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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三百零三章 四葉草 文 / 十九週年

    已經真正入冬了,林間的鳥叫聲愈發稀疏,那些小傢伙現在應該趕往南方過冬了。對於生物來說,地球是個奇妙的東西,北夏南冬,南冬北夏。

    蘇曉雯小時候聽爸媽說記過南北半球相反的氣候,那時的小女孩天真地想著,這邊冬天冷了就可以去南半球過夏天了。現在想想,當初的小女孩是那麼的單純呆萌。

    她現在已是一個十幾歲的少女,倒是沒小時候那般單純,只是偶爾感覺冷時會冒出那個念頭。嗯,她向來不喜歡冬天,主要是她不喜歡受冷的感覺。

    趙瑩知道女兒的習慣,入冬後就給蘇曉雯準備了一件外套。蘇曉雯摸索了一下,是去年買的一件外套,因為胸口處有三葉草的標誌,她記得是阿迪達斯。

    今天的天氣比昨天又冷了一點,坐在鞦韆上蘇曉雯並沒有讓鞦韆擺動起來,只是靜靜地坐著。其實,她到這邊並不是為了鞦韆,主要是她喜歡園林這邊的靜謐。當然,在遇到莫秋風後,她覺得到這邊能和他說說話也很不錯。

    她一個人太久了,能找到一個朋友挺珍惜的。

    有趣的是,前段時間說起吉他的事情,她和秋風原來在很早以前就見過面,也是有緣。不過,p市就這麼大的地,彼此相遇過也很正常。

    有時候,人海中相遇其實並不難。

    現在是下午時分,僑中下午最後一節課剛剛上課,她聽到了上課的鈴聲。記得他這節課是體育課,要不了一會兒,他就該來了。

    他每次上這節課都會來園林這邊,習慣了,她也習慣了。

    沒一會兒,她就聽到細微的腳步聲,那是她熟悉的腳步聲,他走路向來很輕。也許有人會對她聽出腳步聲感到訝異,但她卻是習以為常,自失明後,她對不同人不同的腳步聲區分能力很強。

    而且,除了腳步聲之外,她也熟悉少年的目光,是暖意,也是安逸。不過...

    蘇曉雯偏了偏頭,她覺得莫秋風今天的心情好像很開心,看過來的目光中帶著幾絲雀躍,他是遇到什麼好事了嗎?

    莫秋風手中捏著一株小草,臉上帶著滿滿的笑意,似乎手中的小草是個極好的東西。那是一株三葉草,不過和普通的三葉草不同,有著四葉片,也就是所謂的四葉草。

    三葉草,又名白車軸草,就長相而言,三葉草沒多標新立異,也不足以成為觀賞植物。而三葉草之所以有名氣的緣故,在於它的特殊變異體,有著四片葉子的四葉草,也就是人們口中所說的『幸運草』。

