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百O六章 文 / 輕塵如風
「事情真是這樣的?」衛國公有些不太相信。
「真是這樣的,我跟手下都看得真真的,祖父不信的話,你將那些人全叫出來問問就知道了,孫兒絕對沒有撒謊。」衛少棠說到這兒,乾脆豎起手指來發誓了。「祖父,孫兒可以發誓的,絕無虛言。」
「老爺,棠兒都這麼說了,哪還有假的,肯定是真的。這孩子打小就是我看著長大的,雖說平日裡皮了一些,可這孩子不但孝順,還很善良,這小打小鬧的話,他還可能會去做,可這關係到人命的事,棠兒那是絕對不會去做的。我相信這個孩子,老爺,你也要相信棠兒,可不能因為薛家那個孩子看著傷得重就怪責自家的孩子,那對棠兒不公平。」不要說衛老夫人的心是偏的,那是因為她瞭解衛少棠這孩子,雖說看著他平日裡有些不著調,可他從未做過失了分寸的事情,所以那衛少棠這麼一解釋,衛老夫人自是相信了他的說詞。
「老爺,你細想一下,從小到大,棠兒做得每一件事情,他可曾有撒謊的時候,他哪次不是主動站出來承認的。所以啊,不是他做的就不是他做的,你可不能逼著棠兒胡亂承認這個罪名啊。」
「好了,好了,我不過是說他幾句,你就急著給他辯駁一大堆,說來說去,都是你從小給他慣成這個樣子的。」衛國公雖然這個時候說話還帶著責怪的意思,可分明語氣已經軟了,他仔細想了想,還真沒發現衛少棠又幹出過特別出格的事情,最多也就是搞一些惡作劇罷了,整整人而已,倒還真的從未出過什麼大禍。
這回,說來還是頭一次闖了大禍了。
另外,這大禍若是根據棠兒所說的,衛國公不免就有些多心了。
難道是他最近跟薛家走得有些近了,所以糟到忌諱了,所以才會有這麼一出,目的就是為了讓衛國公府跟薛家無法結交?
也許,事情的真相真是這樣的,若不然,哪有那麼湊巧的事情,他這邊剛表示出點意思,想跟薛家結交,那邊棠兒跟薛弘就出事了?看來,還真有可能是他這個舉動得罪了上面,所以才會來這麼一出警告他的。
想到這兒,衛國公倒是出了一身冷汗。
也許,棠兒這次跟薛弘出了這麼一檔子事情,反而不是禍事,而是衛國公府的幸事了。想著,衛國公趕緊抬起腳,朝著衛少棠踹了過去。
「你還呆在這裡幹什麼,還不趕緊回你的院子去躺著,你還真想讓人你知道你壓根沒什麼傷啊。告訴你小子,這次不等薛弘的事情過去,你就給我老老實實地呆在你自個兒的院子裡,不許踏出衛國公府半步。」說著,衛國公吩咐了底下的四名侍衛。
「你們四個,給我好好地看著少爺,若是讓他溜出去了,我就要你們四個人的項上人頭,明白了嗎?」
「是,國公爺。」四名侍衛領了命令,便將衛少棠帶回了他的和風軒,隨後他們四人在外頭,堅定地守著,大有不讓一隻蒼蠅飛進去,也不讓一隻蚊子飛出來的架勢。
可到了晚間,衛少棠還是溜出去了,那四個侍衛什麼都發現,因為衛少棠就從他房間的暗道離開的。
他這離開,便去了鎮南王府的竹園,正巧玉容歌在那裡擺著棋譜,一個人下著二個人的棋子。
「喂,玉容歌,我這次為了你,可是差點被老頭子動了家法了,你倒好,還有閒心在這裡悠哉悠哉地下棋。」衛少棠一屁股地坐在玉容歌的對面,習慣地翹起了他的二郎腿,隨後他撇撇嘴角,喚了凌五過來。
「凌五,趕緊的,給我拿罈好酒過來,記得,要三十年封存的好酒,你家主子這次可欠我大人情了,所以啊,必須要三十年以上封存的好酒才能讓我這心裡稍稍平衡點。」
