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七十三章 相見,相親 文 / 紅顏醉琉璃
秦昊鮮少為任何人反覆做一件事,不過,蘇眉顯然在這鮮少的範圍內。
所以,午飯過後,秦昊又來了。
按了門鈴,等在門口,門卻遲遲未開。
舉手,再按了一次,門扉依舊緊閉,他正要轉身離開,門裡傳來了拖鞋踢踏的聲音,一緊走到電梯口的腳步,折返了回來。
門開了,伴隨著一股濃郁的咖喱香氣。
門內,繚繞的咖喱香氣中那張臉,對秦昊來說,就像是夢境。
門外,那個一身卡其色休閒裝的男人,對安好來說,何嘗不像是在做夢。
只是,兩個夢。
一個是驚喜的,一個卻是震驚的。
許久,兩人就只是這麼站著,彼此看著對方的。
秦昊終於明白,為什麼蘇眉在知道他沒有送到本人手裡後,非要他再來一次。
而安好也終於明白,電梯門縫裡那熟悉的側臉,不是她的錯覺和幻想。
等到明白過來,她下意識的要關門,他的手,卻快她一步握住了門框。
重重一計,門稜落在了他的手背上,可以清楚的看到,他手背上,泛起了一條紫紅。
安好再不敢用力,鬆了手,他順勢進來,猛一把抱住她的肩頭,將她死死的壓在了門板上,聲音,嘶啞。
「為什麼要逃?」
「……」
安好掙扎,沒做聲。
他的力道卻大的根本由不得她抗拒,他的臉色,帶著厚重的陰霾,那樣死死的看著她,等著她的回答。
「你放開我。」
安好奮力想要擺脫他的鉗制,卻根本無濟於事。
「你放開我。」
她怒吼。
他的怒意,在她的怒吼聲中,開始恣意蔓延。
她每一分的反抗,都能夠輕易點燃他的怒意。
「為什麼一聲不吭的就離開了。」
「我去哪裡需要和你說嗎?」
安好倔強的抬起頭,眼底也泛著怒意。
「婗安好,看來你忘記了我的話,也忘記了自己的身份。」
「秦昊你以為你是誰?對我來說你就是個過去式,你放開我。」
「婗安好,不要挑戰我的底線和耐心,不要逼我發瘋,一次又一次,婗安好,到底還要幾次,到底你還要報復我多少次才滿意,你不如殺了我。」
她在失控,而他的理智,也在喪失。
事實上安好再度失蹤的那天起,他就已經瀕臨了瘋狂的邊緣。
再看到她的這一刻,那最後剩下的零星理智,宣告坍塌。
安好從來沒有看到過這樣的他。
歇斯底里的吼叫,漲紅著面孔,他的冷酷,他的冷靜,他的沉穩,在這一刻,無處可尋。
相反的,他憤怒,暴躁,激動,甚至讓安好產生一種他愛她愛到發瘋的錯覺。
她怔住了。
心裡,洶湧起一種複雜的情緒。
她不知道如何回應這種情緒,是痛苦的,是震驚的,是煎熬的,是糾結的,還透著,濃濃的遺憾,深深的無奈。
如果這真是愛,是不是,來的太晚了了。
她平靜了下來,看著秦昊:「你要怎麼才肯放過我,放過你自己?」
那雙大掌,死死將她納入懷中,灼熱的氣息,噴吐進她的耳輪:「死都不會,你想都別想。」
苦澀,在蔓延。
他的吻,落在她的脖頸上,她沒有動,那個吻,一路攀沿到她唇角,他深邃的眸子裡,帶著濃郁的痛楚,聲音哽咽,近乎苛求:「不要再不辭而別了,給我一個機會吧,安好。」
安好身子一顫,眼眶瞬間紅了。
他的吻,伴隨著溫熱的液體落在她的唇角。
他在落淚。
安好耳畔,響起了楊琪琪的話。
我從來沒看到秦總為誰掉過眼淚,除了你,你出車禍的那十天,他天天守在你房間門口,不停的落淚。
楊琪琪說的對,如果沒有那張離婚協議書,或許,現在的他和她,便不是這般模樣了。
