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百零二章 線索 文 / 山月語
第二天跟第一天沒有太大區別，唯三的區別就是人更多了，天更熱了，還有就是正中的椅子上換了兩個人。
有些人抱怨，都過了中秋了，卻還如此熱，可是抱怨歸抱怨，誰也沒有打算離開的意思。
一邊坐著鍾方田，另一邊坐著滿臉皺紋卻不苟言笑的孫大夫，兩人的年紀名氣相差都不是很大，對於孫大夫來說沒什麼不能接受的地方。
但是如果今天換做葉玖跟他比試，這個老頭恐怕會吹鬍子瞪眼，儘管葉玖有些名氣了，但是在他看來醫術就是積累，葉玖完全就是被他們捧成了這樣。
藥鋪聯盟的陣容依舊強大，估計是昨天有了經驗，今天竟然有一大半人都帶了大竹傘，包括那位高高在上的陳正邦。
不知道是什麼原因，陳嬌嬌今天沒有再穿衙役的衣服，連男裝都沒有穿，乾脆穿著裙衫出來的，惹得眾人頻頻張望。
實在是陳嬌嬌的身材太有存在感了，加上她的娃娃臉，沒有了痘痘的娃娃臉是可愛滴。所以昨天的出現已經讓很多人記住她了，而今天的這副打扮更是讓大家大跌眼球，有些人已經恍然大悟了。
原來如此，至於原來如此什麼只有他們自己知道。
朱一儒明顯跟昨天的待遇不一樣了，跟個英雄一樣，被人前呼後擁，直到他坐到椅子上，後面跟著的那幫人才消停。
今天是鄭濟堂這邊先選，於是鍾方田當仁不讓的站到人群前。
他選了一個年輕男人，男人看上去很強壯，身邊放著涼茶擔子，在鍾方田挑中他的時候，他還在賣涼茶。
被鍾方田選中，他很驚訝，連忙擺手，「先生。我沒病，把機會給別人吧。」
「就是你。」男人糾結了，可是比賽第一天就說過，凡是在這裡的人都有義務配合。否則就會被清除出去。
跟著鍾方田來到孫大夫面前坐下，伸出左手。
孫大夫閉上眼，一隻手搭上男人的脈搏，另一隻手捻了捻白鬍鬚。
然後睜開雙眼，收回手，「你是否這幾日有被什麼生銹的鐵器所傷？」
男人想了想搖頭。
孫大夫顯然不信，在他的手上，手臂上，頭上到處找，可是都沒有找到傷口。奇怪的看了眼鍾方田。
他可以肯定鍾方田是知道傷口在哪的。
孫大夫突然想到什麼，傷口應該在一眼可以見到的地方。
隨即就見一個頭髮鬍子花白的老頭，盯著一個壯漢的臉上仔細的看，惹得男人坐在凳子上的屁股直往後挪，直到摔到地上。
孫大夫一把揪住男人的鼻子。面露驚喜，「在這裡！」
男人鼻子的右側有一處很小的傷口，像是鐵釘造成的。
「你是不是這兩天有點感覺乏力，頭暈和頭痛？」
男人驚訝的點頭，他還以為是幹活累的，特意休息了一天挑些茶水來賣。
「這就對了，還說沒病。你這是破傷風，恐怕如果不是鍾大夫，你就病入膏肓了，最遲不會超過十日就一命嗚呼了！」孫大夫罵道。
男人驚得說不出話來，跪到地上直給兩人磕頭，「求孫大夫鍾大夫救命。」
他是個粗人。當然不懂什麼是破傷風，但是孫大夫魯州就沒有不認識的，他說他不會超過十日那就肯定不會超過十日。
孫大夫開了藥方，男人再次千恩萬謝。
鍾方田真的是性情大變了？葉玖不禁疑惑。
一點沒有要出風頭的意思啊，把男人領到孫大夫面前後。他就什麼話都沒說過，連男人磕頭感謝，他也是面不改色。
接下來輪到孫大夫選人了，他踱了兩圈，最後才在一個年輕女孩面前停下，還湊過去聞了聞，女孩臉色頓時漲紅，腳上穿著一雙露了腳趾的布鞋，衣服袖子的邊已經磨得起毛，更別提那些大塊小塊的補丁了，任誰都看得出來，這個女孩的家境可以用一個字形容——窮。
沒有覺得孫大夫的舉動有什麼不對，相反，經過剛剛那個男人的事情，更覺得這個女孩幸運。
有人已經認出她來，她就是張家一直嫁不出去的那個有狐臭的閨女，今年已經二十有一了，雖然她爹娘有意要給她治，可是家裡窮的吃了上頓沒下頓，哪有多餘的銀子給她治，就這麼耽擱下來了。
「跟我來。」孫大夫面無表情。
女孩面上露出喜色。
眾人覺得今天不像是在比試，而像是兩個大夫專門在給窮人看病，這讓那些有舊疾頑疾的窮人看到了希望。
