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18章 文 / 珠玉在側一
於是乎,家政小狗不僅叼來鞋,還叼來了襪,還開了空調,關上了一扇不應該出現的門。
樊雅默默看著書房裡書架後面多出來的那扇門,終於了悟他是怎麼神不知鬼不覺的進來了,瞠目結舌之餘只覺得不可思議,他是怎麼無聲無息打通了這扇門還不讓人發現的?
司梵頗為無賴的解釋,「你不覺得這樣比較方便嗎?」
樊雅瞬間無語。
這人記憶沒了,劣性卻不改。
瞪一眼過去,「這是公寓,房子挖塌了怎麼辦!」
「這麼破的房子,塌就塌了。」司梵不甚在意,完全一副暴發戶的嘴臉,聽的樊雅表情瞬間古怪,她可記得當年這人是怎麼在她面前哭窮來著,他名下房產,不就這麼一棟破房子麼,他現在居然好意思嫌棄?心裡沒來由的一陣惱怒,她一伸腳,直接將準備擠坐在身邊的男人踹出去,「滾邊去!」
司梵猝不及防,真的被突然暴起的女人踹了個正著,真的往後退了一步,「你……」
「你什麼你?」樊雅低斥,「你現在財大氣粗,看不上我這小門小戶,看不順眼給我滾出去!趕緊給我門堵上!你當你是狗,隨便開個洞就進來!」
「……」
莫名其妙一團亂罵,罵的司先生臉色微變,俊美眉宇一瞬而過的惱怒,但再一看樊雅稍顯蒼白的臉色,所有氣焰登時消了大半,微微皺眉,「你這兩天怎麼了?」
喜怒無常,一會哭一會怒一會柔順一會彪悍,想一出是一出,簡直是讓人措手不及。
「你管不著。」樊雅一抬眼就看著他的視線往她腰間落,眼神**而直白,微微發惱,「你看什麼看?」
「聽說懷孕的女人情緒多少有些反覆……」他深深一眼過去,長眸裡明顯的驚喜。
樊雅心口陡沉,下意識看向自己依舊平坦的小腹,眸光微凝,有些難過。
雖然沒有仔細檢查過,但當初生完小雋後醫生也大概含蓄說了些,她自己心裡也有數,這輩子,她應該是不太可能有第二個孩子了。
當年受創太大,就算再多調理,也無濟於事。
司梵微怔,他說這話,更多的是想逗她一樂,完全沒想到會讓剛才還暴怒的母老虎一瞬成了這樣,又是心疼又是手足無措,同時心口微微發沉,沉澱發酵出讓自己都覺得酸澀的意味。
他微微苦笑,他居然也能落到今天這個地步……
「你……你就這麼介意那次?」
書房安靜的很,男人的聲音低沉而微冷,彷彿壓抑著許多情緒,厚重的讓人心裡不安。
樊雅怔了怔,詫異抬眼,看著表情凝重的男人,恍然明白自己的沉默被他誤會成了什麼。她怔忪了下,卻發現自己真的無話可說。
說不介意,那是假的,就算她知道他是他,雖然心頭鬆了口氣,但那樣情況下的歡愛,依舊是她心裡一根刺,可如果說介意,對象是他,她其實應該已經很感激上蒼了。確切是說,她就算介意,介意的也只是時間地點而已。
只是,該怎麼說?
