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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72.第72章 任性大小姐 文 / 鵜鶘桑

    「你怎麼弄的,傷到哪裡了?」清芳聽他呼喚,立刻站了起來,小腳步「噠噠噠」地往他那裡跑去,一邊努力將他往池邊拖,「哪裡傷到了,我看看!」清芳皺著眉,心突突跳地厲害。

    「尾上。」白鱗臥在池邊,神情很不好,「清芳,這裡恐怕不安全了。」

    「怎麼了?宋惑來了?」清芳一邊檢查他尾上的傷勢,一邊用力撕下自己的衣襟要為他包紮「那我們現在逃還來得及嗎?」

    「不是宋惑,這裡距他心上人的國度一去千里,一來一回,只怕是神仙也做不到那麼快的。」白鱗倚在池邊,銀色的眸子光華漸淡,「清芳,你瞧瞧我尾後是怎麼了,我怎麼覺得痛得厲害?」

    「我瞧瞧,你別亂動。」清芳此刻也顧不得什麼男女之防了,再說了,他在她的眼裡看起來應該傾向於一條魚吧,「你不會死吧?」清芳費力地抬起他的尾翼,一看之下大吃一驚,竟被人削去了一大片魚鱗來,露出裡頭淡青色的骨肉來,看起來煞是猙獰。

    「怎麼樣了?」白鱗索性仰在玉石墩上,修長勻稱的脖頸上掛著些水珠,看起來秀色可餐極了。

    「傷得很重,怎麼弄成這副樣子,你不是待在水裡的嗎?」清芳咬著牙也不知該那他這一大片的傷怎麼辦。

    「被人瞧見了。」白鱗的胸膛輕輕起伏著,「是不是很難下手處理?沒關係,用水草敷上,再紮緊,過一宿我就能好了。」

    「好。」清芳口中應著,手下小心萬分地將他的尾巴放下,又去池邊取了寫剩下的水藻,一片片仔細地貼在他傷口上,感覺到他魚尾微微抽搐,清芳心中不禁感同身受道,「很痛吧,我再輕一點。」

    「清芳,外頭的人,恐怕是來找你的。」白鱗赤著的上身上漸漸現出些青色的鱗來,他是鮫人,如果不用佛骨舍利的力量維持著人身,離了水,不多一會身上就會現出青鱗。

    清芳也不等他說,便用那披風將他整個裹得嚴嚴實實,只露出一個腦袋來,「清芳,我總算知道為何人人都喜歡你了,因為你太值得被人去喜歡。」白鱗露出一個大大的微笑,他此刻尾部受了傷再回水裡只能加重傷勢,若是不換回人身,只怕離水太久本體會吃不消。

    「你說,他們是來找我的?」清芳的神色有些陰鬱,「你可知道他們是誰?」

    「我當時順著水流進了遠處的雪海,想去那裡尋找些可食的水草,卻不防被人用利刃傷到,想來是被人當作大魚了。」白鱗歎了口氣,「後來我匆匆往回逃時,只聽岸上有女人說的話中隱隱約約有你的名字,便猜測他們來意不善。」

    「我並不認識什麼兄妹啊。」清芳蹲在他的腳邊,發起呆來,為什麼一夜之間,自己好像變成了一塊搶手的香餑餑,誰都想得到她。

    「興許也是覬覦你力量的人吧。」白鱗搖了搖頭,「清芳,現在他們的人遍佈了整個雪原,我們暫時是不能出去了,一會兒我讓小彩魚捎信給附近的一位友人,看看他能否前來為我們解圍。」白鱗摸了摸清芳的圓腦袋,「別擔心,你是我的,我會好好保護你。」

    清芳感覺到他涼涼的手擱在自己的頭頂,心裡頭也不禁釋然,既然他願意對自己好,自己就安然接受了便是,反正現在天大地大,已經沒有真正在乎自己的人了吧。

    白鱗也感覺到她的默許,心中微微開懷,竟覺得傷口也沒那麼痛了。

    「哥哥,方纔那尾大魚也算是靈物,你就算是打獵,找些小魚就是了。」花清顏裹著厚厚的狐裘坐在一塊岩石邊,賭氣地往滿是冰碴子的雪海中扔著雪球,「我們這才來了這片雪原多久,你難道想到這裡的活物都殺光嗎?」

    「婦人之仁,你可知道那樣的大魚如果被捕獲了,能夠滿足好幾十人好好的飽餐一頓了,你是不缺乾糧,可是我手下的將士還餓著肚子呢,更何況,顏家的七十二高手都在軍中,難道你想回都城的時候,讓他們一個個都回稟顏老奶奶說我們連一頓飽飯都不讓他們吃?」花戰煌拿著細絨布緩緩擦拭著長劍上沾染的鱗片和血漬,恨鐵不成鋼地說道,「你要是哪一天能開竅了,像清芳那般,我也能像母親和父親的在天之靈有個交代了。」

    「像清芳小姐那樣?冷酷無情,殺人不見血嗎?」花清顏轉過身子,臉上滿是不屑,「我是個活生生的人,我可不會像她那樣一念入魔,那是懦弱的表現。」

    「你根本什麼都不懂。」花戰煌搖了搖頭,大家都道清芳是一念成魔,可只有他在暗處一直看著她忍受非常人能受的酷刑後還能對著那皇宮的走狗,四親衛之一的裴暄微笑,這是何等強大的精神力,不要說是清顏了,就算是自己也未必能撐到最後,更何況,她成魔後並沒有大肆屠戮,除了外散的寒氣傷到了一些御林軍外,並沒有造成一人傷亡,這又是何等的自控力,能夠在神識盡消的情況下靠著本能克制住自己的魔性,自古以來,又有誰能做到?

