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六十五章 越演越烈的風波 文 / 紅顏醉琉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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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遠東好不容易才追上了柳淺,一把抓住柳淺的胳膊,柳淺轉過頭,已經是淚流滿面,對著秦遠東歇斯底里的喊。
「放開我,不要管我。」
身後,有車子疾馳而來的聲音。
秦遠東忙把柳淺拉到路邊,一兩黑色的賓利,從兩人身邊開過。
是秦昊的車,不過他卻沒有停留。
柳淺的眼淚,落的更快,那樣的柳淺和平常那個驕傲的像是小孔雀似乎的柳淺,截然不同。
秦遠東有些不知該說什麼,安慰的話,現在顯然是無用的。
何況,現在的他,心情也甚是複雜。
他哥結婚了,六年前。
而安好,六年前還在國內,臨近大學畢業,忽然有一筆巨款捐獻了一批美術用具。
還有,裡海小區電梯裡,秦昊和安好同時出現。
秦遠東不得不懷疑一些他不想懷疑卻重重疑點的事情。
柳淺已經知道了秦昊結婚的事情,他在想,那柳淺知不知道那個人是誰?
想問,不敢問。
而如今這崩潰模樣的柳淺,他也不問不出口。
「淺淺姐,我送你回去吧。」
唯一能做的,好像也只剩下這個。
柳淺卻止住眼淚,眼底裡,又恢復了她公主的驕傲。
「我沒事,我可以自己回去。」
說完,甩開秦遠東的手往外走。
秦遠東蹙眉看著她消失的背影,終究還是沒上去拉她。
他想,那樣驕傲的柳淺,應該不會做出什麼事來,而且,她應該也需要一個人冷靜冷靜。
*
柳淺的心裡有一堵牆,一堵可以把秦昊已婚的消息屏蔽在外的牆壁,可是這一天,這堵牆塌了。
排山倒海而來的絕望和痛苦席捲了她。
她想,她失去秦昊了,真正的失去秦昊了。
這是她從來都沒有想過的事情,如今猝不及防的發生了,徹底的將她的心打的支離破碎。
她從來以為,秦昊愛的人,只有她一個。
甚至那天病床前秦昊說了那樣的話,告訴她他已經結婚了並且一直再等那個人,她都以為秦昊或許就是想氣她,選擇在她那麼脆弱的時候刺激她,以報復她當年的離開。
可是現在,她明白了,秦昊不是刺激她。
秦昊是真的——不愛她了。
哪怕是一點點,也不愛了。
但凡他心裡還有一點點屬於她的位置,這樣的消息,他不會不和她商量一下就放出來的。
他應該比誰都清楚,全世界都以為她和他才是一對。
他這樣單方面放出這樣勁爆的新聞,對她會有怎樣致命的打擊。
她是個驕傲的人,她是個愛面子的人。
而如今,秦昊讓她的驕傲和面子,變成了廉價的商品肆意供人消遣。
他怎麼可以這麼狠心。
柳淺是恨的,恨秦昊,更恨那個搶走了秦昊,讓秦昊對她做出這麼殘忍事情的——婗安好。
可是她又有什麼資格去恨。
一開始,就是她先放了手。
眼淚,如同斷線珍珠似的不斷落下,天空很藍,風很暖,她的世界,卻像是瞬間墮入了無際無邊的黑暗之中。
每一口呼吸,都是痛的,在這個,徹底失去了秦昊的世界裡。
*
方海珠帶來的勁爆消息,打亂了安好寧靜的病房。
