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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117 突如其來的噩耗 文 / 秦傾

    聽著那頭熟悉而略帶疲憊的聲音,葉芷心裡顫了顫,靳愷諾好整以暇的直接把話筒塞在她的手裡,悠然自得的靠在椅背上,一雙長腿懶散的搭在一邊,顯得邪魅而迷人。

    葉芷看他一眼,握緊了話筒側了側身子,咬著唇才低低的回了句:「仲哥哥……」

    那頭明顯的僵了一下,男人的似乎緩了緩,才開口:「小葉子?吃過飯了嗎?」

    「嗯,我吃了……」葉芷能感覺到靳愷諾目光如炬般落在自己的身後,她有些坐立不安,只得拿了話筒起身,可是又不敢走,側了側頭去看靳愷諾,他也看她一眼,沒有阻止,反而是低垂下眸子,拿著手機在玩遊戲。

    葉芷鬆了口氣,拿著電話走遠了些,兩邊出現了短暫的沉默,仲志胤才說話:「小葉子,你是不是有事找我?」

    「我……」葉芷不知道要怎麼開口,仲志胤惹上這樣的事,是為了自己嗎?可那是犯法的事,他明知故犯嗎?有些猶豫,糾結了幾秒,葉芷還是問了,「仲哥哥,你……你是不是有事瞞著我?」

    良久的沉默之後,只能聽到彼此的喘息聲,葉芷鼓起勇氣:「仲哥哥,新聞我看到了,孫經理的事……是你做的嗎?」

    仲志胤有些驚訝,對,事情是他做的,可是他安排的很隱秘,雖然是在醫院門口砍人出事的,可是按照他的安排來看,應該是指正不到他才對,為什麼葉芷會這麼明確的知道是自己動的手?

    看著窗外如墨一般的夜色,仲志胤抬手揉了揉發疼的眉心,深吸了一口氣:「小葉子,你聽誰說的?」

    「仲哥哥,到底是不是你?」葉芷有些害怕,這樣狠戾,這樣毫不介意雙手染血的男人,真的還是當初自己深愛的那個溫潤如玉的男子嗎?

    再次陷入了沉默之中,半晌仲志胤才回答:「是我。」

    葉芷臉色一白:「仲哥哥,為什麼?那麼做是犯法的……」

    「難道他不該死嗎?那樣的人留著幹什麼?我說過了,如果他還不知好歹不知死活的敢揚言要告你的話,我也不會讓他好過!」

    這樣的話,怎麼是仲志胤能說的出口的呢?

    葉芷抿緊了唇,到了嘴邊的質問的話又硬生生的嚥了回去,這一瞬,她似乎覺得自己不瞭解這個曾經深愛到骨髓裡的男人了,難道她所認識的都是表象而已嗎?為什麼六年的時間,一個人從內到外都能變的那麼多,就像是換了一個人,只不過有著相同的一副皮囊而已。

    正不知道說什麼才好,身後貼上一具火熱的軀體,葉芷本能的僵硬了一下,側了側臉便看到靳愷諾不知道什麼時候走了過來,伸手從背後擁著她,溫熱的大掌撫上她的小腹,難得的溫柔。

    葉芷渾身有些不自在,她現在在跟仲志胤講話,也算是前男友吧,可現在……嗯,丈夫摟著自己一併聽著,她總覺得這種感覺好詭異,太多想問的話也問不出口。

    半天,她只能憋出一句:「仲哥哥,你以前不會這樣的。」

    「以前?別跟我說什麼以前,以前的我早就死了!」

    不知道為什麼,仲志胤這句話是失態的吼了出來,連貼在葉芷身後的靳愷諾都敏銳的皺了眉,審視般的眼眸掠過葉芷的臉。

    葉芷一愣,連唇瓣上的血色都褪去了不少,那頭的仲志胤似乎意識到自己說的話嚇到了葉芷,連忙改口:「好了,小葉子,新聞我看到了,你不用擔心,他們找不到證據說是我做的,也只是空口指證你罷了,沒有實質性的證據,拿你和我都沒有辦法,你不用擔心。」

    葉芷聽著他的話,深深的歎口氣,一時間有種怪異的感覺,卻說不上來,只聽得耳邊又傳來仲志胤的話語:「放心吧,這事不用操心,至於是誰告訴你的情況,你不用理會,我這邊能應付。」頓了頓,又說,「小葉子,能出來嗎?我們……我們好久沒見了。」

