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三篇 靈變第25章 逃出葬麟洞 文 / 朔方冰河
第三篇靈變
第25章逃出葬麟洞
少年笑道:「鼠輩,怎麼早不出來晚不出來?尿憋了才急著要出來呀?」
金剛小靈鼠笑著說道:「大哥,你又救了我的命了,我這一輩子是不是都欠著你的情了?」
少年說道:「要說起來,第一次我是無心救你,第二次才算是有心為之,你不也是為了救我才被那步雲邪魔給咬碎了元神的嗎?哪裡有什麼救不救的呀?我們本來就是一回事嘛,只要我們彼此互不討厭對方,就一直在一起好了。」
這時,那隻金剛小靈鼠突然大驚小怪的喊道:「哎呀!大哥!你的手臂怎麼少了一隻?」
少年看了看自己的斷臂,說道:「我的這一條手臂,可以是左臂,也可以是右臂,還可以變作是缺少了其他的身體部位,嘿嘿,少,和沒少一個樣,你看。」
說著,少年就開始在自己的身上來回變換移動著那塊殘缺了的身體部位。
小靈鼠看到這裡,突然就放聲大哭了起來。
少年詫異的問道:「怎麼了?下面的水沒有放完,又從上面出來了?」
小靈鼠抽泣著說道:「大哥,你都成這樣了,還用自己的元神來補充我,我想起來就覺得心裡面痛。」
少年不以為然的說道:「你也太小看我了,你那麼一丁點兒的身體,我也是虧不到哪裡去的,別哭了,我們能夠再次重逢。應該高興啊。我們還是得趕快想想法子離開這葬麟洞才好啊。」
小靈鼠止住悲聲。說道:「要出去,那還不容易,你忘了我的看家本領是什麼了嗎?」
少年說道:「你會亂咬東西,再咬壞了孔老夫子的竹簡,看他不打你的屁股。」
小靈鼠說道:「大哥,人家說正經的事情呢,你怎麼就這麼不正經。我著急要出來,那也是在裡面聽你們談話談得熱鬧。我也要參與討論呢。」
少年笑道:「我知道,你是想要打個洞出去,對不對呀?你是不是想和我們一起討論如何鑽窟窿打洞的事呀?」
小靈鼠笑道:「就算是吧,要知道,鑽營也是一門學問啊!這裡再嚴密,我只要是打上一個洞,你變小了身子,我們也就可以出去了。」
少年說道:「好啊,那我們得向孔老夫子去辭行才對呀。」
小靈鼠說道:「你自己去吧,我先勘測一下這裡的地質構造。」
說著就三蹦兩跳的便不見了。
少年來到了孔老夫子的面前。向著老夫子深深地鞠了一躬,說道:「老先生。我要向您告辭了。」
孔老夫子詫異地說道:「怎麼?你,要離開?你有本領可以離開這裡了嗎?」
少年說道:「我的一個小夥伴又復活了,他是一隻小老鼠,他要向地面打個洞出去,我覺得他應該可以成功,所以我先來向您道個別,以免走得匆忙了,來不及辭行,那就顯得是有失禮儀了。」
孔老夫子笑道:「好,你能如此懂禮,我很是欣慰呀,誰說你們墨家學派不懂禮儀呢?你們也是『動於身者無以竭恭,出於口者無以竭馴』的呀。」說完就笑了起來。
少年恭敬地笑道:「老先生,多謝您為我指點迷津,我從今往後就叫做墨翟了。」
正說話間,就見那隻小靈鼠也不知是從哪裡跑了出來,興奮地大聲叫道:「大哥,大哥,洞打通了,現在外面正是黎明前的黑暗時刻,我們要不要現在就走啊?」
少年墨翟說道:「來,金剛,快來見過老先生。」
那隻小靈鼠就哧溜一下躥到了少年的肩頭之上,歪著頭,看著面前這個古怪的老頭兒。
孔老夫子說道:「哦,怎麼突然還就多出來了一位新的客人啊?來,讓我看看你又是何方神聖?」
說著,孔老夫子就轉臉面向了那道無聲的飛瀑,那飛瀑之上,馬上就現出了一幅奇怪的景象來。
只見一個死去了的婦人直挺挺地躺在一張簡陋的床上,一個男子席地坐在家徒四壁的房屋之中,敲擊著面前的一個倒扣著的青銅盆,在深情無限地唱著歌謠,那歌謠中唱道:「大塊之用命兮,生生以相聚;修短之隨化兮,死別以暫離;哀哀之慟哭兮,擾卿卿之安寢;鼓盆而歌兮,休休以待兮,相逢之有期」
那男子在歌唱的時候,就輕抹了一下面頰之上的淚水,隨手便彈向了一邊,一滴多情的淚水就向著牆角飛去,正巧就落在了一隻小巢鼠的身上,只見那滴淚水一下子就融進了小巢鼠的身體裡面去了,那隻小巢鼠便打了一個激靈,隨即就呆愣愣的怔在了那裡,繼而就有兩行清淚順著那小巢鼠的面頰流了下來,那隻小巢鼠哭泣著扭頭就跑進了自己的洞中。