「安安,我的天呢,你看新聞了嗎?」
經不住安好的說服,陸覺終於答應先回去睡會兒,讓方海珠來頂他。
而方海珠一來,臉上帶著焦慮的表情,劈頭就是這一句。
陸覺也還在病房,原本想交代方海珠幾句照顧安好的事情。
不過顯然讓方海珠搶了說話的先機。
安好看著方海珠,心底隱隱不安,該不是關於她的新聞,又開始在網上傳出什麼新版本了吧,不然方海珠不至於有這樣的表情。
「怎麼了?出什麼事了?」
安好問。
方海珠放下給她買的鮮花,拉了板凳坐到床邊:「之前網上不是一直曝關於秦總和柳淺的新聞嗎,說他們婚期將近。」
安好的臉色變了,很不自然。
陸覺的面色也不大好。
方海珠卻渾然不覺,自顧自道:「原來是假的,昨天晚上秦總召開了記者招待會,親口宣佈他已經結婚了。」
安好手裡的書掉了,面色陡然慘白。
方海珠這才感覺到了異樣,小心道:「怎麼了,安安?」
「他,親口宣佈的?」
安好聲音裡,全是不敢置信。
方海珠肯定的點點頭:「電視裡都放了,那個人肯定是他,總不會是他的孿生兄弟吧,不過安安你到底怎麼了,身體不舒服嗎?」
安好猛一把抓住了方海珠的手:「他還說了什麼?」
「就說他已經結婚了,六年前,新娘不是柳淺。」
「那……」
安好想問,他說了新娘是誰,可是陸覺比她先開了口,淡淡,沒有什麼溫度,是對方海珠說的。
「去主治醫生辦公室問問,還有多久能出院。」
那樣冷酷的陸覺,是陌生的,方海珠覺得屋子裡怎麼忽然涼颼颼的,她不敢多問,忙起身:「好,那我去問問。」
方海珠一出去,病房內就陷入了死一般的沉寂。
良久,陸覺過來提安好拉了拉被子,靜靜道:「你會和我一起回去吧?」
他用了一個疑問,雖然用的那樣平靜的語氣,可是安好卻聽出了他語氣裡的不自信。
秦昊的這個舉動,讓他又對她起了懷疑了嗎?
安好伸手,握住了他的手,眼神是堅定的,語氣也是堅定:「等我出院了,我們就走。」
陸覺嘴角,僵僵的終於又了個笑:「好。」
「對不起。」
安好的道歉,為了她和秦昊糾纏不清的過去,也為了她讓陸覺擔的那些心,傷的那些心。
陸覺坐下,雙手抱住安好的手,放在唇上:「我什麼都可以不管,我只要你。」
安好是感動的,另一隻手,撫上陸覺的發:「只要你不放手,我永遠不會離開你。」
這,是她的承諾。
這個承諾,也是陸覺想聽到的,所渴求的。
他抬起頭來,眼眶微紅:「我只怪命運,為什麼不要我早點遇見你。」
「……」
那樣的眸光,那樣的語氣,安好只有無語凝噎。
他聞著她的指尖:「我遲到了,對不起。」
他是一股暖流,蕩漾過人的心,哪怕是再冰冷的心,都能被他柔化。
安好的指尖,點在他的唇上:「你沒有遲到,你來的時間,剛剛好。」
她的人生,遇見過兩個男人,都是在最落魄的時候。
第一個,以那樣疼痛的方式給了她那樣疼痛的一段回憶,在她心裡劃下了一道深深的傷口。
而第二個,給了她一個平靜溫暖的開始,一個不轟轟烈烈卻真真切切的過程,還有一份從始至終,如同四月日光一般,和煦的愛。
就算是秦昊想要回去,安好知道,他們之間也早就回不去了。
因為她們之間橫亙著的,再不僅僅是傷害,還有一個陸覺。
咫尺之遙,她伸手就可觸碰到的陽光。
她是認真的,對陸覺,從一開始陸覺說我喜歡你,和我在一起好嗎的時候,她就是認真的,這份認真,即便只是出於感恩而已,但是漸漸的,這份感恩也融入到了骨血之中。
