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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一百一十章 文 / 輕塵如風

    至於薛府跟衛國公府,因為在安寧的推動下,衛少棠的配合下,兩家勢如水火,各不相讓。

    薛府本以為薛弘傷勢過重佔了上風的,因而宮中的薛貴妃一直在皇上面前哭訴,皇上呢,只好派了蘇太醫去兩府查探薛弘跟衛少棠的傷勢,等有了結果再來評判。

    可沒想到,最後的結果是衛少棠所受的傷比薛弘嚴重多了,別看薛弘雙腿斷裂,面容盡毀,雙肩被刺穿,可他至少都是外傷啊,那衛少棠就不同了,他就跟衛國公當初所說的那般,昏迷不醒,不能自理。

    蘇太醫得出的結論是,衛少棠受了很嚴重的內傷,這種內傷連他也醫治不了,恐怕得請薛府的姬流觴出手,或者請得回春堂的那個鬼醫出手。

    蘇太醫的這個診斷書一出來,衛國公那可是在金鑾殿上哭得老淚縱橫啊,說自家可就這麼一棵獨苗苗啊,若是去了,國公府就後繼無人了,衛家可是要斷子絕孫了。

    那薛太師呢,自是不信。畢竟薛弘回來告訴他的情況根本不是這樣的,薛弘說過衛少棠不過是被踹了兩腳,臉上被揍了幾拳,根本不可能會受了內傷的。

    所以薛太師乾脆派了姬流觴到衛國公府給衛少棠看診,這樣一來,薛太師本以為可以揭穿衛國公跟蘇太醫串謀蒙騙皇上的事實,哪裡想到,姬流觴回來之後,告訴薛太師,衛少棠果真是受了嚴重的內傷,若非他出手及時,恐怕衛少棠已經一命嗚呼了。

    這下子,衛國公哭得就更加有理了,他本是受害最深的,沒有當殿狀告薛弘仗勢欺人,先行動手傷了他家的孫子,已經是寬宏大量了,沒想到薛家還不依不饒的,反而咬了他們衛國公府一口,這真是惡人先告狀啊,他們這滿心的委屈像誰去說啊。

    如此一來,就連皇上都覺得薛家做得太過分了點,因而當場判定,責罰薛太師三年俸祿,禁足府門三個月,不必上朝,就呆在府中好好地反省反省,至於薛貴妃,皇上奪了薛貴妃協理六宮之權,命其在宮中罰寫經書一百篇,一個月不許踏出她的華清宮半步,以示警告。

    另外,皇上為了安撫衛國公,派了身邊的太監總管給衛少棠送去了一大批的補品跟藥材,並令蘇太醫陪同姬流觴一定要治好衛少棠的傷勢,若是衛少棠有個三長二短的話,那就像薛家先前大放厥詞那般,一命抵一命,到時候就拿薛弘的命去抵。

    但若是衛少棠內傷好轉的話,那麼薛太師就必須帶著薛弘親自登門,向衛國公還有衛世子鄭重賠禮道歉。

    皇上給了這麼一個判定,倒是讓本以為占理的薛府頓時焉了,就連宮中的薛貴妃一時之間也不敢再囂張起來了,因為皇上顯然對薛貴妃有了看法,冷了她一段時日,以至於薛貴妃不得不在後宮中開始低調做人了。

    那薛太師呢,回到薛府,自是拍案而起,惱怒異常。

    「流觴,你來說,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情?為什麼你跟蘇太醫的診斷會是一樣的?剛才在金鑾殿上,你為何要說實話,這不是讓我這張老臉都丟盡了嗎?」

    「回義父的話,流觴也是逼不得已,當時在場的並非流觴一人,還有皇上派來的眾位太醫,他們一個個都盯著呢,流觴若是說了假話的話,皇上那裡恐怕就會起疑了。」姬流觴的意思很明顯,皇上不是一個容易被人蒙蔽的昏君,他派那麼多太醫過去,其實就是不信他姬流觴的意思了。

    如果那個時候,他的診斷跟其他眾位太醫都不一樣的話,皇上定然會起疑的。

    這一旦蒙騙的話,欺君的罪名可是更大,到時候後果不堪設想,因而姬流觴權衡利弊之下,自是說了實話。如此,反而令皇上在下處罰的時候稍稍留了情面,若不然的話,恐怕懲罰遠遠不止目前的這個程度。

    那薛太師也並非愚笨之人,姬流觴稍稍一點撥,他就明白,當時的情況,姬流觴也只能這麼做了。

    「不過老夫始終不太明白,為何衛少棠的傷勢忽然就加重了呢?這會不會是衛國公那個老傢伙派人後來做的,根本就不是我們薛家做的?」薛太師的意思很明顯,若是能夠查出是衛國公後來派人故意弄出來的內傷的話,那麼他也能在皇上面前扳回一局,貴妃娘娘那裡也能重新得到協理六宮之權了。

