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88、夢中女孩 文 / 南瓜妖蠱

    橘紅色的皮筏艇在水裡飄著，頭頂上的直升飛機轟轟飛過，像是緊緊的擦著頭皮，飛的極低，在凌沛然落水的第一時間，救援隊就開始了搜索。

    隨著救援物資的到位，皮筏艇，直升飛機和挖掘機也被送到了堰塞湖胖，救援醫療隊已經被送過了岸，並掃蕩式得對生還群眾就行了最快的的救治，剛剛求救的那個孕婦也在不久前生了一個可愛的男寶寶。

    雨已經停了，餘震一次次的襲來，不遠處的落石仍舊在嘩啦啦的掉落。

    隋主任得知了事情的始末，批准蘇貝妮可以休假一天，此時她正坐在岸邊的石墩上，兩眼愣愣的望著眼前的堰塞湖。

    只是快一天了，凌沛然還是沒有任何的消息。

    戰士們的呼喊聲，還有落石的滾落聲，直升飛機的轟鳴聲，蘇貝妮愣怔的坐在河邊的一塊大石頭上，腦子裡一遍遍的出現他在漩渦裡掙扎的場面，冰冷的淚一遍遍的沖刷著她的臉頰，胸口有種抽壓的疼痛感，整個人像是被抽離靈魂，沒有了意識。

    身邊有不斷忙碌的官兵，賀婷就在不遠處，給傷員看著病，大家來不及照顧她，只能在不忙的時候安慰她幾句。

    隋主任讓她休息一天，但是她仍舊坐在那裡說，自己沒有事，救人要緊，可是慌亂的心情根本就無法投入工作。

    此時她自己像是被擠壓在了密閉的空間一樣，人在變小變得輕飄起來，愣怔的看著湍急的湖水。

    忽然整個人像是觸電一樣，眼睛黑，暈了過去。

    「貝妮……貝妮，蘇醫生…」

    呼喊聲就在耳邊震顫著，眼前的人影越來越多卻越來越模糊。

    天空暗黑的佈滿了烏雲，隨著眼前一道長長地閃電，頭頂是轟隆隆的雷聲在耳畔炸開，腳下的泥土鬆軟，一個小女孩正在山上哇野山參，雨後的日子泥土最是鬆軟，尤其是山參總是會在這個時候最容易被發現。

    那個小姑娘穿著一身素色的單褂和短褲，短褲是哥哥的長褲改的，在屁股後面還打了一個補丁，腳上穿了一雙破帆布鞋，大拇指的位置已經碎了，正在長身體的小丫頭，力氣還是蠻大的，居然能頂破這雙鞋子，鞋子是一年前他和哥哥去城裡的夜市買的，一雙鞋7。5毛錢，還是特價，她每次都捨不得穿，白色的滾邊總是乾乾淨淨的，但是人總是要長大的，不安的腳趾還是頂破了鞋子，露出了嫩嫩的指頭。

    她紮著兩個小辮子，黑嘿瘦瘦矮矮的樣子，身後卻背著一個較大竹簍，從肩膀跨上，居然已經蓋住了她的膝蓋，似乎如果裝進她這個人去，都可以。

    看到了不遠處的地方有一顆很大的野山參，在大雨沖刷過後，根部已經露出了一半，白色肥厚多汁的樣子讓那個小姑娘滿臉的笑意，她幾乎是跳著的樣子走了過去，蹲下小心點鏟著那顆野山參。

    她是背著哥哥和父親出來挖山參的，家裡實在是太窮了，沒有錢，父親早在三年前挖草藥，從山上摔下來，帥壞了盆骨，不能走路，本來腿就有殘疾的他是先天的，聽村裡面的醫生說是脊髓炎。

    總之是什麼她不知道，哥哥是家裡唯一的大苦力，但是他聰明好學，他的成績總是第一，村裡的人都說將來他一定能當大官，當然她也是這麼想的。

    昨天他還和哥哥打賭，

    「哥，你這次能開第一嗎？「

    「你希望我考第一嘛？「

    「當然希望！「

    「那哥考了第一你給什麼獎勵！「

    「恩哥，你想要什麼獎勵？「

    「只要是你給的，我都要！「

    「那就親哥哥一口好了！「

    「好就這麼定了！「

    似乎她很希望他能贏，她想親親他的哥哥，她的哥哥就是天下最棒的男人。

    就在剛剛，他趁著父親還在糊紙盒，一個人跑了出來，她不能待太久，要回家做飯的，如果讓哥哥知道了，他一定會發脾氣，他說了，現在家裡的錢已經不夠用了，他不想在上學了，但是她不這樣想，只要自己還能動，能挖山參能瓦松茸，就不會讓他放棄。

    沒有文化很可怕的，同村的人好幾個都去省城讀書了，他們是因為有錢，但是哥哥卻不行，她也不想就這麼讓他浪費掉，自己已經是8歲了，跟著哥哥，也學了很多東西，學校也是她所嚮往的地方，只是此時卻不得不，放棄這個想法。