玉容歌也不介意,目光注視著棋盤,語氣淡淡道:「去吧,給他拿壇三十年的雪裡梅。」
「這才夠意思,不枉費我這麼辛苦一場。」衛少棠笑嘻嘻道。
玉容歌呢,飄了他一眼,繼續下著棋。「話說,你這麼出來沒關係嗎?按理說你應該是躺著無法動彈才是啊。」
「我當然是安排好的,放心,不會出問題的。到這會兒,府裡的老頭子還以為四個侍衛就能看住我呢,他也太小瞧我的能耐了。」衛少棠摸了一把鼻子,揚了揚眉頭道。
「小心使得萬年船,謹慎一點總沒錯的。你啊,總是這麼漫不經心,小心有一天吃虧就吃在這上面了。」玉容歌勸慰了一句。
那衛少棠呢皺了皺鼻子,不悅道:「我說玉容歌,小時候的你還比較好玩,怎麼你越長就越回去了呢,現在的你,可真一點兒也不好玩。」
「要是不喜歡,你可以不登門,我又沒求著你來我這兒。」
「哎哎哎,我說玉容歌,你這過河拆橋的速度也太快了點吧,我剛給你辦完事,你就這麼對我啊。」衛少棠不滿地嚷嚷道。
「三十年的雪裡梅,酬勞已經付了。大門在那邊,你隨時可以離開。」玉容歌指了指點凌五送上來的那壇雪裡梅。
「你這人,真沒意思,太過絕情了。真不知道嫂子怎麼受得了你。」衛少棠搖搖頭,很為那個未曾謀面的安四小姐而擔憂。
這個時候,玉容歌手中的黑子忽然啪地一聲落在了石桌上。「凌五,將雪裡梅拿回去。」
「別啊,玉容歌,那可是我的了,你已經答應給我的。」衛少棠趕緊抱住那壇雪裡梅,絕不容許凌五將它拿回去。
「可我有反悔的權利。」玉容歌的眼神飄了飄衛少棠懷裡的酒罈。
「給我的就是我的了,你休想反悔,我走了。」衛少棠生怕玉容歌,抱著酒罈子一個飛身上了牆頭,轉而一陣風過去,他的人影就消失了。
「玉容歌,記得哪天介紹嫂子給我認識啊,告訴她,我很佩服嫂子的身手啊,那出手實在太快太準了。」牆那頭傳來了衛少棠的聲音,很快,聲音隨風一散,沒了痕跡。
玉容歌呢,這個時候無心再擺棋局了,他放下手中的棋子,扔進了棋盒中,輕輕地歎了一口氣。
「主子這會兒時辰還早著呢,要不要去世子妃那裡?」凌五見主子這個時候好像心情不太好,便趕緊給主子提議道。
他想著,主子見了世子妃之後,心情總歸是會愉快起來的。
那玉容歌呢,想了想,便點了點頭。「也好,時辰還早,就去世子妃那裡走一趟吧。」剛走出一段路,玉容歌似想到了什麼。
「對了,凌五,你將宮裡剛送過來的那顆夜明珠去拿來。」
「是,主子。」看來這又是送給世子妃的禮物,凌五偷偷一笑,便取夜明珠去了。
臨竹院那邊,安寧這會兒呢,正聽著踏雪描述薛弘的慘況,還有薛弘引發的一些事情。
「只是這樣,還真是便宜他了。」紅喬聽著薛弘的慘狀,那是大為痛快,不過一想到青枝在牢房裡被薛弘折騰成那個模樣,紅喬覺得薛弘所受的慘狀還不夠抵消青枝所受的苦楚。
「沒錯,就只是這樣,還不夠,遠遠不夠。」踏雪冰冷的眼眸裡佈滿了殺氣。「何況,薛家本身就有一位醫術高超的大夫在給薛弘治傷,很快,薛弘就又能活蹦亂跳了。」
「查出來是哪位大夫了嗎?」
「那是薛太師身邊的幕僚,名叫姬流觴的,傳聞此人醫術毒術皆有涉及,武功謀略更是不差,很難對付。」踏雪根據飄香苑調查過來的資料,一一地告訴了安寧。
「另外,這位姬流觴身世一片空白,學藝過程更是神秘,無人可知,除了這三年來知道他的經歷之外,前面的二十年,就連飄香苑也調查不出任何有關他的隻字片語。」
