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三十九章 美景背後 文 / 幽目童
我又舉起平板,拉近畫面去看,大樹下是一個單膝跪地,光著上半身,下半身是獸皮製成的褲子,很像蒙古摔跤手的人。
這人的裝扮還挺時尚,滿頭的小辮子,和彩色的頭繩編在一起。右手握著一根類似老樹根做成的手杖,立在身旁,手杖上也裝飾著五顏六色的綵帶。
因為是背對我們的,具體相貌看不到,但是那些綵帶的顏色看得清楚,分別是藍、白、黃、綠、紅,類似五彩哈達的顏色。再加上整座的佛教建築群,馬上增添了許多,宗教的神秘色彩。
燕秋和胖哥也在觀察著那個樹下的人,燕秋說:「看起來那是一個虔誠的信徒,在山下的老樹前跪拜。」
胖哥說:「看他的打扮,和手裡的傢伙事兒,應該是在做一項宗教活動,是不是蒙古薩滿教的?」
胖哥說完,我轉頭看向燕秋,如果她手上的紋身和薩滿教有關係,她應該知道是怎麼回事。
可是燕秋卻搖頭說:「薩滿教具體什麼樣我也沒見過,但是我知道是穿著彩色的衣服,手裡拿個扁鼓。這人手裡拿個棍子,我也不知道是幹啥的。」
求人不如求己,既然都不知道,我乾脆自己用天眼去看好了,也不知道蜃景裡的人有沒有精魂,可不可以交流?摘下眼鏡後再看,整個畫面完全不同了。
一般我用天眼看人的時候,大部分的世界都是淡藍色的,因為人的精魂看起來是藍色的氣體組成的。今天我看到的畫面,主體竟然是金色。而且不是精魂,是整個海市蜃樓的畫面,金光閃閃的寺廟群,金光閃閃的浮屠塔。
就在塔頂的天空中,居然如魚游水般,盤旋著兩隻金色的龍。兩隻龍的外型和傳說中的基本一致,但是又有些不同,龍身是金色透明的,上面的鱗片不是很清晰。龍頭也不太一樣,更像是一個老鼠的頭骨,後面還長了兩個類似翅膀一樣,不停扇動的腮。犄角很長,長長的向後彎曲到背部,形狀並非鹿角,而是像凝固了的飄帶。頭部的後方長了許多觸手般的須,隨著金龍在天空中盤旋,隨風擺動。
整個龍就好像冰做成的一樣,包括犄角都是透明的,只不過是閃著金色的光。難道這就是吐出蜃氣的蜃龍?真如姜漓所說,海市蜃樓是神獸吐氣而成的麼?
不管怎麼說,這畫面太美了,簡直就像天宮一般,所有的建築都是金子做的,神龍在天際的建築群中游動盤旋。如果說這是宗教寺廟,那說是西天大雷音寺,恐怕也不為過。
欣賞美景之餘,我又看向那個樹下跪著的人,那人不是藍色,也不是金色,還保持著原有的狀態,並沒有精魂,也沒有什麼投影。按照我一慣的經驗來說,這人應該是個雕塑,不是活物,否則肯定會有投影的。
正要把目光離開那個人,重新欣賞美景的時候,那個人突然動了。他站起身,轉向我,以極快的速度,由遠及近,好像武俠片裡的大挪移一樣,只閃了幾下身子,就已經快到我的面前。
在向我靠近的過程中,我只注意到他的臉,那張臉簡直是一個夜叉,臉上皮膚赤紅,兩隻鼓出來的大眼珠子,朝前張開的兩個黑洞洞的大鼻孔,下面是把嘴撐得變型的,幾顆長短不一的獠牙。
天空中的兩隻金龍,好像也發現了我的存在,也以極快的速度,在那人的身後盤旋,交錯的擺動身體,向我這邊遊走而來。再看那兩條龍,更像海洋生物,如同海底透明的軟體動物,體內忽明忽暗放著金光。讓我想起了在多爾袞墓裡,碰到的那只黑龍,它的身體兩旁,隨著呼吸也會在黑暗裡放出光。
一怪兩龍向我襲來,完全出乎我的意料,沒想到我用天眼去看,會有這樣的後果,弄得我措手不及,只能恐懼的長著大嘴,等待將要發生的事,八成是凶多吉少。
更令我沒有想到的是,那怪物和兩條龍,並沒有停下來的意思,直直的就衝著我撞了過來。
我早已四肢麻木動彈不得,眼睜睜的就看著比火車還要恐怖的東西,撞到我的身上。