他撫平了她太多的傷痕,吻去了她太多的眼淚,給了她太多,所以,她不捨得他傷心,哪怕一點點。
對於安好來說,陸覺已經變成了她在這個世界上,唯一的親人。
*
安好的出院手續是三天後辦好的,這三天方海珠都沒有出現在醫院,安好知道大概是陸覺安排的,他怕方海珠再帶來一些「新聞」。
即便沒有方海珠在耳邊直播這件事,其實這件事情,卻也並沒有完全在安好耳邊銷聲匿跡。
出院這一天的上午,陸覺去辦理出院手續,來幫她整理東西的小護士,就閒聊似的和她說起了這件事。
安好淡淡的應著,小護士大約看出她對這件事興致不高,也不說了,轉而開始向她索要簽名。
安好給她簽了個名,她翻到下一頁:「麻煩可不可以多給我簽幾個,我們辦公室好多同事都很喜歡你呢。」
安好小小,好脾氣的連著給簽了好幾個名字,陸覺回來了,小護士看了看陸覺臉就紅撲撲的,接過安好手裡的本子,不跌道謝:「謝謝你,安畫家,你人真好,脾氣真好,我們同事都說你人超nice,說你男朋友超帥的,陸先生,可不可以,麻煩你也給我簽個名。」
小護士臉紅紅的上前,把筆記本遞給陸覺。
陸覺淡笑一聲,沒拒絕,接過筆,在安好的名字邊上刷刷寫了幾筆。
小護士心滿意足。
「她們會羨慕死我,那我不打擾了,再見,希望還有機會再見到兩位,不過別在醫院就行,安妮小姐,保重身體,飲食上注意要清淡,你腸胃不好,不要吃生冷和辛辣的東西。」
「謝謝。」
安好道謝,小護士抱著筆記本歡歡喜喜的出去了,陸覺上前從安好手裡接過整理好了的包,看著安好,目露柔光:「以後再也不會給你吃日本料理了,如果不是這次的事情,我都不知道你腸胃不好。」
安好笑笑,怕他自責,於是道:「其實我自己也不知道,走吧。」
「嗯,我買了明天的下午的機票。」
「嗯。」
這次,似乎是真的要走了,其實這個地方,安好也早就想要逃離了。
從醫院出來,並非上下班高峰期,一路暢通,陸覺開了音樂,安好安靜的坐著,偶爾和陸覺說兩句話。
陸覺的手機響的時候,安好正在和他說關於回國後她的旅行計劃。
陸覺拿起手機,抱歉對安好一笑:「接個電話。」
安好點點頭。
電話是美國打來的,陸覺的母親。
「覺,你什麼時候回來?」
電話那,他母親的語氣有點兒沉重。
陸覺直覺出了事:「怎麼了?媽。」
「你爸爸病了,他沒讓人告訴你,怕你擔心。」
陸覺眉頭一緊:「什麼時候的事情。」
「前天晚上進的醫院,我也是聽你四媽說的。」
四媽,也就是boss現任妻子,和陸覺年紀相仿,人還不錯,特別是和陸覺的母親,瞞著boss私交不錯。
「哦,什麼病?」
陸覺問。
安好下意識的看向他。
電話那,陸覺的母親說了些什麼,只見陸覺的臉色不大好,安好不覺坐直了身體。
陸覺又說了幾句,然後電話掛了。
掛了電話後的陸覺,臉色沉重,
安好小心翼翼的開口:「伯母怎麼了?」
陸覺搖頭:「是boss。」
「boss?」安好吃驚,因為boss的身體一直不錯的。
陸覺眉目深鎖著:「說是不小心從公司樓梯上摔了下來。」
「摔了樓了?」
陸覺點點頭,神色越發的凝重,看向安好:「我把機票提前到今天晚上,可以嗎?」
「嗯。伯母有沒有說傷的怎麼樣?」
「我媽說挺嚴重的,顱內有血塊,這幾天雖然醒來了,可是狀況時好時壞,還不穩定。」