況且,他根本就不記得她。
於他而言,她是樊雅,是一個叫容潯的人的妻子,是一個叫容雋的孩子的母親,過去種種,就是一場空。
沉默許久,她輕輕的道,「我介意。」
司梵神情微變,臉色難看,雖然已經有了了悟,但真的聽到她這麼說,男人驕傲的自尊心還是被打擊了。
那次意外,於他而言是美夢,於她而言是惡夢……
俊美臉上浮上煞猛的意味,眸光冷沉如冰,他轉身就走。
但也只是走了一步而已。
有人悄悄的,固執的,抓住了他的衣袖。
暗海似的長眸斂出令人心驚寒芒,男人聲音裡已經夾雜上了幾分火氣,「你到底想幹什麼?」
「我……我介意,」樊雅微微吸了口氣,定定看向男人,「是因為我知道,你不夠愛我。」
男人想來想去,沒想到聽到這麼一個答案,瞪著一臉坦然的女人,怒極反笑,「樊雅,你當耍我很好玩?」
樊雅抿了抿唇,黑白分明的眼眸微斂,斂下一點苦澀。
她也沒辦法。
她還沒想好該怎麼辦,可是在她沒弄明白他的失憶到底是怎麼回事前,她真的不敢貿貿然告訴他所有事。這是一方面,更重要的是……
說她驕傲也好,彆扭也好,她不想他們的過去種種,成為一段在他聽來絕對不會有任何感觸的故事!
如果不是他想起來,她情願他不知道!
可是她又捨不得他走……
盼了這麼多年,好不容易盼回來,她不想放他走!
「樊雅,你到底想做什麼?」司梵沉聲,彷彿凝著冰凍!
樊雅一怔,素來驕傲的千金心裡陡然一陣委屈,想著我被逼成現在這樣連我都討厭的樣子,還不都是因為你,你還有臉說我!
她一委屈,眼眶立刻不爭氣的紅了,在他面前,她總是克制不了自己的情緒。她抽了抽鼻子,黑白分明的眸子染上朦朧水光,亮的驚人,抓住他的手卻固執的不肯松,「你管我發什麼瘋,反正你不准走!」
這女人……是吃定他了嗎?
望著她亮的驚人的水眸,他的語氣不由自主軟了下來,哭笑不得,「我走不走,你攔的住?」
「你敢!」她柳眉倒豎,居然頗有幾分威勢。
他盯著她,半晌,有些無可奈何的歎一口氣,「樊雅,你絕不覺得我們的對話很幼稚?」簡直像是三歲幼稚園孩子的對話。
樊雅微微發窘,也知道自己是沒什麼道理,但她現在也顧不得許多了,咬了咬唇,「總之你不准走。」
他眸光一深,定定看過去,臉上隱隱灼熱與期待,試探的道,「樊雅,你這樣,會讓我以為,你已經愛上了我。」
我一直都在愛你,可是你不知道。
樊雅眸裡深處微微悲哀,臉上神色平靜卻堅定,「等你……真正愛上我的那一天,我會愛你!」
他一怔,忍不住微微挑眉,挑出不解與不甘,深深看著她,若有所思,「樊雅,你話裡有話。」
什麼叫做真正愛上,如果一個男人願意把自己的命都交給一個女人,還算不上真正愛上?
樊雅慢慢鬆開手,微微閉眼,睜開眼時眸光燦燦,異乎尋常的亮,「我只問你,你願不願意賭?賭到水落石出瓜熟蒂落的那一天?」
他心中一動,長眸微睞,「如果說,我不願意呢?」
「不願意也不行!」樊雅蠻橫抬頭,「是你主動進入我的生活,所以,不管你願意不願意,你都不准退!」
清脆的女音在寂靜裡十分利落,擲地有聲。
司先生望著完全不接受否定答案的樊雅,一時間竟然也啞然無語。
他恍惚覺得,自己似乎掉進了一個無底洞,裡面還有只死纏著不放的妖精……
無語望望天,他歎氣,「樊雅,有沒有人說過你蠻不講理?」前一瞬還問他願不願意賭,後一瞬就否定了他的否定,偏偏他還不覺得這妖精可惡,反而可愛的很。
他是不是有受虐傾向?
樊雅目光一閃,忽而間想起當年她死纏爛打纏的容潯焦頭爛額的那幾年,雖然他從來沒說過什麼,但估計他心裡應該是厭惡極了她的蠻不講理吧。
「……他應該是這麼想過的。」
司梵臉色微沉,「容家那個私生子?」
樊雅表情瞬間染上幾分古怪,私生子的身份是容潯心裡存著的疙瘩,現在聽著他這麼說出來,怎麼覺得這麼怪異?
