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60章 被坑慘了 文 / 獨孤冷者
光緒十七年二月二十八日,**以張家家主身份與得到了李鴻章全權授權的兩江總督劉坤一簽訂了馬尾造船廠買賣協議,馬尾造船廠正式歸於張家旗下。
按照協議,**將以250萬兩白銀的購買價購買馬尾造船廠的一切,包括廠房、船塢、工人和船廠所有職員。協議規定了**必須在正式接收馬尾造船廠之後的半年內,為福建水師提供十艘飛龍號戰船,並在光緒十八年起,每年提供一艘兩千噸以上噸位的新式戰艦給福建水師。而在這份協議之外,還添加了一份補充協議。補充協議重申了**對馬尾造船廠的全權所有,同時也要求了**不得以船艦提供者的身份干涉福建水師的軍務。另外,補充協議對**在朝廷的官職做了新的說明:擬任命**為福建水師督辦,負責專門為福建水師提供戰艦,升江寧水師副將,繼續統領江寧水師大小軍務。
馬尾造船廠坐落於福州轄內的馬尾港,馬尾港具有極為優良的海港環境,水清土實,深可十二丈,潮上倍之。坐落在馬尾港的馬尾造船廠,具有優越的水文條件,非常適合建造大型船舶和戰艦,幾乎是佔盡了造船廠的地利優勢。
**對馬尾船廠的垂涎欲滴,除了因為馬尾港的天然海港優勢,更是看重馬尾船廠的那批造船專家和那兩千多名的熟練的技術工匠。馬尾造船廠之所以能夠成為大清第一船廠,很大程度是因為在福州的馬尾,有著一家專門培養近代海軍人才的福州船政學堂。
就坐落於馬尾,福州船政學堂乃是中國第一所近代海軍學校,培養了中國的第一批近代海軍軍官和第一批工程技術人才。在福州船政學堂畢業的名人中,有魏翰、陳兆翱、鄭清濂等中國首批軍艦專家,有著劉步蟾、鄧世昌、林永升、林泰曾、葉祖珪、薩鎮冰等中國首批近代軍艦艦長,有著嚴復這樣的思想先驅,有著詹天祐這樣的鐵路工程師,等等,可以說,由船政畢業的學生大抵都成為了中國近代海軍和近代工業的骨幹中堅。
馬尾造船廠與馬尾船政學堂乃是近鄰,淵源不淺,近水樓台之下,船政學堂的很多畢業生在學堂畢業後,乃至是留學回國後,都進入了馬尾造船廠從事船艦設計工作。魏翰、陳兆翱、鄭清濂等人,作為馬尾造船廠的船艦設計工程師,先後主持建造了包括中國第一艘鐵甲艦「龍威號」在內的二十多艘近代船艦,乃是中國近代軍艦建造專家。這些人,在**的眼中,都是人才,不可多得的人才。目前,魏翰等中國船艦專家,和一大批有著動力機輪專業或駕駛專業基礎的近代海軍人才,都供職於馬尾造船廠。**非常需要新型人才,非常需要船艦專家,非常需要海軍專業人才。在**眼中,與福州船政學堂淵源頗深的馬尾造船廠,簡直就是一個活生生的人才倉庫。
成功地收購了馬尾造船廠,再加上正值**明媚,春暖花開之際,**接連好些天的心情都很不錯。
這一天的下午,正值三月月中,心情愉悅的**舒服地躺在老爺椅上,享受著溫暖的春風,在美女侍女小蓮的伺候下吃著點心,並時不時地哼著小曲:
咱們老百姓,今兒真高興……
我賺錢了賺錢了……
「少爺,不好了。」不過,**樂悠悠地在庭院中哼著小調吃著點心,張沖卻是火急火燎地衝進了庭院。
聽到張沖的叫喊,**當即有了一種不好的預感,但心情大好的**依舊是一臉愜意的沐著春風吃著點心。
張沖快步衝到**跟前,一臉著急地說:「少爺,不好了,咱們派去接收馬尾船廠的管事派人回稟,說是馬尾船廠,空了。」