就在那夜叉般的人形怪物於我相撞的一刻,它瞬間就消失了,好像鑽進了我的身體一般。身後那兩條龍也以同樣的方式,衝著我撞了過來,只要與我接觸的部分就消失,直到那長著魚鰭的龍尾。
一種自然躲避的慣性,讓我身子往後一仰,咚的一聲,後腦勺就裝在了車身上。腦後一陣劇烈的疼痛,也讓我從恐懼中驚醒,剛才的一幕就好像做了一個噩夢。
胖哥他們三個來扶我,並不知道我看到了什麼,也不知道剛才那個瞬間,在我身上發生的一切。
姜漓關切的問道:「展梟,你怎麼了?怎麼突然摔倒了?」
燕秋也說:「是不是站太久了?頭暈?上車休息一會吧。」
我則是揉著腦袋笑笑,對她們說:「沒事,我這人低血糖。」然後從口袋裡拿出老李送給我的話梅糖,拔了一塊,就假模假式的放在嘴裡。含著糖塊,還意味深長的看了眼胖哥。
胖哥點點頭,表示不必多說,然後把我從手裡掉到地上的眼鏡,用嘴吹了吹,重新戴回了我的臉上。
經過一番短暫的對話,再抬頭看那海市蜃樓,顏色已經變得很淡很模糊了,只短短的二十秒,就完全消失了。遠眺過去,還是一望無際長了些雜草的戈壁,盡頭與飄著淡淡白雲的天空相連接。
遊客們都心滿意足的帶著微笑,回到了車上,我們四個也隨著人群,慢慢悠悠的上了車。
邊往車上走,我邊問姜漓:「你說的那種吐氣的蜃,長什麼樣啊?」
姜漓說:「按照描述,應該是一種,鳥頭、龜身,長腿、四爪,
一根龍尾的神獸。」
這和我看到的不太一樣,不知道是傳說有誤,還是我看到的根本不是蜃龍。
我又問:「那沒有翅膀,它是怎麼在天空中吐氣,製造幻境的呢?」
姜漓白了我一眼說:「你想像力可真豐富,誰告訴你吐氣是從上往下吐的?」
燕秋也捂著嘴直樂,接著對我說:「投影儀必須掛在屋頂麼?」
我無奈的看了眼胖哥,搖了搖頭,是為了告訴他,我看到的和姜漓說的不同,也不知道胖哥看懂了沒,他並不吭聲。
等上了車,胖哥才若有所思的說:「那個樹下的人,是不是在哪見過?」
要是換做之前,他這麼一說,我一定會開始回憶,可現在我腦子裡全是那夜叉般的面孔,完全想不到別的。
沒過幾秒燕秋就想起來了,她說:「確實見過,在會所的桌子上。」
她這麼一說,胖哥和姜漓馬上就想起來了。
姜漓瞪著可愛的大眼睛說:「對呀對呀,就是在桌子上,那人手裡有攝濁。」
胖哥也點頭說:「對了,難道這景像在之前也出現過?被記錄下來了?」之後又意味深長的看向我。
我更糊塗了,乾脆想不起來,就開始回憶在二連浩特時去過的地方,只有候姐請我們吃飯的那裡上點檔次,會所什麼的根本沒去過。我著急的看向他們三個,尋求提示。
燕秋咂著嘴,有點無奈的對我說:「嘖嘖,你這豬腦子啊,西府漁民,你媽媽送給於老闆的屏風,做成了桌子,你忘了你還打電話問來著?」
我瞬間就想起來了,心裡咯登一下,說不出是怎麼滋味。
這畫面難道和我媽媽有關係?那屏風聽說是我媽媽家裡送的嫁妝。難道這海市蜃樓之前出現過?被我養母的先人記錄下來,刻在了屏風上?我是該為和前輩一同見證了美景而高興,還是該懷疑這一切的存在都有著必然聯繫?腦子裡全是亂七八糟的想法,那夜叉怪帶著兩條龍,撞擊我的恐怖畫面不停的回放。
車再次緩緩的開動了,由於我們在這裡耽誤了能有一個多小時,所以小雪專門提醒胖司機,加快行駛的速度。
身邊的三人繼續有說有笑,還拿出了零食交換品嚐,我則是看著窗外飄向身後的畫面,一言不發,腦子裡亂七八糟,或許這趟出行的目的,已經從幫助姜漓,變成了解開我的疑惑,不知道前方等待著我的到底是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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