    明顯的能感覺到身後擁著自己的男人手臂的力度收緊了不少,葉芷連忙開口:「我在我家,我媽今晚給我做了好吃的,現在也晚了,改天……改天在聚聚吧。」

    「好,我之前去過你家一次,吃過你媽媽做的炸蝦球,我到現在還記得,下次我過去拜訪一下。」

    葉芷輕輕的嗯了一聲,臉上有著柔和安寧,看的靳愷諾想掐斷她的脖子。

    「那你多陪陪你媽,畢竟你弟的事現在還懸著,你也早點睡,我還有些事要處理。」男人的口氣顯得輕鬆和家常了些。

    葉芷又輕輕的嗯了一聲,準備掛電話。

    「小葉子。」仲志胤喊住她,「我真的想你,真的。」

    葉芷一愣,還沒反應過來,電話已經被身後的一隻大掌強勢的奪走,滴的一聲掛斷,毫不留戀。

    「你……」

    「我怎麼樣,難不成你還想跟他說你也想他了是不是,嗯?」靳愷諾黑沉著一張俊臉緊緊的盯著她。

    葉芷伸手推開他,往前走,男人一把攫住她的手腕把她扯了回來,捏緊她的下巴:「跟你說話,聽不到?」

    「疼……」葉芷掙扎著揮開他的手,眼裡有著濃濃的委屈,「是你打的電話,我……又不是我要打的……」

    「我要是不給你打這個電話,你敢保證你不會背著我去打?」靳愷諾一語中的,他又不是不知道眼前這女人,若是他不逼著她在自己面前打這個電話去問情況,她到時候背著自己去找仲志胤,誰知道會折騰出什麼來?

    「我……」

    葉芷咬緊了唇,被他嗆的說不出話來,小臉一下紅一下白,那雙清澈的大眼睛惱怒的瞪著他。

    「怎麼了?」朱曉把飯菜都熱好端著重新從廚房走了出來,便看到兩個人站在那邊僵持著,「剛才不還是好好的?怎麼現在吵架了?」

    靳愷諾伸手攬住葉芷的腰把她帶入懷中,擁著她往前走:「沒有,我們在……在談論國家大事,比如伊/拉克戰/爭的觀點。」

    葉芷嘴角抽了抽,這人,能不能扯點靠譜的謊話?

    朱曉也愣了愣,打量著看了他們好一會兒,到底沒看出什麼來,便招手:「好了好了,趕緊過來,剛才小芷吃了點兒,但是都吐了,湯也沒喝多少,愷諾還沒吃吧?都過來再吃點兒,愷諾吃這邊的菜,小芷啊,你的,媽媽給你再做過了,適合孕婦的口味,還有酸梅湯,你得喝點。」

    葉芷順著朱曉的話看過去,確實,朱曉在廚房裡忙碌了那麼一陣,真的把剛才她聞到味道就吐的油膩的菜都過了一遍水,清淡了很多,而且還給自己煮了酸梅湯,葉芷心裡一暖,拉開椅子,坐下來。

    靳愷諾還真是沒吃,只不過去應酬喝了幾杯酒而已,既然有好吃的,他就坐下了,像是想到什麼,性感的薄唇微微揚起:「媽?你會做炸蝦球?」

    朱曉一怔:「是啊。你想吃?冰箱裡還有蝦呢,要不我給你做?」

    「嗯,好。」靳愷諾忽視葉芷投過來的警告眼神,好脾氣的看向朱曉,「我就聽小芷說,你做這個很好吃,我想試試。不過,我看小芷現在碰上些葷腥的都吐的厲害,我覺得還是不要做這個了,能做點別的適合孕婦的,我們一起吃就比較好。」

    能得到女婿讚揚自己的廚藝,朱曉當然樂呵了,老人家什麼都不要求,要求的也不過是自己兒女都多回來陪著吃一頓飯而已,現在他喜歡,那她去做,也沒什麼不好的,而且靳愷諾還能這麼關心葉芷,朱曉更是高興,想了想:「啊,對了,可以做番茄蝦,酸酸甜甜的,很開胃的,又比較簡單,小芷也會喜歡吃的。」

    「好,那就番茄蝦,什麼炸蝦球的,以後能省就省了,麻煩,小芷又吃不下,這再好吃也不好。」

    看看,人家這話說的多麼的滴水不漏?為的全是葉芷,朱曉特別滿意的看著女婿,深深的感歎,誰說沒感情結婚就不好的,你看,這不是把感情給培養出來了?

    朱曉點了點頭,警告的看了葉芷一眼,轉身快步的走了進廚房。

    靳愷諾像個沒事人似的自顧自的吃菜,葉芷忍不住把他的飯碗搶了過來,見他抬頭,便氣呼呼的瞪他:「你到底在幹嘛?」

    「沒什麼,誰讓仲志胤喜歡?他喜歡的,我就不喜歡,還想著來你家吃?吃屎去吧他。」靳愷諾哼了一聲,伸手把飯碗奪了過來,吃了塊紅燒魚,看著葉芷還是盯著自己看,他聳聳肩,頭也不抬,「再給我囉嗦,我就去警局指證他,讓他坐牢,坐個十載八載的才出來。」

    「……」

    葉芷憤憤不平的只能把眼神收了回來,拿著筷子死死的戳著碗裡的米飯。

    朱曉做的番茄蝦確實真的很好吃,連葉芷都吃了不少,靳愷諾揚了揚眉毛,似乎在說,怎麼樣,還吃炸蝦球嗎?

