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220章 又一段掐了沒播的鏡頭 文 / 風上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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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三山市民間有一句流傳很廣的話——三山市的夜生活是「教父」夜總會開始的。
作為三山市第一家真正意義上的夜總會,「教父」夜總會在這座城市已經存在了近二十個年頭。
從一家小小的地下歌舞廳,逐步發展到今天這座佔地幾萬平米的巨大**建築,它的歷史,甚至可以說就是這座城市的歷史。
雖然其中也有一些打擦邊球的特殊娛樂項目,但作為三山市夜總會當之無愧的龍頭老大,「教父」夜總會整體而言還是相當正規的,畢竟以它的名氣和地位,也不需要搞那些烏七八糟的項目來吸引顧客。
正因如此,每到夜晚,「教父」夜總會前總是名流匯聚,豪車雲集,配上那頗有復古氣息的霓虹燈招牌和門面裝修,令人仿若置身於民國時期燈紅酒綠的大上海。
李蒙南下了出租車,抬頭便看到正門旁那差不多有五六米高的巨大手繪海報,「誠邀國內著名魔術大師司徒俊前來獻藝」幾個整齊的美術體大字赫然在目,人物面部因獨特的復古畫風略顯有些扭曲,但那股濃濃的懷舊意味卻讓人感到無比親切。
李蒙南還記得他很小的時候,電影院的海報都是這樣一筆一筆由人手繪出來的,因為畫師的水平參差不齊,每家電影院的海報也是千差萬別,如果不看電影名,根本就沒辦法從海報上認出是否上映的是同一部電影,有時還會鬧出不少樂子。
可惜後來隨著科技的發展,大面積彩色噴繪逐漸普及,便再也看不到了這種純手繪的巨幅海報,畫面固然是真實到了極致,但卻不知為何好像總是少了一點人的氣息,只剩下機器那毫無感情千篇一律的冰冷。
廚師也同樣會下館子,李蒙南也沒自負到認為老子天下第一的程度,對於國內魔術師同行的表演,他還是很有幾分興趣的。
不過從海報上的時間來看,魔術表演只有週五週六晚上兩場,而今天才週四,看來是無緣得見,他也只能從海報上的節目名稱大致推斷一下表演內容了。
李蒙南掏出一張招待票正打算往裡面走,忽然腳下的似乎踢到了某一硬物,彎腰撿起卻發現是手機。
這是一台現今已經不怎麼常見的功能機,外殼佈滿劃痕,屏幕也有些碎裂,上面還疊著幾個隱約的腳印,顯然已經被踩踏多次了。
李蒙南不會特意去做好事,但對於這樣舉手之勞的事情,還是比較熱心的。
撿起手機打開通訊錄,李蒙南本想看看有沒有可以聯繫機主的方式,卻忽然發現這台手機的通訊錄裡有個很熟悉的名字。
青裴。
奇怪,這不是青澈那小蘿莉的酒鬼老爹嗎?
李蒙南不認為這會是重名,畢竟青這個姓氏很罕見,而且從手機號上來看,數字的組合和青澈的號碼極為相似,明顯是同時辦理的連號。
通訊錄裡除了這個青裴,便再沒有有用的發現,李蒙南只好打開短信箱。
短信箱中的短信不多,但最明顯的就是幾條銀行發出的存款餘額變動信息,上面顯示著機主今天中午收到一筆180餘萬的轉賬,但隨後便被分兩次提空,一次是30萬,一次是150萬。
看到這些銀行短信,李蒙南瞬間便猜到了這台手機的機主是誰。
米通。
他中午給苟布禮打電話問房子的時候,苟布禮曾經說過,米通將欠他們公司的30萬已經還清,應該就是短信上那第一筆的支出。
至於後面米通為什麼又一次性提走150萬,李蒙南就有點想不通了,不過直覺可能應該跟苟布禮提到的米通跑路有關。
不過米通的手機會出現在這卻讓他很不能理解,就算米通突發橫財,打算換一部新的手機,至少也該把原本的電話卡保留下來,直接把手機連同電話卡一起扔掉,這並不符合正常人的做法。
李蒙南在退出短信箱時無意中按了重撥鍵,卻突然發現屏幕上顯示的號碼居然是——110!
