服上沾滿了鮮血。
二樓更黑。頭頂上的燈基本都滅了。只有走道盡頭還開著一盞紅色的急救燈。
二樓的殺意是最重的。血腥味也是最濃烈的。她腳下一頓,知道這個地方便是危險的發源地。此時,她猛然產生了一個可怕的念頭……
難道這就同所有恐怖片兒裡演的那樣?她所誕下的孩子,是魔嬰?只要生下他,這個世界就會面臨無限的黑暗?
可沒有道理啊,她明明看了他們,雖然只是看了一眼她便暈了過去,但她記得那兩張可愛的小臉,那麼平常,和平凡的人沒有一點區別。她根本沒感覺到他們的一點危險性。
難道,過了一會兒他們就變了嗎?
惡魔和死神誕下的孩子是不是與人類、惡魔、死神都不同呢?
「呃~」突然,安靜的環境裡傳來了一聲低低的呻吟,正在認真思考的陸桐雅被嚇得一顫,緊緊握住手中的斧頭,往聲音傳來的地方看去……
就在她身旁不遠處,一個護士妝容的人躺在血泊之中,她艱難地對陸桐雅伸出手,嘴裡似乎在低語什麼。她小心翼翼靠近,幾番確認後才猛然撲到她的身旁,握住她的手……這只是一個生命垂危的普通人。
「你怎麼樣?你還好嗎?這裡究竟發生什麼事了?!」
「快、快、快……」護士的情況讓她不忍直視,肚子處已被撕裂,大腸全都湧了出來,鮮血流了一地,她已經沒救了。
「你堅持住,堅持住,我叫人來救你……」可她只能這樣說。握住護士佈滿鮮血的手,她想給她勇氣。
「快、快……」護士早已無力說話,最後用了生命的力量向她陳訴了危險,「快走……惡魔……」她的眼睛看向走道的盡頭,再然後徹底長眠。
陸桐雅心中一滯,背脊發涼。不是因為護士的死,而是護士剛剛看的地方,正好是她要去的——育嬰室。
她不可能走。哪怕那邊是刀山火海,萬劫不復的地獄,她也必須一探究竟。
調整心態,緊握利斧。步伐堅定沉穩。眼眸一直盯著前方越來越清晰的房門。她的呼吸全堵在胸口,越是靠近,她就能感覺到越加明顯駭人的危險之氣。
近了,很近了。
所以,她能隱約看見,在育嬰室的房門外,右側的門口邊有一個深色的輪廓。似乎是一個人……他靠在牆上,低垂著頭,手搭在捲曲的膝蓋上。
那個人,是微生?
「微生?微生?是你嗎?」再走近幾步,她就能確定了。
是微生。那就是微生!
所有的害怕和緊張在看到微生的剎那,頓時鬆懈了不少,她長長出口氣,扔掉手中的利斧,然後拔腿向他跑去。
「微生,微生你還好嗎?!」
可微生一直垂著頭坐在地上,身體一動不動。眼看著她就要碰到他了,她眼神突然掃到了什麼,所有的動作極速僵硬。
就連呼吸都停滯了。
微生纖細潔白的手上全是血,他的身上也是,淺色的襯衫已經被染成妖嬈的暗紅色,猶如他後院裡中的玫瑰花。帶血的玫瑰花……
黑色尖銳的指甲還在往下滴落鮮血,一顆一顆,滴落在地板上,暈染出一朵朵嬌艷欲滴的紅色花朵。
陸桐雅才發現,才發現一個驚人的事實……
那駭人的危險氣息,那嗜血的恐怖味道,其實,全部都是從他的身上散發而出的。
是微生。是他。
「微生,這裡,這裡究竟發生了什麼……」還沒有說完話,黑暗中的微生終於抬起了頭,那發亮的血色瞳孔正往外散發著死亡的味道。
「是我殺的。」他的話卻出奇的平靜,聽不出一點波瀾。
陸桐雅一愣,不由得想問,「為、為什麼?發生什麼事了?」
「為什麼……」他慢慢抬起那雙佈滿鮮血的手,頭微微抬起,那張蒼白的臉上也有鮮血劃過,紅唇微揚,他轉眼看她,「陸桐雅,我是死神。只是做死神該做的事。」
「陸桐雅?」她再傻也能知道,當微生叫她全名的時候意味著什麼。他不對勁,肯定發生什麼事了。
「孩子呢?我們的孩子呢?」轉眼看向育嬰室,裡面黑漆漆的一片,她往前走,越過微生,想推門而入,可微生手一抬,橫在了她的身前,堵住了她的去路。
「陸桐雅……」緩緩側頭,那張完美妖冶的側臉上有一朵帶血的玫瑰在化開,「你走吧。」!