「這麼說,有些人已經浮出水面了,這次出手,還是有所收穫的。這身世一片空白不等於就是一無所獲。一般不公開身世的有二種人,一種人就是不能公開身份,懼怕公開身份,一旦公開身份會帶給他致命的後果。另外一種人那是不想公開身份,既是不想,那就表示他的身份太過麻煩,他想過平靜的日子就得隱性瞞名。所以可以查一查二十三年前究竟發生過什麼大事,從那些大事中也許可以找到一些蛛絲馬跡。」
「是,小姐,踏雪這就去查。」得了安寧的提示,踏雪這便去飄香院,派人調查二十三年前金鳳王朝各個地方有什麼重大事件發生。
安寧安排完踏雪之後,又吩咐紅喬。
「紅喬,你去給衛國公送一顆龜息丸,告訴他,這是可以令人閉息三天的藥丸,吃下去之後,人的脈象暫時全無,就跟死去一般。另外,你還得告訴他,就說我這裡有鬼醫的玉牌,可以請得動鬼醫出手救治。明白嗎?」
「是,小姐,紅喬這就去衛國公府一趟。」紅喬領了差事之後便出去了,這個時候,秋水也帶消息過來了。
「小姐,事情已經有了眉目了。那豹子是安青婉通知薛弘做的,她氣不過豹子指證薛氏,回頭就派身邊的丫鬟碧玉去了薛府,找了薛弘幫她出氣。那薛弘帶人去殺了豹子之後,正巧碰到出去散心的青枝,碧玉那個丫鬟當時認出了青枝,所以薛弘乾脆製造了青枝殺了豹子的假象,又叫來巡邏侍衛將青枝關進了牢房,而後又去牢房派人折騰了青枝。」
安寧沒想到青枝的事情只是一個偶然事件,跟先前那些事情不在一條線上的。
「這麼說來,青枝之事倒屬於意外了。那麼現在安青婉那邊如何,還有什麼其他情況嗎?」安青婉,既然你也有份,那麼也得算上你一個。
安寧狠狠地想著,那秋水呢,聽到安寧問安青婉那邊的狀況,她趕緊回道:「主子,大小姐那邊狀況不怎麼好,她聽到薛弘出事了,整日魂不守舍的,秋水也正是因為發現這一點,才查到是安青婉策劃的這件事情。」
「好,我知道,你繼續回去盯著安青婉的一舉一動。」
「是,小姐。」秋水離了臨竹院,繼續跑去盯著安青婉的動向。
至於安寧自個兒呢,她換了一套方便的夜行衣,準備親自夜探薛府。
她暗道,這次的事情鬧得不夠大,薛弘所受之苦還不夠,她還需要再給他去加點料。另外,如此,也可以試探一下,那個一直給玉容歌下毒的高手是不是就是姬流觴。
夜間,玉容歌帶著夜明珠來探望安寧的時候,卻是撲了個空,安寧壓根不在臨竹院,那安寧去了哪兒了呢?
她身邊的四大丫鬟一個都不在,全被安寧派出去安排做事去了,玉容歌自然得不到第一手的資料,如此,他也只好交代給木蓮,將夜明珠放下,就帶著凌五回去了。
那麼這個時候的安寧在做什麼呢,她自然在薛府的屋頂上,查找著一個又一個的房間,直到找到薛弘落住的房間。
此時的薛弘,看起來確實很慘,面容猙獰,刀痕深刻,雙腿斷裂,斷骨重續,雙劍貫穿而傷,血洞透骨。
他在病榻上一直疼得哼哼著,不時地咒罵著身邊的下人,就連那個正在給他上藥的大夫,也被他罵得狗血淋頭。
安寧呢,從屋頂往下望去,這個時候看不到那個大夫的正臉,只看到一個背影。、這個時候她聽得到那個男人的聲音,飄渺得很,聽來感覺不太真實,如在幻境一般,不知道是不是這個聲音的關係,那薛弘的咒罵聲低了下去,到最後,竟是完全消失了。
屋子裡,頓時安靜得很,連風過去的聲音都聽得見。
安寧就那般地注視著,一眨也不眨地看著大夫給薛弘如何治傷的。
他的醫治手段果然了得,斷骨重續,手法嫻熟,乾脆又利落,找準方位便直接下手,毫不猶豫。
卡嚓——
只聽得骨頭摩擦的聲音,兩條斷裂的腿骨在那一刻似重新接上了,安寧聽到了薛弘猛然得一陣叫疼聲。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