報警電話?米通在掉落這個手機之前,居然是在撥打報警電話?難道出了什麼事?
李蒙南立刻查看通話記錄,發現米通那最後,也是唯一一個報警電話的撥打時間居然是在七點半,也就是五分鐘之前。
將之前的線索串聯起來,李蒙南腦中迅速還原出一副畫面。
米通在取得了180萬的拆遷補償款後,還過金都公司的30萬,由取出剩下的150萬帶在身上,並去火車站買好了車票準備離開三山市。
但火車的發車時間是在晚上,他只好先暫時停留在市內,晚飯後他正準備乘車離開,卻不想遇到某種不得不逃的危險。
當他逃到「教父」夜總會這裡時,自覺得很可能逃不掉了,掏出手機就要報警,電話還沒打通便被過往的人流撞掉手機,這時危險再次來臨,他只好放棄手機繼續逃命。
救?還是不救?
這是個問題。
平心而論,自打米通無視肖寶兒的生死,夥同金都公司做假合同來搶奪拆遷補償款那一刻起,在李蒙南的心中,此人便和肖家再無瓜葛,是生是死也自然與他無關。
但米妮最後的那些反應卻多少讓他有些猶豫,米通對於他來說是毫無血緣關係的陌生人,可對於米妮和肖寶兒來說,無論米通做了什麼喪心病狂的事,那層血脈親情卻是永遠都不可能說斷就斷的。
李蒙南只是稍作遲疑,便立刻動身去周圍尋找。
他最終還是決定去救米通一次,哪怕米通的存在只剩下一個「父親」的象徵性意義,他也希望可以讓米妮和肖寶兒可以有一個名義上「完整」的家。
因為從來不曾擁有,所以李蒙南是最能體會那種沒有父母的辛酸與痛苦的。
五分鐘,說長不長,說短不短。
如果中途沒有任何阻礙,足夠一個人沿直線跑出一公里以外了。
李蒙南這種搜尋,其實也不過是盡人事聽天命,畢竟這裡是繁華的鬧市區,不是一望無際的空曠原野,方圓一公里範圍內的犄角旮旯加起來,能躲人的地方不下數萬,別說只有他一個人,就算出動一個特警搜索小隊,也未必能在短時間內找到米通。
實際情況也與李蒙南預想中的完全一樣,以「教父」夜總會為中心點,在周圍的通道和胡同裡面轉悠了半個多小時,他也沒有發現米通的任何蹤跡或是線索,反倒是撞上了幾對在陰暗處激情野戰的小情侶。
(又是一段掐了沒播的鏡頭:一男一女在兩樓之間的陰暗角落裡喘息呻=吟,另一側的拐角處悄無聲息的探出一雙亮晶晶的眼睛,正在女人身後賣力聳動的男人無意轉頭頓時被嚇了一大跳,高聲叫罵道:你幹嘛?李蒙南立刻一邊裝作解褲帶,一邊面露驚喜道:這……真的可以嗎?)
被這破事折騰了半天也沒個結果,李蒙南也沒了去夜總會「觀摩」的興致,眼見天色已晚,便決定先回學校,不然等過了十點就該封樓查寢了。
就在他沿原路返回,經過「教父」夜總會的側門時,一名二十來歲的年輕男子突然從其中推門快步走出,險些與他撞了個正著。
那年輕男子絲毫沒有道歉的意思,反而拍了拍與李蒙南相撞的地方,臉上的神情甚為厭惡。
我擦!穿身阿瑪尼就了不起了?哥身上有阿米巴原蟲還是怎麼著?
李蒙南最恨這種人,好像全世界都是污染源,就他一個最乾淨似的。
哥又不是你爹,憑什麼就得慣著你這臭毛病?
