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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真郡主,假郡主4 文 / 納蘭初晴

    鎮北王府。

    晏西回來的時候,謝詡凰正在照看她先前新種的葡萄樹,聽到來人的腳步聲,只問了句,「事情都辦妥了?」

    「辦妥了。」晏西說著,打了個大大的哈欠,「沒事我回房睡了,這兩天沒事別叫我。鈐」

    兩三天都貓在外面,覺都沒好好睡一個,回來了當然要大睡幾天幾夜補回來洽。

    「好。」謝詡凰笑著應道。

    晏西走了幾步,又想起什麼折了回來,「那個冒牌貨,你確定還要繼續留著?」

    「還有用處。」謝詡凰道。

    「這樣的事,有一就會有二,那樣的信她能弄出一封來,將來就能弄出幾封來,甚至直接去向人告密你的身世,這樣的人不能繼續留著。」晏西一想到這回的事兒,心裡就窩著一肚子的火。

    「費了這麼多大功夫才培養好的棋子,自然要物盡其用,這麼就自己除了她,未免太可惜了,我還有用處呢。」謝詡凰平靜而笑,不緊不慢地說道。

    從她認識那個人的第一天起,她就知道她心術不正,所以到現在她做出反來威脅她的事,她也一點都不意外。

    但眼下關鍵的時候就要到了,正是需要用到她的時候,她不能因為這樣的小事,而破壞整個計劃。

    「好,看在你的份兒,這一切我姑且饒了她,再有下一次,不管你說什麼,我和九哥也絕不會放過她,到時候要殺要剮你也不得過問。」晏西道。

    「瞧你說的那麼血腥,也不嫌嚇人,你這兩日也沒睡好,快回去睡吧。」謝詡凰說罷,又轉過身繼續侍弄她的葡萄樹去了。

    晏西看著她的背影,相心不煩她是心裡有了自己的打算,她這會兒也沒什麼精神去追問,打了個呵欠轉身回自己房間去補覺去了。

    燕北羽直到晚膳的時候才回來,飯桌上才問起,「晏西回來了?」

    「嗯,這兩天累壞了,在房間睡覺。」謝詡凰如實說道。

    燕北羽知她不願說,便也沒有去問晏西這幾日到底在幹什麼。

    「今日在宮裡,曹公公說皇上近來身體不太好了,已經擬了旨意要恢復太子監國攝政之權,等到太子最近手頭的賑災一事了結,大約就會宣旨了。」

    「病了?」謝詡凰冷笑著挑了挑眉,道,「真病還是假病?」

    「看來,咱們又想到一塊兒去了,這個關頭這病得實在有點巧。」燕北羽笑語道。

    「早不病,晚不病,偏挑在這個時候病,只怕是故意試探周圍的人,也是在試探上陽郡主,看看誰會在他病著的時候,趁機下手。」謝詡凰道。

    「既然他都給了這麼好的機會,你說不幹點什麼,是不是有點虧?」燕北羽笑意沉沉地說道。

    「南宮丞相現在真是內心惶惶的時候,一定會按捺不住和豫親王聯手,剩下的事就看你這個豫親王府的親信門閣了?」謝詡凰笑語道。

    皇帝一旦下旨復了太子的監國攝政之權,南宮家肯定就更加坐不住了,為了自保他只會盡快和豫親王聯手,加之燕北羽眾中斡旋,結果會是何樣,她已然可以預想。

    「只是,最近王府怕是要多上許多麻煩事兒,需得有勞王妃了。」燕北羽道。

    朝中太子和豫親王兩派的勢力爭權,他這個手握朝廷重兵的鎮北王無疑就會成為雙方爭搶的香餑餑,試探,拉攏,甚至於威脅,都會隨之衝著他們來。

    總之,是沒有什麼清靜日子過了。

    「正好,最近清閒得有些無聊了。」謝詡凰說著,眼底掠過一絲冷冽的笑意。

    燕北羽含笑看著說話的人頗有些無奈,自己喜歡上這麼一個聰明又善謀的女人,真不知道是好還是不好。

    「你看我做什麼?」謝詡凰一抬眼,撞上他的目光,挑眉道。

    「想來燕京的情況不用我說,北齊王也都知道了,他沒有說什麼嗎?」燕北羽道。

    她暗中一直與北齊聯繫,他也都是知道的,但並沒有去多加打聽,同樣她也不會去打聽他在天機閣的事。

    謝詡凰搖了搖頭,道,「他讓我看著辦。」

    「他倒是放心你。」燕北羽道。

    不僅將邊關的兵馬交給她,連到大燕這樣的驚天大事,他也全權讓她自己處置,北齊王對這個王妹,還真是寵愛縱容到了極點了呢。

    而且,從她嫁進王府,吃穿用度幾乎每幾個月都是北齊王親自派人從北齊送過來的,故而她也甚少用府裡準備的,他這個大舅子是不是對自己的妹妹關心的有點過頭了,這讓他這個做丈夫的,很是彆扭。

