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長老歎了一口氣,對方隱藏極深,但是卻讓他看出了對方了不情願,他活了上百歲年輕人的心思瞞不了他,知道對方心中所想,也不生氣,接著說道,「我弟子新喪,你若拜入我門下一定盡心教導,若是不同意這事,就此作罷。」
聽到這話賈從安一愣,知道自己的心思已經被別人看穿,不由地有些臉紅。不過他到底是心思成熟,轉念當中就有些相同,以他的資質能拜入長老門下已經是萬幸,今生能不能突破遁地境尚未可知。
而且自己愚鈍,若是拜入那些得勢的長老門下,反而不一定是什麼好事,不一定那一天就被掃地出門了。而趙長老為人和藹,閱歷豐富,也不失是個好師父。
「弟子願意,能聆聽師父的教誨,是弟子的榮幸。」賈從安俯首說道。
趙長老悲傷的臉上終於露出了微笑,然後說道,「既然如此,你明天即可搬到我的住處,從今天開始你就是我百蠻山的親傳弟子,日後好好修行,好早日成為遁地境蠱師,不可欺壓內門同門。」
這個時候暮鐘響起,聲音深沉即便是遠在天門之外也能聽得一清二楚。弟子們知道年會結束,再之後弟子們就可以請假回家,只要年後回來就行了,不由讓人心中高興。
幾位長老彼此相顧,最後趙長老說道,「大家走吧,不要讓掌門久等了。」
幾百人浩浩蕩蕩從桃林走回了村落,而最前面的正是幾位長老和今年的三甲,慕白也在其中,至於於天錚好像因為昨天丟了臉面一天都沒有露面。
文山走在最前列,這是年會三甲才能有的殊榮,鄒囂和賈從安走在他的兩側。身後的弟子有羨慕、又嫉妒,他自然聽得一清二楚,但是他不介意,他的心思現在全都放在突破遁地境和尋找王力峰身上。
鄒囂為人傲氣,又新成為公羊井的弟子,正是春風得意,對文山這樣的少年不屑一顧,甚至有些不屑為伍的意思,大步想要走在前面,最後被趙長老教訓才走到文山身後。
不過心中不服,就要與文山比力,比的就是兩人對上一拳,自然是蠱力深厚者勝。他心想,只要自己贏了對方,對方也不好意思走在前面。他成了公羊井的徒弟,知道自己師父看不上文山,若是能當著這麼多人面難堪,羞辱與他,自己師父一定十分高興。
至於輸贏,他認為早已勝券在握,自己天生神力,即便是同樣是馭獸境後期的三轉蠱師,要比力氣也沒幾個能超過自己的,何況對方還是一個沒成年的少年。
文山看著不自量力的鄒囂卻是答應了,他仗著毒力和蠱力,若是光算力量已經將近五百斤,遠遠超過普通的遁地境初期的四轉蠱師。對方這一邀戰,不亞於自己打臉。
看文山同意,趙長老也不好說什麼,不過並不看好他,後面的弟子不知道為何,只是一味的探頭想要看清究竟。
相比於文山,鄒囂壯的就像鐵塔一般,黝黑的胸膛裸露在外面,上面是隆起的肌肉,就算是一條手臂也比文山的腰還要粗。
可是蠱師的力量並不是體魄可以衡量的,兩拳相撞,一個碩大堅實,一個渺小脆弱,可偏偏是猶如鐵球一般的拳頭收了回去。
鄒囂倒退三步踩停了下來,另一隻手捂著出拳的手臂,呲牙咧嘴卻一臉驚奇的看著對方。他剛才這一拳並沒有全力使出,害怕傷到對方,不過也有二、三百斤的力量,可即便如此也不是普通的馭獸境後期的三轉蠱師可以承受的。
後面的弟子哄堂大笑,長老們也忍著笑意,只剩下鄒囂羞愧的無地自容。相比於鄒囂,賈從安顯得要好相處的多,他看到文山一拳擊退鄒囂的那一幕,知道人不可貌相,對待文山更是恭敬。
「賈大哥,你認識王力峰嗎?」文山向對方打聽到,他原本是應該叫「賈師伯」的,可是奈何賈從安死活不同意,說是要平輩論處,這才有了這麼一個稱呼。
「文老弟認識王師弟麼?」賈從安有些驚奇,沒想到對方會問到這樣的問題。
「不認識,只是在初選公告上看到,有些好奇。他為什麼棄權?」文山看出兩人相識,想要進一步瞭解一下王力峰,看看自己猜想可對。
賈從安歎了一口氣,然後接著說道,「我和他是同室,對於他為什麼棄權卻是不知道,他原本也是要參加初選的,初選是內門弟子和外門弟子唯一脫穎而出的機會,所以每個人都十分珍視,可是他卻突然消失了,現在也不知道人在哪?」
「人消失了?門派沒有出面尋找麼?」文山聽出其中蹊蹺,繼續問道。