李蒙南立刻捂著胸口,裝作一副五勞七傷的模樣,又是打噴嚏又是咳嗽,吐沫星子噴了那青年男子一身。
「臥槽!你tm找死是不是?」
年輕男子頓時被李蒙南噁心得不行,直接就要一個耳光扇過去,但不知想起了什麼,抬起一半的手又突然放了下來,掏出錢包抽出差不多有一千多塊,隨手砸在李蒙南身上,擺擺手道:「滾吧!趕緊拿上錢去看病,本少爺今天心情好,懶得跟你個病癆鬼一般計較!」
說罷,轉身向身後的門內喊道:「阿強,趕緊的,走了!抬個人也這麼慢!」
一名身材魁梧的黑衣壯漢隨後從側門內走出,肩上還扛著一名衣著暴露的年輕女孩。
女孩似乎喝了不少酒,長髮低垂如同死魚一般任由壯漢扛在肩上,除了偶爾說上幾句根本聽不懂的含糊話語,幾乎沒有任何反抗的動作。
難怪這麼急著走,原來是撿到了「屍體」。
李蒙南曾經聽說過,在大城市的酒吧或夜總會門口,時常會有所謂的「撿屍人」,這些男人不去親自獵艷,只是守株待兔般的等著那些喝醉的女子,然後直接將她們如同「屍體」般搬運到酒店開房,做一些愛做的事。
雖然很多人都在譴責這些「撿屍人」的行為,但李蒙南卻覺得這些人其實還是挺紳士的——總不能讓一個醉得不省人事的女子獨自露宿街頭吧?至於開房後做的那些愛做的事,不過就是拿回一些自己應得的報酬而已,完全沒必要非得站在道德的制高點上去批判人家。
更何況,一個單身女子既然敢喝醉,就說明不怕被人「撿屍」,人家當事人都不覺得如何,你們跟著著得是哪門子急啊?
李蒙南本打算看看那被「撿屍」的女孩長什麼樣就直接離開,不想剛隨意掃了一眼,就發現那女孩身上的衣服極為眼熟。
這不是樂優優的那個「宿敵」莊佳嘛!
奇怪,她不是應該跟那個小白臉金可拉在一起嗎?怎麼會獨自一個人出現在這種地方?還被人撿了「屍體」?
就在這時,那黑衣壯漢已然將人事不醒的莊佳丟到了一輛黑色凱迪拉克的後座椅上,隨後那年輕男子也跟著坐了進去。
李蒙南越想越覺得不對勁,直接一個箭步攔在車頭前。
剛剛的發動的車子當即一個急剎停在原地,突然的聳動讓後座的年輕男子險些撞到頭,立刻不悅道:「阿強,你怎麼開車的?」
「少爺,有人攔車。」黑衣壯漢如實道。
「臥槽!搞什麼啊!」青年男子透過前擋風玻璃看到又是李蒙南,頓時氣得七竅生煙,降下車窗探出頭,罵道:「你tm想死是不是?趕緊給我讓開!」
「我要是不讓呢?」李蒙南根本沒把這年輕男子的威脅放在眼裡。
「臥槽!小子你有種!我可是很久沒遇到敢跟我叫板的人了……」年輕男子怒極反笑,隨後直接命令前方的壯漢道:「阿強,直接撞過去!要是一次撞不死,就倒回來碾死他!不過就是幾十萬的事,本少爺賠得起!」
黑衣壯漢顯然已經不是第一次做這種事了,聽到命令沒有絲毫的遲疑,立刻掛擋加大油門。
砰!
