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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二百零七章 獨斷依戀 文 / 十九週年

    「二十四橋明月夜,倚欄頻望,若輪月,三千柳絮因風起,幻化成雪依依朦朧。春去秋來醉清風,荷塘佇步,泛青蓮,雨打芭蕉映浮生,散落為霧輕遮歲月。」

    「燈火闌珊,回眸輕笑繁花似錦,夢千尋。弱水三千,願取一瓢獨飲。三生河畔,徘徊流連彼岸花開,情化殤。百世輪迴,願永攜子之手。」

    「情不問因果,緣無謂生死,你若安好,便是流年;愛不分善惡,戀獨攬心田,飛雪壓肩,美若白首。」

    --《獨斷依戀》

    雖說想鼓搗出自己的原創,但真正實施起來莫秋風才知道,原創就像憋了七天後的便秘,死活搞不出來。費勁腦汁捉摸了大半天,稿紙用了十幾張,也沒憋出個三言兩語的。

    一直到中午放學時間,莫秋風也沒整理出什麼頭緒,手中的碳素筆在廢棄的稿紙上,無意識地來回轉著,呆呆然不知道怎麼開頭。

    在班上人走的差不多後,劉志傑將自己的書本往抽屜裡一塞,好奇地偏頭看過來,「秋風,你一早上都在寫寫畫畫的,做什麼呢?」

    話語剛落便是眼睛一亮,興奮地說道:「是不是在寫歌詞?和上次那首《梔子花開》和《只對你有感覺》一樣嗎?還會不會被娛樂公司收購啊?」

    元旦晚會的時候,關於《梔子花開》和《只對你有感覺》,在經過莫秋風的理由裝飾後,這邊的人都以為是公司收購了那兩首歌,沒懷疑到『遠方』的身份上。

    「不是,只是無聊亂塗亂畫而已。」

    莫秋風並沒有將事實告訴劉志傑,畢竟,現在搗鼓的原創歌曲,之後肯定會與『遠方』的身份公佈,若是告訴了劉志傑,無疑就是在公開自己的身份。

    「亂塗亂畫?」

    古怪地說了一句後,劉志傑盯著莫秋風的臉,儘是哀歎的神色,「有時候真搞不懂你在想什麼。」

    「這你就不懂了,這叫羚羊掛角,天馬行空,說明我是一個極有想像力的天才,懂?」

    「去你的。」

    鄙夷地說了一句後,劉志傑直起身伸懶腰,「走了,吃飯去了,我沒吃早餐,快餓死了。」

    「唔,等我下,馬上就好。」

    一時半會也沒什麼頭緒,莫秋風將碳素筆和稿紙一收,隨劉志傑去了食堂。到了食堂時,莫秋柔打好飯準備在位置上落座,見著莫秋風兩人後笑著揮手,「哥,這邊這邊。」

    有了莫秋柔的『占座』,兩人打好飯之後也不用尋找位置,直接在莫秋柔身邊坐下。不過,落座之後莫秋風發現,在相鄰的位置上,坐著一個熟人。

    唔,也不算熟人,只是有些印象而已--袁蓴。

    大抵是沒想到會在這邊遇到莫秋風,袁蓴微微一怔,而後羞澀地對莫秋風一笑,「好巧。」

    「唔,挺巧的。」

    他和袁蓴不是很熟,聞言也只是禮貌地回應一聲。尷尬片刻後,兩人各自轉回注意力,吃著午飯,不過,中途的時候卻是發生一件趣事。

    在莫秋風吃到一半的時候,卻是有女生來到這邊,緊張、害羞地將一份情書遞給了莫秋風,而後一溜煙轉身跑了。

    事情發生的太快,莫秋風剛醒悟過來的時候,那女生的身影已經消失在食堂門口。莫秋風不知道那是誰,而且,情書裡裡外外也沒有寫著她的名字。

    該說是粗心好?還是嬌羞好?

    「誒,又是一封情書,這星期第三封了吧?」

    面對劉志傑嫉妒羨慕恨的語氣,莫秋風自然地將情書收好,只當沒聽見劉志傑的話語。劉志傑猶自沒放棄,自艾自怨地說道:「為什麼像我這種美男子,偏偏都收不到情書?」

    美男子?