明明,她還愛他。
而她,也深愛她。
有一種感情,叫做我愛你,你愛我,可我們卻再也無法在一起了,這種感情,在安好的世界裡,是世界上最遙遠的距離。
他給的擁吻,苦澀到她心裡。
*
美國,洛杉磯。
下班時間,從文件堆裡抬起頭來,揉了揉的脖子,辦公桌上放著他和boss的合照,一個多月前,這個位置擺放的照片,還是他和安好的,但是現在,他和安好的關係,卻成了這座大廈的禁忌。
方海珠進來下班道別,他點了點頭,卻在方海珠關門出去的時候,道:「今天晚上的應酬取消吧,我有事。」
「知道了,陸總。」
方海珠應道。
「嗯,你下班吧。」
「陸總再見。」
「再見。」
方海珠出去,帶上了門,陸覺放下了手裡的鋼筆,站起身,走到窗口。
暮色沉沉,位於繁華地帶的at大廈周圍,都是精品寫字樓,這是整個洛杉磯低價最昂貴的地方,這是他家的公司,以後,會成為他的公司。
因為和安好「斷」了關係,boss已經開始逐步移交手裡的權利給他。
摔了一跤,boss身體大不如前,陸明開始越發慇勤的看望父親,陸覺知道陸明的心思,所以,他半分都不能懈怠,所以他只能對boss更加的言聽計從,所以明天晚上那場名為老友聚餐,實則卻是給他安排的想親眼,他不得不參加。
所以,對安好,只能更加的委屈她。
他有太多的無可奈何,他有太多身不由己,他唯一能做的,似乎只有更加愛她,疼惜她。
雙手放到褲兜裡,手機在震動,他掏出看了一下號碼沒接,放回了褲兜裡。
辦公室的門,開了。
陸覺轉過身,就看到那個被他拒絕的電話的主人,一個他討厭的人,雖然,這個人是他的大哥。
「陸覺,你可真是用功啊,爸幫你安排了相親晚宴你卻還在公司裡,你裝給誰看?給爸?呵,你別忘記了,爸雖然不喜歡我,但是爸最疼的兒子,是老二,我過來是來告訴你,恭喜你努力了這麼久,但是爸的遺囑我已經看過了的,這個公司,你就算嘔心瀝血宵衣旰食的做,也不如躺在病床上生不生死不死的老二得的多。」
陸覺眉目之間,凝了黑氣。
陸明的話,不可盡信他知道,但是卻也不可不信,不可否認,陸洋確實是boss最疼愛的兒子,如果不是出了車禍變成了植物人,這家公司,陸明沒有分,他陸覺更不可能分到一塊地毯一把椅子一張紙。
boss生平有四個女人,陸明的母親是家裡給定的婚,boss對這個揭發妻子並沒有太多感情,在陸明尚還在襁褓之中的時候就和原配離婚了。
然後,有了陸洋的媽媽。
那時候,at還不過是個剛剛起步的小公司,陸洋的母親陪著boss苦心經營,勞心勞力,廢寢忘食,終於at上了軌道,不過陸洋的媽媽卻得了胃癌,好日子沒享受幾天就過世了。
boss對陸洋的母親,是深愛,是愧疚,是虧錢,所以對陸洋,近乎寵溺,陸洋出生後沒多久,boss就已經讓律師寫好了財產分割,表明他所有的財產,都歸陸洋所有。
那時候,根本還沒有陸覺和陸覺的母親,更沒有朱迪和陸美,但已經有陸明。
boss的抉擇,無疑是建了一座金碧輝煌的孤島,這座繁華的島上所有的一切,和前人無關,後後人更無關。
這之後,有了陸覺母子,又有了朱迪母女,boss的孤島計劃,也沒有改變過,只是在遺囑上加了一句以後讓陸洋以零花錢的形式每個月給他其他三房發點錢,至於這錢的數額,比起偌大的at公司來說,簡直連塵埃都不及。
boss很偏心陸洋,這個整個家族都知道。
如果不是陸洋出了車禍,at不會有陸覺半點份。