……陸桐雅,你走吧?
她剛剛是聽到了這句話。那麼清晰,一字一字的迸入她的耳朵。而且如果她沒理會錯,那個走不是叫她離開這座醫院,而是……
讓她離開他的生活!
她瞪著眼睛,不可思議地盯著微生。他也看著她,可是那雙眸中已經沒有了往日的溫情。
怎麼可能?他讓她走?為什麼?怎麼一覺醒來,她為他誕下了兩個孩子他就要讓她走?
突然有一種被拋棄,被玩弄的感覺從心底升起,還帶著自卑,又帶著驕傲。但她仍然忍不住想問,「為什麼?到底是為什麼啊?!」分手嗎?曾經微生最接受不了的事情,如今卻從他的嘴裡說了出來?!這是為什麼!
終於能體會當時微生的痛苦,憤怒。她此時也恨不得揪住他的衣領衝著他的臉,大吼一聲,「為什麼?!」
「為什麼……」可微生只是平靜地重複著她的話,這種平靜像一把利劍直直插入她的心中。
「呵呵~」他淺笑出聲,抬眸間突然有一抹脆弱一晃而過,他看她一眼,然後轉身又不願再去看她,「陸桐雅,我看厭了你那張虛偽的面孔。」
莫名其妙又沒頭沒尾的一句話,冰冷地從他嘴裡迸出。陸桐雅聽得又氣又苦。她剛剛生完孩子,原以為她能得到幸福的生活,原以為她可以和微生相依相守下去。這究竟是為什麼啊?
「微生……你難道在耍我嗎?」她哭了,在不知不覺間,卑微的淚就順著眼睛、臉頰流入了身體。冰涼冰涼地,刺得她渾身都疼。
「和我生下孩子,是不是只是為了讓契約消失?讓你成為最強的死神?所以你目的達到了就要甩掉我?恩?」此時的她早已沒了理智,她只能瘋狂地在腦中搜索微生要離開她的理由。
可這話一說,一直平靜的微生終於被點燃了。他猛然轉頭,還沒等陸桐雅反應過來,一隻修長的手伸出,扼住她的喉嚨,把她抵在冰涼的牆面上。
「陸桐雅!你他媽都不愛我,死神契約會消失嗎?!對,是……我和你在一起是有目的,我就是不單純,但我現在發現了,你就是一個虛偽的女人,你騙了我這麼久,你說你愛我,你的愛呢?!啊?!」他的怒意如同火山噴薄而出,「你已經沒用了,所以你可以滾了!」
「你在說什麼?!」陸桐雅被他弄得更崩潰了。抓住最後的理智慢慢整理微生剛剛說的話,沒一會兒就整理出一個讓人驚詫不已的事實,她抬起頭,不可思議地盯著微生,「你、你是說……死神契約……沒有消失?!」
沒有消失。
怎麼可能?!
「哈哈哈……」微生一把放下她,往後連退幾步,他笑著笑著又平靜了,「趁我還不想殺你的時候……」轉身,「滾。」
她腳下踉蹌,向微生撲去,伸手抱住他的腰,惶恐地說,「不,不,微生,這其中肯定有誤會。肯定有原因,或許,或許是假的。隆迪告訴我的事根本就是假的,契約是不可能消失的!微生,你冷靜一點,我是愛你的。真的……」不管她怎麼說,她總覺得不夠。她顫抖著死死抱住他的腰不願放手。
但只要細想,隆迪當初不可能騙她。那個時候他騙她是沒有意義的,因為他不可能預見會有今天。關於契約的秘密一定是真實的。連她都覺得這是真的……可,她真的愛微生,這中間一定還有另外的原因,她要好好想想。
想想……
「我已經自欺欺人太久了。」微生扒掉她的手,往前走。
這件事最關鍵的點在微生,主要是……從很早以前,他就在懷疑她的真心,只不過被他給壓下了。
到了如今鐵證如山的時候,他終於崩潰。
他說,他已經自欺欺人太久……他曾經也說,如果她真的不愛他,到了那一天,他會讓她走。驕傲的他不會留著一個不愛自己的人,天天看著,給自己添堵。
如今,他真的可以履行當初的諾言嗎?如此……爽快?