孔老夫子看到這裡,就笑道:「哦,原來你是受了莊周的點化了,也是一個來歷非凡的角色啊。」
小靈鼠說道:「老神仙您是誰呀?怎麼就知道我的前世呢?」
孔老夫子說道:「我是孔丘,一個學而不厭誨人不倦的人。」
小靈鼠驚訝的大叫道:「哎呀!原來您就是大聖人孔子啊!能夠遇見您,真是我的大福分啊!也不知道我的那位老朋友莊子現在如何了,您能夠帶我看到他的近況嗎?」
孔老夫子說道:「道家者流,都是方外仙人,不在地球的凡塵之內,我哪裡能夠知道他們的近況呢。」
小靈鼠笑道:「我們都是
不願意做官的,只有您是最熱衷於做官的,您老人家是不可三月無君的,怕也是沒有飯吃的緣故了吧?」
少年訓斥小靈鼠道:「不得無禮,怎麼能這麼跟老先生講話呢?還是初次見面。」
小靈鼠也不理會少年。就又抑揚頓挫地唱道:「鳳兮鳳兮。何德之衰?往者不可諫。來者猶可追。」
孔老夫子聞聽小靈鼠此言,不覺微微一驚,就問道:「這是你從哪裡聽來的?你現在是想要對我說些什麼嗎?」
小靈鼠說道:「這是楚國的狂客接輿當年諫諷您的古歌,至今已經傳唱有兩千五多百年的時光了,您老人家一直住在地下,自然是不知道的了。那是要勸您不要醉心於仕途,以至於敗壞了您自己的清名和美德呀。」
孔老夫子說道:「治理天下,不做官那怎麼能行呢?」
小靈鼠說道:「官都是拿著刀槍的強盜。不勞而獲,頤指氣使,宰割天下,哪裡有什麼治天下的說法?歷來中國人無論是偷還是搶或者是殺,只要是能夠做了官了,也就可以為所欲為了,中國人的天下,歷來都只是流血暴力之後獲勝者的盛宴,哪裡有什麼治理不治理的說法呢?都是騙人的鬼把戲罷了。」
孔老夫子聞聽小靈鼠這樣的一番話,直驚得是目瞪口呆。緩了緩,說道:「你不是人。無父無母,哪裡會知道這人類的天下是需要一種秩序的道理呢?」
小靈鼠說道:「你只知我在莊子的時候是一隻小老鼠,還不知道我最先前的模樣到底是個什麼樣子吧。」
孔老夫子不說話了,而是將目光又移向了那無聲的瀑布,這次,只見一個玉樹臨風的美少年出現在了他們的面前。
孔老夫子恍然大悟地說道:「哦,我說你說話怎麼這樣尖刻呢,原來你是楊朱啊,道家學派的開山鼻祖之一。只不過是你『拔一毛利天下不為也』的說法太過於自私了,要不你怎麼就變成了是一隻老鼠了呢?」
小靈鼠楊朱急了,說道:「不是這個意思,西方民主思想家盧梭在其著作《社會契約論》中就提出了個人生命財產及人格主權的問題,我的一根毛,那也是我的一份財產,利不利天下是一回事,我要拔,還是不拔,那又是一回事,除了我,誰也沒有權利來強迫我去拔自己的一根汗毛,我自己的生命財產及人格主權是神聖不可侵犯的,這正像是近代英國民諺中所說的『風能進雨能進,國王不能進』一樣,我的破屋子再破敗不堪,那也是我自己神聖不可侵犯的私人財產,我對我的財產擁有主權,國王也和我一樣的平等,他沒有權力不經我的同意就擅自進入我的破屋子。」
孔老夫子笑道:「好啊!我們中國人關於自由平等和民主的思想,產生的是那樣的早啊,沒有能夠沿著那條道路正確的走下來,也真是一種遺憾啊。」
少年墨翟笑道:「不用遺憾的,自由、平等和民主是人類社會的必然進程,中國人現在就正在這條道路上越走越快越走越好越走越遠了。」
小靈鼠楊朱則冷笑道:「什麼民主不民主的?中國人不需要民主,中國人只需要有一個好皇帝,和好皇帝治下的一幫子不太過分的貪官污吏罷了,這就是化,中國人就是這麼個活法。」
孔老夫子和少年墨翟,還有小靈鼠楊朱,這三個化思想的精魂正在歡快地交談著的時候,怪異的事情就又發生了。
還沒有等到他們觀看完那瀑布上面接下來所發生的事情,就見那無聲的瀑布突然就熄滅了圖像,而且還就水聲大作了起來。
孔老夫子無比詫異地四下裡張望,只看到有一束亮光從葬麟洞的頂棚上面直射了下來。
孔老夫子大叫了一聲:「不好!」
少年墨翟問道:「怎麼了?」
孔老夫子說道:「我是一時高興給忘記了,這葬麟洞是不能夠有地面之上的陽光直接照射進來的,看來,這下子我是在劫難逃了,唉!這都是命啊!這是天命啊!」
少年墨翟說道:「我去堵住那個老鼠洞不就可以了嗎?」