可是即便陸洋成了這個樣子,boss還給把半間公司留給了他,陸覺不知道自己到底哪一點不如那個活死人。
看著陸覺臉上的黑氣,陸明是得意的。
伸手把手裡一疊東西丟到了陸覺桌上:「知道你可能不信我,這是影印本,我可是費了大價錢才弄到,你仔細看看吧,所以我勸你,何苦這麼拚命,老二現在不過就是個植物人,爸就想把公司給他一半,如果老二哪天能站起來了,你就哭吧老三,別怪做大哥的沒提前告訴你。」
「說完了嗎?」
陸覺冷著臉。
陸明嘴角勾起了一個戲謔的笑:「最後一句,不要那麼傻,為他人作嫁衣裳,和安妮分手也是爸逼你的吧,一個男人,連自己心愛的女人都保護不了,呵,陸覺,你不覺得自己是一個笑話嗎?」
「滾。」
陸明的話,字字紮在了陸覺心口最深處。
陸明無所謂的邪笑一聲,轉身出了辦公室。
留下那跌厚厚的資料,靜靜的躺在陸覺的辦公桌上。
分明是牛皮紙袋裝的,對陸覺來說,卻是一團火,一團能將人的冷靜都焚燬的火。
*
「陸覺,你怎麼了?」
安好正在沙發上發呆。
秦昊來了,又走了,順便把她的門反鎖上,拿走了鑰匙。
他說,他去酒店拿東西,不許她再逃跑。
她坐在夕陽漸漸西沉的房間裡,一切都還像是夢一樣,唯秦昊留在唇眫的吻,那麼真實。
陸覺的電話,無疑是讓安好驚慌失措的,就像是個做錯了事情的孩子。
接起電話後,電話那長時間的沉默,更讓她心虛。
開口問了他怎麼了,他壓抑著聲音,十分痛苦道:「我看到遺囑了。」
「什麼?boss的?」
「陸明拿來的複印本,安好,為什麼無論我怎麼努力,他都要這麼對待我?我哪裡不夠好?」
「陸覺,或許陸明是故意挑撥離間的。」
「我查過文件編號,是真的。安好,我好想你,真的好想你。」
安好咬了唇。
她該告訴陸覺關於秦昊的事情嗎?
她不想瞞著他。
可是如今這種心境下的陸覺,她又如何開得了這個口。
「陸覺,你不要多想,回去好好睡一覺,遺囑是可以改的,或許boss年紀再大一些,就會發現能夠依靠的還是只有你。」
安好以為,boss是把其中部分遺產分給了陸明。
陸覺卻道:「我再怎麼努力,也比不上個植物人。」
陸洋。
「陸覺!」安好不知道該如何安慰了。
電話那,陸覺的聲音聽來無比的疲憊:「好像到你身邊去,安好,我愛你。」
「卡擦卡擦。」
有開門的聲音,安好有些慌。
門開了,秦昊提著箱子進來,安好下意識的摀住了話筒。
秦昊嘴角一勾,笑意幾分邪魅,不過倒是沒做聲,拖著箱子看了看安好的房子,然後,大咧咧的直接進了安好的房間。
安好心亂如麻。
如果讓陸覺知道秦昊又纏上她了,一定會飛過來,那樣boss就會起疑,然後,或許一切就會前功盡棄。
腦子裡,想起那次陸覺看到秦昊親吻她之後瘋狂的一幕,安好不敢想像如果讓陸覺知道秦昊堂而皇之的住進了她的家會瘋狂成什麼樣子。
或許,還有更好的解決辦法的,暫時,她還是不說的好。
「陸覺,boss只是一時有些固執而已,如果你好好的按著他的喜歡做事,他會明白你的。」
「可是……」
陸覺壓抑著開口,說到一半卻又停了。
「算了,安好,我沒事了,我到家了,再見。」
「再見。」
「愛你。」
「嗯。」
掛了電話。
安好大鬆了一口氣,第一件事就是跑到門口拿了鑰匙,然後轉身進了房間。
一推開門,她的臉瞬間爆紅。
裸男。
脫的連條內褲都不剩的裸男。
那精壯的腰肢,結實的肌肉,小麥色的肌膚,倒三角的身材,刺激了安好的眼球。