她慢慢點點頭,遲疑了下,「那你能不能幫我個忙?」
「你又有什麼事?」他瞥眼過去,沒有什麼不耐煩,但顯然已經到了他忍耐的極限。
樊雅張了張嘴,終究還是沒有說出來,她其實是很想他冠上容潯的身份,這個時候,不管是寰宇,或是卓芊,又或是沈晏那邊,於公於私,只要容潯一站出來,很多問題都能迎刃而解。但這個提議真的說出來,他真的會拂袖而去吧。
不管是容潯,還是司梵,這個男人骨子裡都是異乎尋常的驕傲,甘願留在這邊聽著她的胡攪蠻纏,全是因為他愛她,但成為容潯替身這種事,他肯定是不可能答應的。
眸光一轉,她乾脆一抬腳,腳背微微繃直,朝他嫣然一笑,「幫我穿鞋。」
饒是他經過大風大浪,也快被這個女人出乎意料的舉動給弄怔住了,俊美臉皮微微抽了抽,看上去……有點呆。
一點也不符合他一貫英明神武的形象啊。
樊雅忍不住彎了彎唇,腳趾微微點上他的腿,「哎,快點好不好?有點冷?」
他回過神,長眸暗沉隱隱帶著簇火,「女人,你知不知道你這是在挑火?」
「在你真正愛上我之前,我不會再跟你有任何關係。」樊雅眼波流轉,將腳收了回來,慢慢看一眼過去,「所以,就算我是在挑火,那又怎麼樣?這裡是我家,我的地盤我說的算!」
「樊雅!」
他簡直想掐吧死她算了!
掐死,當然是捨不得的。
司先生無可奈何把滿腔火氣當空氣給放了,他會發火,這女人火起來比他更蠻橫,偏偏還時不時瞥一眼過來,柔柔的,軟軟的,軟硬兼施,恰巧拿捏上他的軟肋,讓他上不得下不得,簡直懷疑是不是老天爺看他的日子過得太舒服,特地找個人在治他的?
一邊哀歎自己命運多舛,一邊臉上掛著犯賤的笑容悻悻幫女王穿鞋穿襪,只是看著翹在他腿上的纖細小腿以及纖白玉足,腦海裡霎時浮上一些不知從何何處而來的熟稔,彷彿,這一幕,似曾相識。
長眸裡一瞬而過的怔忪。
樊雅盯著身前半蹲著的男人,眼眶忽而間又不爭氣的熱了,她趕緊眨眨眼,將即將浮出的眼淚眨下去,她今天已經哭的太多,再哭下去,她都要唾棄自己了。
「你是『驥』集團的首席?」她輕輕的問,「為什麼你會成為『驥』的首席?」
容潯失蹤前後不過四年,那樣龐大的企業王國,怎麼可能就這麼輕而易舉的接受了一個陌生人成為領導者,而且由她前段時間所瞭解的,雖然有人想殺他,但他的地位毋庸置疑。
直覺告訴她,他失去的記憶和他身上所發生的一切,肯定跟驥集團脫不了關係。
那其中的緣由,就很值得人深思了。
他沒太在意,懶懶的道,「前任首席失蹤,我是他們唯一能找到湊數的。」
「找到?」樊雅不動聲色,「誰找到的你?」
男人眸光微斂,斂下一瞬精芒,抬頭看她,「你似乎對這個很有興趣,理由?」
她坦然一笑,「因為我想瞭解你的全部。」
「你這不像是瞭解我的全部,倒像是刨根問底尋找答案。」他深深看過去,「樊雅,你想找些什麼?」
樊雅輕輕笑了笑,將穿好鞋的腳果斷從他手裡抽出來,「我想找出你不能真正愛我的原因。」不等司梵皺眉反駁,她扶著沙發撐站起來,目光在空蕩蕩的書桌上落了落,黑白分明的眼眸一瞬而過的凝重。
從他的反應看,他應該是不知道那份文件的存在,但如果不是他,又是誰拿走了?