「你不是,一直都想走嗎?」他背對著她,衝著面前的黑暗,「我也累了。我是死神,說到底不適合談情說愛……好不容易,想試一試。」他看著自己佈滿鮮血的手,呆呆一笑,「夠了。已經夠了。」
陸桐雅愣在原地,已經不知道該怎麼去挽留他。
「太不公平了。」她順勢癱坐在地,無力垂頭。
太不公平了……她不如他強,當她想放手的時候,他不同意,他就可以使用暴力;可到她不想放手的時候……她便無能為力。
她無法留住想要離開的微生。
沒有辦法。
「微生,求求你,讓我看看我們的孩子,好嗎?我想看看……」
「我曾經還說過,你若不愛我。我會殺了他們。你就當他們死了。」微生那平靜淡漠的話讓她絕望。
她還想說什麼,還想祈求什麼。可一晃眼間,微生已經徹底消失在她的眼前。
全是死人的醫院,讓她的心也疼得快死掉了。
……
這是櫻花爛漫的季節。
沒有照明工具的茨城街道仍然明亮一片,因為還有星河。她光著腳走在街道,渾身上下都是血。好在茨城向來人口不多,到了這個時候街道上早已空無一人。
她身體很虛弱,無法伸展雙翼飛行,只能憑著腳,走了近兩個小時,才走到了她與微生的家。
緊閉的大門如此冰涼。她身上什麼也沒有只能去敲門,敲了十多分鐘歐蝶才惺忪著睡眼走了出來。
她穿著睡衣,披散著頭髮。冷冷地掃了陸桐雅一眼。
「歐蝶,快給我開門!」就像抓住了最後的稻草,她扒在鐵門上,巴巴地看著歐蝶。
「小三兒啊,微生說了,不讓你進來。」她擺了擺手,「你還是走吧,待會兒被微生看到了,他會生氣的。那時候沒你好果子吃。」
陸桐雅慘笑。
聽見了麼?歐蝶不知在什麼時候已經把「微生大人」的稱呼直接改成了「微生」她這是在告訴她,如今這裡的女主人已經換了嗎?
就這麼一夜之間換成了她?開玩笑!
「你讓我進去!或者你讓微生來見我!」怒意,委屈夾雜在一塊兒,她扯著嗓子喊。她想,微生能聽見的,他耳朵那麼好使。他一定能聽見的。
「別嚷嚷啊。這大半夜的。」歐蝶一隻手環著胸,一隻手掏了掏耳朵,極度不耐煩,「陸桐雅,我得告訴你,我與微生簽訂的契約內容是——做他的女僕。你明白嗎?他的,不是你的。你根本沒有資格對我大吼大叫。」
海風好冷,呼呼地刮。空中盤旋飛舞著粉色的櫻花,陸桐雅不住顫抖,她雙手抱著肩,靠著鐵門慢慢蹲下,「他不來,我不走。」
「陸桐雅,你有點做人的尊嚴好麼?微生已經不要你了,你就知趣的滾,別像狗一樣,巴著人家,這樣你在微生心中至少還是驕傲的。」她「苦口婆心」地勸著她,「雖然你結過婚,還生了孩子,但這麼年輕,也會有男人要你的,別整得沒有了微生就沒人要一樣。」
陸桐雅的心是冰冷的,無論歐蝶的話再怎麼難聽,她都已經沒有了感覺了。或許是微生那句「你走吧」已經讓她疼得無法再疼。
她默默蹲在門邊,什麼話也不願再說。
歐蝶數落了她一會兒也自覺沒趣,轉身走了。
她就這樣坐了好久,後來李姨出來了,給她帶了一條毛毯,眼中流露的慈愛關愛讓她頓時就哭了。
她抱著李姨,在她懷裡放聲大哭。
「陸小姐,你和微生大人只是吵架了,等他氣消了,你再回來。現在你要坐月子,不能受涼的。你知道嗎?」
可陸桐雅只是顧著哭,什麼都說不出來。
「對了,我看到孩子了,很可愛。」
孩子?!孩子!
