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八十五章 暗棋 文 / 風吹翦羽
且不管穆軒是如何責罰那名宮婢,萬壽殿中的氣氛卻還是緊繃得很。皇后和徐美人及宗室女眷在宮宴上被下毒,這簡直是生生的打了聖人的臉。再說下毒之人這樣囂張,竇淳若是不能將下毒之人繩之以法,往後豈不是要提心吊膽地過日子了。
因此他當下大發雷霆,把御膳房和萬壽殿服侍的宮人全都扣押了,另外讓呂福安排了幾個信得過的宮人,先行護送皇后和徐美人回各自的寢殿,而在場的宗室們,則被竇淳以「關心」的名目,留宿在了宮內。左右竇淳的後宮空虛,有一大堆空著的寢殿,不怕安置不了那些宗室們。
將參與宮宴的宗室們都安置好後,竇淳便匆匆地回到了立政殿,此時卓驚凡已經喝過太醫開的藥,正在寢室內的床榻上休息。
「凡凡,你還好麼?身體有沒有哪裡不適?」竇淳坐在床榻邊,握著卓驚凡的手溫聲問道,一雙眼在對方身上梭巡著,就怕對方還有哪裡不舒服。
「我沒事了,方才胡太醫也說了,我體內的餘毒很少,再喝幾帖藥就能夠徹底清除了,讓你擔心了。」竇淳見卓驚凡的臉色雖然有些蒼白,不過確實看起來並無大礙,這才真正放下心來。
「今兒個這事著實古怪,穆軒安排的人明明是舞伎,怎麼會變成下毒?且我們的人一直以來都盯著穆軒,並沒有發現他和御膳房的人有來往。」竇淳知曉卓驚凡無礙之後,便說起今日宮宴上的事。
「今日怕只是個警告,那人若真想要我們的命,不會只是這樣小打小鬧,更奇怪的是,這整件事看起來竟像是衝著徐美人而去。」卓驚凡瞇了瞇眼,淡淡地說道。
「我已經讓人將御膳房的人都捉起來了,希望能夠問出些蛛絲馬跡才好,本以為宮裡只有一個穆軒,沒承想竟還躲著一個居心叵測的人,若不是今日的中毒一事,我們怕是還不知道有這樣的一個威脅存在。」竇淳狠狠地吐了一口氣,面色有些陰鬱。
「沒辦法,太極宮不比東宮,我們能將東宮管得像鐵桶一樣,也是費了好一番功夫,如今你才登基一年多,會有所疏漏也是正常。」卓驚凡拍拍竇淳的手背,安慰地說道。
竇淳聽罷沒有作聲,只是握緊卓驚凡的手,在心裡琢磨著要趁此機會再次清理宮中上下,其實他也知道凡凡說的對,畢竟就連他父皇在位時,都不敢說太極宮是鐵桶一塊,否則哪裡有這樣多的宮妃小產或是皇子夭折的事發生?