幾乎是閃電般的,立馬把門關上,她不知道他在換衣服。
靠著門背,她滿面通紅,連耳根子都像是淬了滾燙的辣椒油一樣火辣辣的紅。
「卡擦」一聲,門開了,靠著門背的安好,觸不及防的往後踉蹌了兩步,然後,落入了一個結實的胸膛。
她的彈跳著跳離,轉過身,他依舊一絲不掛。
近距離的對視,安好的臉,徹底紅成了櫻桃。
背過身去,她怒道:「你幹嘛?」
背後的他,嘴角卻勾著一個無所謂的笑:「你說呢?」
「你混蛋。」
「我可什麼都沒做,是你自己不打聲招呼就開門進來的,也是你自己跌進我懷中的。」
他重複事實,安好面紅耳赤。
「你幹嘛不穿衣服?」
「我要洗澡,我以為你的房間裡有衛生間,脫光了才發現那扇門後,是個衣櫃而已。」
「秦昊,我沒允許你住我家。」
「安好,別忘記了我們的婚姻還存續著,你的就是我的。」
安好不知道,這離別的三年秦昊是不是報了什麼厚臉皮培訓班,以前他頂多就是霸道,但是現在,真已經霸道到了可恥的地步。
「好,你住,我走。」
安好說著提起沙發上的包就往門口去。
秦昊幾步上前,精壯的身體擋在了安好面前,安好不敢直視,他的手,順勢落在了她的腰上,一點點往下,然後……
「秦昊,把鑰匙還給我。」
「既然要走,那就把鑰匙給我留下。」
他簡直,無恥。
他一進來又把門鎖死了,沒有鑰匙,她怎麼出去。
他的手,高居在辦公,安好170的身高,在他面前,卻也顯得如此嬌小,那根本不是她夠得著的高度。
「秦昊。」
「從今天起,你哪裡都不許去。」
他的手,緩緩放下,目光深沉的落進安好的眼睛裡。
那串鑰匙,順著他緩緩落下的手,下降到了一個對安好有力的位置。
安好眼疾手快,一手攀住他的肩頭用力,另一手迅捷的去搶鑰匙,只是沒想到,他的反應如此敏捷,她的指尖才稍稍觸碰到了鑰匙,他的手,已經從她頭頂畫了一個弧,然後,用力一擲。
那是一條叮叮噹噹金屬互相碰撞,聲音清脆的拋物線,只是,這條拋物線沒有預期落地的聲音,鑰匙飛了出去,從窗口。
而安好,只能眼睜睜的看著那串鑰匙飛出窗戶。
轉過頭,她看著秦昊的眼神,似要把秦昊吃了。
「秦昊,你到底要做什麼?你夠了。」
她不覺,自己的手,依舊還搭在秦昊的肩上,他幾乎是輕輕一拉,她就順勢跌入了他的懷中,他的吻,溫柔的落在她的額頭上。
「這樣,就再沒有人能打擾我們了。」
「你瘋了秦昊。」
他笑的越發燦爛,猛然一把將她打橫抱起,往浴室去:「幫我搓背。」
「放開我,放開我。」
安好掙扎,後果就是。
「砰!」
狹窄的浴室門,容納兩個人同時進去已是不容易,偏偏其中一個還那麼不安分,於是,她被撞了,或者說,她撞了無辜的浴室門,悶響一聲,她痛的倒抽冷氣,他卻笑的格外得意。
「安分點,我只是讓你給我搓個背而已。」
他用腳拉上了浴室門,然後,又用腳打開了蓬蓬頭的,嘩啦啦一陣涼水,冷的安好尖叫。
「左邊那個,你會不會看啊,左邊那個才是熱水。秦昊,你快放我下來。」邊說著,邊使勁夠著手關掉冷水龍頭,她不知道,她伸手去夠水龍頭的時候,寬鬆的t恤滑落到了肩膀,露出一截雪白的香肩,那一抹春色,對秦昊來說,忍耐的很「痛」苦。
挪開了目光,才能讓這份痛苦減輕一些。
於是很滑,他光著腳,她掙扎著,如果以這個姿勢摔倒,恐怕她的頭,又得遭罪。
所以,他終於「聽話」了,放了她下來,幾乎是一下來,安好就往浴室門口沖。
秦昊解放她本是怕摔到她,只是沒想到,人算不如天算。