聽到孩子,陸桐雅頓時有勁兒了,從李姨懷中抬起頭,眼中的絕望總算消退了一點,「孩子還好嗎?他們健康嗎?!」
「嗯,很健康。陸小姐你放心,微生大人讓我好好照顧他們。他還是愛孩子的。你放心……回來,只是時間問題。」
李姨總能讓她安心。她點了點頭,總算是扯出了一個笑容,「李姨,謝謝你,請你替我照顧他們。謝謝……」
「我會的。」
可是沒有了微生,她真的便一無所有了。在微生苦苦經營之下,她總算體會到什麼叫做離開微生,她就離開了生活。
沒有親人,沒有朋友,沒有以前,沒有未來。
最直接的是沒有錢。
好在李姨幫她找了一個小出租屋,她才暫時有了一個落腳的地方。後來幾天李姨還把她的一些生活用品帶了出來。
可是她剛生完小孩,原本該好好養著,但她必須為了自己的以後,生計努力。
沒有了微生的庇佑,她才發現……原來生活是這麼的困難。
原來微生已經可以這麼簡單的做到,讓她轉眼從天堂墜入地獄。
這一個月裡,她都不敢出門。李姨每日都會過來照料她的飲食起居。匯報她孩子的情況。還給他們拍了照片,她抱著那幾張照片,能看好幾個小時。
可再後來,李姨再也沒有來過了。突然失去了消息,等了兩周,她還沒等到李姨。
於是,她鼓足勇氣再次去了別墅。
其實,她好想微生,她想見他。
可心裡膽怯著,委屈著。更害怕的是,怕哪一天走到別墅門口看到微生和另一個女人有說有笑,逗著她的孩子。
她會瘋的。
她寧願逃避。
曾經,微生那麼粘她,一天看不到,他都想成了那樣,她以為過不了多久微生就會來看她,可是她日復一日的等,覺得自己快等成了望夫石。
可,沒有微生的消息。就連李姨也不知道微生在忙什麼,聽說別墅裡的僕人已經走了一大半,如今只剩下歐蝶和李姨。
一路過去都冷冷清清。她敲了好久的門,還是沒有回應。就連歐蝶的身影都沒有了。
如今正值夏日,茨城的陽光並不毒辣,可照射在她的身上她卻覺得灼得皮膚火辣辣的疼。
等了很久,她覺得再等下去,她一定會暈倒在這,只能作罷。
走在海邊,眺望茨城大學。夢想中的學院如今已離她那麼遙遠,整個世界都變得遙遠了。她放不下微生,也放不下他們的孩子。所以,她必須去找一個人。查清楚契約沒有消失的原因。
沉寂了一個多月,她不該這麼脆弱。她必須做點什麼。
垂頭,看著依然戴在食指上的死神之戒……當時,微生走得匆忙,她也沒有心思去想其它,但她真後悔,沒有讓微生幫她把這枚戒指摘下。
「瞧瞧,這是誰啊。」背後突然傳來一個男聲,陸桐雅心裡一緊,抬眸間目光射出一絲冰冷的光,沒有回頭,她就知道來者是誰。
他一定會來找她的。只要微生不在她的身邊,他就一定會來報仇。特別是,如今落魄的她。
「被拋棄了?哎呀呀~又一次被拋棄了。你怎麼讓自己淪落到這般田地呢?」戲謔嘲諷的聲音,「死神大人?」頓了頓,「曾經的。」
看著茨城大學的目光猛然收回,轉身回頭間,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扣住了來者的喉嚨,身體一撲,直接將他撲在細柔的沙灘上。
「知道我心情不好,你是來找死的嗎?!」她的目光透著嗜血的殘忍,竟讓身下的男人愣了愣,有些慌神了。
他似乎看到了曾經的她。
「小三兒,你確定你還能殺我?」他豎起一根手指,輕輕點了點她食指上的死神之戒,然後手指迅速一轉,輕鬆扣住陸桐雅的手腕,身體一翻,兩人的位置瞬間發生了一個對換。
「獸!你放肆!」
驚天的怒吼中似乎隱隱夾雜了什麼。這個東西只有他們兩人知道。
只見妖嬈的獸眼眸微亮,性感的紅唇微揚,僅扣到胸前的襯衣掀開,正好露出他潔白誘人的胸型。
他,天性放蕩。
「是,我放肆。」他笑,狹長的眸彎出如狐狸般的弧線,「不也一直……放肆過來了嗎。」
------題外話------
不要說,我的**竟是虐,這一章真的很重要有木有。
虐女主了,我簡直不是人。所以我老是不想寫到這裡來,拖了很久其實…
你們能猜到麼?為什麼契約沒消失,第一個猜到的,獎勵999,為你的機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