    每次哥哥前腳走進學校，她就會跟在後面站在學校的外面往裡面瞧，他們朗朗的讀書聲總是讓她有一種共鳴，如果她學，一定會更好。

    他坐在窗前的哥哥不時的回頭看了看門外的妹妹，帶著一種飛揚的微笑，她知道他會把他學到的知識都交給他。

    突然聽到了轟隆隆的聲音，那張小臉上，頓時充滿了緊張和不安，她對這個地方太熟悉，她知道，這是有泥石流，在大雨過後總會有這樣的事情發生，但是她還是在最危險的那一刻猛的鏟著。

    猛的一下，她覺得不妙，因為太著急，他把這根野山參鏟斷了，白色根部有一段被埋在了土裡，她緊緊地皺著眉，但是沒時間了，她知道不一會就會有泥漿從山上滑落會很危險，她必須離開。

    沒有法，她猛的將這個山參扔在了身後的竹簍裡，下意識的往山頂看了看突然一個黑色的身影就在眼前，他有著滿臉

    忽然轟的一聲，身後的落石帶著泥漿，

    小女孩，再也顧不上什麼山參，順著下山的路開始跑，轟隆隆，泥石流滾滾而來，可是剛剛跑到了一個山丘旁，她猶豫了，前面沒有路了，是一個巨大的堰塞湖，正是雨季，河水湍急，她不能再往前走了，正在猶豫間，忽然腳下一滑在她轉身的一瞬間，

    「啊……」

    腳下的泥土鬆動，突然崩塌，跟著落石，她被捲進了湍急的河水中，…。

    「貝妮，貝妮，你書不是在做噩夢？貝妮，貝妮……」救護車上，賀婷坐在蘇貝妮的身側，剛才心跳還正常的她忽然之間這個人微微顫抖著，滿臉的緊繃，豆大的汗珠一時之間佈滿了那張蒼白的小臉，賀婷不住的給蘇貝妮擦著汗，小聲的喚著她，看起來她像是做了一個噩夢。

    她的手冰涼，緊緊地抓著她，猛的喘息著，「救命，救命…」

    一到閃雷此時突然又在頭頂炸開，蘇貝妮猛的坐了起來。

    「貝妮，貝妮，你沒事吧，是不是做惡夢了，我看你一直在說哥哥，哥哥，還有救命，你沒事吧？」

    「恩》？」

    還沉浸在夢裡的蘇貝妮正在回憶，蒼白的臉上越發難看起來，腦子裡怎麼會有這些，怎麼會有這些畫面，長野村，長野村在哪裡？還是那個小女孩，只不過這次夢到的更多。

    是雲南嗎？也是有個堰塞湖，是什麼地方？

    嘩嘩的雨雨來了，捲著泥土和沙塵，打在了他的臉上，賀婷跑了過來給她披上了雨衣，「貝妮，前面有個被落石擊中的老大爺，好像有心臟病，需要你！「

    一句話把沉浸在凌亂片段裡德蘇貝妮驚醒，她急忙快步跟著她去了不遠處的傷員處理中心。

    「老鄉，你怎麼樣？哪裡不舒服？」

    蘇貝妮蹲下顧不上再想其他，救死扶傷就是她最大的職責。

    「醫生，醫生，我胸口悶，我胸口悶！」

    「我們給你檢查一下……」

    傷員被送到了建議救護包車裡，蘇貝妮注視著對面嘀嘀嘀嘀震動著的心臟儀器。

    「賀婷，初步檢測，他的輕微室顫，有可能導致血瘀，必須馬上做手術！」

    「好，我馬上跟隋主任說一下，馬上轉移！」

    「醫生，醫生，我還有個老母親在不遠處的長野村，她今年90歲了，她走不動了，被困在廢墟下了，我是過來求救的，她年齡這麼大，恐怕會撐不過去，先不用救我，先去就我的老母親吧！」

    「長野村？」聽到這個名字，蘇貝妮的那張蒼白的臉多了幾分緊繃，「長野村在哪？真的有長野村這個地方？」

    「長野村就在這個山的後面，是在一個山坳裡，那個地方很不好走，老人腿腳不靈便根本就走不出來。求求你們了，求求你們帶著救援的醫護人員去救他們吧！」

    「放心，我們一定會去的！救援部隊馬上就能過去了！「

    抬頭望著不遠處已經垮塌的山坳，蘇貝妮那張緊繃的小臉上多了幾分不安，凌沛然你在哪裡？

    不過此時她相信他的戰友們移動會找到他，想到此刻，淚水佈滿了那張蒼白的小臉，他跳水之前，那微微勾起的繾綣的笑意，就在腦海裡揮之不去，為什麼為什麼不能早告訴他，她原諒他，她不生氣，真的，不生氣，她只不過是個死去的人而已，自己太任性了。

    夢，女孩，長野村？哥哥？

    一種不安灼著蘇貝妮脆弱的心，她隱隱的覺得這完全關乎於自己的8歲之前的記憶，只是這到底是什麼？

    「蘇貝妮，賀婷「

    「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