他歎了一口氣,開口說道:「你說的這些我何嘗不知,可我只要一想到有人躲在暗處,正對著你我虎視眈眈,讓我怎麼放心得下?今日他能在我的眼皮子底下對你下毒,來日他是不是也能神不知鬼不覺的取我性命?」
「你先別著急,但凡做過必會留下痕跡,我不信從御膳房裡那些宮人的口中問不出個子丑寅卯來,我們且等著罷,定能揪出那人的尾巴的。」卓驚凡緩下語氣,溫聲說道。
「嗯。」竇淳也只能低聲應下,他又陪著卓驚凡坐了一會兒後,便起身離開立政殿,他還得去「慰問」那些宗室,同時也順便套套話,然後再敲打敲打他們。……
紫宸殿
徐美人被送回紫宸殿的時候,穆軒正等在裡面,徐美人的兩個貼身宮婢見著了主子,立時跪下謝罪,穆軒冷冰冰地瞪了她們一眼,便將注意力放在徐美人的身上。徐美人的狀況實在算不得好,方才在萬壽殿時,胡太醫和秦太醫已經想辦法幫她暫時抑製毒性,可是和皇后不同,徐美人吃下的毒素很多,就算解毒了也會對胎兒造成影響。
穆軒早就知道了這個消息,可當他真的看見徐美人狼狽的模樣時,心裡還是狠狠地揪了一下,就在這時,他的心腹快步走入殿中,在他耳旁低語了幾句。
「讓他滾進來!」穆軒咬牙切齒地說道,心腹得令又退了出去,不多時,一名郎君隨著心腹走了進來,只見那名郎君穿著內監的服飾,看起來年紀和穆軒差不多大,可讓人驚訝的是,他和穆軒的面容竟有九分像,乍看之下,根本就是同一人。
「阿兄。」那郎君走到穆軒面前,開口喚了一聲,沒承想,這郎君竟然是穆軒的弟弟,可穆軒見了他,臉色並沒有好轉,他惡狠狠地盯著郎君,冷冷地問道:「今日宮宴下毒一事是否是你所為?」
「確實是我所為。」那郎君點點頭,坦然的承認。穆軒的眼皮子一抽,低聲喝道:「你要下毒為何不乾脆利落一點,直接將那竇淳毒死也就罷了,再不然毒死卓驚凡也可以,你偏偏對著徐美人下手,害我的子嗣,這是為何?!」
誰知那郎君也是有苦難言,他今日想毒死的人確實是卓驚凡,再不濟也要毒倒竇淳才好,可沒承想手下的人竟是出了紕漏,把本該全下到卓驚凡菜餚裡的毒給分散了,使得在場部分宗室的女眷也跟著遭殃。至於徐美人補湯中的那一份毒更是烏龍,那湯品明明是他特意為皇后準備的,卻被誤送到徐美人的食案上。
當時他知道時,也是差一點嘔出一口血,沒想到連番的陰錯陽差之下,不只卓驚凡保住了一命,結果卻是害得徐美人的胎兒不保,這等於是應了那句「搬石頭砸了自己的腳」,另外也有幾分「自作孽不可活」的意味。
穆軒聽了他期期艾艾的解釋,簡直不知道該說什麼好了,他瞪著弟弟好一會兒,這才憤憤地指責道:「你是我布下的暗棋,非到不得已我不會讓你出手,這一次你因何沒有我的指示,便私自動手了?你擅自出手也就罷了,結果沒有達到目的不說,還反將御膳房搭進去了!你說,這次的損失該怎麼算?!」
「我……」那郎君抿了抿唇,面上也滿是懊悔,他本想著這一次的機會難得,阿兄安排了舞伎刺殺,再加上他配合阿兄的行動,在膳食中下毒,如此一來,任是卓驚凡再有能耐,又如何能躲過雙重的暗殺?