他挑眉,目光隨著她的視線在桌上落了落,想起剛進來時她似乎也是在找東西?
「丟東西了?」
樊雅猶豫了下,搖搖頭,既然決定讓他自己想起來,那份文件的存在就成了破綻,不管是不是他的手下拿走的,他還是不要知道比較好些。但一抬眼就瞥見他亮的驚人的眸子,不由有些無奈他的敏銳,她就知道他不會信的!
眸光微轉,她說,「我在找資產轉讓文件,公司遇到一些小麻煩。」
「什麼麻煩?」
樊雅瞥一眼他的躍躍欲試,揉了揉太陽穴,有些頭疼。
之前的容潯限於自己身份的原因,行事多少有些克制,但現在,他家大業大,少了那些惱人羈絆與牽掛,整個人無法無天的讓人頭疼,上次用自己的命去釣叛變的手下上鉤就是最好的證據。
這樣的無所顧忌,是容潯做不到的。
「這是我的自己的事,你得讓我自己處理。」她軟了聲音,柔柔一眼過去,眼波流轉間幾不可見的柔媚,卻意外的讓人覺得驚艷,「司先生,請你別太霸道。」
司先生目眩神迷,瞠目結舌,按了按眉心,郁卒的歎一口氣。
聰明的女人!
她沒有用強硬的態度警告自己別多事,就這樣柔柔婉婉的說一句,你得讓我自己處理,既表明了態度,又不失溫柔,不僅沒了讓人發作的借口,還不得不乖乖聽話……
這種被人拿捏在手裡偏偏還心甘情願的狀態,著實太可怕。
他無言歎口氣,面前那女人還是一臉無辜坦然,嬌嬌俏俏的瞅著他,讓他答應不是,不答應也不是。
樊雅唇角微微勾了勾,上下兩輩子,纏著他膩著他還做了這麼久的夫妻,如果連他的喜好想法都摸不著,那她也太愚蠢了些,以往她是懶的費心,容潯也不需要她費心,但現在情況不對,不得不留點神。
看著他一臉無奈的模樣,笑容又深了深,其實她吃的住他,說白了也是因為仗著他愛她,如果他不愛她,她就算眼皮抽成筋,話說的軟成雲,他依舊不會搭理。
「還有,外面那個是我弟弟,你對他禮貌些,這些年,小雋的身體多虧他照顧。」樊雅囑咐了聲,估計高雲開在外面也等的煩了,轉身就要出門,肩膀突然被一股力量扣住,下意識仰頭,正好被湊過來的唇吻個正著,深深一吻,蠻霸而不失溫柔。
兩人再分開時樊雅已經氣喘吁吁,她有些無力的伏在他的肩上,修長的食指點上她的唇,俊美男人臉上全是志得意滿的笑,長眸裡滑過一抹狡詐,趁著樊雅還沒醒過神將人打橫抱起,樊雅驚呼一聲,下意識攀住他的脖子。
高雲開正等的有些不耐煩,一抬眼,就見著兩人這麼個造型出來,立刻怔了。
樊雅看見高雲開的傻楞樣,立刻意識到這人想做什麼,忍不住朝司梵翻了個白眼過去,偏偏力氣不繼,不像是怒,倒像是嗔。
司先生眸色更深,眼底一瞬蠢蠢欲動,隨即就被他壓了下去,將樊雅往沙發上一放,極快的在她額上落下一吻,用只有兩個人聽得到的聲音低道,「先討個定。」
樊雅哭笑不得,伸腳踹他,幼稚!