拖鞋和浴室瓷磚摩擦發出了一聲尖銳的「嘰」,然後,就看到她伸手慌忙去扶邊上的牆壁,只是,失敗了。
安好沒想到會弄的這樣狼狽,她都已經準備好在秦昊面前摔個大馬哈,這個房子什麼都好,就是衛生間的瓷磚不防滑,方海珠來的時候還摔過一次,平常,她用衛生間都是小心翼翼,沒想到第一次摔倒,卻是在這樣的情況下。
預期的疼痛沒有傳來,她本以為,這樣一跤能把尾椎骨給摔裂。
手,撐在了兩條結實的大腿上,顯然,有人給她做了人肉墊子。
嘩啦啦的水聲中,隱約聽到他倒抽冷氣的聲音。
安好忙起身,然後,就看到了一個捂著**部位,面部扭曲的秦昊。
她,撞到那了?
看他的表情,不像是裝的,而且以她對秦昊的瞭解,他也不是那種會撞疼來博取女人同情的類型。想想,倒下時候後背好像重重的頂在了什麼地方,難道,是那裡。
她,無措了。
「你,你怎麼樣?」
總算,這個時候她沒有選擇拋下他不管。
秦昊面色慘白,掙扎著站了起來,扶著牆壁,對安好揮手:「出去。」
「你要不要緊。」
「出去。」
他的臉色始終慘白,壓著聲音趕她。
安好越發無措,肯定很疼,就算是手臂被啤酒瓶破血流滿地的那天,也不見他痛苦到扭曲的慘白表情。
安好以前只是看電視看到過男人被踹了褲襠疼的哭爹爹叫奶奶的,單純的她還以為是為了拍攝效果,但當她看到秦昊因為疼痛慘白扭曲的表情是,她終於明白,男人那裡真的很玻璃。
「我,我幫你叫醫生吧。」
雖然如果不是他胡鬧她就不會摔倒,她摔倒也沒想著讓他來接,可是看到他這個樣子,想到那可是男人的命根子,她就非常過意不去,總想做些什麼。
秦昊空出一隻手來,一把拉開她身後的門,把她往外面推:「出去。」
安好是被推出來的,一出來他就關上了門,鎖上了。
安好站在浴室門口,手足無措。
很嚴重嗎?
會不會,斷了。
好像,曾經有一次,她也不小心傷到過他那裡。
不過那次他也沒這樣的表情,就是閉著眼在床上蜷了好一會兒而已。
想到那一次,她算是十分丟臉,第一次和秦昊採取女上南下的姿勢,結果她非常不純熟的姿勢,一屁股做下去,沒坐到點上……
那一次,秦昊倒抽了一口冷氣蜷了半天,之後她害怕會不會壞了,她感覺坐了很重一下。
不過一個小時候,秦昊就身體力行的告訴她,那玩意沒那麼容易壞。
但是現在,他痛苦到扭曲的表情,安好害怕,這回是不是真的壞了。
她想了想,還是打電話給醫院的好,拿起手機,撥通了號碼,還沒接通呢,浴室裡傳來了砰一聲巨響,嚇的她電話都掉了,急忙奔向洗手間。
可是,門鎖的死死的。
她只能不停的拍門。
「秦昊,秦昊?」
「**!」
門裡,傳來他的咒罵。
安好一怔,有些黯然神傷,他罵她。
他從來沒有罵過她,這是第一次。
「**,**,**。」
一聲不夠,又連著三聲。
安然神色越發黯淡,默默的走開,電話似乎接通過,不過可能是長時間無人應答,又斷了。
衛生間裡,嘩啦啦的只剩下水聲。
半個多小時後,水關了,他只裹了一條毛巾出來,而且,是她擦腳的毛巾。
安好嘴角抽搐,想提醒他,可是想到他的潔癖,怕他發瘋,終於還是忍住,關鍵是,因為他剛才的咒罵,她心裡還是十分的不痛快。
秦昊的臉色恢復了些,走到沙發上,目光十分嫌棄的看著安好的浴室,又咒罵了一句:「**。」
安好一言不發,臉色難看了。
就算是壓到了他那,也不是她求著他救他的,而且如果不是他胡來,至於發生之後的慘劇嗎?