「空了?」聽到這,**便也無法淡定,他猛然從老爺椅上站了起來,一臉不解,「怎麼會空了呢?」
張沖深呼吸調整著自己的氣息,然後仔細解說了起來:「少爺,馬尾造船廠的確已經空了。十天前,您就派了一批管事和護衛隊第一營前往福州接收馬尾造船廠。可等我們的人到了福州之後才知道,馬尾船廠的所有人,包括船廠所有工匠、管事和所有工程師,乃至是船政學堂的實習學生,全部都已撤離了馬尾船廠。」
「撤離?去哪了?」**皺起了眉頭。
「據說全部都要轉移到上海,與江南製造總局合併,然後成立新的江南造船廠。另外,還有消息說,福州船政學堂也要轉移到上海去。」張沖如實地將知道的情報細說了出來。
聽到這,**眉頭皺得更緊,眼睛瞇幾乎成了一條線:「也就是說我們張家花了兩百五十萬兩,外加十艘總價值將近兩百萬兩的飛龍號,只是買到了馬尾船廠的破舊廠房、破舊船塢和那些殘破不堪的落伍設備?」
「少爺,恐怕不僅是如此。馬尾造船廠內的所有機械設備也已全部被遷走,船廠內所有能搬的東西也已經悉數被船廠原來的工匠們給捲走了。整個馬尾造船廠,目前已經是近乎空無一物。咱們花了這麼多錢,僅僅是買下了馬尾造船廠所在的那塊地和那二十多個破舊的船塢。」張沖避開著**那噴著火的眼神,無奈地繼續匯報著實情。
「拿上合同,隨我去找劉坤一那個老王八蛋。」**怒哼一聲,抬腳就要向外走。
「少爺。」張沖卻是喊住了**,一臉的唯諾,「兩江總督劉坤一大人上北京去了。」
聽到這,**止住腳步,卻是怒極而笑:「很好,真的很好。與朝廷做買賣,果然無異於與虎謀皮。如此腐朽不堪的朝廷,我**竟然還對他有過幻想,真是幼稚得可笑。李鴻章啊李鴻章,你倒是給我上了一節令我獲益匪淺的課。很好,很好!」
「少爺,咱們怎麼辦?」張沖有些不知所措地問向**。
「錢都已經給了,就算撕毀協議又能怎樣?誰能想到咱們攤上的是這樣的政府?」**哼了一聲,「按照原定計劃,馬上派張家工人隊伍入駐馬尾造船廠,並盡快安排對馬尾造船廠的擴建與整改。另外,派人聯繫下原馬尾船廠的那些工人和那些船艦工程師,尤其是那些船政學堂的畢業生,看看有沒有人願意回到馬尾的。至於他們對朝廷那邊的顧慮,我會設法解決,關鍵是他們自身的態度。」
「那咱們承諾給朝廷的十艘飛龍號還給不給福建水師?」張沖試探性地問道。
「給!」**呼出一口濁氣,盡量平緩著自己憤怒的內心。眼下的朝廷對**來說,就是一個龐然大物,一個不能輕易招惹的龐然大物。此時的**,還撼不動朝廷這棵大樹。眼下分明是朝廷狠狠地坑了**一把,但**卻是有冤無處伸,打碎的牙齒只能往肚子裡咽,反抗等同於找死。在任何強權面前,什麼正義公道都是狗屁。
「可是少爺,咱們,咱們就這樣算了?」張沖一臉的不甘心。
「算了?你什麼時候見我吃過虧?」**直接冷哼了一聲,「等著吧,遲早有一天,本少爺要讓這個朝廷百倍千倍地給我還回來。吃了我的,遲早都得給我吐出來。傳令旗下所有產業,拒絕跟朝廷有關的一切訂單。另外,停止給六品以上的官員送那所謂的孝敬銀,一個子都不給。傳令丐幫,全力收集兩江地區五品及五品以上朝廷官員的情報,好好查查這些官員底子,設法收集一些關於這些朝廷官員做過的一些見不得光的事情的證據。清朝廷的官員沒幾個屁股乾淨的,既然他們敢玩本少爺,本少爺就讓他們見識見識什麼叫做陰謀詭計。本少爺,要讓他們嘗嘗寢食難安的感覺。另外,為了不讓某些人生疑,我們還必須做出抗議的姿態。」
「抗議有用嗎?」張沖不解。