    葉芷翻了翻白眼,鄙視的收回目光。

    放在一邊的電話不其然的響了起來,朱曉看了眼,伸手去接,講了幾句便掛斷了,葉芷抬頭看著母親,見她臉色不是很好,便問:「媽?怎麼了?誰的電話?」

    朱曉把電話放好,才開口:「小芷啊,你剛才是不是給仲志胤打了電話?」

    葉芷一愣,這個……

    見她這個表情,朱曉有些氣不打一處來,也顧不得靳愷諾還在這裡就責備:「你跟愷諾都登記了,孩子都懷上了,可不能再跟那個仲志胤有那些糾纏不清的關係,你這樣,媽媽可要生氣了。」

    葉芷有些有口難辯,不自覺的看了眼在一邊優雅的吃著蝦的男人,他完全一副你自己看著辦的樣子,她氣的胃疼,咬咬牙,她拉著靳愷諾下水:「媽,那電話是他打的,他說要請仲哥哥吃飯……」

    話沒說下去就被男人陰森森的眼神給瞪了回去,葉芷嚥了嚥口水,拉開椅子起身,避開男人的目光,看向滿帶責備的母親:「媽,他……他打過來幹什麼?」

    「還幹什麼,說你剛才怎麼還沒說完話就掛斷了,怕你有什麼事,擔心你。」朱曉伸手敲了敲她的頭,拉著她到一邊,壓低聲音,「囡囡啊,就算你現在心裡還喜歡那個姓仲的,但是你可要想想你跟愷諾登記了,是合法的夫妻了,還有最重要的,你肚子裡還有寶寶了,做事要掂量著,知道嗎?」

    葉芷只得硬著頭皮點頭,朱曉看了她好一會才轉身去找靳愷諾說話。

    站在邊上,葉芷聽不到他們說了什麼,只是看著靳愷諾那副泰然處之的表情,她很想揍他一頓。

    吃過飯,又聊了好一會兒,時間已經不早了,葉明望也在這個時候回來了,見女兒女婿都在,他連忙走過來,在電話裡就聽朱曉說了,葉芷懷上了,而且他們兩還瞞著所有人已經去登記了,他心頭的大石頭一下子放了下來,這個時候見到靳愷諾也算是更多了分親切。

    又拉著靳愷諾聊了好久,再從書房出來的時候,已經是十一點半,靳愷諾就沒拉著葉芷回去,兩人倒是在葉家住下了。

    洗過澡,葉芷出來,男人在她的床上看著文件,她邊擦著頭髮邊走過去,看了眼他手裡的文件,臉色一變:「法院的傳票嗎?」

    「嗯。」靳愷諾隨手把文件放到一邊,挑眉看向她,「這張傳票估計是孫經理他老婆發出來的,給你的,孟子那邊最早得到消息,去法院那邊先攔了下來,所以還不算正式發出。」

    葉芷心裡一沉,想起仲志胤的話,有些慌。

    靳愷諾看她一會兒,拍拍chuang沿:「怎麼樣,剛才仲志胤承認了是不是?他可不是你想的那麼善良,搞不好他是故意做這樣的事,讓所有人都懷疑到你的頭上,你就會罪加一等。」

    見她想反駁,靳愷諾打斷她:「別忘了,他故意接近你,給你一個盛大的婚禮,可是到頭來卻是為了羞辱你,現在的事,表面上他在幫你出頭,可是實際上呢,誰知道他是不是又想推你一把?小葉子,你可想清楚了,還要護著他,嗯?」

    葉芷心裡堵的厲害,可又不自覺的想著靳愷諾的話,原本以為自己夠瞭解仲志胤,可現在,她卻不敢這麼認為了,她到這個時刻才發現,她其實一點都不瞭解他。

    兩人沒再說別的,靳愷諾只是點到為止,他就要看看她到底能護著所謂的那份愛到何種地步?