車頭前方明顯可以聽到一聲重物被撞擊的聲音,但車子僅僅只是向前挺了一下,便再次停在了原地。
而李蒙南依舊站在車頭前似笑非笑的看著車裡的兩人。
年輕男子一巴掌扇在黑衣壯漢的後腦勺上,氣急敗壞道:「臥槽!阿強你又在搞什麼?我讓你撞過去,你怎麼又停下了?還想不想幹了?」
「少爺,這不關我的事啊!車子不知道怎麼就出毛病了,發動機還轉,可踩油門它就是不動啊!不信你看!」
那黑衣壯漢委屈的辯解,並讓出半個身位讓年輕男子去看他的腳下,果不其然,無論他怎麼踩油門,這車子都沒有任何反應。
「我去年買了個表!這什麼破車!」那年輕男子破口大罵著一腳踹開車門,走到車頭前,皺眉盯著李蒙南道:「小子,你到底想幹什麼?嫌剛才賠你的錢不夠是嗎?再給你一千,趕緊給我滾滾滾!再貪心就別怪我不客氣了!」
說話間,又是一把紅彤彤的票子砸過來。
李蒙南笑了笑,一屁股坐在車頭上,一腳踩著保險槓,一腳翹起二郎腿,掏出一顆煙點燃叼在嘴邊。
「用錢砸人什麼感覺?說實話,我還真沒試過,不過看上去好像挺爽的……」
話音剛落,李蒙南的手中突然憑空出現一摞差不多有板磚那麼厚的米元,掄圓了狠狠拍在青年男子的腦門上。
「讓你tm拿錢砸我!有錢了不起啊!我最恨有人用錢砸我了!而且你tm倒是多砸點啊!一千兩千的,你tm太看不起人了!」
鈔票這東西雖然是紙製品,但架不住數量多啊!而且更缺德的是,李蒙南不是平著拍,而是把錢立起來用鈔票的側面去砸,那硬實程度也跟板磚沒什麼區別了,兩三下就把那青年男子砸了個滿臉開花。
「少爺!」
誰也沒想到李蒙南剛才還笑呵呵的,突然之間就會毫無徵兆的暴起傷人。
駕駛位上的黑衣壯漢頓時大驚失色,起身就要衝出護主,卻突然發現身旁的車門彷彿被什麼東西卡死了一般,無論如何用力都無法打開。
「你先在裡面老實待著,等我收拾完你家少爺,再說你的事。」
李蒙南淡淡掃了黑衣壯漢一眼,隨即繼續悶頭玩他的「砸錢」遊戲。
「少爺!少爺!有沒有人啊!快來救人啊!」
眼見自家少爺被這不知從哪裡鑽出來的暴徒打得眼看只有出氣沒有進氣,黑衣壯漢急得汗都下來了,一邊撥打報警電話,一邊拚命的砸著車窗向外求救。
可讓他萬萬想不到的是,儘管周圍有不少人經過,但他們卻好像對這裡發生的一切毫無察覺。
不,準確來說,他感覺好像有一種無形的力量將他與外界完全隔開,他可以看得到周圍的一切,但別人卻看不到他。
這……到底發生了什麼?
黑衣壯漢忽然覺得背後莫名的升起一股寒氣,哪怕車內空調開得再大,也無法消除這種發自心底的寒意。
車外的年輕男子已經被李蒙南砸得看不出人樣,原本還算英俊的一張臉完全腫成了豬頭,這貨最開始還能底氣十足的叫喚幾聲,到後來乾脆動都動不了了,只能趴在引擎蓋上虛弱的哼哼著。
「還別說,用錢砸人確實比板磚爽多了……」李蒙南滿意的點點頭,將手中那一大摞米元如同丟垃圾般的隨手扔到一邊,揪住那年輕男子的衣領將其提到面前,一口二手煙吹在臉上,道:「你讓人開車撞我的事就算扯平了,咱們來說說另外一件事……你車後面那個女孩是怎麼回事?」
「她……喝多了,我就讓阿……阿強把她抬出來,送她……回家……」
青年男子此刻看李蒙南的眼神如同在看一隻魔鬼,他現在根本不知道李蒙南究竟是為了砸錢,還是撞車,還是車後面的女孩才對他痛下毒手的,因此回答起來也是戰戰兢兢,加倍小心。
「回家?你有那麼好心?」李蒙南作勢敲了他一下頭,這年輕男子立刻條件反射般的尖叫起來,「我問你,那個小白臉……哦,就是跟這女孩一起的那個男孩哪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