    一萬株三葉草中,會有一株四葉草,當然,還有種說法是十萬株會有一株。但無論是一萬還是十萬,四葉草都是少見的,否則也不會被稱之為幸運草。

    莫秋風聽過四葉草的美好傳說,一片葉子代表祈求,一片葉子代表希望,一片葉子代表愛情,第四片葉子,代表幸福。

    他見過包在琥珀中,用以售賣的四葉草,也曾買過一個留作紀念。但,第一次親眼見到並摘下的,這是第一株。

    這株四葉草長在一叢三葉草中,就長在不遠處的路邊,他在路邊經過的時候,偶然見到了這株四葉草。他不太喜歡摘花草,但這次不一樣。四葉草代表著幸運,他不想錯過。

    摘下這株幸運草後,莫秋風小心翼翼地護在手中,而後向著鞦韆這邊走來。因而,蘇曉雯看過來時,他臉上帶著雀躍的笑容。

    「你來啦。」

    待莫秋風走近之後,蘇曉雯仰臉微微一笑,原本安靜的鞦韆微微蕩著。莫秋風看了一眼手中的四葉草,本想開口對蘇曉雯提及,但想了想,沒有說出口。

    這四葉草是剛摘下來的,不易保留,他得想一個辦法將之保存完好,然後再送給她。唔,剛好前段時間看過關於琥珀的介紹,回去弄一個先。

    蘇曉雯沒聽到莫秋風往日的回應聲,秀眉微微一顰,而後看向莫秋風這邊,後者剛從思緒中醒轉,對上蘇曉雯看過來的面容,愣了一下回過神來,輕笑著說道:「嗯。」

    「你來啦。」「嗯。」

    這是兩人習慣的打招呼反應,聽莫秋風口中說出那個字來,蘇曉雯小小的舒了一口氣,而後輕笑著說道:「你剛才在想什麼嗎?」

    「啊,沒有。」

    莫秋風低笑著回應,目光落在她的外套上,而後輕微開口道:「你穿這件衣服很好看。」

    入冬時節,她多穿了一件外套,小巧玲瓏的身軀掩在外套中,竟是給他一種粉嘟嘟可愛的感覺。

    他轉移了話題,蘇曉雯秀眉剛剛顰動就聽到了他的話語,耳垂泛起淡淡的粉紅,「謝謝。」

    這件外套是她失明之後買的,她看不到外套的模樣,聽媽媽說這件外套是粉色的。此時聽到莫秋風的誇獎,自是有些高興。

    「這外套是去年買的,我就穿過幾次。快入冬了,我媽怕我著涼,就讓我穿這件外套。」

    蘇曉雯停頓了一下,而後偏頭道:「氣候變冷了,你呢?有沒有多一件衣服?不要感冒了。」

    「我也穿了一件外套。」

    莫秋風揪動兩下身上天藍色的外套,而後反應過來她看不到,又送開手,輕笑著說道:「是件天藍色的,和你身上那件一樣,是阿迪達斯的,不過款式不同。」

    一邊說著,莫秋風來到石椅上落座,而後輕笑著給她說及自己衣服的模樣,蘇曉雯聽了一會兒,腦海中大抵有了衣服的輪廊,「那我身上這件呢?」

    「唔,你身上這件有個帽子,帽沿的絨毛也是粉色的,還有...」

    聽著莫秋風的話語,蘇曉雯下意識伸手摸了摸帽子邊緣的絨毛,傳來的觸感很舒服,讓她眼角跟著上揚。

    「秋風。」

    「嗯?」

    「你們快期中考了吧?」

    莫秋風小心翼翼翻動著手中的四葉草,而後輕聲應到:「嗯,下周就是期中考了。」

    不知不覺中,開學到現在兩個月就過去了,下周便是期中考的時間。因為是市統考的緣故,學校對這次的期中考要求甚嚴,各個班級都處在應考狀態。

    聽楊嬋恩說及,這次期中考似乎還關係到僑中未來的發展情況,希望他能為學校爭光。莫秋風不太清楚一次考試和僑中發展有什麼關係,但也應承下來。

    他成績第一已經變成一個習慣,養著養著這習慣就成了目標,高中入學後,他大多時間將精力放在學習上。

    酒店用不著他思慮,公司那邊一切安好,新部門也走上順利的發展軌道,僑中梅塘兩街現在也是交相呼應,一片安然;還有他那專輯,預定在年關之後正式發行,也用不著他擔心;至於林家豪和俞雪羽的訂婚宴籌備,更是用不著他上心。

    算算,他已經過了好一段無拘無束的日子。其實,自高中入學後,他的生活便已經趨於平淡,倒也迎合了他自己的性子。

    「這次期中考,你有信心嗎?」

    「唔,信心這東西我一向不缺的。」

    聽著莫秋風自信滿滿的話語,蘇曉雯低笑著嬌嗔,「你又在臭美了。」

    聽著蘇曉雯的嬌嗔,莫秋風只覺得心都柔了些許。眼前這少女,總是能影響到他的情緒。從第一眼見到的時候,他就感受到了她和他的契合。

    與她相處的時候,莫秋風覺得很安逸,他也確信,蘇曉雯那邊的感受和他相同。人這一生,有親人,有朋友,有紅(藍)顏,有知己,莫秋風想,蘇曉雯該是他的知己,他也該是她的知己。

