申明和申亮那裡更加危險,兩人都只是心通境初期,靠著默契的配合才能一直支撐,可是後力不足。
申明招惹的這頭暴熊是三頭當中最弱小的,可是儘管這樣仍然不是它的對手。兩人衣衫凌亂,申亮更是斷了一條胳膊。
申亮已經絕望了,他們根本沒有能傷到暴熊的手段,反倒是暴熊隨便一擊他們也受不了。當他看到文山擊殺暴熊的時候他彷彿看到了希望,可是對方並沒有過來幫他們而是去幫陳堅兩人。
兩兄弟十分後悔,為什麼當初沒有搞好和文山的關係,現在即便是臉皮厚的申明也不好意思開口求救。
暴熊又衝了過來,好像在宣判他們的死刑,他們手上可是連陰蛇蠱都沒有了,跟們沒有辦法抵擋。
現在離他們最近的只有盧綸,他藏在樹後暴熊根本沒有注意到他,申亮瞟了一眼,低聲對申明說道,「哥,我們往姓盧的哪裡跑,那少年肯定不會不管的。」
……
文山剛救下錢東和陳堅,正向給他們留兩頭治傷的藥蠱,卻看見申明、申亮兩兄弟正引著暴熊向盧綸跑去。盧綸的斤兩他和清楚,若是被捲入其中必死無疑。
「無恥!」文山罵道,他自然知道對方的想法,想要逼著自己去就他們兩人。
他討厭被別人瞧不起,同樣討厭被別人利用,他們兩人要是求自己,他肯定會伸出援手,但是對方如此行事,他倒要給他們一些教訓。不過盧綸是要救的,不能讓他死在暴熊掌下。
蠱術!飛蝗鬼步!
身化青煙,他的身影猶如鬼魅一般,甚至比暴熊還快了幾分。蠱術十分消耗蠱力,而消耗之後這些蠱力想要恢復十分困難,若是透支消耗很可能會跌落境界,這也是他為什麼有有蠱蟲之後他很少使用蠱術的原因。
「他的速度為什麼會如此快?」陳堅不由問道。
「是蠱術,沒想到這少年竟然會蠱術!」錢東也驚呼道,甚至比文山擊殺暴熊還要吃驚幾分。
蠱術對於散修蠱師來說,不亞於傳說中的存在。這種力量消耗蠱力嚴重但卻威力非常強大,會蠱術和不會蠱術完全是兩個檔次,這種差距不亞於一重境界。
申明、申亮臉上一喜,這少年越強大他們活下去機會越大,他們不知道什麼是蠱術,只知道他們的計謀成功了,不禁還有一絲得意。
可是這笑容只是一瞬就凝結起來,少年追過了暴熊,卻沒有一絲作為。
文山用著源於蠱蟲的步伐,速度飛快,別人看到他只是一縷殘影,可是他卻知道他支持不了多一會,體內的蠱力正在飛速的消散著。對方兩人想逼他殺了這頭暴熊,他怎麼會如他的意。
暴熊此時心中有些悲愴,同行夥伴只剩下它一頭,這一切的罪魁禍首就眼前的兩個人。
暴熊不懼生死,他們真正在意的卻是尊嚴。說起來有些可笑,愚鈍的荒獸何談尊嚴,可是暴熊的一聲就是遵循這條鐵律。他們可以死,卻必須保留著尊嚴,這兩個人偷襲它,必須付出代價。
文山從暴熊身邊穿過,這讓暴熊一驚,他能擊殺更強大的兩頭暴熊擊殺自己更是不在話下。它心有不甘,又快了兩分,可是仍然被這位蠱師追了過去。不過它沒有死,對方只是將藏在樹後的那個男人帶走了,它不知道原因,心裡卻有了一絲感激。只要這人不插手,自己就能用自己的熊掌維護自己的尊嚴。
盧綸膽顫心驚,連腿都軟了,他剛喚醒命蠱不久,能夠借用的蠱力有限,根本逃不出暴熊的追捕,他現在只希望文山能在擊殺他之前將他救走。
文山來了,盧綸甚至沒有看清他的身影,就被拉著向北邊逃去。他回過頭對著申明兩兄弟笑了笑,有些無辜的笑容在他們看來充滿了嘲諷。
「我錯了,快救救我們。」兩兄弟已經筋疲力盡,月光用暴熊巨大的陰影將他們擋住,他現在心中只有悔恨。
叫聲戛然而止,四周又變得十分寂靜,清風拂過山崗只剩下滿地的血跡。暴熊離開了,他知道剩下的人已經不是他能傷害的,他已經維護了他的尊嚴,雖然代價慘痛。
「你們怪我不救他們兩個麼?」文山問道。
「他們最有應得,在十萬大山得罪不能得罪的不管是人或是其他東西,結果只有死。」錢東語氣滄桑,這個胖子好像瞬間老了好幾歲。
太陽升起來了,幾個人行走在山間漸漸覺得暖和,沒有人會覺得少了兩個人有什麼不適,十萬大山最賤的就是人命。
錢東帶著文山找到了黃線,再往後就是百蠻山脈百里之後的世界了,到了那邊就不是蠻荒境了而是不歸境,到了那裡如果到不了百蠻山的門派當中也無法回來。