雖然說boss在安好辭職這件事情上有點兒不人道,不過他畢竟是陸覺的父親,而且之於安好而言,也是一味值得尊重的長輩。
所以陸覺的提議,她沒有意見。
「那我們趕緊回去吧。」
「嗯。」
說完,陸覺不由的加快了車速。
安好伸手攀上了他握著方向盤的手,其實她知道,陸覺對boss的感情其實是很複雜的。
表面上來看,這對父子之間親情淡薄,互相之間的稱呼都是疏離的,可是私底下,陸覺心裡boss的份量,別人不知道,安好也知道。
所以安好能夠明白他現在心裡的感受。
boss年紀大了,那樣一跤,對boss來說,是致命的,電話那頭陸媽媽肯定還是撿著輕了說的,到現在還沒有度過危險期,大概是摔的真的嚴重了。
飛機票,提前了一天,只是……
「安妮小姐,抱歉您現在身體狀況我們不能讓您登機。」
四個小時後,機場,安好被阻攔在了安檢口。
安好闌尾炎住院的事情,應該很少有人知道,安好天真的以為,或許是檢測儀檢測到了她身上的傷口。
確實,身上如果有大的手術傷口的話,是不被允許登機的,因為高空強壓,可能會導致傷口裂開。
看已經過了安檢進去,在不遠的卡口等待著安好的陸覺,安好好言相求:「麻煩讓我先過去,我和我朋友說幾句話可以嗎?」
「好的,不過我只能給你一分鐘,後面還有人等著安檢呢。」
大約是機場秩序,檢查要一個個過,所以安好不出來前,她們是不會安檢下一個的,為此,安好頗為抱歉,不過她現在更擔心的是陸覺。
幾步上前,握住陸覺的手,她長話短說,直奔主題:「我身上有手術傷口,她們不讓我登機,陸覺,你先回去,我過兩天和海珠一起回去。」
陸覺臉色驟變,目光落在安檢人員身上,又挪到了安好身上,握住安好的手,往外走:「那我也不走了。」
「陸覺,別鬧脾氣,boss在等你。」
陸覺的腳步一窒,臉上的神色,舉棋不定。
安好抱住了他的腰肢,埋首在他的胸膛:「陸覺,我知道你在不放心什麼,所以我會和海珠離開a市,我不會讓他找到我。」
陸覺身子僵硬了一下,伸手回抱住了安好:「安好。」
那邊安檢,開始催了:「好了沒有,一分鐘到了。」
安好鬆開了陸覺,踮起腳尖在陸覺嘴唇上落了一個吻:「路上小心點。」
陸覺眉心微緊的看著安好,終於,還是聽了安好的話。
他心裡放不下安好,也牽繫著boss,如今的他才,處於左右兩難的境地,他必須選擇一個,這個選擇,既然安好和boss之間的選擇,也是信任安好和不信任安好之間的選擇。
最後關頭,安好那樣真誠的目光,讓他覺得對安好的懷疑都是一種混蛋的行為。
所以,他聽了安好的話,一個人先回美國。
安好從機場出來,天下了毛毛細雨,這情景,似曾相識,就像是幾個月前,她剛來a市開畫展的,下飛機的那天一樣。
那天她祈禱過不要再遇上秦昊這個人。
而現在,她也祈禱著,不要再被那個人纏上。
所以,她沒有回酒店,拖著行李的她,直接打車去了火車站,買了一張到c市的票。
c市,她的故鄉,卻從未謀面過。
她尚在母親懷中的時候,一家就離開了c市到了a市發展。
之後幾年,在a市落了根,發了芽,老家的親戚也都走的七七八八了,路途遙遠,加上到她家那個小鎮上的交通不便,所以她從來沒有和父母一起回去過。
但是對那座小鎮,卻並不是完全陌生,父母口中,依稀描繪的那一片寧靜的土地,安好總想著有一天能去拜會拜會。