    此情無關風月,也無關知曉彼此多少事,知曉彼此多少性格,只是待在一起都覺得安逸。

    一片樹葉劃過,恰好落在蘇曉雯搭在一起的手背上,蘇曉雯動了動雙手,將那落葉捧在手中,細細摸索了一下,低笑著說道:「我記得這是榕樹葉。」

    南方的秋冬時節,雖沒北方那邊樹葉凋零,但落葉沒少。她手中,是一片泛黃的榕樹葉,末梢微微捲著,有一小處已經乾枯泛紅。

    「嗯。」

    鞦韆本就是掛在榕樹上,莫秋風一邊應著一邊抬頭,這顆榕樹的年齡不小,至少比他和她的年齡要大,延伸出的枝幹支撐著鞦韆,而他坐的石椅就在主幹下。

    「秋風,你去過京城,那邊有榕樹嗎?」

    把玩了一會兒手中的榕樹葉,蘇曉雯偏頭看向莫秋風這邊,莫秋風想了想自己北上的見聞,微微搖頭道:「我不怎麼關注樹木,應該沒有吧。」

    「哦哦。」蘇曉雯想了想,又開口說道:「北方那邊冬天樹葉都會凋零,是嗎?」

    「嗯。」

    「你見過雪,雪好看嗎?」

    她臉上有一絲期許羨慕的神色閃過,隨時一瞬間,但莫秋風注意到了。心中微微一頓,莫秋風低笑著說道:「見過雪,挺好看的。」

    「我以前聽說,雪花是六稜角的,是嗎?」

    「這個我不太清楚,不過我看過的雪,大多是形狀不規則的。」

    頓了頓,莫秋風目光緩緩移到她臉上,看著她的雙眼低笑著說道:「以後我帶你看雪去。」

    那話語傳入耳際,蘇曉雯的臉色有片刻的僵硬,而後不知道想到什麼,那僵硬又慢慢柔和開口,似是輕歎似是低語,「真的嗎?」

    「我什麼時候騙過你了。」

    莫秋風目光落在掌心中的四葉草,眼角染上幾絲笑意,「我保證,以後會帶你去看雪。」

    蘇曉雯似乎也受到他笑意的感染,唇角也掛著幾絲笑容,「我們拉鉤。」

    她的小手微微伸著,莫秋風對上她唇角無瑕的笑容,愣了一下走到她身前,而後和她鉤著小拇指。鉤著鉤著,他的笑容愈發真切起來,「拉鉤上吊,一百年不許變,變得是小狗。」

    放學的時候,莫秋風跑去集合了一下,而後又返回園林這邊,蘇曉雯坐在鞦韆上等著他,聽到腳步聲後低笑。莫秋風緩步來到她身前,而後伸出手扶住她的右手,輕笑著說道:「走吧。」

    「嗯。」

    隨著漸漸熟絡,趙瑩對莫秋風愈發歡喜放心開來,有些時候莫秋風會到蘇曉雯家接她出來散心,也會送她回家。

    當然,他也沒少去她家做客,趙瑩對他很熱情,蘇正堂要顯得嚴謹一些,大抵也是歡迎他的。偶爾的時候,他會和蘇正堂下象棋,蘇曉雯在一邊待著。

    她看不到兩人下棋的畫面,但坐在一邊覺得舒心。

    送蘇曉雯回去後,莫秋風關心手中的四葉草,沒有留下蹭飯。趙瑩見著他好像有事也沒有留他,在他離開之前,蘇正堂看了一眼他手中的四葉草,眉宇微動。

    莫秋風拿著四葉草從教工宿舍下來後,本打算直接返回公寓將四葉草冰凍保留的時候,在路邊注意到了一簇三葉草,讓他愣了一下,唇角泛起開懷的笑意。

    那一簇三葉草中,他看到了四葉草,兩株,加上手中的一株,他竟是在一天內找到了三株四葉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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