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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104 轉瞬一世人 文 / 麥燒喬

    海棠的質疑在木蒼意料之中,遂男子聽罷也不惱,反而淡笑著解釋:「獨眼巨人不屬玄獸,卻也生而靈智,更是比普通修士對寶物敏感。他巢穴中藏的東西,本就不是凡物,不能用普通的常理來解釋。而此物的可貴之處,則是其一放到玄力消耗的人身邊,便會自動釋放玄力去修補各處不足。對人無害,卻又功效明顯。」

    若是說本來這三人對木蒼的話也是將信將疑,那麼在看到這人手裡的東西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小,而白映兒的小臉也慢慢開始有血色時,便徹底相信了他的說法。

    「這東西真是神奇,它有名字嗎?」眼見著自家小姐的問題解決,鳶尾也開始好奇木蒼帶來的這個神奇的東西。畢竟若是今後遇到這種情況,知曉這個東西的來路之後也好多一計可施。

    木蒼眨眨眼,心道主子願意用修為換來的東西,一般都是世間獨有的,而自己拿到此物時,雲子桑也沒有說過它是什麼。不過此時若是他如實回答,定然使事情與他的預想背道而馳,於是木蒼腦中靈光一閃,道:「消靈果。」

    三人不疑有他,也未在一個名號上多做糾纏。瞭然的神色沒有顯露多久,海棠再一次皺眉:「小姐為何還不醒來?」這話明明是對著鳶尾在說,但話中卻是對木蒼的不信任。

    「即便是皇宮中的靈藥,立竿見影的功效也沒有那麼大吧?」要說木蒼也是一個人精,根本無需刻意留意,他便清楚了這丫鬟的意思,當即反駁回去的原因不是好面子,而是不慣自己主子千辛萬苦得來的東西被人輕易否認。

    海棠明白他的所言非虛,但就是因為等得太久太煎熬了,才會在希望來臨時急躁起來,全然沒有那因為等得夠久索性再等些時日的感覺。

    「嗯。」儘管心中理解,但海棠還是不打算就此罷休,正待再開口追問,卻見床上的女孩睫羽輕顫,似有醒來之兆。

    一時間四人的目光就一瞬不瞬的凝著白映兒的臉,一室靜謐。

    「三少爺,那人走了。」木念一臉的鬱悶之色,對盤坐在地的季杭輕聲說道。

    其實此刻內心複雜的又何止是木念一人,眼見著雲子桑那個下屬便能把他們克制得死死的,一眾死士的心頭也特別不是滋味。他們的職責本是保護自己的主子,而今自己都無法掌控,何來完成使命?

    季杭見這群屬下面上皆是頹色,心裡反而沒有之前那般偏激的覺得不平衡了。小少年唇角微勾:「我知道。」

    說著直起身子拍拍衣上的塵土:「趁著這個時候,我也該去弄點好玩的事情了。」轉眸示意木念不必跟著自己,季杭與之前的木蒼一樣,翻身躍上牆頭,但不同的是,他卻去到另一個方向。

    木念呆在原地沒有動,眉間皺成了一座小山。那些死士也沒了頭緒,不知自家主子為何就這樣扔下他們跑了。不過幾息的時間,木念終是咬咬牙,朝著季杭離去的方向疾馳。

    這般陌生的環境,他決不能放任自家主子貿然闖禍,若是遇到危險,有自己在邊上,即便是代其受過,也是好的。

    季杭年歲尚小,再加上從小錦衣玉食,疲於練功。從而他的玄力武力,皆不及木念那般厲害,於是不一會兒的功夫,在季杭到達他要去的地方之前,木念便毫無懸念的出現在了他身後。

    「主子,你要去哪裡?」知道自己不該違背這人的命令,但著實形勢所迫,儘管如此,他也沒有那份爭著認錯的閒心,只想著此刻最應該做的事情便是寸步不離的守著這人,不讓他受到傷害。

    季杭聞言並沒有反應,非是他不怒,而是此刻的他明白,在這片地方,他不得不低調行事,這木念跟在自己身邊,雖然會少了些樂趣,但相應的,安全也有了保證。

    況且蘇曜國出雲洲,根本就沒有三皇子這個身份的存在,而自己雖然沒有問木蒼現在的身份是個什麼樣子,卻很明白無論是怎樣,他都不會有以往那些權利。為今之計,只有依靠自己罷了。

    若是問季杭為何會對白府的地形如此熟悉,還要歸功於雲子桑那日硬要與自己對弈,擺出的白虎棋局,全然就是白家這些勾心鬥角之事的分析。當時他一心覺得後院之事骯髒至極也不想牽扯其中,但是不得已出子開始走那棋局之後,他才明白哪怕是女人的鬥爭,也藏著很多有意思的東西。

    而他現在要去的地方,則是白府中,連雲子桑都覺得不可小覷的白四小姐,白靜。

    季杭這一趟刺探並不是無的放矢,確實是他們在儀湘閣頂層聽到的,白靜說會盡快動手的話。既然敵人已經有了動靜,那麼他們選個時間來聽聽牆角,也或許會有意外的收穫吧?