首先看了看女孩的面色，讓她伸出舌頭看了看，然後才開始把脈。
毫無疑問的是狐臭，鍾方田開了藥方，接著讓孫大夫再次確診。
孫大夫看了藥方點頭。
第一回合結束，並未分出勝負。
藥鋪聯盟那邊看上去並不是太著急，而且還有種勢在必得的架勢，估計是因為昨天已經勝了一場的原因，但是葉玖更相信是因為那個竹竿子的原因，畢竟今天的這一場旗鼓相當的兩人在不動手腳的情況下，誰勝誰負很難預料。
有進行了兩組，兩人挑的依舊是看上去很窮的人，還是不分勝負。
藥鋪聯盟那邊有人已經露出了不耐，可是孫大夫是華家老字號的大夫，沒有人敢說什麼。
不知道是不是陳嬌嬌在的原因，陳正邦竟然一直都興致盎然的看比試，時不時還和陳嬌嬌低語交流一番，一點不顧知府的形象。這使得，那些只聽過傳聞沒有見過陳嬌嬌這位知府千金的人，再次給陳嬌嬌在知府心裡的位置定了位。
第四組的時候，又輪到鍾方田挑人。
眼睛逡巡一群，最後在一個婦人抱著的孩子身上停下，皮膚黝黑穿著洗的發白的衣衫的婦人緊張地看著鍾方田，眼神裡有哀求。
比試之前就有人宣佈，被選的病人不得出聲干擾大夫的選擇，否則除去資格。
不知道是出於什麼原因，是鍾方田覺得女孩的病難治，還是因為這位母親眼裡的哀求動了惻隱之心，誰知道呢，總之是選擇了這個女孩。
因為女孩的年紀小，而且又有病，於是由這個婦人抱著她來到孫大夫面前。
把脈的過程中，孫大夫第一次皺了眉，又查看了女孩的手，女孩的手骨節明顯粗於常人，而且有紅腫的狀況，孫大夫搖頭，「這是痺症，這病我沒辦法能夠治癒。」
婦人抱著女孩跪在地上，拚命磕頭，孫大夫去扶她，還是歎氣搖頭。
這時候鍾方田出聲了，「這病我能治，而且可以在一個時辰裡治好。」
孫大夫愕然，其他人也是一臉不可置信。
就算他們知道鍾方田醫術高超，可是也沒有聽說過有超過孫大夫，而且以前怎麼沒有聽說過他會治癒這種病？
最驚奇的莫過於鄭澤忠和鄭澤銘了，葉玖從他們的驚訝程度也看出來了，鍾方田以前是治不了這種痺症的，是現在才得的方法？還是他在耍詐？
「當真？」孫大夫有些激動。
「當真。」鍾方田點頭，卻沒人看到他眼底深處閃過的那一抹得意，跟他現在的形象完全不符。
「好，如果你真能在兩個時辰內，讓這女娃的手指骨節恢復正常，我就認輸。」孫大夫說道，沒有悲憤，相反有些微微激動，他活了這麼大歲數，還沒見過有人能夠治癒這痺症的，不知為何他看了眼站在一邊的葉玖。
就算是邵志湧可能也不能吧？
敢情他根本不是看的葉玖，而是透過葉玖想到了邵志湧啊！
不知道葉玖知道了作何感想，恐怕是沒感想吧。
她現在想的是，鍾方田如果說的是真的，那麼他在這麼短的時間裡是怎麼學到治癒痺症的方法的。
鍾方田吩咐夥計拿來銀針，讓婦人把女孩放到桌上躺下，然後就見他快速在女孩身上施針，雖然速度在外人眼裡已經夠快，穴位也夠準，可是在葉玖這個真正的高手眼裡，鍾方田簡直差遠了，甚至幾次都差點偏離穴位，這讓葉玖為那個小女孩捏了把汗。
孫大夫顯然不是高手之行列，竟然被鍾方田唬住了，滿臉的狂熱。
得意再次閃過鍾方田的眸子，他敢在眾目睽睽之下施針，就有信心，別人根本學不會他的這套針法，否則他也不會吃了那麼多苦頭才學了這點皮毛。
治癒痺症？除了銅人針灸經恐怕再無它法，而巧的是她的這半捲上面記載了大半治癒痺症的針法，而那半卷只有小部分。經過他師父這半生的鑽研，已經有所完善，而鍾方田的方法她可以肯定是來自另半卷的那小部分，雖然也有所完善，但是還不完全，這樣的治療方法雖然暫時會讓紅腫好轉，但是並不會痊癒。
但是葉玖可沒傻到現在揭穿，那不是便宜了藥鋪聯盟。
只是鍾方田是從哪裡學來的銅人針灸經？葉玖有些激動，找到另半本銅人針灸經可一直也是師父的心願，現在這算不算是有了線索？
隱在人群裡的賀義濤，看著鍾方田的舉動，嘴角露出一抹嘲諷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