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百零一章 比試開始 文 / 山月語
比試開始,第一場是由鄭濟堂這邊的年輕大夫和侏儒比試。
兩人報上姓名,侏儒姓朱名一儒,年輕大夫叫沈達。
兩人各選五個病人給對方診斷,先診斷的人將診斷結果當場公佈,再由另一個人診斷,若結果相同便過關,若意見不同,便由兩邊再派出大夫確認。
兩張桌子的兩側分別坐著鄭濟堂的沈達和朱一儒。
圍觀的百姓都很踴躍,這次選中的人不但可以得到免費診治,藥也是免費的,多少看不起病的人都巴望著能被選上,更何況這次的比試幾乎聚集了魯州所有的大夫。
朱一儒先選中了一位花甲老人給年輕大夫診斷。
老人面上一喜,臉上的皺紋更加深了幾分,看他的穿著便知家中窮困,恐是無錢去看病。
沈達不慌不忙將三根手指搭上老人的脈搏。
只是片刻功夫,沈達就收回了手:「老人家是否有喘疾?」
「是啊,整宿折騰的沒法入睡啊。」老人露出痛苦的神色。
「胃者六腑之海,其氣下行,陽明脈逆,不得從其道,故不得臥而息有音也,四磨湯、七氣湯,皆治陽明之氣逆。」沈達說著看了朱一儒一眼,下筆開方。
「老人家請到那邊再由那位大夫與你切脈。」沈達開過方子後,讓老人又去了朱一儒那邊。
朱一儒得出的結論與沈達一樣,所用藥物也是如此,所以年輕大夫過關。
鄭濟堂這邊都是一喜,發出歡呼聲。
「這個沈達不錯。」鄭澤忠忍不住讚了聲。
葉玖也是今天才知道年輕大夫叫沈達,實在是她在鄭濟堂待的時間不多,而且都是給人看了病就走,跟其他大夫都沒有什麼交集的。
接著沈達選了一個異常瘦弱的年輕男子,
「喉嚨腫痛閉塞,為風痰鬱火。熱毒上攻之症,去風痰,解熱毒,可用牛蒡湯。」朱一儒言簡意賅。沒有多餘的廢話,開完方就交由沈達再診斷。
沈達切完脈,點點頭,沒有什麼特別的表情。
這回輪到藥鋪聯盟歡呼了。
氣勢明顯比之前鄭濟堂高了許多,人多就是好啊。
就這樣幾個來回,依舊沒有特殊情況出現。
今天要選擇的最後一組病人了,人群裡的人都有些擁擠,希望能被選上。
鄭濟堂和藥鋪聯盟氣氛都緊張的很,同時也見識到了兩人的醫術確實了得,能夠這麼迅速得出結論。不是每個大夫都能做到的,加上沈達的年紀,真是前途不可限量。
還是朱一儒先選,他在人群裡逡巡一圈,最後目光落在了沈達臉上。伸手一指,「我就選你。」
沈達一愣,隨即有些怒道:「你這是什麼意思?」
「又沒有規定參加比試的人不可以被選。」朱一儒很無賴地說道,接著便是咄咄逼人,「還是說沈大夫連自己的病都不知道?那又如何給別人看病?」
「我……」沈達面露羞色,不知怎麼說好。
鄭澤忠皺眉,這個朱一儒葫蘆裡賣的什麼藥?可是說為什麼沈達會露出那樣的神色?
「朱大夫。這樣不好吧,雖然沒有說參加比試的人不可以被選,但也沒有說參加比試的人可以被選,還是換一個病人吧。」
「鄭東家,既然開始沒有規定那就從下一場再規定吧,這場既然朱大夫已經選擇了沈大夫。那就請沈大夫說出自己有何病症吧,或者沈大夫很有自信自己沒有任何病。」華家老字號的華應生說道。
「是啊。」其他藥鋪東家掌櫃也紛紛附和。
鄭濟堂現在是孤掌難鳴。
葉玖直覺的如果按照朱一儒的話繼續下去,這場比試恐生變故。
再次看了眼沈達的臉色,葉玖突然臉色古怪起來,同時暗道一聲不好。
鄭澤忠看向陳正邦。誰知陳正邦根本沒有看向這邊,而是和他的師爺說著話。
暗罵一聲老狐狸,看來陳正邦是指不上了,看沈達的臉色不知道為什麼,鄭澤忠就有預感不能讓朱一儒得逞。
葉玖扯了扯鄭澤忠的衣擺,鄭澤忠微低了身子,葉玖在他耳邊低語了幾句,只見鄭澤忠一臉凝重。
如果真如葉玖所說,沈達可能有隱曲之疾,那這場比試鄭濟堂必輸無疑。
隱曲之疾,是個男人都不敢在這種場合公開的,那代表著他下邊不行,根本不會有孩子,誰會受得了那樣的羞辱。
「沈大夫,你有隱曲之疾,我說的可對?」朱一儒來到沈達身邊,踮著腳在他耳邊說道,誰讓別人坐著都比他站著高呢。
他根本不給鄭澤忠時間去打斷,他要先摧毀沈達心理防線。
見沈達不說話,朱一儒露出一抹奸笑:「既然沈大夫不能確認自己的病,那我可要當眾宣佈讓大家來判斷了。」
「不要!」沈達面色慘白。
「沈達!」鄭澤忠衝他搖頭。
「對不起東家。」沈達站起身,面向所有人:「我輸了。」說完就慚愧地低下頭。
鄭澤忠無奈地歎了口氣,真的讓葉玖說中了,沈達果然有隱曲之疾。
朱一儒得意的笑了,緩步走向藥鋪聯盟那邊。
不知怎麼的,葉玖想起了那日鬥雞場勝利的黑毛,也是這德行。
只是沈達這「紅毛」已經一蹶不振了。
第一天的比試以藥鋪聯盟勝利告終。
陳嬌嬌跟隨陳正邦離開了,她穿著衙役的衣服,不好單獨和鄭濟堂的人見面,但是走時還是悄悄給了葉玖一個加油的手勢。
鄭濟堂的上到掌櫃下到夥計都無精打采,這樣不明不白的就輸了實在讓人費解。
明明就差一步就有可能贏,再不濟也是平手,怎麼會自己認輸呢?