    晚膳過後,她剛換了睡袍就寢,燕北羽又在浴房裡叫她,她無奈地趕了過去,「又怎麼了?」

    因著他身上的傷,害得她最近都快成了他的擦澡工了,更讓人火大的是,以前他兩天洗一回澡,現在偏說是嫌身上有藥味,出去被人察覺了,天天都要洗。

    浴池裡放得少,正好在他上半身的傷口以下,他靠池邊站著,笑語道,「有勞王妃了。」

    謝詡凰沒好氣地抓過帕子在他背上擦了起來,看著背上那道因為晏九暗器所傷而留下的疤,不由有些心虛。

    「怎麼了?」燕北羽側頭望了望她。

    「沒什麼,只是傷口還沒完全長好。」她給他擦完背,放下帕子起身出去了。

    燕北羽自己上岸換了衣衫回寢房,她正坐在鏡前卸著頭上的髮飾,他走近站在她身後,伸手替她解下了束著的黑髮,拿了她手裡的梳子一下一下給梳理順了。

    她一向不喜妝扮,府裡的胭脂水粉,手飾髮飾每個人都是撿最好的給她添置,但她戴的來來回回就那麼幾樣,每次都是自己頭髮簡單一束,配個額飾或是髮釵就了事了。

    「我說,你到底好了沒有。」謝詡凰沒耐心地催促道,好好的把她頭髮梳半天了。

    燕北羽停下手,看著鏡中的人,微然一笑道,「詡凰,我是不是以前就見過你。」

    謝詡凰心頭一顫,手不自覺地收握成拳,他是……發現了什麼?

    「從看到你的第一眼起,我就覺得好像見過你,人都說相遇了必是有前世的緣份,你說是不是我前世便見過你了。」燕北羽喃喃低語道。

    謝詡凰拍掉他撐在自己肩膀上的手,起身去就寢,「燕王爺,你又開始說夢話了。」

    這輩子遇上了都是孽緣,誰還會跟他上輩子遇上,好端端地驚得她背上陣陣冷汗,以為他是瞧出了什麼破綻,知曉了她的身份。

    燕北羽擱下手中的梳子,回床一躺下便習慣性地將人擁在懷時,「燕京的事情一年之內就會了結,到時候你是不是還是要走?」

    「當然,我不喜歡這個地方。」謝詡凰坦言道。

    這個地方曾帶給她很多快樂,卻也同時帶給她太多痛苦,待大事一了離開燕京,她此生必不在再踏足燕京。

    「我若不肯放你走呢。」

    「腿長我身上,你管得著嗎?」謝詡凰哼道。

    燕北羽有些挫敗地歎了歎氣,「你這沒心沒肺的女人,非得我把心掏給你,你才肯信我的話?」

    「你還是自己留著吧,我不太喜歡那麼血腥的東西。」謝詡凰說著,閉上眼睛懶得再跟他說話了。

    他這樣的人,將來必是要稱王稱帝的,而經過長孫家的事,她再也不想與任何皇族有任何瓜葛了。

    一個男人對一個女人用情再深,卻怎麼也不會深過江山權位,長孫儀當初待母親如是,即便這麼多年她對母親念念不忘,甚至於再納她為妃,可當初他終究負了她,將她送到了父親身邊。

    謝承顥口口聲聲說喜歡她,但她吃了敗仗時的訓斥也從來不輕,亦這般苦心安排她和親大燕,為北齊謀奪江山而對付長孫一族。

    長孫晟也說喜歡她,說這一輩子非她不娶,下輩子非她不要,可是到頭來呢,他另娶了別人,便是她再回來站在他的面前,他也認不出她了。

    可見,男人口中的喜歡和愛,是多麼薄涼的東西。

    燕北羽看著被自己摟在懷中的女人,又愛又恨,一般女人隨便一件貴重之物都能感動,可這個女人便是他將全天下最好的東西都拿到她面前,也難討她的歡心。

    他只能承認,他喜歡上了一個不一般的女人,她的卓然與獨特,也非一般女人能及。

    果不其然,數日後,太子手中的賑災一事辦得深得聖心,舉朝一片溢美之詞,皇帝龍心大悅下旨恢復了太子監國攝政之權,但同時也說自己龍體不適,近來朝中大事由太子和豫親王協同處理。