幾個人原本想說幾句離別的話來增進一些感情,卻聽見一個微弱的聲音,「救命!救命!」
聲音來自不歸境那一邊,錢東幾個人有些踟躕不敢越境,對於那裡他們有足夠的敬畏。蠻子洞的幾年時光裡有太多高手死在那裡,百蠻山收徒的消息會傳到蠻子洞,他們知道誰死了還是通過了。
「盧大哥,你跟他們在這裡等著,我去看看。」文山說道。
「好,你去吧,路上小心。」盧綸說道。
兩人的真正實力已經暴露了,而且兩天下來文山感覺錢東兩個人還是不錯,而且到了這裡他也沒什麼需要顧忌的,就全都告訴了他們。
聽到了實情,他們並沒有驚訝,反而有些恍然大悟,突然明白為什麼文山能夠在這個年紀擊殺七品荒獸。慕白的徒弟當然不是普通人,不然也不能成為慕白的徒弟。
文山踏進不歸境就發現這裡與蠻荒境的不一樣,蠻荒境幽靜,飛禽走獸也十分安逸,偶爾會有一些荒獸也十分閒適。
這裡也很靜,卻是沉靜,他感覺周圍空氣中都有一股危機的味道。這是上萬荒獸氣勢凝聚的威壓,實力越弱小感覺的壓力越大,若是他命蠱未成的時候,僅是這氣息就能震斷他的心脈。
因為無人問津所以這裡荒草更盛,路是人走出來的,這裡少有人跡,也就沒有路。草葉上還凝結著昨夜的雨水,文山一過就連上身的短衣也不能倖免。
求救聲雖然不大但是十分清晰,應該裡這裡不遠,它斷斷續續,好像害怕招引周圍的荒獸注意。終於他在一個樹洞當中找到了一個男人,應經渾身是血,奄奄一息。
「少年你將我救出去,我一定重重報答你。」男人看見文山好像有了些精神趕忙說道。
「你叫什麼名字?怎麼會傷成這樣?」文山將他從樹洞中拽了出來發現他的左腿空空,也不知道他是怎麼逃出不歸境的荒獸追殺的。
「我叫刑傑奎,這條腿是我自己砍斷的。」男人看著自己殘缺的雙腿,無奈的說道。
「我先帶你離開這裡。」文山將他背到身上,因為沒有成年他的身高有限,刑傑奎的一條腿還在地上拖著。
「你沒有代步的蠱蟲麼?」刑傑奎問道。
「代步的蠱蟲?那是什麼?」文山根本就沒聽過這種蠱蟲,好奇的問道。
「代步蠱蟲是給蠱師代步用的,馭獸境之前蠱師沒有本名獸,趕路只能靠步行,就算是馭獸境之後也有許多蠱師的本命獸根本無法承載蠱師。我的百蠱囊在腰上,裡面有一頭七品下的獨角仙可以用來代步,可是我蠱力枯竭,只能麻煩你來控制了。」刑傑奎說道。
文山將他放在地上,果然在他腰間找到了一個褐色的百蠱囊,和他給盧綸的那個差不多大。心神投入其中,裡面只有五百多頭蠱蟲,種類倒是不少,品階也都是八品以上。這在散修蠱師當中已經算是十分富裕的了,敢來走百蠻山試煉,在蠻子洞算是有名的強者,小有身家也不算什麼。
其中一頭渾身漆黑,頭生一獨角的黑色甲蟲,應該就是刑傑奎所說的獨角仙。
「是這個麼?」文山問了一句,已經將獨角仙拿了出來,在手上只有蠶豆大小。
「就是它。」刑傑奎看了一眼虛弱地說道。
文山將蠱力灌輸其中,被喚醒的獨角仙迎風變大,不一會就長到了一匹馬的大小,他背上寬闊,還配有座位以防坐不穩滑下來。
獨角仙性情溫和,不喜爭鬥,只是有些懶惰,被吵醒之後有些茫然。
文山馭使獨角仙發現這蠱蟲真的不錯,比他跑起來還要快上不少,當然若是他使用蠱術就另當別論。
他原本就沒走多遠,不一會就又回到了蠻荒境。幾個人翹首以盼,看到文山乘著獨角仙有些意外。
代步蠱蟲可是個珍惜物件,哪怕是盧綸也沒有見過,其他兩人常年住在蠻子洞有時候能夠見到,卻捨不得買上一頭。在蠻子洞一頭代步蠱蟲就是身份的象徵,到了黎家寨這樣的偏僻的地方更是連聽過都沒有聽過。
文山出了不歸境幾個人才鬆了一口氣,不知不覺當中他竟然成了幾個人的主心骨。
錢東看著文山旁邊的男人有點眼熟,只是他臉上滿是血跡再加上距離有點遠,有些看不清楚。他和其他人來到獨角仙旁邊,這個時候文山已經將那歌男人從獨角仙上扶了下來。
他看清了男人的臉,不禁失聲喊道,「刑傑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