只是她沒想到,她會是以逃難的姿態去的。
轟隆隆的火車,帶著她綿綿的思緒,馳離了a市,這座繁華的,卻同樣也讓安好落滿傷痕的城。
*
一場綿綿的陰雨,並沒有讓秦昊結婚,柳淺被拋棄事件降溫,反而這幾天來,這件事情越演越烈。
而事情演變的重心,也漸漸的從秦昊和柳淺身上,移到了秦昊背後的女人身上。
誰都急於想挖出那個打敗柳淺,打敗一段青梅竹馬戀情的女人,看看這個女人到底是不是長了三頭六臂,居然有這種本事。
堪比偵探的媒體猜測這個女人,應該是秦昊身邊的人,一個既能夠接近秦昊,又可以很好的掩飾身份的女人。
而這樣的女人,挖來挖去的無非就是秦昊歷屆的助理,生意夥伴等等。
但是秦昊上任後的助理就只有兩個楊琪琪和唐芷晴。
後者本來是有重大嫌疑的,不過等到唐芷晴祖宗十八代的資料都被挖了個底朝天後,唐芷晴顯然就被排出了。
首先,三年前唐芷晴經濟學院研究生畢業之後,高不成低不就曾經一度找不到工作,生活都要靠父母接濟,這又唐芷晴以前的同學以及鄰居作證。
試問秦昊的老婆,怎麼可能落魄到這等地步。
或者說秦昊怎麼會讓自己的老婆落魄到這等地步。
其實也是很重要的一點,唐芷晴能進擎天集團,完全是她爸爸以前在政界的一些影響力幫助的她,說白了就是走後門進去,而且進去之後是一個傳說中很色的經理當秘書。
如果真是秦昊的老婆,怎麼能去給一個色經理當秘書,除非秦昊腦子有問題。
再有一點也可以有效排除唐芷晴。
也就是唐芷晴現在並不富足的生活狀態,從開的車,穿的衣服用的化妝品以及她家人開的車,做的工作,穿的衣服等等等等,全部都給挖的個乾淨。
不說別的,她親弟弟前段時間缺錢去車行賣車的事情,還有她爸爸撞了人結果討價還價了幾天才確定了賠償數額的事情,再有她弟弟現在從事的工作——一家給貴婦提供娛樂服務公司的經理,就可以看出她們家是個什麼底,根本和豪門太太沾不上半點關係。
層層分析,唐芷晴在這件事情中,就是躺槍而已。
所以不是唐芷晴,那還有一個就是楊琪琪。
之前也有媒體說了楊琪琪都已經結婚了,孩子都兩歲多了,可是這擋不住媒體對楊琪琪掃蕩式的調查。
甚至有媒體大膽猜測,秦昊只說了六年前結婚了,但是並沒有說他有沒有離婚,所以,楊琪琪完全不排除在外。
而種種對楊琪琪扒皮式的調查表明,楊琪琪,有重大嫌疑。
秦昊一顆石子激起千層浪,不光是他自己的生活,柳淺的生活亂了,連帶著早早已經把秦昊當作一個過客的楊琪琪寧靜的生活,也徹底給攪了個底朝天。
城郊,一處別墅,二樓陽面一間房,厚厚一沓報紙被丟到了一個美婦人面前。
「這些東西,真是你寫的?」
報紙上,刊登著幾張手寫的筆記,信紙上的筆跡,十分娟秀。
美婦人眼裡垂淚,急著解釋:「那是過去。」
「過去的事情難道就可以當作沒發生過嗎?你口口聲聲說愛我,愛孩子,但是這些是什麼?」
楊琪琪從來沒想過,這段被隱藏的過去,如今會如此赤果果的曝光在大眾面前。
報紙上刊登,是她的筆記本,而這本筆記本,編織的是一個夢,一個關於她和秦昊的夢。
她唸書時候就迷戀言情小說,進了擎天後對秦昊幾乎是一見鍾情,從那天起朝夕相處,她就開始臆想一些根本不存在的情節,把自己想像成秦昊的愛人,用第一人稱,不知名不帶姓的寫了這麼一本書。