他什麼時候這麼沒品了,一聲聲還沒完沒了了。
「秦……」
要表示不滿,卻被他搶了說話的先機。
「該死的衛生間,嘶,有沒有創可貼。」
「啊?」
「創可貼。」
他重複,安好看了看他的身上,這才發現他手肘上有一道血口,膝蓋側面也擦破了皮。
猛然想到了中途衛生間裡傳出的一聲砰然巨響。
安好似乎明白了什麼。
他,堂堂秦總,又摔倒了,還把自己摔的擦破了皮,割破了手。
在同一個衛生間栽倒兩次,所以,他那一聲聲的**,是在罵衛生間嗎?
好吧,安好知道這樣的氛圍下不適合笑,可是真的有點忍不住。
想到秦昊丟臉的樣子,她心情忽然開闊起來,起身:「你先把衣服穿上,以後不要光腳進衛生間。」
他抬頭,嘴角忽然勾起一抹邪魅的笑意:「你說以後?」
「……」
他倒是真的能抓語病。
安好沒搭理他,自顧著起身去翻醫藥箱,只是醫藥箱裡空空如也。
對這些生活細節她本來就不上心,這會兒仔細想想,似乎那天去超市買了個醫藥箱,但是之後並沒有到藥店買任何藥來填充著醫藥箱,不過,家裡倒是有點珍珠粉。
起身,回了房間,正在翻箱倒櫃的找,他進來了,就站在她身後,抽走了身上的擦腳布。
「你有暴露癖嗎?」
安好別過頭,不看他。
他邪笑一聲:「你又不是沒看過。」
「無恥,讓開。」
推開他,手不禁意觸碰到了不該觸碰的地方,安好臉色驟紅。
秦昊的臉色也是一片通紅,不過是因為痛的。
剛才在浴室,把安好趕出去後,他瞬間蜷縮在了地上,痛的瓷牙咧嘴。
這個女人,這是第二次了,上一次後來好好收拾了她一頓,這一次,顯然的力不從心了。
珍珠粉沒在房間裡,忽然想到那次方海珠拿到過廚房,她又去廚房找,終於在一個角落看到了還剩下半瓶的珍珠粉。
秦昊再從房間出來的時候,倒是衣冠楚楚的。
淡藍色的套頭針織衫,心形領露出他胸口一片麥色肌膚。
下面,是一條純白牛仔褲。
他已經三十歲了,可是歲月經過他的身邊,留下的不是皺紋,衰老,而是越漸沉穩的氣質以及舉手投足之間更顯魅力的高貴。
他的衣服,基本都是純手工定制,如果安好沒記錯的話,他的純手工定製衣服上,一定會有他的名字裡的一個字,他喜歡把所有屬於他的東西,烙上他的痕跡。
安好看著他的牛仔褲,眉心一緊。
「你這樣怎麼上藥?」
他嘴角一勾,靠上前來:「難道要我再脫光。」
「你可不可以說人話?」
安好覺得,和他溝通都有困難。
「拿來吧,我自己弄。」
不過,他好像還聽得懂人話,有了改正的苗頭。
安好把珍珠粉給他:「家裡只有這個,可以止血的。」
「創可貼呢?」
「我家沒有創可貼。」
他沒接珍珠粉,眼底裡幾分嫌棄:「你知道,我有潔癖,難道要我睡覺的時候看著沾滿我血的珍珠粉撒一床,算了。」
安好低頭看,他應該擦傷的不輕,白色牛仔褲都滲了血。
「這樣你就沒潔癖了,看著白色的牛仔褲染上一灘血。」
「反正我不用。」
他拒絕的乾脆,安好其實也猜到會這樣,他討厭粉末狀到處散落的東西,所以以前的安好,是從來不化妝的,也沒有粉底,定妝粉,珠光粉任何一樣和粉質有關的東西。