只是計劃出了紕漏,他的膳食在阿兄的舞伎出場前便送了上去,導致阿兄安排的刺客都還沒出現,萬壽殿就因著中毒一事中止了宮宴,宮宴中止後,那些舞伎自是被帶回了內教坊,可以說阿兄的安排全都白費了。
郎君也知自己壞了阿兄的大事,所以才會在得知消息後,再也按捺不住,第一次主動到紫宸殿來,以往總是阿兄去找他,這還是他第一次來找阿兄。此時的郎君還不知道,也就是因著這一晚上的衝動,他和阿兄計劃多年的大業,就這樣毀於一旦。
事已至此,穆軒也不想再多說,且弟弟擅自前來找他,這樣的舉動太危險了,今晚上因著宮宴上的中毒一事,聖人肯定會對宮內行走的宮人加以盤查,他得在聖人注意到紫宸殿前讓弟弟離開,思及此,他沒好氣的對著弟弟說:「我暫時不想見到你,你別在我眼前晃。」
那郎君見穆軒神色不豫,自是不敢違逆他,只得耷拉著腦袋離開了。只那郎君不知道的是,他一離開便有人悄悄的跟上了他,直到見到他回了鳳陽閣,跟在他身後的尾巴這才無聲無息的離開,轉而前往兩儀殿。……
竇淳「慰問」完宗室後,這才帶著呂福等一眾宮人回到兩儀殿,還沒進書房,便見到有壽領著幾個內監候在書房門口,他走過去,經過幾人身邊時,丟下一句,「進來罷。」有壽幾人立刻抬腳跟了進去。
「別行禮了,先將事兒說一遍罷。」竇淳進了書房後,在書案後坐下,他擺了擺手免了有壽幾人問安,開口說道。
有壽幾人連忙將穆軒的動靜,以及那名神秘的郎君等事向竇淳稟報,當竇淳聽見那郎君生得和穆軒有九分像時,眼睛瞇了瞇,待到幾人語畢,他才開口問道:「你們確定那郎君是進了鳳陽閣?」
「回聖人,千真萬確。」一名內監恭敬應道,方才便是他跟在那郎君的身後。
「如今鳳陽閣中只有兩位長公主,有壽,去查清楚那郎君是哪一位長公主的人。」竇淳眼中閃過一絲晦澀,難道除了平陽長公主,還有人不是先皇血脈?若果真如此,先皇也真是個大笑話,竟是被戴了多年綠帽還不知情,且讓他戴綠帽的罪魁禍首,還是他信任愛重的禁軍統領,不曉得先皇若是地下有知,會不會被氣得活過來?
可竇淳卻是笑不出來,穆軒的勢力越大,背後牽扯的人越多,他越難將對方一網打盡,本來想趁著今日宮宴,來個將計就計,先將穆軒在宮中的勢力掀翻了再說,可如今卻是又突然跑出一個不知名的敵人。
且這人往日裡隱藏得很深,若不是今日露出了馬腳,他和卓驚凡竟都還沒發現此人。
這下子竇淳坐不住了,他趕忙又回了立政殿,想將有壽發現的事告訴卓驚凡,可是來到立政殿才知道,卓驚凡已經睡下了。竇淳一路走到寢室,抬手制止了想要通報的內監,也免了他們的問安,逕自進入了寢室,將上夜的宮婢揮退後,他輕手輕腳的走到床榻邊,望著躺在床榻上安睡的卓驚凡,他緊繃的心情終於能夠歇一口氣。
他不想打擾對方,因此沒有坐在床榻邊,而是坐在一旁的軟榻上,他就這樣靜靜地望著卓驚凡的睡顏,寢室內沒有燭火,只有窗外撒進來的月光,襯得寢室內一片朦朧,就連卓驚凡的容顏,也顯得有些模糊。
竇淳心裡突然一跳,有那麼一瞬間,他覺著卓驚凡就要消失在眼前了,他不自覺的向前伸出手,似乎想要捉住什麼,可是觸手是一片空氣,他什麼也捉不住。他舉在半空的手,就這樣隔空描繪著卓驚凡的容貌,這張臉他已經看了五年了,可是最初的前兩年明明沒有這樣生動。
他還記得,是在文武二十三年時,卓驚凡中了毒,那一次的情況比今晚危急多了,且他當時還在裝傻,手下也沒有多少能用的人,所以他一度以為,卓驚凡挺不過來了。