其實雜誌社為什麼不刊登整一本筆記本,如果都刊登出來就可以知道,那些情節不夠是她自己想像的而已,不過就是一本小說而已,只是她話自己化身成了小說裡的女主角,把秦昊化身成了小說裡的男主角。
可如今,雜誌社如此的斷章取義,無疑是將楊琪琪推到了風口浪尖上,有口莫辨。
「不是這樣,老公。」
「那是什麼樣?你們一起在法國香榭麗大道上散步,他牽著你的手,親吻你的睫毛。你們還在酒店的頂樓看流行滑落,你覺得那一刻你是世界上最幸福的女人。你還想給他生個孩子,但是他說他尊重你,要把你最美好的一夜留到新婚。你們去馬爾代夫潛水,他在水底給你送了求婚戒指……」
這些年輕時候天馬行空關於愛情浪漫的遐想,如今聽著都讓楊琪琪覺得羞愧。
「老公,你聽我說好嗎?真的不是你想的那樣,我和秦總沒有半點關係。」
楊琪琪急著解釋,對面的男人卻不給她這個機會,一把推開她:「沒有半點關係的人,會做這些事?楊琪琪,我真是看錯你了,你實話告訴我,你是不是還和他結過婚,我們新婚夜你所謂的第一次,是不是也不過是做了手術的?」
楊琪琪淚如雨下:「不是的,和他結婚的不是我,新婚夜的第一次,真的是我的第一次,老公,你怎麼可以這樣懷疑我,誰年輕時候沒有暗戀過一兩個人,哪個女生沒有想過一些浪漫的情節,我和秦總真的什麼都沒有,他不會喜歡我,他甚至都不拿正眼看我。」
她的解釋,只讓男人勃怒:「所以說,你還覺得委屈,他不拿正眼看你你還覺得好傷心是嗎?」
那語氣,分明是諷刺。
楊琪琪知道,自己現在說什麼也沒用,她知道安好就在這座城中,只有找到安好,只有把安好放在大眾面前,別人才會相信她,她老公才會相信她。
「老公,在遇見你之後,我只愛你一個人,我對你從身到心都是純潔的,我會證明的,我一定會證明的。」
說完,她踉蹌著從地上起來,跌跌撞撞的下樓,在樓梯口,看到保姆抱著孩子,有意無意的往後避了避,在她靠近的時候,甚至抱著孩子就往廚房跑,關上了門。
她心裡揪著疼,肯定是她老公和保姆說了不讓她接近孩子。
她覺得冤,委屈。
可是如果不把安好揪出來,她是跳進黃河都洗不清。
擦乾眼淚,努力讓自己冷靜下來,她知道她不能亂,她現在得自救,她過去可能喜歡過秦昊,但是那只是單純的喜歡,自己天馬行空的編織一些浪漫的情節現在卻成了她對家庭不忠的佐證,她覺得自己都趕得上竇娥冤了。
這一刻,她只後悔為什麼要不自量力的喜歡秦昊,明明知道無論她做什麼秦昊都不會拿正眼看她,還傻瓜一樣做了那麼多不該做的事情,現在,如果是報應,那也真是夠了。
早就在秦昊趕她出公司的那刻她就已經開始新的生活,遇見了新的上司,戀愛,約會,結婚,生子,日子過的充實又幸福。
如今平地一聲雷,她只覺得,一切都亂了。
驅車,直奔月亮灣大酒店,之前關於安好的報道那麼多,她也有刻意關注,所以安好下榻之處她也有留心過,並記在了心裡。
只是,她撲了個空。
酒店的人告訴她,安好中午就辦理了退房手續,說是要回美國了。
不過酒店方告訴她,安好的助理還在,並且給了她房間號。
站在方海珠房門口,楊琪琪都等不及按門鈴,大力捶打起方海珠的房門。
方海珠正在看網上相關報道,因為和柳淺做了朋友,對這件事她格外關注。
聽到敲門聲她起來開門,門口站著個陌生女人,怒氣沖沖看著她,嚇了她一跳。