孔老夫子搖了搖頭,說道:「堵不住的,我也將會和這洞穴一同坍塌毀滅,唉!你們能走就趕快走吧。」
這時,就見那個小小的老鼠洞在外界光亮的照射下。快速的就越來越擴大了起來。
少年墨翟不禁就埋怨起楊朱來。說道:「你看你。這下子可是禍害了老先生了,這可怎麼是好?」
小靈鼠楊朱說道:「慌什麼?只要你能夠忍住了疼痛,我們就都會有救,只是不知道,第一,你能不能夠忍受得住疼痛,第二,孔老夫子是不是也願意跟隨著我們一起離開這葬麟洞。你們兩個人就都先表個態吧。」
此時。外面的陽光越來越明亮了,孔老夫子在地下的陰魂,漸漸就感到有些頭暈目眩了起來。他強打精神就說道:「你們要是能走就走吧,我早已經是死過了的人了,沒有貪生的欲求了,這都是天命啊。」
小靈鼠楊朱笑道:「老夫子,我們今天就要一起來握住那天命的咽喉。」
少年墨翟對楊朱說道:「有什麼辦法你就快說吧!」
小靈鼠楊朱看到少年墨翟著急的樣子,就說道:「脫下你身上的這件百衲衣,丟到這地下的暗河之中,就可以變作是一隻皮筏子了。足夠你們兩個人坐的了,我這麼小。又不佔地方。」
少年墨翟不禁就猶豫了一下。
為什麼呢?
因為那件百衲衣已經是長到了少年墨翟的身體之上了,現在要脫下來,不易於是在活剝他的皮,那該有多疼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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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了少年墨翟的猶豫,小靈鼠楊朱就笑道:「大哥,老夫子都說你是當年的墨翟了,你可知道,那墨家學派的人可都是些『赴湯蹈刃,死不旋踵』的英雄好漢啊!怎麼?你難道不是墨翟了嗎?」
少年墨翟聽到了小靈鼠楊朱這樣激將法的話,就將心一橫,說道:「好吧!我自己動手。」
古時候,有刺客要離在刺殺了吳國貴族慶忌之後,就自己割面剖腹,自斷手足,最後伏劍而死的慘烈故事,那只是因為要離以卑劣的手段參與了貴族之間爭權奪利的政治鬥爭,成功之後幡然醒悟,知道自己對不起妻兒親人,也對不起慶忌那樣一位英雄,自己不仁不義,自該受到嚴厲的懲罰。若是要離刺殺慶忌之後不這樣慘烈的自殺,那麼要離也就不再算是一個真英雄了,而只能是一個貪圖富貴,無情無義的殘忍之徒。(讀者有誰不明白這一段說的是什麼,可以上網搜索『要離刺殺慶忌』的條目,就可以知道這段歷史故事了。)
而我們的小說主人翁今天則不是那樣一種狀態,他今天的自殘之舉,是自救也是救人。
只見少年墨翟弄起神通化手為刀,撩起自己身上的百衲衣,就在連著自己皮肉的地方一刀一刀地割了起來。
雖然少年墨翟的神靈之體中已經不再有鮮血流出,但是那種疼痛感,還是絲毫的也沒有任何減輕的,那一刀一刀的,都痛的是真真切切。
少年墨翟在忍受了巨大的痛苦之後,終於將附生在自己身上的那件百衲衣活生生地用刀給割了下來。此時的少年,他那**著的身軀,簡直是令人目不忍睹,整個上身都是血肉一片,就像是一個被屠宰剝皮後的牲畜。
小靈鼠楊朱拍手笑道:「好了,這下子你可是自由了,剝去了這件百衲衣,你的神通就會慢慢地恢復了,孔老夫子的靈魂也將會得到救贖了,我們一起逃離這地下的洞天。還不趕快將這百衲衣丟進暗河裡去。」
少年墨翟聞聽小靈鼠楊朱此言,便走到那瀑布的近旁,將那件百衲衣甩手丟進了暗河之中,那件百衲衣一落入水中,就迅速地膨脹了起來,變得大大的,平平的。
少年墨翟使了個定水法,拘住那件百衲衣,然後就跑到已經暈倒了的孔老夫子的身邊,抱起老爺子,一縱身就跳到了那暗河中漂浮著的百衲衣之上,小靈鼠楊朱也跟著就飛身躥了上去,少年墨翟將孔老夫子輕輕放在了百衲衣上,自己也盤腿坐在孔老夫子的身邊,收了定水之法,於是他們三個就駕著那件百衲衣,在地下暗河之中順流而下,離開了已經開始劇烈坍塌了的葬麟洞,向著前方無盡的黑暗就漂流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