    一/夜難眠,葉芷頂著兩隻黑眼圈起來的時候,男人倒是神清氣爽的,似乎睡的很好。

    在家裡吃過飯,葉明望朱曉和靳愷諾以及葉芷一起出門,兩老在早上早點的時候已經給靳盛天打了電話,靳愷諾和葉芷懷孕然後偷著登記結婚的事大家這會兒都知道了。

    靳盛天本來還因為葉芷把孫經理的案子弄成這樣,還讓自己現在惹上官司特別生氣,可是現在情況卻來了個大逆轉,他的孫子還在人家的肚子裡,他當然得把氣給收回了。

    靳愷諾還得回公司處理事情,葉芷現在也算是他的首席秘書,自然也得陪同,葉明望便和朱曉兩人去酒店赴靳盛天和孟子嫻的約。

    回到靳氏,一進門,孟子就匆匆的跑過來,在靳愷諾耳邊低語了幾句,他臉色一變,立即轉身往回走,走了幾步,像是想到什麼,他回頭看向葉芷,神情帶著些許的嚴肅:「葉子,跟我去一趟醫院。」

    葉芷一愣,似乎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她快步的跟上來:「怎麼了?」

    這個時候去醫院,她下意識的想到那個孫經理,他不是剛出醫院又被仲志胤砸了麼?難道現在狀況太不好,靳愷諾才會想著跟自己去醫院看看嗎?

    剛這麼想著,靳愷諾已經拽緊了她的手,拉著她進了電梯,根本不顧辦公室裡同事的詫異目光和交頭接耳。

    「是不是孫經理他……」

    「我媽……昏倒了……」靳愷諾這句話似乎用盡了渾身的力氣,他閉著眼靠在電梯壁上,俊臉上是難以掩飾的擔憂和憔悴。

    還沒見過這個男人有這樣的神情,葉芷心底一緊,能讓靳愷諾這樣的人,自然是他的親生母親,那個燒傷的女人,葉芷再笨也知道,她是這個男人的底線。

    聽著他的話,葉芷不由得也是一愣:「王叔不是在照顧媽?怎麼……怎麼會突然暈倒?」

    男人把臉埋進雙手裡,再抬頭的時候,眉眼間都是濃濃的落寞:「我媽早上發病,王叔控制不住……」

    葉芷走過去,小手握緊他的大手,這一刻,他很脆弱,像是一碰就碎,葉芷看了真的很心疼:「不要這樣,媽媽會沒事的,我們現在就去醫院,別的事我們都不管了,愛怎麼樣怎麼樣,我現在就去看媽媽,好嗎?」

    「好。」

    男人像個受傷了的孩子,高大的身子靠在她的肩膀上。

    匆匆的到了醫院,手術還在進行,王叔已經急的像是熱鍋上的螞蟻,見葉芷和靳愷諾來了,他連忙趕過來:「夫人她……她……都是我不好……我應該守著夫人的……」

    縱使現在靳愷諾著急要問手術狀況,可是他一向是敏銳的,王叔這麼說,他能聽出弦外之音,他問:「是不是發生什麼事?我媽狀況怎麼會突然變成這樣,還暈倒?」

    王叔一愣,哭喪著一張老臉,捶胸頓足:「我早上出去買菜,夫人那個時候還在休息的,就出門了,然後在門口的時候就……就看到少夫人和孟子嫻……她們說是來看看的,我就沒多想,可是一回來的時候,夫人……夫人就發瘋了似的到處亂砸東西,少夫人和孟子嫻那個時候已經走了,我……我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後來……夫人就暈倒了……」

    靳愷諾陡然的皺眉,江曼倪和孟子嫻來過?

    江曼倪是有他那裡的鑰匙的,這點他清楚,這麼多年他沒換過鎖,卻沒想到當初的大火因為她們,現在自己母親暈倒生死未卜也是因為她們?

    週身一瞬間就燃起冷厲逼人的火焰,葉芷怕這個節骨眼上鬧出事,趕緊拉住他:「我們先等媽的狀況好轉了再去問大嫂和孟姨?」

    聽著葉芷已經改口叫孟子嫻孟姨,靳愷諾深吸一口氣,隱忍著點了點頭。

    在手術室外等了三個小時,門才被推開,見醫生出來,靳愷諾上前揪住一個就問:「到底怎麼樣了,我媽到底怎麼樣了?」

    醫生歎了聲:「靳少,我們盡力了……」

    「什麼意思?」靳愷諾拽緊了他的胳膊,葉芷捂著嘴,眼圈都酸澀的紅了。

    醫生搖搖頭:「夫人的時間不多了,用了抗生素和藥吊著,最多能支撐一個月吧,進去陪陪她吧。」

    咚,陡然的一聲響,心裡那根支撐著的弦像是斷裂了,靳愷諾怔怔的站在那裡,垂在身邊的手猛然的握成了拳,彭的一聲,砸到玻璃門上,玻璃頓時碎了一地,手上鮮血淋漓。

    葉芷嚇了一跳,上前拉住他的手,靳愷諾甩開,看向王叔:「給靳盛天打電話,我倒要看看他妻子就要死了,他還要不要過來,還要不要護著那個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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