「我還有事情要處理,先走了。」挨了一腳無關痛癢,司梵站起身,樊雅下意識低道,「給我走大門!」
司先生居然很聽話,只是走到門邊時回頭衝著她一揚手,手上光芒一亮,赫然正是那把他剛才從高雲開手裡沒收的門鑰匙。
樊雅啼笑皆非,一甩手,直接把沙發上的抱枕砸了過去,「鑰匙留下!」
他輕輕一勾手,抱枕被他騰空抓個正著,左夾抱枕右勾鑰匙,架勢彷彿凱旋的大將軍。
「無賴。」樊雅啐了口,一回頭,就看見高雲開目瞪口呆的瞪著她,再一側臉,看見客廳裝飾鏡上的映出的自己,稍顯蒼白的臉色早就嫣紅一片,彷彿抹了上好的胭脂,唇瓣更濕潤微腫,明眼人一看就清楚剛才發生了什麼事。
饒是樊雅,臉上都微微發紅,原本就嫣紅一片的臉紅的更是赤霞一樣,高雲開尷尬的咳了聲,眼神不自在的往外轉,「他真的……真的不是容潯?」
那份報告分明寫的很清楚,又是這麼相像的兩個人……
「他是。」樊雅揉揉臉,盡量讓自己臉色看起來正常些。
高雲開真的是糊塗了,微微瞠目,「那你剛才……」
「他不記得了。」樊雅唇角扯出一抹稍顯苦澀的無奈笑容,「雲開,我記得風挽闌說過,容潯大腦是有肌瘤的,而且位置湊巧,極靠近神經中樞,要想完全切除,一定會損傷神經中樞,所以就算當年容潯病發活不過三年,他也不肯做手術,但現在他的身體似乎沒有任何問題……」
「你懷疑人有人對他實施了腦部手術?」高雲開是醫生,很快就反應過來,「切掉了他腦中肌瘤?」
樊雅點點頭,「我的想法是這樣的。」
「光看外表是沒辦法確認的。」高雲開深思道,「最好是有他腦部的ct片,這樣才能大概確認,有沒有辦法讓他做一下腦部檢查?」
樊雅皺了皺眉,有些無奈,「現在的關鍵是,他不僅不記得過去,還很確認他現在自己的身份,我不知道如果我直接告訴他,會不會產生認知上的障礙。雲開,你覺得這種情況,會是什麼引起的?」
高雲開猶豫了下,「出現這種情況的可能性很多,而且牽涉到心理問題,沒有做過確切的檢查,我也沒辦法給你肯定的答覆,樊雅,我覺得,如果可以的話還是應該他去檢查一下,或者隨便編個理由,體檢怎麼樣?」
樊雅面露古怪,讓堂堂『驥』集團的首席去體檢,這理由,實在不怎麼靠譜。
「他應該有專門的醫療團隊吧。」
高雲開精神一振,「要是能讓我跟他的醫療團隊聊一聊,或許我也能想出一些方法。」
「這麼長時間,如果他那邊的人是真的想讓他恢復記憶,他應該早就回來了,但這麼多年無知無覺,你覺得這其中的理由會很簡單嗎?」樊雅無奈瞥眼過去。
高雲開啞然,仔細這麼一想,他想的確實有些簡單了。
「那……」高雲開鑽研的是醫道,雖然這些年多少也長了些閱歷,終究還是不擅謀劃的人,面對這個局面,他也有些傻眼,「那該怎麼辦?」
「我不知道。」
樊雅笑容微苦,關心則亂,現在她也沒什麼好辦法。
高雲開遲疑了下,忍不住說,「樊雅,我剛才看他對你也……或許你可以將所有的事都告訴他,那些亂七八糟的,可能是你想多了。」
樊雅沉默一瞬,揉了揉眉心,「我……不敢冒險。」
等待太艱難,好不容易他回來了,眼見得渴盼的一切就在眼前,她反而步步躊躇,不敢冒進,深怕一個不慎,萬劫不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