除了葉玖和鄭澤忠,別的人都暗地裡罵沈達,儘管他是個大夫。平常夥計是不敢這樣的,但是這個時候,大傢伙都忘記了身份,如果有人提醒說沈達是大夫,注意點說話,甚至有人會嘲諷的更厲害。
這場比試的輸贏關係到鄭濟堂的每一個人,他們怎麼能不急!離開了鄭濟堂,他們要怎麼生活?家裡大大小小都指著他們拿銀子回去呢。
對此鄭澤忠和鄭澤銘也沒有說什麼,也不好說什麼,現在大家的心情都不好,而且沈達的情況又不能公開,如果他們貿然呵斥夥計們,恐會失了人心。
沈達回了鄭濟堂就鑽進房間沒出來過。
其實鄭澤忠並不怪沈達,如果是他,他可能也會這樣做,畢竟如果在那種場合說出了他有那種病,那他以後也沒辦法做人了。
不過也沒有心情去安慰他,他現在自己都還需要人安慰呢,哪裡還顧得著去安慰別人。
「都打起精神,還有明天和後天呢。」見大傢伙情緒都很差,鄭澤忠說道。
「小玖,今天的事情你怎麼看?」鄭澤忠沒有把葉玖當孩子看,從任命她為鄭濟堂的大夫開始他就沒有把她當孩子看,不提葉玖治好了羅氏,還有鄭澤銘的病也在康復,就說今天,能一眼就看出沈達有隱曲之疾,會是孩子能做到的嗎?就算是孩子,也是個不一般孩子,看著稚嫩的臉龐,鄭澤忠又在心裡加了一句。
比試結束後,他問過沈達,沈達也承認了,只是驚訝之色毫不掩飾,還有一絲惶恐,他是怕所有人都看出來了吧,鄭澤忠沒有說什麼,只是說,放心,別人不知道。
「朱一儒不見得是看出來的,恐怕是事先已經調查了我們三個的情況。」葉玖猜測,朱一儒連沈達的衣擺都未碰過,更遑論切脈診斷了,她也是根據沈達的臉色和當時的情況等等種種跡象才猜測出來的,換個地點,她都未必可以想到,她不相信朱一儒的醫術已經達到那種程度,可以不用任何望聞問切就看出沈達的隱曲之疾。
葉玖的想法和鄭澤忠不謀而合。
「真卑鄙!」鄭澤銘罵道:「不知明天他們還會使出什麼陰招,明天比試的大夫是鍾方田。」
其實鄭澤銘對鍾方田還是有膈應的,那種不負責的大夫,他是真沒什麼好感,不過能和孫大夫有一拼之力的,除了葉玖也就是他了,那個竹竿子的深淺還不知,最後一場和竹竿子的比試除葉玖不行,孫大夫也只得交給他了,而明天又是關鍵,不禁心裡有些擔心。
「應該不會,明天和鍾大夫比試的是華家老字號的孫大夫,此人我還尚算瞭解,絕不會做出這種無恥之事,明日就要看鍾大夫和孫大夫的本事了,只怕後日就難料了。」
鄭澤忠倒沒有鄭澤銘的擔心,雖然之前鍾方田的確有些恃才傲物疏忽了,但那也是因為他確實有本事,他真正擔心地是葉玖,明的他不怕,葉玖的醫術已經不是魯州這些大夫可以匹敵的了,但是來陰的,那就讓人不得不擔心了,今天真是打了他一個措手不及啊。
葉玖又如何不知事情的嚴重,但她有她的打算,既然那些人來陰的,她也不在乎來個以牙還牙!
看到葉玖笑的陰森,不知道怎麼的,鄭家兄弟倆為竹竿子老兄默默捏了把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