當然,現在她會買,偶爾有些場合,帶妝出席那是對別人基本的尊重。
看著他對珍珠粉的抗拒,安好先認了輸:「你等著,我讓人來給我們開門,我去買。」
他的神色,忽然一緊,伸手,猛然把她撈入懷中:「哪也不許去。」
「秦昊,你別發神經了,你想餓死在這個房子裡嗎?」
他笑的很無所謂:「抱團死有何不可,別忘記了,現在你還是我老婆,我和你死在一起天經地義。」
「我不要。」
安好掙脫他,冷著臉:「秦昊,你適可而止。」
「我一直在適可而止,不然你覺得你還能站在這嗎?」
他嘴角一勾,看向安好的冰箱:「我不挑食,有什麼我吃什麼,吃完了自然會有新的送來,但是你,哪裡也別想去。」
「我要上班。」
「那就辭了。」
「我有朋友聚會。」
「正好告訴你朋友,你老公來了,你要陪你老公。」
「我有愛的人了。」
「說謊會長鼻子。」
「秦昊,我愛陸覺。」
「那又怎樣?你想讓我明白什麼?或者說你想讓我生氣?如果你真的愛他或許我會生氣,但是安好,問問你的心吧,問問你的心在重新看到我的那刻,有沒有心動。」
他靠在餐桌椅子上,夕陽下的背影籠罩了一層朦朧的光圈,安好看不清他的表情,他的話,他是聲音卻透進了她的心底深處。
以為,再也不會相見了。
以為,永別了。
以後,可以在不想念。
可是,當他再出現在眼前的那刻,亂的心的那個人是誰?
他的手撈了過來,她下意識的往後躲,他沒再繼續,只是道:「我說過,你要離開我唯一的辦法,就是把我撞飛,我把該還給你的都還了,我就走,或者你可以狠心點,把我撞死。」
安好一顫。
抬頭看他。
他好整以暇的伸了個懶腰:「我餓了。」
說完,逕自回了沙發,轉過身對安好道:「還有,以後除了我,任何一個男人不許出現在這個家。」
秦昊指的是上午送瓷器時候,遇見薄雲的事情。
「再有,不要再吃咖喱了,還是特辣咖喱,吃一次,我就懲罰你一次。」
他**霸道的說著他對她的規定。
他還把自己放在丈夫的身份,而安好,卻急著擺脫妻子的身份。
是因為恨他,其實楊琪琪的對她說了那些話後,再多的恨,都變成了遺憾。
她想要逃離,只是害怕背叛,她曾經以為秦昊背叛了她,那種痛徹心扉生不如死,她不想讓陸覺體會一次。
陸覺曾說過,她是他的全世界。
何其相像,對當年的她來說,秦昊就是她的全世界。
她的全世界坍塌過一次,那樣排山倒海襲來的痛楚,她何其忍心,讓陸覺承受一次。
*
「陸覺,這是米叔叔的女兒,米雪。」
boss的老友聚餐,從刻意被安排和米雪坐在一起後,陸覺就知道,這就是今天晚上他的相親對象了。
很有氣質,哈佛大學工商學博士,擁有自己的公司,具有超天才的經濟頭腦,家境,不用說,富足,殷實,和陸家,和陸覺,從任何一點上來說,都是門當戶對。
陸覺舉杯微笑,那笑意卻不達眼底。
「你好。」
對方也很優雅的舉起了酒杯。
「其實我們早就見過,你忘記了嗎?今年3月底4月初,在巴黎,我們住在同一家酒店,隔壁房。」
幾個叔伯輩聞言,紛紛笑起來。
