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百六十一章 紅痣 文 / 啁啾
時間突然靜止,劉家人皆詫異地看向宏志娘。
孩子們吃了飯,正在外頭捉迷藏消食呢,突然感覺氣氛有點不對,紛紛回過頭看向屋內。
宏志娘臉上一僵,繼而笑道:「親家,胡沒胡說,可不是你我說了算,這得孩子們,那當事人說了算!眼看事情藏不住了,我好心好意地上門來解決,你可不能這樣惡言相向吶。我們吶,是那頂頂好的家庭,若是換一個人家,做了這種事,等她肚子大了,都不承認呢,那才叫醜事,那你才應該生氣呢。我好心好意地登門提親,你不感謝我,反而罵我,這可不是道理!」
春花娘氣得頭昏腦漲,朝前就想先打宏志娘一個大馬趴。
春生娘連忙攔住她,勸道:「弟妹,有話好好說嘛,不要一上來就動手。以後要做親家的人,撕破臉怎麼好。我嫂子一向有一說一有二說二,她這樣說,肯定是有道理的。你來不來就想敲破頭……還是先把孩子們叫上來,仔細問一問吧。」
春花娘跳起來朝春生娘臉上撓了兩把,大罵道:「我問她娘的屁!無中生有的事,問個屁!你給我滾開,今天不把這個賤娘們打個稀巴爛,我就枉為人母!欺負人,詆毀名節,到老娘頭頂心來了!賤婦,你是打量我劉家沒人了嗎?敢胡說八道,我揍死你丫的!」
劉三趕忙從男人堆裡過來,扶著春花娘,「怎麼了?」
春花娘拉住劉三,尖聲道:「劉三!把這個女人給我捉住,我今天不弄死她,我就不姓王!」
男人們都過來將幾個女人拉住。劉老頭才道:「到底是怎麼了。大過年。喊打喊殺的。」
春花娘一行哭一行淚,「爹,我好好地坐著,這個女人突然就衝上來胡說一氣,無中生有!這是到劉家來活生生打人臉吶!今天不把這事說清楚,我女兒這一輩子可就毀了!」
劉老頭急了。「怎麼又扯到孫女了!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春花娘怒指春生娘,「你問她,這個混帳老婆,到底把什麼不三不四的人帶到我們家來,害我女兒!」
春生娘眼神有些閃爍,到底知道這種事對女孩的名聲不好,可事情做都做了,還怕人說不成,就又理直氣壯起來。「爹,我可什麼不知道。不過今天我嫂子突然上門來,說春花……也由不得我不信,她都拿著春花的汗巾子呢。我都不明白是怎麼回事,我就是個傳話的,可不與我相干!弟妹上來就抓我幾把,把臉都抓爛了,我還委屈呢。」
春花娘一愣。「汗巾子?」
宏志娘拉著宏志,道:「你當娘的可能還不知道呢。我兒子宏志和你女兒早好上了。這個汗巾子吶,就是鐵證!我是看得起劉家,才上門來說。若不然,換一家缺德的,早宣揚得四下皆知了。」
宏志從衣內掏出一條細軟大松花汗巾子,朝空中一揮。然後小心翼翼地放入懷內,深情款款地道:「那日花好月圓,我與花兒在那桃樹林下,她親手把這條汗巾子交到我手上,以此定情。回去我仔細想了。私下定情對花兒的名聲有礙,我是個男人,為了花兒,我也得主動站起來挑起責任。況且我是真心喜愛花兒,我想早日娶到她,又怕長輩們不知道,便,便不顧花兒的意願,這是我的錯。不過我以後會對你好的。」
最後一句話是對著聞聲而來的春花說的。
春花腦子一蒙,有些瞠目結舌地瞪著宏志。
宏志道:「花兒,都是我的錯,今天就跟長輩們坦白了吧。你說等你滿十五再稟告父母,但我實在怕事情有變,反正早說遲說都是說,還不如早點把事情定下來。當著長輩的面,你可別不承認啊。你後腰上的紅痣,我說很襯這條汗巾子的顏色,你說我喜歡就非要送給我,當我們不能見面時留個念想。」
大牛氣得一拳給宏志揍過去,指著他大罵道:「好膽!敢當大爺的面欺負我妹妹!胡亂說話,看我不打死你!」
宏志娘連忙護住兒子的頭,尖叫道:「不許打我兒子!打壞了他,我要你全家賠命!」
春生娘連忙拉住大牛,勸道:「大牛,事情都沒問清楚,誰對誰錯還不知道,你就上前打人家,你要講
大牛怒道:「老子才不管什麼道理不道理,欺負我妹妹,就是找死!」
春花娘回過神,心裡有絲微微的愧悔,剛才差點就真的相信宏志說的話了,愧悔過後就是深深的憤怒。她衝過去一把抓住宏志娘的頭髮,幾把拽下幾縷下來,一邊狂叫,「叫你這臭婆娘亂說,叫你這臭婆娘亂說!都欺到家門口了,劉三,還不過來打死這死婆子!」
宏志娘心裡委屈得不行,她為了給春花遮醜,都這麼私下來找人了,還給人打給人罵,一邊和春花娘撕扯,一邊叫道:「難道我亂說了嗎?我可有汗巾子為證,我還知道姑娘私密處有痣!真覺得我亂說,那我們找上左鄰右舍,當面來驗一驗不就真相大白了嗎?春花啊,你倒是說句話呀!」
春花腦子有點亂,那條汗巾子的確是她的,後腰上的紅痣也是真的,可宏志是怎麼拿到的怎麼知道的?汗巾子倒好說,又沒有寫名字,棘手的是私處的紅痣,人家是怎麼知道的?