    這一次,他們可是損失慘重,丟了顏面不說,就連宮中的貴妃娘娘跟六皇子都跟著受到了影響。

    如此,能夠扳回局面那是最好了的,薛太師是這麼想的。

    可姬流觴搖頭了。

    「義父,流觴仔細查看過了,傷勢絕不可能是後來偽造的,新傷跟舊傷,流觴還是辨得清楚的。那衛少棠身上所受得傷全部都是幾乎同時造成的,根本沒有偽造的痕跡,所以流觴只能說,衛少棠這個人比較倒霉,不過是被踹了二腳,竟然就被踹得傷了五臟六腑。」其實內心裡,姬流觴也曾懷疑過,衛少棠是否被人動過手腳,可他仔仔細細地查驗過傷處,確實找不出半點被人動過手腳的痕跡,因而也只能說衛少棠這個人比較倒霉,連著他們薛府也跟著一起倒霉了。

    那薛太師聽了姬流觴這麼說,也只能歎氣了,運氣不好啊,能怎麼辦呢,也只能認了。

    「流觴啊,如今也只能靠你了,希望你拿出你十二分的醫術來,替老夫一定要治好衛少棠那個小子,若是他出了事,衛國公一定會找我們薛家拚命的,到時候不但薛弘要給衛少棠償命不說,恐怕往後衛國公一定會視薛家為仇敵的,如此,對我們的大局不利。你明白嗎?」

    「請義父放心,流觴一定會醫治好衛少棠的,絕不會讓少爺給他償命的。」薛弘雖然整日游手好閒,沒什麼出息,可他畢竟是薛家的嫡長孫,是薛太師唯一的兒子,他不可能會讓自個兒的兒子去送死的,哪怕衛少棠出了事,薛太師恐怕也會想出法子來讓薛弘不死的。

    這一點,姬流觴相當明白,因而他必會盡全力醫治好衛少棠的。

    那薛太師呢,見姬流觴明白他所說的,便滿意地點了點頭。「那你去吧,如果有什麼需要的,就吩咐底下的人去辦。」

    「是,義父,那流觴這就去了。」姬流觴退出去之後,便回到了他自個兒的院子裡開始收拾行裝。

    收拾的時候,他的目光淡淡地掃過醫藥箱裡的那一塊令牌,這塊令牌是那天晚上夜探薛府的黑衣女子留下的,令牌顯然是衛國公府的令牌,可姬流觴不相信那個黑衣女子是出自衛國公府的。

    他不相信,衛國公會派人在這個時候來行刺薛弘。

    因而更多的,他猜測是有人故意設局,想要挑起薛府跟衛國公府的矛盾,以此將事情鬧大,那個人好坐收漁翁之利。

    所以當時拿到這塊令牌的時候,姬流觴沒有告訴薛太師這一情況,因為他擔心當時盛怒之下的薛太師,很有可能就此就跟衛國公府對上了。

    因而謹慎起見,他決定等到他將事情查個水落石出之後,他再將這件事情的來龍去脈全部都告訴義父知曉。

    當然,在那種情況下,他最先懷疑的那個人就是尚書府的四小姐安寧,因為他覺得薛弘出事的時機太巧了。

    那位四小姐安寧身邊的丫鬟青枝剛剛被薛弘教訓得淒慘,薛弘馬上就出事了,而且看薛弘身上的傷勢,簡直就是跟那個青枝所受的傷勢是一樣的,除了臉上,薛弘並沒有讓人在青枝的臉上劃過刀子,不知道這算不算是回報的一種利息呢?

    姬流觴直覺上是這麼認為的,事實上他也是這麼做的,因而在那天追蹤黑衣女子失去蹤跡之時,他第一時間就攔截了鎮南王府玉容歌的馬車,他覺得那個黑衣女子就在這輛馬車內。

    可是結果卻看到了那麼一幕,沒看清楚是何人不說,還惹了玉世子,倒讓他當時不好再追究下去了,只能放行。

    不過就算這樣,他也沒有放棄。

    他堅持他的猜測,堅持他的判斷,便派人繼續跟蹤了過去。

    他本以為派人跟蹤過去,最終得到的結果會是那個女人就是四小姐安寧的判斷,可沒想到那個女人不過是玉世子養在京城郊外的一個歌姬。

    如此,倒讓他所有的推斷到此已經無法進行下去了。

    可這並不代表他的懷疑就會終止,他還是堅信他的直覺,不會出錯的。

    姬流觴始終相信,那天晚上出現在馬車內的女子未必就是那個歌姬,他想著,這一點他還需要仔細地派人去查一查,也許,到時候說不定就能查出點什麼來。

    想著如此,姬流觴握緊了手中的令牌,此時的目光閃爍著嗜血的光芒,那是一種狩獵獵物發出的堅定光芒。

    姬流觴這邊是下定決心,準備著要狩獵獵物了,安寧呢,會不會那麼容易就入了局,成了姬流觴手中的獵物呢?

    恐怕這一切都是未定之數,誰也不知道下一刻會發生什麼,就好比現在的衛少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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