而下一刻這女人過激的衝進房門,更是嚇的方海珠高度警惕。
「你是誰,你找誰,我報警了你再不走。」
「安好呢,婗安好呢?」她歇斯底里,吼。
方海珠蹙眉看她:「你到底是誰?」
「我問婗安好在哪裡?」
「她回美國了怎麼了?你是誰?」
「號碼,給我婗安好的電話號。」
「我再問一次你是誰,你不說我叫保安了。」
楊琪琪如今已經紅了眼,管不得那麼多,直接進屋,就在電腦桌上看到了方海珠的手機,上去就抓了手機,翻。
方海珠氣急,上前撕拉。
楊琪琪一把推開方海珠,力氣之大,嗑藥了似的。
然後等方海珠追上去,她已經進了衛生間,一把反鎖上了門,衛生間外,方海珠氣急敗壞的敲著門,確定對方絕對不會開門後,走回房間撥了客房服務電話求助。
而衛生間裡,從方海珠手機中成功找到了安好的電話,楊琪琪直接按下了撥打。
原本以為安好上飛機關機了,沒想到電話接通了。
「喂,海珠,我還沒走,要過隧道了信號不大好,我回我老家了,我一會兒發短信給你,你收拾一下也過來吧。」
然後,不等楊琪琪說話,電話斷線了。
老家。
安好的老家。
c市,赤溪鎮。
衛生間外,是男人威脅的聲音。
「小姐,請你馬上出來,不然我們衝進去了。」
楊琪琪冷靜下來,不想多惹是非,知道安好沒走,對她來說算是個天大的好消息。
迅速的把安好的電話號碼轉存到了自己手機裡,怕手機被保安扣下,她利用短暫的最後一分鐘,不斷重複背誦了一下那個號碼,確定刻入了心頭,她才打開門,臉色很平靜。
「還給你。」
「小姐,請和我們到保衛科走一趟。」
楊琪琪看著方海珠,彎腰抱歉:「對不起,我只是安妮的粉絲,太想見她一面了,所以行為有些過繼,我和你道歉,對不起。」
方海珠卻是斜眼看著她,顯然對她的舉動十分的不滿,對保安道:「交給你們了。」
「好的,方小姐,你放心吧。」
楊琪琪很順從的跟著保安離開,方海珠打開手機,安好一條簡訊進來,簡訊上是一個地址,讓她收拾好後就坐火車過來。
看簡訊的狀態,沒有被看過。
再想想剛才的瘋女人,她不放心的給保衛科打了個電話:「保衛科?她從我手機裡拿了安妮的電話,麻煩你們要求她刪掉。」
保衛科那連忙成是,方海珠也沒多想,掛了電話,就直接給安好打了電話過去。
可惜,沒接通。
此事的安好,正在過一條長長的隧道,外面是黑漆漆的一片,軟臥車廂裡只亮了一盞白色的照明燈。
桌子是一份報紙,上一個下車的客人留下的。
安好坐在床邊,手撐著桌面,看著車窗玻璃上倒影出來的模糊的自己,忽然覺得很陌生。
再坐火車,真是有點兒恍如隔世。
那時候的她,紮著羊角辮,還是稚嫩的模樣,和爸爸媽媽一起北上拜訪爸爸的一個老友,順便和那一家一起過年。
年關將近,車上密密麻麻都是人,孩子的啼哭聲,男人的呼嚕聲,列車員的叫賣聲,還有各種談笑聲,沸沸揚揚。
她們一家只買到了站票,有個好心的阿姨騰了半屁股的位置給安好做,車子過隧道的時候,安好稀奇的探出頭去看,說天黑了,然後在車窗玻璃裡,看到了那個穿著紅色小棉襖的稚嫩臉蛋,以及媽媽聞言笑彎了嘴角的模樣。
火車出了隧道,日光落入窗戶,車窗上她的影子不見了,安好轉回頭躺在了被褥上,緩緩閉上了眼睛。
傷口處,有些許的隱隱作痛。
而心裡,也有些隱隱作痛。
沒想到很多年後再坐火車,還能那麼清晰的記得幼年時候第一次坐火車的模樣。