「像我們這樣的內門弟子,門派有的事,根本不會因為一個弟子消失大動干戈。」賈從安解釋道,聲音裡好像有失望,還有一些慶幸。百蠻山雖然說是弟子平等,但是也分主次,對待一些無關緊要的內門弟子也沒有太多的關心。
……
走到村落,百蠻子和一應長老全都在村前等候,沒有駕獸御蟲,看著和普通山民沒什麼區別,可是誰能想到這些人最低都是遁地境的蠱師。
「拜見掌門,諸位長老。」幾百弟子一同躬身說道,看上去氣勢恢宏。
「回掌門,門內弟子盡數帶到。」說話的是趙長老,作為監審的都是遁地境初期的四轉蠱師,他以遁地境中期的境界卻成了諸位的首領。
「有勞師兄了。」百蠻子客氣地說道,一旁的公羊井卻是不以為然。
「掌門不用客氣,這次的年會的三甲已經選出,還需要掌門賞賜。」趙長老又說道。
「晁師弟,這件事就交給你了,就按照歷年的來吧。」聽到這話,百蠻子對身後的一人說道,這個時候,趙長老已經帶領著其他六位長老退到了掌門身後。
這個人長得威嚴,身上的黑袍看著也是簇新的,他應該就是百蠻山掌管日常財物的長老。聽到百蠻子傳喚,拿出三個紅色的錦囊,分別繡著「一」、「二」、「三」三個數字,上前說道,「我已經準備好了。
百蠻子點點頭,接著對面前的弟子說道,「我百蠻山人才年年輩出,今年也是如此,特此獎勵年會三甲,望今後繼續努力,早日為我百蠻山再添一位遁地境的長老,其他弟子以他們為榜樣,不可懈怠。」
「謝掌門教訓。」弟子們一同說道。
這個時候三個錦囊已經飛向文山三人,臨近一看原來錦囊上面是用蠱蟲吊著,品階不高,只有八品下階,樣子倒是非常的華美,是三頭金色的蝴蝶。
文山拿到的是繡著「一」的錦囊,做工精巧卻是一件百蠱囊,也不知道品階,只是裡面空間比起自己腰間的百蠱囊卻是小了不少。
裡面除了三十頭五品錢蠱,空無一物,可是就算是只有三十頭五品錢蠱,已經讓他心花怒放。錢蠱對於他來說,就像酒鬼手中的美酒,餓鬼手中的美食,他看著錢蠱可是親切多了。
正當他一遍遍數著錢蠱的時候,百蠻子一句話讓他停下了心裡的動作,「這次年會還有一件事要告知,我已經決定讓慕白擔任副掌門。」
所有人都沒想到今天這樣的場面會有這樣的消息告知,一時鴉雀無聲,過了許久人們才從震驚當中擺脫出來,竊竊私語。
副掌門意味的可不僅是掌門的副手,這只是一個虛職,沒有實際權力,但是卻是整個百蠻山的下任掌門。如此一來副掌門一職就變得至關重要,百蠻山幾十年沒有副掌門,從今天開始有了。
「我反對,副掌門一事事關重大,掌門師兄為什麼如此著急確立?」公羊井如遭雷擊,但是瞬間激動地反駁道。
「因為他要來了,而且我也等不及了。」百蠻子說的模糊,但是長老們聽到之後卻是一陣沉默。
他到底是誰?是百蠻山的仇人?還是其他的什麼人?百蠻子為什麼等不及了?一個個疑問出現在文山心裡,但是始終想不明白,不過慕白成為副掌門,自己在百蠻山中的地位也水漲船高,如此一來這件就真的成為了百蠻山的三代首席。
「還有多久?」公羊井聽到這話,臉上也是極為難看,沉靜了一會問道。
「最多不超過三年。」百蠻子說道。
「三年,還有三年……」公羊井嘀咕道,也不知道他到底在想什麼,「即便是還有三年,掌門師兄也不用如此著急,而且若是說道副掌門天崢這孩子要比慕白適合的多。」
「慕白已經是飛天境蠱師,你能保證天崢突破飛天境?大雪山那裡已經傳來消息了,那一位已經突破了。」百蠻子擔憂地說道。
「你是說他已經突破到了感召境了……」公羊井失聲道。
百蠻子歎息道,「我原本以為慕白突破了飛天境,我們百蠻山就能保得當初仇恨,可是如此一來等我走後,你們能保證百蠻山傳承不滅就行了。」
百蠻子的聲音極小,像是害怕弟子們聽到,可是站在最前面的文山還是聽到了。最後公羊井還是同意慕白擔任百蠻山副掌門,不過他有個條件若是於天錚突破飛天境必須由他掌門。
對於這個條件百蠻子沒有答應,也沒有否決,他知道公羊井是不會這麼容易答應,若是自己不同意必定不歡而散,而於天錚真的能突破飛天境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