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58章 08 挑釁 文 / 夜已深沉

    回到『薔薇園』，小雪卻徹夜難眠，翻來覆去的不住思索：難道真的是看花眼了嗎？不可能，她視力還沒有差到那種地步，連和自己青梅竹馬一起長大的人都認不出來。看來她明天有必要再上一趟街，實在不行，就出動自己人去找，她暗下決心。

    天一閣中，同樣有個徹夜難眠的人。

    耶律休哥握緊手中的酒杯，白日那個人影他並沒有注意到，即便注意到，和楊延嗣並不熟悉的他也未必能認出他來。他眼前浮現的是小雪焦急，不安和緊張的神色，不由得又想起上次她匆匆趕回汴京救楊延嗣的事，在她心中，任何事情都沒有楊家人重要，如果自己和楊延嗣同時遇到危險，她一定會毫不猶豫的選擇救楊延嗣的。

    沒錯，她一定會。

    他越想越恨，恨楊延嗣，也恨她。

    『啪』手中的白玉酒杯被他捏碎，瓷片刺入他的掌心，疼痛令他的神智回籠了一些。不管她昨日看到的那個人究竟是不是楊延嗣？他絕不能讓一絲的可能性存在！不能讓她們碰面，否則她會跟楊延嗣離開。他不允許，既然她已經來到這裡，他就絕對不會再讓她離開。

    「來人！」

    隨著他的聲音，黑影一閃，兩個黑衣人出現在了房間裡。

    耶律休哥目視著他們：「立刻帶人全城搜捕，如果找到楊延嗣，馬上把他抓起來。記得，不要驚動她和的人。」

    「是！」兩道黑影瞬間消失在了房裡。

    耶律休哥坐在椅子上，卻依舊無法平靜。片刻後，猛地起身開門朝著『綺園』而去。

    不過，當晚耶律休哥的人並沒有搜捕到楊延嗣，因為他和杜金娥沒有住進客棧，而是借宿在上京城杜金娥義父一位商人朋友家，因此耶律休哥的人自然搜尋不到他。

    ***

    次日，小雪梳洗妥當後準備出外去尋找七郎。不管她昨日是不是看花眼，她也一定要確認一下。

    換上一件耶律休哥之前命人送來的契丹女裝，本不想打算穿，想到『入鄉隨俗』這句話，決定還是穿上的好。否則，她若穿著漢服上街，很可能會惹來什麼不必要的麻煩？

    走出房間，院中各種顏色的薔薇花迎風搖擺，花朵上沾上了晨露，嬌艷欲滴。她伸手輕輕撫摸著，她從小就喜歡薔薇，喜歡它堅忍不拔的個性，無論在怎樣艱苦的環境下，給它一點滋潤，它便能開放。而不像玫瑰，只能養於溫室之中。

    耶律休哥是怎樣做到的？能令這些薔薇四季盛開不衰。自己喜歡薔薇，還是在四歲那年偶然和他聊天時談到的，沒承想，他竟一直記得。這份心，不得不令她感動。只是……

    她輕輕地歎口氣，走出薔薇園，獨自漫步於庭院之中，這個時代唯一的好處就是它不像二十一世紀那樣，空氣污染程度嚴重，連出門都得戴口罩，防止吸入各種毒氣廢氣。

    深深地呼吸了幾口清晨的新鮮空氣，朝大門走去。

    剛走到迴廊拐角處，十幾個女子迎面而來，個個容貌嬌艷，只是那眉眼讓她頗感熟悉。走在中間的那個容光煥發，眉間洋溢著得意，其她女子雖面帶笑容，卻難掩苦澀和嫉妒。她們的交談聲清晰的傳入她耳中。

    「若蘭姐，你真是好福氣，大王難得上『綺園』一趟，一來就去你那，對你真好？」右側的女子低聲說，語氣羨慕。

    「那當然，若蘭姐，是我們當中最受大王寵愛的。一直以來榮寵不衰，說不定此次會有升為側妃的希望，到時候可別忘記我們這些姐妹啊！」左側的女子笑著說，眼中卻飛快的閃過一絲嫉恨。

    「放心，我一定不會忘記你們的。」中間的女子大聲笑了起來，笑聲遠遠的傳過來，「到時，我一定會讓大王多多眷顧你們的。」

    「那就多謝若蘭姐姐了！」眾女子均是面帶喜色，小雪不由得搖頭，這種女人耶律休哥都能看得上，眼光可真夠……。想到自己此刻的身份，不適宜和她們碰面，於是轉身想繞路離開。不料那群女子眼光挺毒，一眼就看到她，「那女子是誰啊？新來的丫鬟麼？怎麼從未在王府中見過？」