    這樣的旨意,一時間讓朝中許多人都摸不著頭腦,皇上提拔了豫親王起,如今又恢復了太子的監國之權,也不知到底是屬意哪一個皇子,一時間都只能選擇觀望。

    謝詡凰種下的葡萄樹長了籐,她正在忙活著搭了小小的架子,管事帶著人進了園子,「王妃,皇后娘娘派了人過來。」

    她聞聲回頭望了望,是先前在南宮沐月身邊的那個莫玥,「皇后娘娘何時要請本宮入宮?」

    莫玥走近,微微躬著身道,「皇后娘娘聽說王妃最近也喜歡種花種樹,宮裡新進貢了許多茶花,蘭草,特地讓奴婢請王妃入宮去看看,若是有瞧著合心意的,再讓人給你送府裡來。」

    謝詡凰有些訝然地笑了笑,先前她和皇后幾近是水火不容,如今她竟待自己這般親和了,這轉變讓她一時間受寵若驚。

    「是嗎?」她接過晏西遞來的帕子擦了擦手,道,「那我換身衣服就去。」

    「那奴婢到前廳等您。」莫玥含笑欠身行了一禮,款款離去。

    晏西瞅著管事帶著人走遠了,才道,「這皇后娘娘還真是臉皮厚比城牆呢,先前對咱們什麼樣,這會兒這麼好說話了。」

    她們初到燕京時,那宮裡個個給她們什麼臉色,這會兒拉起關係了倒是熟得很嘛。

    「既然都讓人來請了,咱們當然還是要去一去。」謝詡凰說著,回房去換了身衣服,出府帶著晏西上了馬車。

    「最近冒牌貨都在敬國侯府養傷,倒是規矩了不少。」晏西道。

    「有晏九看著她就行了,咱們不宜再跟她碰面。」謝詡凰叮囑道。

    晏西不屑地哼了哼,道,「你當我願意看到她,那張臉在她身上,我就看得渾身難受不對勁。」

    明明在出雲關的時候,小謝易容回去的時候,她覺得特別順眼的,可一變成那個人,就怎麼看怎麼不順眼了。

    終究那個人學她學得再像,有些骨子裡的東西還是學不來的。

    「先前的事,你可是回報北齊了?」謝詡凰想來,才問道。

    謝承顥一向不喜歡不聽話的屬下,若是知道那個人做出的事,便是她有意保她性命,將來他也留不得她。

    「還沒有,九哥說不用了。」晏西道。

    謝詡凰點了點頭,眼看著將進宮門了,便沒有再同出聲了。

    馬車停了下來,莫玥從外面挑開簾子道,「王妃,到了。」

    謝詡凰兩人下了馬車,跟著她朝後宮的方向走去,哪知到了翊坤宮時,太子也正好在這邊請安,只是人卻看起來沒什麼精神,大約是最近忙於賑災之事。

    「母后,若是沒什麼事,兒臣就先回去了。」長孫晟見著她進來,便起身準備告辭。

    鄭皇后瞧著他面色憔悴,心疼地道,「政事雖然要緊,也得注意自己的身子,看看這些日都清瘦了多少了。」

    「是,兒臣記下了。」長孫晟給皇后跪了安,正要起身準備走,猛一起來眼前卻陣陣發黑,一個踉蹌。

    謝詡凰站得近,順手一把扶住了,「太子!」

    皇后大驚失色,連忙和宮人過來將人扶住,「快,快扶到榻上休息,請太醫過來。」

    謝詡凰鬆了手,看著一宮裡的人忙著將人扶上榻躺下,安安靜靜地坐在一旁等著,不過看來皇后娘娘是沒什麼空再陪她賞什麼花了。

    「你們身為太子的近侍,平日裡都怎麼照看的,太子病成這般模樣都不知道?」皇后訓斥著跪了一地的未央宮侍從。

    「皇后娘娘恕罪,奴才們也都盡心侍侯了,只是太子殿下從先前幾次找言大夫治過病,之後就常常有夢魘的症狀,最近更是整宿的睡不好,加之白天又要操勞政事,身子才撐不住的。」未央宮的總管伏跪在地道。

    「言大夫?」皇后鳳目微瞇,她記得上陽郡主是帶著個什麼言大夫在身邊,可是皇兒一向身體康健,找他治什麼病。

    難道……

    「是,太子殿下每次都是去敬國侯府,具體治了些什麼,奴才們也不清楚。

    皇后鳳眸微沉,道,「去請言大夫進宮,本宮有話要問。」

    晏西小心翼翼地望了望榻上面色有些蒼白的長孫晟,又望了望邊上垂眸品茶的人,若是她猜得不錯,是九哥在幫著長孫晟恢復他忘掉的記憶。

    只是,一直不怎麼順利,所以還在不斷試藥階段,估計這長孫晟就是最近給試藥試壞了,這若是擱她手裡,直接就給他毒死了了事,還試什麼藥,治什麼病。

    正在此時,榻上的人突地一個抽搐,驚恐地喃喃道,「宛莛,宛莛……快走……快走……」

    ——一

    一更,我瞇一會兒寫二更,這幾天感冒折騰得頭暈腦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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