沒承想,對方挺過來了,不只挺了過來,醒來後更是讓他刮目相看,往日裡懦弱的性情都沒了,取而代之的是讓他欣賞的果敢和堅毅,他不是沒察覺對方的改變,只是比起往日那個沉悶膽怯的太子妃,他更喜歡這一個鮮活勇敢的凡凡。
有時夜深人靜時,他也曾經想過,凡凡為何會有這樣大的改變?他設想過無數種的可能,也想過要向凡凡求證,可每一次見著了對方掏心掏肺的為他著想,他便什麼也不想問了。左右凡凡如今都成了卓驚凡了,不管他以前是誰,他只能是自己的太子妃、皇后,誰也不能改變這個事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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晉王和晉王妃被留在了安仁殿,晉王妃也是方才中毒的女眷之一,此時正躺在寢室內的床榻上,而晉王則是和其他幾位親王和國公,在安仁殿的正殿中說話。被安置在安仁殿中的宗室,都是平日裡和晉王走得近的,這幾位親王和國公的夫人也有幾個中了毒,此時也在各自的寢室中休息。
正殿裡,晉王坐在主位上,下首坐著先皇的另一個弟弟趙王,還有一門忠烈的鄂國公、與晉王私交頗好的鄭國公,及平日行事低調的宋國公。這幾位國公都是先皇時期就襲爵的,能在先皇的眼皮子底下保住爵位,且還不讓先皇忌憚,這便是幾位國公的本事了。
趙王和晉王雖不是一母同胞的兄弟,不過兩人先前的感情就不錯,當年晉王被一干兄弟陷害時,唯有趙王挺身而出為他說話,若非趙王的母妃受寵,怕是趙王的下場就和晉王一樣,一紙聖旨便要滾出京都。
而鄂國公祖上是跟著大周朝開國皇帝打天下的大功臣,在大周朝的開國皇帝坐上皇位後,便賞了鄂國公的先祖一個爵位,鄂國公為了不叫開國皇帝忌憚他,他自動的留下了妻小,自請戍守邊疆,一去便是幾十年,直到老死在邊疆。
也因著鄂國公的識趣,所以開國皇帝沒有刁難他的兒子,痛快的就允了世子襲爵的請封奏章,新任的鄂國公也倣傚了老鄂國公的做法,將妻小丟在京都,自己一個人包袱款款便遠赴邊疆。一代一代的,鄂國公府的郎君用血淚守住了爵位,而鄂國公府的娘子則用青春守住了國公府。
相較於鄂國公府的悲催,鄭國公和宋國公的處境就好得多了,鄭國公府和宋國公府不像鄂國公府是傳承數十年好幾代的勳貴世家,鄭國公和宋國公都是宣帝上位後才封的,老鄭國公和老宋國公在宣帝還是太子時,便是伴在宣帝身邊的伴讀,待到宣帝登基,他二人自是成了宣帝的股肱之臣。
起初宣帝頗為倚重他二人,可惜到後來,宣帝被奸臣小人蒙蔽了,聽信了讒言,開始疏遠他二人,甚至險些奪了他們的爵位,幸好有先皇和先皇后從中斡旋,最後他二人好容易才保住爵位。只從那之後,他二人便漸漸淡出朝堂,直到先皇登基,老鄭國公和老宋國公才又開始接觸朝政,只是他們吸取了教訓,再不敢像宣帝時期那樣高調,他們的識相,最終使得二人的兒子都平安襲爵了。
鄭國公和晉王的私交源自於老鄭國公,當時老鄭國公差一點被奪爵,除了先皇和先皇后出了不少力之外,晉王當時也出了力,只是沒什麼人知道,畢竟當時的晉王已經被宣帝猜忌,在朝中幾乎沒有立足之地。晉王挺欣賞老鄭國公的才能和人品,自是不想見著他的下場淒慘,因此動用了人脈,費了一番功夫,保下了鄭國公,結果就是使得他自己被宣帝給趕到了封地。
老鄭國公知曉後,心裡極為感激晉王,因此一直和對方暗中有書信來往,待到老鄭國公準備讓爵後,他也將晉王對鄭國公府的恩情告訴了兒子。因此新任的鄭國公便也和晉王走得近,尤其晉王一年多前回到京都後,兩府的走動更加頻繁了。