    「哼,你心裡有她,自然是處處為她說話咯,你現在眼裡哪裡還有我這個妹妹?反正她做什麼都是對的,說什麼都是金玉良言,那你還理我做什麼?」清顏吃味道,一扭身跑到凌杜身邊,「喂,陪我騎馬去。」

    「又和你哥哥拌嘴了?怎麼你們兄妹倆最近矛盾得這麼頻繁啊?」凌杜有些摸不著頭腦地看向她身後的花戰煌,花戰煌衝他點了點頭,他才答應道,「大小姐,還騎昨天那匹吧?」

    「我不,那匹馬簡直和騾子似的,又慢又懶,一點意思也沒有,我要騎你的大宛馬!」花清顏指著凌杜身後正用蹄子剝開雪殼,悠閒地啃著草根的飛霞騮,「它性子怪,只認你哥哥和我兩人,其他人上去了,恐怕它會發狂。」凌杜好心勸她道。

    花戰煌此時也走上前來,「清顏,你要是想騎馬,就騎我的那匹吧,我的那匹性子好,更適合你。」

    原本都準備聽從凌杜建議的花清顏猛地聽到花戰煌的聲音,脾氣又上來了,「你的那匹性子好,對,你看中的那個姑娘性子也好,但我偏偏就不聽你的!凌杜,咱們走!」

    花戰煌無可奈何地對凌杜使了個眼色,也不再管她,這丫頭最近總是和自己唱反調,也該好好磨磨她的性子了了。

    凌杜得到了花戰煌的示意,也只得牽了自己的坐騎來扶著花清顏上了馬,正待要自己重尋一匹跟著她時,花清顏已經一甩馬鞭衝了出去,「糟了!我的飛霞從來不吃鞭子,只要一受鞭子它就生氣!」凌杜一拍腦門子,急得直嚷,「快去追清顏小姐!」他還沒開口,就有幾道黑影閃電似的竄了出去,想來是顏家的幾名高手去追了。

    「凌杜,不要太擔心,有他們在,清顏沒事的。」花戰煌搖了搖頭,「她這丫頭,一直沒受過什麼挫折,這次啊,要是能讓她從馬上摔下來,幾個月不能動彈才好呢。」

    凌杜嘴上應著,心裡卻暗暗腹誹道,清顏小姐要是真的受傷了,你不心疼才怪呢,到時候又要擺上好幾個月的臭臉來嚇唬我們這些屬下了,自己還是好好祈禱清顏小姐別出什麼事才好。

    那一頭,花清顏坐在馬上已是騎虎難下,她原本也知道大宛馬雖然腳力健,但是性子也烈,但是哥哥一出聲,自己就只想和他作對,回頭看,他也沒追來,心裡頭就更氣了,一下又一下地抽著飛霞,飛霞哪裡吃過這樣頻繁的鞭子,大宛馬和主人素來心意相通,主人只要一個動作,一個眼神,它都能會意,所以從來不知疼痛為何物,今天它可是遭了大罪了,當下一聲長嘶,腳步便開始劇烈地顛簸起來,企圖將這個把疼痛強加給它的人甩下馬鞍。

    「你給我聽話一點啊!」花清顏見它不再服從指揮,心底的恐懼也越來越強,「哥哥,哥哥!」她大喊著,可是哪裡有人聽得見,除了遠遠跟著的顏家幾名高手外,冰天雪地裡,也只剩下她一個人在馬上疾馳了。

    「你停下來好不好,我不抽你了。」花清顏努力地伏下身子,抱著飛霞的脖子,「你別嚇我啊,這裡都是雪,你要是把我甩下去了,我就真的找不到回去的路了。」

    可是飛霞畢竟是動物,哪能聽懂她說的話,仍舊不停地掀著蹄子,花清顏將韁繩在手上死死纏了幾道,可仍是難以固定自己的身子,終是在飛霞一個大的騰躍中,被甩下了下馬,可她偏偏一時半會兒也解不開手中的韁繩,只能被飛霞在雪中拖著向前。

    冰冷而堅硬的雪茬劃過她柔嫩的臉蛋,花清顏只覺得滿眼都是這一片可恨的白色,她的衣袖衣領中也灌滿了冰冷刺骨的白雪,一遇到溫暖的肌膚,便化成冰水,浸濕了她的衣衫。就在她又冷又痛又絕望,只覺得自己就要葬身在這一片冰天雪地中時,飛霞卻突然停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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