春花眼神如刀,射向宏志娘倆,心道此二人是下了死手了,如果不能當場把他們滅了口,沒處理好今天這事,人家朝外隨便一宣揚,她這是要活命還是不要活命了,畢竟流言能殺人。
春花娘朝宏志娘狠狠地呸了一聲,罵道:「賤人,汗巾子明明就是你上個月從我家偷來的,那時候春花還在縣城裡根本就沒在家裡,她從頭至尾就不知道這件事!從你那狗兒子來我家起,我家女兒連面都沒見過幾面,連話都沒說過一句,哪裡來的私情!你這不要臉的母子倆,不就是瞧上了我家的鋪子,想來訛詐,沒門!什麼真相大白,今天你們母子倆不把話說清楚,就別想出劉家這個門!劉三,把門堵住,拼著我們的老命不要了,也不准他們離開!」
劉三心中非常明白,女兒就是真有事也不能承認了,反正打死不認,若是承認了,以後劉家還要不要做人,劉家的女兒們還要不要嫁人了。劉三明白的事,在場的人誰不明白,除了春生娘。
看劉三彷彿要殺人的樣子,春生娘心裡一驚,急忙叫道:「她可是我嫂子我侄兒,要是死了,找你賠命!」
宏志娘今天的打算就是當眾逼迫劉家承認婚事,她還挺心善,想著劉春花以後終究是自家的人,名聲毀了於自家不利,帶著兒子過來單打獨鬥的,就是覺得最多春花挨幾下打罵,這婚事就算定下來了。
最後,劉春花也娶到了,自家的名聲也保住了,自己又親手握著她的把柄,那不是以後自己想怎麼施為就怎麼施為,多麼兩全齊美。宏志娘根本就沒想到宏志竟然會騙她。
這個天真的女人現在無比後悔,若是早知道會挨打會挨罵,今天就不逞能了,叫上男人一起來,也有個人能保護她的人身安全吶。宏志娘嚇得發抖,生怕憤怒的劉三把她給宰了!
這個自以為聰明的蠢婦一聽春生娘的話,靈光一現,叫道:「我不怕你!你以為我們這麼傻嗎,若是做不成我家的媳婦,我讓我當家的把你們家的醜事宣揚得滿世界都知道,你信不信?!」
宏志冷笑一聲,看向門外。
果然,屋外傳來男人的聲音,「今天你們劉家想私設公堂嗎?欺負落單的女人孩子算什麼本事!有本事,我們來練練!」
隨著人聲,宏家的男人們陸續進入房間,其中還有幾個續著鬍鬚的老頭,對著劉家人怒目而視。
劉老頭心中一驚,暗道糟糕,宏家的族長劉家的族長竟然都來了,還有裡正村長也都來了,看來事情不能善了了!
揮手讓女孩們迴避,讓男孩們給來人騰座位,一邊對來人們抱拳道:「媳婦婆子們的臭屁事,竟勞動幾位大駕光臨!先請坐吧。」
老頭們一一坐下。劉長生的爹劉族長道:「都不是外人,又都是長輩,春花還是留下來吧。」
春花娘神情害怕,拉住春花暗暗使著勁,心道今天就是死了,也不能被強迫了去!
「劉族長啊,今天我要是不來,你們劉家都能扣下我家的人活埋了!事情吶,還是你們家的錯,反倒還想害我們的性命。你們劉家自從那年接了聖旨之後,真是如日中天,越發瞧不起我們這些窮親戚了!」宏氏族長先對劉族長說了,轉頭對春花喝道,「跪下!你這不守婦道的女子!」
春花迎著宏族長,站得直直的,沉聲道:「既然你說到聖旨,那自然知道我是什麼人!那你是什麼官什麼職,敢叫我跪下!」(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