    莫秋風臉色古怪了一下,而後鄙夷地說道:「拉倒吧你。」

    「切!雖然我外在不是很美,但我的心靈可是美拉美拉的,純潔的如同白紙一般。」

    「嗯,廁紙也是白的。」

    「我去!你妹啊。」

    正在吃飯的莫秋柔動作一頓,臉色不善地看向劉志傑,「你剛才說什麼?」

    「呃呃,那啥,口誤口誤。」

    在莫秋柔鄙夷劉志傑的時候,莫秋風察覺到有一道目光落在自己身上,轉過頭對上袁蓴不好意思的目光,微愣後輕輕一笑。

    說起來,他對袁蓴的印象平平,只知道她是一個挺安靜的女孩子,也只停留在這個印象上而已。他對袁蓴並沒有別樣的心思,倒是見到袁蓴,令他不由自主想到洛輕語。

    時間的流逝還是慢了點,那段往事還不曾褪色。

    一邊調侃一邊吃完午飯,劉志傑還要去他姑姑那邊補習英語,莫秋柔要回宿舍休息,至於莫秋風,稍作停頓後沒有打算回宿舍,逕直去了教室。

    他有個習慣,若是心中有什麼困擾,向來入不了睡,現在原創一直卡在這,自是沒心思休息。

    中午時分的教學樓,一向沒什麼人,邁步上了樓梯四處都是空蕩蕩的,就連入眼所見的校內各處,亦是沒什麼人影,少見的安逸。

    每個班級的門都用鎖鎖著,做為初二二班的學習委員,莫秋風保管著班級三把鑰匙之一。開了門後,莫秋風倒也無意在教室內帶著,站在走廊盡頭眺望遠處的風景,一時間讓自己的思緒放空。

    氣候已經開始變暖,微風帶著足夠的暖意,令莫秋風浮躁的心情平靜少許。風聲中,隱隱帶著建築工地施工的聲音,叮琅叮琅時不時地隨風傳來,吹入莫秋風的耳際。

    若是凝神靜聽,還能聽到不遠處鞋革廠勞作的聲音,混雜在施工聲中。奇怪的是,這兩種聲音夾雜在風中,理應顯得雜亂不堪,但在莫秋風感知中,隱隱被另一種旋律掩蓋。

    風吹過,紅旗的飛揚,樹葉的律動,老舊門牌的叮噹敲擊,在風聲中,這些聲音逐漸彙集在一起,在風的吟唱下,逐漸勾起了莫秋風的心神。

    恍惚有一道靈光自腦海內閃現,令莫秋風雙目一睜,臉上顯露出沉迷的神色。一直到幾分鐘後,莫秋風才從沉迷中醒轉,迫不及待地來到自己的位置上,掏出碳素筆和稿紙寫寫畫畫開來。

    靈感是創作的來源,和大多數藝術家一般,對於那一道靈光,莫秋風可不想就這麼錯過。

    時而停頓,時而皺眉,時而又是會心一笑,若是有人見到現在的莫秋風,準以為他癡顛了一般。不過,做為當事者本身,莫秋風卻什麼都沒察覺,完全沉浸在自己的思緒中。

    剛才,那風聲宛如在對他訴說一般,蓋過了所有的聲響,如同情人在耳邊低吟輕唱。那是多麼美妙的聲音,令他止不住的著迷,並執意將其重現在自己筆下。

    又是數分鐘過去,莫秋風眉宇終於舒展開來,望著筆下的稿紙,露出滿意的笑容。慶幸於自己把握住那道靈光,不至於讓靈感消散。

    在稿紙上,是已經初具規模的曲譜,上面標準著雜亂的曲調,卻是莫秋風太過心急,沒有注重外在的視覺效果。不過嘛,所謂外在不過是一種粉飾而已,相比於草雜的字跡,莫秋風更滿意於曲譜中散發的韻味。

    輕聲低吟著上面的旋律,莫秋風的臉色愈發喜悅,偶爾的會改動一下個別音符,大體還是很滿意的。

    在定下初稿後,莫秋風難掩臉上的喜悅,差點都要手舞足蹈起來。沒想到,真心沒想到,那一陣風的低吟,竟是解決了他最大的難題,將原創歌曲的曲譜定了下來。

    唔,後世流行過一句話,名為『聽風在唱歌』,大致就是這種感覺了吧?