    這般想著,兩人的身影已經到了白靜的院落之外。而這時的木念卻沒有再開口問詢,因為他心中很明白這時哪裡。不同於之前雲子桑對季杭的調教,木蒼對木念的接風洗塵,則是把所有的資料全都攤在他面前,其美名曰這樣才能減輕自己主子的負擔。

    於是這位可憐的逗比侍衛,便硬生生在兩個時辰之內把季杭的新身份,以及這新身份的親人,職務事無鉅細,全都背了下來。當然,關於他們任務之中最重要的關於白府的消息,自然是更加爛熟於心。

    一主一僕默契的沒有再發出聲響,只是幾乎同時飛身上了屋頂,在白靜的閨房之上位置輕落下,掀開了一片青瓦。一連串的動作悄無聲息,且銜接得恰到好處,可見這兩主僕以前沒少做這樣的事情。

    卻說現在的白靜,按理說從酒樓回來的她應該覺得更有把握才對,但是遠炎的態度明顯是有些事情瞞著自己。況且,在酒樓中那種被窺視的感覺很清晰,她總覺得自己忽略了什麼,但此刻已經走到這一步,再想那些事情已經沒有任何意義。

    總之她是不會輕易放棄目前的計劃,而且還會更加盡善盡美的做好。不管遠炎到底是因為什麼,開始跟自己、跟師門都不再一條心,但終究,他是青山派的大弟子,該懂得分寸。

    如今的情況,白靜也只能這般安慰自己。況且,在荀府得知她的計劃之時,姨母也很是守信的配合了她。昨日白映兒院中無半點動靜傳出,想來是事成。既如此,再聽街頭巷尾對那野種的談資,她還有什麼不放心的?

    白靜一番思忖,做足了心理準備。於是喚來自己的丫鬟,尋了個借口命她把守院的小廝阿德叫來問話。

    片刻的功夫,那賊眉鼠眼的下人便來到了白靜的房中。屋上的季杭看得清楚,這小廝步伐穩健,腳下運勁輕盈,細看便會發現全身的氣息雖然極力掩蓋卻還是不弱。縮著脖子,背脊彎曲,神色惶惶眸中卻一片清明,顯然是個不簡單的角色。

    小少年不由得感歎這白府的臥虎藏龍,一個看門的小廝都能如此,那自己身邊的死士又算些什麼?難怪會被木蒼幾個眼神就嚇得戰戰兢兢。

    想來若是那宅院中留守的一群人知道自己主子的想法,定然是撞牆的心都有了。這其實也真的不怪他們,人家滿府的變態,又怎麼能夠跟他們這根正苗紅正兒八經培養出來的死士相比?這個暫且不說,重要的是此刻這位小廝的身份。

    在那位領路的小丫鬟被白靜支開以後,名喚阿德的小廝便在其授意之下關上了房門。房門闔上的一瞬間,那小廝的氣質也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大約是覺得此刻房中只有兩個人,阿德也沒有避諱。

    這時站直了的他足有八尺,一身粗獷的野氣,與之前猥瑣的形象差別甚遠,即使季杭有過心理準備,見此還是忍不住跟木念對視了一眼。兩人眼中皆是震驚之色,原因不全是這人的變化,而在於這氣勢,與他們見過的一個人很像,不單是氣勢,連身上的氣息也有幾分相似,恐怕是練的同派武功。

    眼見著那小廝模樣的人大大咧咧的抬步走到白靜所在的桌邊坐下,季杭抽了抽嘴角。其實不是他覺得歧視這樣的男人,實在是轉換太快,有點接受無能。他暗暗想著,若是自己的屬下為了執行任務哪天也變成了這副樣子,那可就

    出乎意料的,白靜見這人在自己身邊落座,非但沒有氣惱,還輕笑著為他斟了杯茶,遞到阿德面前,後者神色如常的接過,可他眸中的得意卻沒有躲過白靜的眼睛。包括屋頂的季杭和木念,都看得清清楚楚。

    這廂他們也理解了,為何以這人的本事會心甘情願當一條看門狗。

    白靜捕捉到那絲東西,心中也更加自信了。一如往常,她並沒有先開口說什麼,但是阿德已經很清楚自己改說的話:「這次是要我做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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