*
火車走了一天一夜,在第二天下午的時候,到了c市。
到赤溪鎮,還要倒車,安好提著行李,打車到了汽車站,買票,上車。
媽媽以前總說赤溪鎮落後,公路還沒休都是山路,從市裡去一趟赤溪,做拖拉機顛的幾個小時屁股都碎了。
但是現在,城市高速發展,平坦的柏油馬路,把這長長的一段艱難旅程,縮短到了舒適的四十多分鐘。
車上的人,多數在打盹,這個安靜的小鎮,鮮少有人討論娛樂新聞,不過安好前面的兩個小姑娘,倒是壓著聲音喋喋不休的討論著最近網上紛紛議論的柳淺秦昊事件。
安好離的近,不想聽也聽得見。
「聽說了沒有,秦昊老婆都曝光了,還有照片,還有一些當年她記錄和秦昊點點滴滴的日記,真是肉麻,不過看著挺浪漫的,和小說似的,都不像日記。」
「看了,早上我們班就在傳看,後來被班主任收了,不過我看到了,但是沒看到你說的照片,漂亮嗎?」
「還好吧,哪裡可能有明星漂亮。」
「哼,明星還不是妝出來的,不是有個很紅的節目叫大家來卸妝,那麼紅也只請得到一些三流小明星,為什麼,大明星都怕卸妝唄,卸了妝,女神成了女神經。」
「哈哈,真犀利。不過柳淺五官就在那了,卸了妝差不到哪裡去,頂多就是皮膚不太好唄,但是現在空氣質量這麼差,誰皮膚能好啊。」
「後面。」
「什麼後面?」
「後面那位姐姐。」
「什麼意思?」
「你看你就知道了。」
然後,安好看到兩顆小腦袋,從兩把椅子的縫隙之間看向了她。
她微微笑笑,其中一人直接傻眼了:「大明星?」
另一個忙拽她做好,抱怨:「幹嘛那麼大聲,丟臉,看到了吧,那臉。」
「羨慕嫉妒恨啊,皮膚好到爆,長的也太好看了吧,你說是不是大明星?」
「不是吧,大明星能來我們這,對了對了,那個打敗柳淺的女人是誰啊?叫個什麼名字?」
坐在後面的安好,原本以為兩人或許談論的是自己,秦昊既然敢公開婚姻狀態,也就敢曝光她,她早就做好了思想準備,不過剛才看兩個小盆友看自己的陌生眼神,就知道不是自己了。
她本人和照片上,不會差很多,因為她平常不化妝。
她知道不是她,可是倒也沒想到會聽到這個名字。
「楊琪琪,網上說她家境不怎麼好,說她是女**絲的逆襲。」
楊琪琪。
安好只覺得,媒體真是強大到了無所不能,不說他們把家境還算小康,出生書香門第,國外一流大學經濟系畢業的楊琪琪定義為女**絲這一點很搞笑。
就說他們把楊琪琪和秦昊牽扯到一起,想像力還真是太豐富了。
兩個小姑娘的對話還在繼續。
「都沒聽過這個人呢。」
「所以是女**絲啊,秦昊真是一朵鮮花插在了牛糞上,而且這個楊琪琪還是個水性楊花的女人,放著這麼好的男人不要,三年前離婚了又找了一個。」
「又是高富帥?」
「嗯!」
「比秦昊牛?」
「誰知道,應該是吧,誒,到了,師傅到了到了,我們要下車了。」
兩個小姑娘,背起書包急急忙忙往車前門趕。
這車內,算是恢復了徹底的寧靜,一如安好的心。
到了這個小城,似乎無論發生什麼都和她無關了。
她出生在這裡,雖然還等不及記事把這座城印入心中就離開了,但是莫名的,帶這座城,有一份特殊的感情。
如果說養傷,這個地方大概是最適合不過了。
而躲秦昊,這裡也是一處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