    看著手中的稿紙,莫秋風極其滿意,經過三四遍的檢修後,忍不住奔向食堂。他可沒忘記,食堂高台處有一架鋼琴,剛好可以將稿上的曲譜運用於實踐。

    到了食堂的時候,大廳沒有幾個人,王天雄夫婦和王若伊正在整理碗筷。笑著和幾人打過招呼後,莫秋風徑直上了高台。

    自從家長會和元旦晚會後,所有人都默認了他對這架鋼琴的使用權。在洛輕語離開之前的那段時間,有同學鼓動過他上去演奏。所以,在看到他徑直上台之後,食堂內僅有的幾人皆是饒有興趣地湊了過來,準備聽聽莫秋風接下了的表演。

    這個時候莫秋風無意理會其他事情,將琴蓋掀開後,逕直坐下,深呼吸後按著曲譜緩緩彈奏。因為是原創、第一次彈奏的緣故,剛開始還比較青澀,第二遍後才逐漸顯露出曲譜的魅力。

    從整體上說,這首曲子的曲調比較輕緩,宛如在低吟淺唱一般,給人舒心的感覺。台下的學子聽的很是認真,也露出欣賞的神色,不過,莫秋風在彈奏後卻是眉宇微動,有些許的矛盾。

    的確,曲子旋律低吟淺唱很不錯,但似乎少了什麼東西一般。

    在第三遍的彈奏後,莫秋風乾脆停止動作,坐在椅子上沉思。良久後,在台下同學們疑惑的目光下,莫秋風眸子微微一動,露出滿意的笑容。

    原來是這樣

    任何一首曲子,除了曲調旋律之外,都蘊含著曲子包含的情感,也許是傷感的,也許是激情的,也許是欣悅的。而剛才,他所彈奏的時候,曲子缺少一些情感,就好像一幅畫的背後是一個空洞一般,讓人頓感失色。

    如果是這樣的話

    沉默片刻後,莫秋風再次舞動雙手,在黑白琴鍵上飛舞著,輕緩低吟的旋律再次傳出。不過,在台下學子們的感知中,這次的彈奏好似多了什麼一般,令整首曲子更加的動聽,還有,一點點的憂傷。

    憂傷,不一定是哀傷,正如後世郭敬明曾說過的,『青春是一道明媚的憂傷』,所謂的憂傷,有些也是美好的。正如莫秋風現在的彈奏,其中蘊含的情感,恰恰就是『淡雅怡然的憂傷』。

    做為中學生,他們還不懂其中的感覺,但莫秋風卻是明白的。他本就是演奏者,其中蘊含的情感自是由他內心抒發的。而這情感的來源,恰恰是之前因為袁蓴勾起的回憶。

    他想到了洛輕語,甚至想到了前世的歐陽梓涵,令他頓感緬懷。

    有沒有一種情,讓你迷醉不已?

    最後一個旋律緩緩落下,莫秋風閉目沉思了片刻,而後從口袋中掏出碳素筆,在曲譜上方無意識的轉動著。

    他無意創作純音樂,在有了曲譜後,自然要填寫歌詞。只不過,這個步驟也不是那麼容易完成的,執筆上方停頓許久,莫秋風依然沒有決定要如何填寫歌詞。

    台下,那些學子們見莫秋風在那發呆,疑惑地對視一眼後,有人出聲叫道:「學長,你在做什麼?」

    那是一個初一年段的小學弟,在他身邊跟著一個女生,許是他的女友。見狀莫秋風對其微微一笑,輕聲開口道:「沒什麼。」

    輕笑過後,莫秋風執筆在稿紙上方緩緩劃過,《獨斷依戀》--「情不問因果,緣無謂生死,你若安好,便是流年;愛不分善惡,戀獨攬心田,飛雪壓肩,美若白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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