「哦,這麼說,還真是緣分,老陸,3月份陸覺在巴黎啊?」
「好像,對對,就在巴黎,還是我讓他去的。」
「這兩孩子,看來還真有緣分啊。」
眾人你一言我一語,言辭間,是明顯的撮合之意。
看米雪,笑意嬌羞,顯然,她也有意。
陸覺最怕的,就是這個。
滿心,都是安好,他的生命裡容不進去第二個女人。
可是,如果這個女人是boss安排的,如果這個女人關係到他at的繼承權。
他是痛苦的,他腦中盤旋著的是傍晚時候看到的陸明送來的遺囑複印件,他本來以為唾手可得的東西,現在卻諷刺的像陸明說的,只是在為他人做嫁衣裳。
而他想要穿上這件衣裳的條件,就是像條狗一樣的聽話,服從主人的任何安排。
捏著酒杯的手指,指關節一片青白。
可是,誰也沒發現他的異樣,因為他一直在笑,笑容那般彬彬有禮,溫潤如玉。
「我當時太忙,倒是沒有留心到隔壁的房客,如果知道是米叔叔的女人,一定會去打招呼的。」
「哈哈,老陸,你家陸覺這孩子,我真是越看越喜歡,能幹,聰明,吃苦耐勞,而且還孝順,嘖嘖,我就是沒福氣,沒個兒子,我家這個乖女兒啊,不喜歡經營食品,自己開了個公司,都不幫我,我每天忙的和陀螺絲的,你看咱兩上下年紀,我老的都能做你叔叔了。」
boss哈哈大笑起來:「你這是佔我便宜啊老米,我哪裡還年輕,都老了老了,想當年……」
然後,一桌的「老人」們,開始陷入了悠長的回憶裡,陸覺安靜笑著聽,卻其實這些話,一個字都沒落到心裡,如今他滿腦子只想著安好一個人。
忽然,耳畔傳來了一陣灼熱的氣息。
「不然,我們出去走走,爸爸他們一說起來就沒完的。」
獨處,這個女人,會不會太心急。
無論如何,陸覺都會讓這個女人知道,他們不合適。
微微一笑,他看上去彬彬有禮:「好。」
兩人起身,一桌子的大人其實都看到了,不夠都當作沒看到,繼續聊的歡。
陸覺和米雪離開了房間,米雪就大鬆了一口氣:「呼,終於知道為什麼爸爸每次老友聚會都能到天亮才回家,你看他們聊的,都是什麼年代的事情了,哈哈。」
陸軍頷首一笑:「是,你現在要去哪裡,我送你。」
米雪一怔。
「你有事要做嗎?」
「沒事。」
「那,一起走走吧。」
「抱歉,我有點累。」
「哦!」
陸覺的雖然在笑,可是卻給人一種興致索然的感覺。
他好像,不怎麼喜歡她。
米雪看向他的眼睛,佈滿了血絲,她釋然。
「那你回去休息吧,我一會兒也遁走,呵呵,不用特地送我。」
「好,再見。」
「再見。」
陸覺的態度,無疑是疏離的,可是墮入愛情的人,卻是不在乎這份疏離。
米雪喜歡陸覺,從很久以前開始。
只是她還沒告訴陸覺,陸覺身邊就多了個女孩。
終於,那個女孩離開了,無論是他是被迫分手,無論他對那個叫做安好的女孩還有沒有眷戀,米雪只知道一點,她可以,靠近他了。
她可以光明正大的站在他的邊上,不用再製造一次次不期而遇,也不用再忍受一次次的相遇,他卻一次次的只把她當作一個陌生人。
巴黎那次,已是第n次的邂逅。
只是,他依舊不認識她。
現在開始,她會讓他記住她,徹徹底底的記住她