「抗議若是有效,世界上還會有戰爭這種東西嗎?但起碼不會讓某些有心人說我們張家隱忍不發圖謀不軌!」**正色道。
「是,張沖記下了,待會就去安排。」張沖認可地點了點頭,「對了少爺,咱們捐給福建水師的十艘飛龍號要不要做做手腳?咱們工廠有著不少質檢不過關的魔法炮,剛好可以用上。」
面對張沖的建議,**皺眉思索了須臾,而後卻是搖了搖頭:「不要做任何手腳,就按照舊式設計中一艦六炮的標準給福建水師造,務必保證船艦質量。」
「可——」張沖一臉不解。
「一碼歸一碼,炮艦的質量關乎福建水師官兵的生死,容不得馬虎。坑我們張家的乃是李鴻章和劉坤一這兩個老混蛋,不是福建水師的官兵。」**揚了揚頭,正然而言。
「是,張沖明白。」張沖點頭應到。
李鴻章和劉坤一著實是大大地坑了**一把,他們在與**簽下收購協議之後,當即電令馬尾造船廠全體職員搬空廠房,舉廠遷往了上海,直接將一個空廠拋給了**。**期待中的船艦專家沒有了,預想中的海軍人才也沒有了。甚至,把事做絕的李鴻章,更是直接下令將馬尾船政學堂也遷往了上海。
不甘心的**曾多次派人聯繫魏瀚、陳兆翱、鄭清濂等船艦專家,表示願意高薪聘請這些人擔任張家船廠船艦設計總工程師,並表達出希望親自與這些人見上一面的願望。可這些在朝廷中至少都是掛著游擊頭銜的中國近代軍艦專家們,連一個見面的機會都不給**。
「區區一商賈小兒,竟也敢言談建艦造炮?可笑。」這是魏翰的原話。
「軍政大事乃是國之大事,豈能任由一商人胡來?鶴亭(陳兆翱的字)在朝中官至總兵,應嘔心瀝血為國盡忠,豈能為那黃白之物委身於私家?**之要求,實屬妄想。」陳兆翱對張家來使不屑一顧。
「**收購馬尾船廠,乃是亂國之舉,我等豈能同流合污?」鄭清濂大義凜然。
「休想!」
「做夢!」
「絕無可能!」
……
**繼續派人聯繫著那些所謂的近代海軍人才,竟同樣是一再遭拒,不僅碰了一鼻子的灰,更是遭到了這些人的嘲笑與辱罵。
**欲借收購馬尾造船廠大肆招攬近代海軍人才的計劃,落空了。(http://.)。朝廷把一個個海軍人才抓得死死的,而這些所謂的近代海軍人才更是對**這個私企老闆不屑一顧。礙於時代眼光的局限性,在這些近代海軍人才的眼中,供職於國才是王道。
**自是明白,這些人都還對滿清政府還充滿著幻想,他們相信通過他們的共同努力,這個國家就能夠擺脫貧窮與落後,他們還在期待著祖國崛起與富強的那一天。可他們不知道的是,腐朽的滿清早已經沒有了任何希望,這個奴役了華夏數百年的封建大王朝唯一的結局就是在一點點的腐爛掉。而滿清王朝在苟延殘喘之時,無數的仁人志士將要為其陪葬。
這是他們的選擇,這是他們堅持要走的路。這是一條大彎路,甚至是一條絕路!
對此,**唯有一聲長歎:欲取鳴琴彈,恨無知音賞。江山如畫,一時多少豪傑,盡歸塵土。
「少年正值青春年少,何以要如此哀歎人生?」正值**仰天歎息之時,徐日新那透著笑意的聲音在身後響起。
意識到徐日新等人正在踏步走來,**當即轉身,當即看到徐日新和林永邦,而這兩個人身後,緊跟著另外兩個面孔生疏的男人。
跟隨在徐日新和林永邦身後的這兩個陌生人,當即讓**眼前一亮。
在這兩個人身上,**看到了昔日在林永邦和徐日新身上曾經看到過的那一種特殊氣質。
**一眼就看出,此二人絕不簡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