至於宋國公府一直都很低調,不過老宋國公和老鄭國公一同做為宣帝的伴讀,兩人自是有情份的,他二人的交情自是影響到下一代,因此新任的宋國公和鄭國公自然也成了好友,那麼鄭國公和晉王走得近,宋國公當然也不可避免和晉王的來往多了些。
所以此時才會是他們幾人共處一室。
不過晉王將他們幾人召到主殿來,自然不是為了談天說地,而是想問問他們對於今晚上宮宴發生的事有何看法。
趙王首先說道:「我覺得這事兒有些蹊蹺,下毒之人今晚上的舉動看起來像個警告,畢竟根本無人傷亡,可他弄出這一樁來對他有何好處?之後聖人肯定會嚴加戒備,下一次他要想再得手,便沒有這樣容易了。」
「趙王說得無錯,這一晚上的中毒,根本像是多此一舉,換做是我,直接將……毒死便是,何必大費周章讓許多人跟著中毒,也不曉得對方圖個什麼?」鄂國公跟著說道,末了還雙手一攤,語氣帶著譏諷。
「依我看來,倒像是對方失手了?」宋國公摩娑著下巴,瞇著眼說道,他的話音剛落,幾人便互望一眼,鄭國公哈的一聲笑,「老杜,你在說笑麼?對方有能耐在宮宴上下毒,還會失手麼?」
「若不是失手,皇后娘娘如何還好端端的待在立政殿裡?」宋國公不介意鄭國公的口氣,依舊語氣平靜的說道。
「你是說對方的目標是皇后娘娘?」幾人一聽,同時皺了皺眉,他們之前倒是沒想到對方的目標是皇后,他們還以為對方的目標是聖人呢。
「嗯,我曾仔細觀察過那幾位中毒的夫人面前的食案,發現她們都有食用某一道菜餚,而那一道菜餚皇后娘娘的食案上也有,另外幾個沒有中毒的夫人卻是沒有。」宋國公淡淡地說道。
晉王沒想到宋國公的觀察這樣敏銳,他沉吟一會兒後,這才開口說道:「若對方的目標真是皇后娘娘,我們還得及早將事情報給聖人知道才是。」
「若非徐美人也中毒了,光是聽你說目標是皇后娘娘,我便要忍不住對她起了懷疑。」鄂國公皺了皺眉,突然開口說道。
鄭國公點點頭,接著說道:「說的也是,徐美人再怎麼心狠手辣,應該也不會對自己的孩子下手,畢竟她想在宮裡立足,孩子就是她最大的倚仗,她總不會蠢到將自己最重要的護身符給毀了罷?」
「其實這也難說,我瞧著她今晚上的表現,不像個聰明的。」鄂國公在一旁涼涼出聲。
幾人互望一眼,同時想到那一個被塞到紫宸殿的舞伎,晉王嗤笑了一聲,語帶諷刺地說道:「燕王還是這般替聖人的後宮著想,也真難為他一大把年紀了,竟是還要這樣操心。」
「他又想把父皇在時的那一招拿出來使,也不看看現在坐在皇位上的是誰,竇淳這小子和他皇祖父、父皇都不一樣,燕王遲早會吃苦頭的。」趙王挑了挑眉,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老六!」晉王低喝了一聲,趙王排行第六,因此有時候晉王會直接喊他的排行,不過通常都是晉王急了或怒了,才會用排行稱呼趙王。
因此趙王聳了聳肩,丟給晉王一個「好吧,我閉嘴」的眼神,便縮在位置上不再開口,而一旁的三位國公則是低垂著頭,盡量縮小存在感。趙王敢直呼聖人的名諱,他們卻是不敢聽,趙王招呼都不打一下,突然張口就來了這麼一聲,實在讓他們三人嚇得夠嗆。
所幸他們為了談話,早就遣退了殿內侍候的宮人,否則這話若是傳進了聖人的耳裡,晉王和趙王可能沒事,但他們三人可就吃不完兜著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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