    她歎氣，看樣子是躲不掉了，此刻躲開反而顯得她心虛不敢和她們碰面。再說，她也沒必要心虛啊，她又不是耶律休哥什麼人？想到這裡她轉身迎過去，準備和她們擦肩而過。

    「哪來的低賤女子，竟敢在王府到處亂走？」一看到她，若蘭的神情立刻變成輕蔑，上下打量了她一番，眼中滿是嫉恨。

    眼前的女子身穿件白色的契丹服，上面用彩色絲線繡著一朵朵綻放的薔薇花，頭上帽中上是一顆滾圓的珍珠，泛著晶瑩的光澤。漆黑如瀑的長髮披在肩後，她的五官宛如上天最完美的傑作，膚白如雪，小巧的嘴唇配上高挺的鼻子，一雙水汪汪的眼睛，彷彿只要她回眸一笑，天地萬物就會盡皆失色。

    她週身好似籠罩著一層輕煙薄霧，更增添了她氣質的高貴和神聖。在她的身上，有著少女的清雅與成熟女人的嫵媚，兩者卻偏偏恰如其分的融合在了一起，形成了一種獨特的讓人無法忽視的風情，那是一種攝人心魄，顛倒眾生的魅力。

    別說是男人，即便是女人，也會被這種魅力所折服，繼而自慚形穢！

    哪眾女子除了若蘭全都神情複雜的看著她，就算她沒表露身份，也能猜到她就是住在『薔薇園』的女子。別的不說，看她的服飾，布料，繡工，無一不是上乘，絕不是她們這些低賤的姬妾能擁有的。她們都是識貨的人，試問，能穿上這一身的人，除了那位神秘少女外，還能是誰？先前還只是聽說，此刻見到真人，才真正領教了那句『回眸一笑百媚生，六宮粉黛無顏色』的含義！

    可偏偏有人就不長眼，完全沒想到這點。一見面就開口侮辱諷刺，她們既沒人出言相勸，也無人出聲提醒，而是帶著幸災樂禍的表情看著她們。誰讓這若蘭一大早就炫耀昨晚大王在她哪安置的事？弄得大家的好心情都沒了。正好趁此機會，教訓她一下，讓她以後不敢在她們面前囂張。同時她們也想見識一下這女子的能耐，能讓大王如此神魂顛倒，癡迷的人必定不是泛泛之輩。

    聽到若蘭的諷刺，小雪皺起眉頭：今天撞霉神了嗎？一出門就碰到這群瘟神！看她們服飾，絕對不是下人，聯繫起剛才這個叫若蘭的女子眉間的得意，和其她女子眼中難掩的妒忌和失落。她們應該是耶律休哥的姬妾！

    這幾日，她已經從丫鬟口中瞭解到，耶律休哥並未娶王妃，連個側妃都沒有！只有一群無名無分的姬妾，說難聽點，就是用來暖被子的，這種女人不能入族譜，毫無地位。

    不想跟她廢話，她徑直繞過她們就走。

    「站住，」若蘭見小雪不理她，大怒，上前一步攔住她去路，「見了本夫人不行禮，你好大膽子！」

    「行禮？」小雪挑起眉頭，她連見了大宋皇帝都不行禮，她一個遼國北院王府低賤的姬妾居然讓她行禮！笑話。「請問你是誰？北院王妃麼？我沒聽遜寧（耶律休哥字）提起過他有王妃啊？這王府中難道還有人的地位超越王妃嗎？難不成……」她故意提高聲音，「你們大王喜歡玩那套？」

    她直言不諱的戳穿了對方不過是個地位的姬妾，沒資格要求她行禮。

    若蘭臉頓時漲的通紅，她不過是個上不了檯面的姬妾，確實沒資格要求別人行禮。可此時嫉妒已完全沖昏她的大腦，以致說話口不擇言，「大王昨晚在我那歇息的，你囂張不了多久了？待我他日生下子嗣，必定讓你不得好死！」

    此言一出，她身後的女子一起搖頭，這女人當真是蠢到家了！連這話都敢說，別說她現在還沒生下子嗣，就算生下又如何？不過是個庶子，再如何母憑子貴，未來的『北院大王』也還輪不到她兒子。換句話說，只有王妃的兒子才有資格繼承『北院大王』的位置。姬妾所生的孩子即使同為一個父親，也注定一生仰人鼻息。

    「哦，恭喜，」小雪並沒如她所想的露出尷尬或憤怒，反而帶上了一絲笑，「不過現在孩子都還沒生出來，就亂嚷嚷，不覺得為時過早？能生出來倒是罷了，萬一生不出來，豈不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的麼？」

    「哈哈！」若蘭身後的女子頓時笑做一團。

    「你………」若蘭惱羞成怒，想都不想，揚起手就往小雪臉上揮去。

    「啊，」接著她發出一聲慘叫，手腕被人狠狠地捏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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